第五章 《五首黑人歌曲》 (Cinco Canciones Negras, 1945)
第三節 〈帶著利刃的男人〉 (Chévere)
歌詞翻譯
Chévere del navajazo se vuelve él mismo navaja.
¡y entonces, pica que pica carne de su negra m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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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的人」之意。本詩所要強調的議題為種族間的社會地位差異，以及統治階級對於黑人 農奴的不平等對待。
本詩的主角為帶著利刃的男人，由於該字源頭所引申的意義，也延伸表示這個男人 為具有權力和地位的上層階級人士。歌詞的一開始提到，這個高社會地位的男人將自己 化身為一把匕首，所到之處無不想將眼前的事物毀滅，如：月亮、影子和樂曲。但這些 事物卻早一步在男人動手前逐漸消失不見，使他無法如願；因此男人心中怒氣漸升，終 於將累積的不順遂發洩在他那黑人女性的身上。
歌詞寫道：「於是他轉而猛力揮擊他那黝黑又邪惡的女人之軀體」 (¡y entonces, pica
que pica carne de su negra mala)，其中以匕首猛力揮擊女人的身軀，即男人奪走女人的童 貞，為強烈的性暗示。歌詞內提到黝黑又邪惡的女人，提到了女人的種族膚色，也間接 點出了女子的社會地位；至於邪惡一詞並非講述女子的個性，而是對於其黑人血統的形 容，帶有鄙視的意味。這名黑人女性在承受近乎強暴的狀態下，由於社會階級低下，地 位嚴重不平等，因此這名女孩只能選擇默默承受，無法抵抗，而這也是紀廉欲表達的社 會現狀。
樂曲分析
創作年代 1945 年
詩人 尼可拉斯‧紀廉 調性 F 大調與調式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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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域 c – f1
樂段 A A’ A’’
樂句 前奏 a a1 a2 a3 a4 尾奏 小節數 1-2 3-6 7-10 11-14 15-18 19-23 24-27 速度 3/4 拍，極緩版 (Lentisimo)， =48
本曲在分段上同樣以詩詞作為主要的考量，劃分為三小段，且每一段皆使用類似的 音型與節奏來架構，詩詞分段見表 5-3-1。
【表 5-3-1】
樂段 歌詞
A Chévere del navajazo se vuelve él mismo navaja.
Pica tajadas de luna, más la luna se le acaba;
A’ pica tajadas de sombra, más la sombra se le acaba;
pica tajadas de canto, más el canto se le acaba, A’’ ¡y entonces, pica que pica carne de su negra m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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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撒瓦卻將此曲題獻給聖地牙哥‧卡斯特納 (Santiago Kastner, 1908-1992)73 ，樂曲 一開始，鋼琴及以有力簡短的序奏揭開此曲，左手將 F 大調的主音持續出現，確立此曲 的調性；而左手則為附屬和弦中的加增四度和弦，產生不完全的九和弦聲響。
此曲最特別的是作曲家將 F 大調調號的bb 音整曲還原，並於全曲不斷地強調；筆 者分析後認為本曲應為調性與調式的混合應用，聲樂線條上多用到 f－g－a－b－c－d－
e 等音，可明確辨別出利地亞調式 (Lydian mode)。而作曲家在鋼琴聲部中亦常將調式與 調性和聲音同時出現，產生教會調式和傳統和聲上的衝擊碰撞；這種在調性中同時使用 調式的作法在許多西班牙作曲家常用的手法，如：法雅，74 目的為營造出西班牙佛朗明 哥舞曲 (Flamenco)75 的風格。
譜例 5-3-1 呈現第 2 小節鋼琴為 F 大調的屬七和弦，左手部分維持 F 大調調性音，
右手卻將bb 音還原為 b，兩者之間的半音激盪出衝突感。
73 聖地牙哥‧卡斯特納為葡萄牙音樂學家，其重要的貢獻在於研究、發掘早期的音樂，除此之外，
他也致力於撰寫當代作曲家的傳記，如：蒙波。
74 Richard Paine, Hispanic Traditions in Twentieth-Century Catalan Music: With Particular Reference to Gerhard, Mompou, and Montsalvatge. (New York: Garland Publishing, 1989), 146.
75 佛朗明哥舞曲源自於吉普賽人，後流傳至西班牙南部的安達魯西亞地區後，成為西班牙最知名、
最受歡迎的舞曲之一。編制為一人演唱、一人彈奏西班牙吉他、一人跳舞、一人以手掌擊出聲響做為節 奏樂器，風格狂野卻曲調哀傷，並不完全為調性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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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5-3-1】
第三小節出現聲樂旋律，譜例 5-3-2 中圓圈處為主要的引導聲部 (voice-leading)，由 於此曲是以調性和調式混合使用，筆者無法完整分析該曲的和聲進行，故將從引導聲部 的線條來探討歌詞與音樂的關係；從其中也發現鋼琴聲部常與聲樂旋律音進行對唱，形 成呼應。而譜例 5-3-3 為筆者整理聲樂線條的引導聲部後的主要旋律音，並於下方標註 鋼琴聲部中可分析的和聲級數。
F: I V
7I
調性音（bb）與調式音（b）同時出現，產生小二度，營造出衝突的感覺 1
f－a－c－b：加增四度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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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5-3-2】
【譜例 5-3-3】
1
4
8
聲樂線條和鋼琴聲部的對唱
主要旋律音－引導聲部 樂句 a
F: vii
6F: V
7I
樂句 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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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音樂內容來看，筆者推測作曲家在分段上的應有兩點依據：
一、在第 3 至 10 小節裡，分別以樂句 a 和樂句 a1建構出 F 大調主和弦的循環，產生穩 定的音高中心；而一句歌詞則對應四個小節的時間長度。
二、譜例 5-3-3 中，a 樂句藉由上下雙鄰音（即 a 和 c）來擴充 b 音，並於 a１樂句開始下 行，由 a 音進行到 e 音，然而旋律在第 11 小節時並沒有接續下行，反而開始朝反方向 發展，產生出不同樂句動向的強烈對比，故筆者將其區分成A’段。譜例 5-3-4 和 5-3-5 分別為樂譜上段落A’的引導聲部（圓圈處）和筆者將其整理後的主要旋律音。
【譜例 5-3-4】
8
樂句 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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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5-3-5】
譜例 5-3-5 為引導聲部簡化的示例，筆者將聲樂的旋律線依據動向再細分成符桿朝 上與向下兩個聲部；圖中可見A’段末尾這兩聲部的關係從分離又再次匯聚。此作品的和 聲架構沾染了調式的應用，也較其餘小曲來得更為複雜，然而樂句使用上卻十分傳統：
12
16
F: V
43樂句 a3
F: V
6/vi 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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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 negra mala)，點出本詩詞的重點：男人化身為利刃的目的。由於詩詞為隱喻、曖昧的 意涵，故作曲家在此也不多加鋪張，反而是在此處使用與前段落樂句不同的音樂走向，
76 深唱腔為佛朗明哥舞曲常使用的唱腔之一，以粗啞、滄桑與狂野的音色來演唱，其中含有許多轉 折音與滑音，本是流行於鄉野民間的唱法，後由作曲家法雅首先使用於古典音樂裡，此舉也使多位西班 牙作曲家將深唱腔的特色融入於作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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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加以著墨「猛力揮擊」 (pica)、「黝黑又邪惡」 (negra)及「女人之軀體」 (mala)等字 詞。前述作曲家在名詞上裝飾的方式在樂句 a4也有出現，不同的是此處的花腔於開始前、
後皆維持在主音 f，更加點明本詩的的重點。最後鋼琴使用和前奏相同的素材，首尾呼 應結束全曲。
【譜例 5-3-6】
樂曲詮釋
本曲的歌詞對仗工整，且每一句所採取的語法和結構非常類似，僅些許動詞與名詞 19
23
樂句 a4 強調動詞「猛力揮擊」 維持在主音 F，
導入最後的關鍵詞
花腔結束在主音，暗示此詞為該曲之重點
鋼琴部分與前奏相同，首尾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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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換。開頭兩個小節的鋼琴前奏中，蒙撒瓦卻在每一個音上都標註重音記號，彷彿與歌 曲標題作呼應，以音樂呈現男人手持利刃切割的動作，故鋼琴應以強而有力的觸鍵來演 奏，尤以右手最高聲部的主要旋律音最為重要，故演奏者在右手小拇指的力度上也須稍 加留意。聲樂聲部的開頭即重複前奏鋼琴右手最高音的旋律，歌者應承接鋼琴，以有力 而飽滿的音色來演唱。
本曲特殊之處為作曲家在多個名詞如：「利刃」 (navajazo)、「月亮」 (luna)、「影子」
(sombra)與樂曲 (canto)中加入小花腔以營造深唱腔的效果，故歌者也應於演唱每句歌詞 時，將音樂的方向推動至該句的名詞以產生流動性，並且音色處理上應以較為狂放深沉。
又每句動詞對應之旋律音多為連續同音，可以對應歌詞中描寫男人切割時的冷酷無情。
蒙撒瓦卻在歌詞描述男人把樂曲切成碎片時，將音樂的支度與張力推至最高潮，在「切 割」與「樂曲」兩個詞彙上使用本曲最高音 f1，歌者應先按照樂曲分段，於演唱時逐步 增加力度與情緒，到這裡才完全釋放。又此樂句中高音 f1連續出現，又加上其對應的歌 詞皆為關鍵的字彙，因此歌者於演唱時應將氣瞬間打到頭腔共鳴的位置，並將口腔內部 的空間打開，且氣息應持續流動，才能保持音色的圓潤與飽滿，亦能在演唱高音時將字 說得更清楚。
當歌詞中的男人依序切碎月亮、影子和樂曲後，最後一段歌詞點出了全文的重點：
男人要猛力揮擊他那黝黑又邪惡的女人之軀體。照常理而言，音樂的高潮應放在本段，
但蒙撒瓦卻刻意將張力極大的音樂線條於前段出現，反而在此段落將聲樂旋律的音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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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使用中低音域演唱，並標記表情記號為弱。此種刻意設計出的段落對比，反而令該 段增添一股神秘感，讓聽眾更能聚焦。歌者演唱此段歌詞時可先以較溫柔的音色開始，
音量也不需太大，應慢慢地漸強，凝聚樂曲張力，推動至最後的「黝黑又邪惡」 (negra)、
「女人之軀體」 (mala)兩字。最後這兩字可使用一點胸腔的共鳴，語氣稍微兇狠些；最 後一音要結束時應將氣息打在頭腔的位置，使樂句能夠乾淨俐落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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