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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學運的婚姻想像

性別、家庭與政治的想像關係

第三節 後學運的婚姻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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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後學運的婚姻想像

透過學生運動的文本,政治敘事與家庭相關元素的利用,到現在已經大致 可見。從《昨日之怒》到〈翻譯者〉,「性別化假設」都投射甚至貫穿了政治敘事 的表述。同時,政治敘事的完整倚賴家庭元素來指涉定位——不論是前世代男性 作者,或是新時代女性作家,她們利用家庭、父母與婚姻選擇來述說政治的現象,

確實具有普遍性。

在此節中,我希冀將研究觸角伸及「後學運」時代與生活的檢討。走過高 昂激情的運動,我想要觀察作者如何透過敘事來檢討政治。〈遠方有風雷〉、〈寂 寞的群眾〉、〈翻譯者〉對於「父母」的應用,或多或少是藉由世代之間的差別來 回溯,希望給出一個公允的評斷。但是,走過學生運動風起雲湧之時的作者,如 何用自己的話語來評價「自己的」的時代呢?如何面對熱潮退卻後,自己、個人、

眼前的生活呢?革命像發高燒,時代的不同已經證明——再大的政治理想也會衰 敗、陷入低潮,更需要回歸自己。

賴香吟偏好用夫妻關係來擘畫後學運時代的樣貌。婚姻之中的戰爭是面對 面且立即的,全然關於現在/現實的生活——浪潮退去的生活。研究後學運時期 的文本可以發現明顯的不一樣:政治敘事中的婚姻,不同於一般的婚姻。在政治 敘事裡面,婚姻的問題關於政治,並不真的連結到原生家庭——我們看不到親戚 和家庭成員,僅僅看見男女雙方,捉對廝殺。為了表現今昔與思想反差,敘事利 用夫妻關係作為折射工具,讓所有的對立投射於夫妻對應的男女角色上。

賴香吟最常被討論的小說是〈虛構與紀實〉42,故事透過一位初升大學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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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目光,質疑政治運動與小說世界的真實虛假。但是,此節即將討論的文本是

〈喧嘩與酩酊〉43。不論著作年分,這兩部小說指稱的年代相距七年。這七年,

文本的內容出現明顯的不同。男性敘事者「我」,酒後正面對一名女子不斷地叨 叨絮絮。從他嘮叨的內容,讀者可以拼湊出是時的1994 年,大選前的熱烈階段。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大選,因為學運時期的學生摩拳擦掌,準備展露頭角。他是一 名駐日記者,年紀或許不大,卻已經滄桑。

延續〈翻譯者〉的路線,敘事者仍舊質疑著政治的熱潮。「我」曾經有過一 段婚姻,前妻同是一位記者,投入政治也深。看不過「我」的思考謹慎與小心翼 翼,前妻認為「我」虛無,兩人越吵越凶。對於自己的婚姻,「我」沒多做評論,

就是「不合」,不過其事實就是政治理念不合。這部小說的內容與〈翻譯者〉有 些類似,因為對政治態度的不同,導致夫妻雙方的關係陷入冰點——只是,此處 明顯居於猶豫地步的是男性。乍看之下,這個敘事似乎是我上節論述的悖論。我 並非要推翻前一節所言的參政二立特質。事實上,這邊仍舊持續著類似的敘述脈 絡,只是更複雜一些而已:來到日本後,「我」又因為閒談政治而認識一位來海 外唸書的女性。這名女性原本同樣關心政治,久而久之卻無法忍受始終只談著歷 史國家的事情,「她對政治,我所在乎的那些歷史國家的事,已經沒耐性了,她 關心的是藝術,藝術。」44敘事者的女朋友一頭栽進了藝術,他們的感情卻開始 生變。最後,這名女朋友自殺終結,「我」也陷入了憂鬱的循環。於此,我們再 次看見政治與藝術的拉扯,同樣作用在男女的不同角色上——更甚者,政治態度 的錯綜複雜並不總是作用於同志的紛鬥之上,更多時候是表現於夫妻或情感關係

43 賴香吟,〈喧嘩與酩酊〉,《島》,頁 80-104。值得一提,〈虛構與紀實〉(一九八七)〈喧嘩與酩 酊〉(一九九四)像是姊妹作,恰好橫跨學運熱潮、後學運的兩個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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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拉扯對立。

〈喧嘩與酩酊〉之所以更複雜的原因,在於男女關係成為了政治光譜的反 映。這位男性「我」,是居於中間的地位,而這個地位是他與兩個不同女性接觸 過後才比對出來的結果。「我」回憶過去和女朋友吵架的過程,如此說道:「有時 政治不只是政治,政治也反映你對這個世界的觀點……簡單說,過去我沒法接受 XYZ(按:前妻)自以為是的政治,但我也不喜歡這個女孩放棄政治的態度。」

45這樣的對比並不單純只是差異的發現而已,其中更包含了權力關係的作用,牽

連著感情與政治。因為「我」這麼說著:「沒有行動就是無效的——我拋棄了她,

政治拋棄了我,一切都很公平。」46

如同「我」,對於政治的態度絕對不會單純是政治態度,它是一種世界觀,

最常被當作感情觀來表現——在此敘事邏輯下,政治觀與感情觀的密不可分,而

「是否願意進入婚姻」竟同時成為半段政治觀與感情觀成熟與否的依據。賴香吟 另外一部小說〈蟬聲〉47,其敘事者也是一位浪跡海外的遊學生。在台灣讀大學 時,他恰好恭逢學生運動的盛況。這位敘事者的前女朋友「夏」,也是一位堅持 理想的女性;偏偏這位敘事者也有政治決定的困難,兩人因而分手。後來,敘事 者遇見一位新的女朋友「露西」。露西是個普通人,不特別喜歡政治,也不特別 關心藝術。露西一直希望嫁給「我」,不過「我」那虛無飄渺的態度,卻始終讓 露西失望。

顯然地,夏與露西同樣成為了兩種不同生活的隱喻;而居於最中間位置的男 性,始終無法下了決定。有趣地,這名男子並不真的分割兩位女朋友的不同,反

45 賴香吟,〈喧嘩與酩酊〉,頁 98。

46 賴香吟,〈喧嘩與酩酊〉,頁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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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視之為相同,對一種「成熟態度」的未來渴求。「失落夏和失落露西會有什麼 不同?我漸漸體會到夏與露西原來並不是對立的角色,她們竟對我暗示著相近的 意義;她們都在等待我成熟與決定……」夏與露西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卻 因為「成熟」被聯結在一起。此時,婚姻與政治被聯結起來,因為敘事假設兩者 飽含一種「塵埃落定」的想像——婚姻成為判定成熟與否的標準,如同政治的定 位一般。

文本分析的結果頗令人意外:原來,敘事談論後學運生活之時提及落敗的「夫 妻關係」,不單只為烘托生活的苦悶。更甚者,敘事實是對應一種性別化的假設 與想像——男女二致的假設化約為政治/藝術的對立,政治理念的衝突則被簡化 為私領域夫妻關係的小小折射;感情觀成了政治觀的隱喻,「婚姻」倒是判定兩 種觀點是否熟成的想像觸點。

第四節 小結

至此,我們發覺不論是前世代的男性作家,或者是八〇年代末期展露頭角的 女性作家,她們筆下敘事往往牽連性別化的假設;而她們起手落筆、書寫政治的 同時,不約而同承接、轉化家庭元素,呈現異中有同的想像——此想像則更加鞏 固政治敘事性別化的特徵。

即便來到二十一世紀之後的後學運時代,敘事整理激情漣漪的同時,依舊沒 能避開家庭架構的籠罩。從學生到社會人士、從激情到平靜,敘事當中的角色乍 看「長大」,面對的事物自政治熱情來到生活壓力;但是,以家庭元素折射政治 的「想像」仍然如影隨行,只是由觀看父母的齟齬推移至省思自身婚姻的角度,

性別二元化的趨向並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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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這樣的趨向是現世實況的完整描繪,還是單純政治敘事的策略應用?

針對這個問題,下一章我就會回到「家庭」,審視日常女性的角色分工、探問二 元性別角色如何被鞏固,其中又是否具有彈性位移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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