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133
的利益」或拒絕提供時所考量的「值得保護的利益」的概念都太抽象，並 不適於解決媒體利益和人格權保護利益間的衝突。如果要用規則
(Richtlinien)的方式架構會有法律保留的問題。行政規則既不能滿足權 力分立原則下立法者立法權限的要求，也不能滿足德國基本法第 5 條第 2 項為資訊自由及媒體自由建立起的要求，亦即應透過「一般的法律」來限 制。基於明確性(Transparenz)及法律安定(Rechtssicherheit)的需要，
必須要在守密義務及法規範中的資訊權利間劃出界限378。惟仍應強調的是，
法律規定運用不確定法律概念未必就違反明確性的要求，此乃因人類認識 能力及定義能力之不足，法律以不確定法律概念規定無法精確預見或定義 之事實，使行政保有彈性，而能配合個案狀況而行動。而且不確定法律概 念的運用，亦係以有意之立法空泛或不完備，授權法律適用者從事法律之 解釋及具體化，使法律明白完備379。如果不確定法律概念的意義非難以理 解，且為受規範者所能預見其行為或不行為將構成法定要件，並可由司法 機關審查加以確認，即不得謂與法律明確性原則相違380。但是如果立法技 術可以克服，儘量就各種情況設計規範模式而為具體的規定，才是進步且 負責任的立法。
第4款 Meier 的德國刑事訴訟法第 475 條 a 修正建議
德國學者 Bernd-Dieter Meier 就德國刑訴資訊告知的規定提出修正 意見，認為應在第 475 條之後增設第 475 條 a，可作為我國修法的參考。
其內容如下381：
第 475 條 a382 (對媒體告知資訊的容許性)：
378 Meier, Auskünfte gegenüber den Medien, in: Bannenberg u.a., Alternative-Entwurf Strafjustiz und Medien (AE-StuM), 2004, S. 90.
379 陳敏，行政法總論，頁 195，2007 年 10 月。
380 大法官解釋第 545 號理由書。
381 Meier, Auskünfte gegenüber den Medien, in: Bannenberg u.a., Alternative-Entwurf Strafjustiz und Medien (AE-StuM), 2004,91.
382 § 475 a StPO (Zulässigkeit der Auskunftserteilung gegenüber den Medien):
(1) Auskünfte gegenüber den Medien sind grundsätzlich auf allgemeine Mitteilungen über die Tat, den Verfahrensstand und gesicherte Erkenntnisse aus den Ermittlungen beschränkt. Auskünfte, die das Ergebnis der Ermittlungen vorwegnehmen, sind unzulässig. Auskünfte dürfen nicht durch die Überlassung von Abschriften aus den Akten erteilt werden.
(2) Über Umstände, die geeignet sind, allein oder im Zusammenhang mit anderen Umständen
‧
die Identität des Beschuldigten, des Verletzten oder eines Zeugen aufzudecken, sowie über sonstige Umstände, die für die Beurteilung einer dieser Personen in der Öffentlichkeit von Bedeutung sind, dürfen Auskünfte nur dann erteilt werden, wenn der Betroffene eingewilligt hat. Einer Einwilligung in Auskünfte über die Identität bedarf es dann nicht, wenn die Identität des Betroffenen in den Medien bereits veröffentlicht ist.
(3) Über den Beschuldigten dürfen die in Absatz 2 Satz 1 genannten Auskünfte auch dann erteilt werden, wenn das Informationsinteresse der Öffentlichkeit an den
betreffenden Umständen das Geheimhaltungsinteresse des Beschuldigten überwiegt.
Ein Überwiegen ist in der Regel dann anzunehmen, wenn
a) es sich bei dem Beschuldigten unabhängig von der Tat um eine Person der Zeitgeschichte handelt, oder
b) dem Beschuldigten eine rechtswiderige Tat zur Last gelegt wird, die aufgrund ihrer besonderen Umstände für die Öffentlichtkeit von vorrangigem Interesse ist, und der Beschuldigte der Tat dringend verdächtig ist.
Über Beschuldigte, die zur Zeit der Tat jünger als 18 Jahre waren, dürfen die in Absatz 2 Satz 1 genannten Auskünfte nicht erteilt werden. Über die Identität eines solchen Beschuldigten dürfen Auskünfte erteilt werden, wenn sie in den Medien bereits veröffentlicht ist.
(4) Dem Betroffenen ist auf Antrag mitzuteilen, welche Auskünfte über seine personenbezogenen Daten den Vertretern der Medien gegeben worden sind.
(5) Über die Identität eines Verstorbenen dürfen Auskünfte erteilt werden, wenn die Angehörigen eingewilligt haben. Absatz 2 Satz 2 und Absatz 3 gelten sinngemäß.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135
句及第 3 項於此情形準用之。
上開德國刑訴第 475 條 a 的修正提案，其核心在於程序參與者個人相 關資訊不被傳遞之值得保護的及需要保護的利益。刑事程序中，被告、被 害人、證人及其他有特定程序地位但無關的第三人依法有義務忍受為澄清 案情而對其隱私的侵害。惟在特別的情形下，相關人等對其個人資訊的保 密有正當的利益，亦即當刑事偵查機關將其個人資訊對媒體傳播時，會對 相關人等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產生負擔，這樣的負擔遠超過其在面臨刑事 程序時依法有義務要忍受的，尤其是媒體在進行報導時未注意無罪推定原 則及比例原則的要求，此時偵查機關就不應公開揭露其個人資訊，況且刑 事偵查機關在發布資訊時本來就應該遵守無罪推定原則及比例原則。這樣 一個規定畫出偵查機關對於媒體告知刑法及刑事程序的消息之容許性及 範圍，換言之，它給予限制資訊自我決定權的合法性，規定了偵查機關可 以傳遞與偵查程序相關之人的個人資料之前提和範圍。這個規定適用的時 點從偵查的開始，到法院或檢察官公布其裁判或處分而結束。不論是司法 機關主動與媒體連絡，或僅單純回答媒體提問皆有適用383。
上開德國刑訴第 475 條 a 修正提案第 1 項第 1 句所謂「自偵查得出的 確定認知」是指依據犯罪學及法庭實務經驗可確切認定的偵查結果，例如 驗血或 DNA 分析的結果。但是被告的自白與證人的證言應予保留至審判程 序來判定。而所謂「一般消息」應解為不能由此推斷相關人等的身分或其 他個人狀況的消息。偵查機關在決定犯罪或程序之訊息通知的時機及範圍 時，應儘量使其訊息內容保持中立而避免有價值判斷，只有這樣才能確保 媒體在報導時儘可能不影響程序進行之公平及不產生預斷的效果，因此第 1 項第 2 句作此規定。如此的要求可確保符合司法形式的、公平的程序能 夠實現，並兼顧程序相關人的人格權、無罪推定原則與程序結果公開之必 要。此外，在進行訊息公開時，有利及不利情形應在新聞資訊的相關描述 中一併呈現。第 3 句的規定與現行德國刑訴第 477 條第 1 項不同，不可透 過給予卷宗副本的方式告知訊息，也是為了符合德國刑法第 353 條 d 第 3 款的規範目的，確保刑事程序參與者的無偏頗性，以及避免卷宗部分公開 後會產生譁眾效應。這樣的限制並非不成比例，不會限制到媒體對刑事偵 查機關的資訊請求權，也不會限制到媒體對於法院或檢察官最終的裁判書 或處分書交付的資訊請求權。受限制的只有偵查及審判的核心文件，特別
383 Meier, Auskünfte gegenüber den Medien, in: Bannenberg u.a., Alternative-Entwurf Strafjustiz und Medien (AE-StuM), 2004, S. 92-93.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136
是訊問筆錄、鑑定意見及起訴書。媒體對於這些文件副本請求交付是不具 有正當利益的。第 2 項及第 3 項則是尊重犯罪嫌疑人及程序參與者就其個 人在公眾之中如何展現的人格權之支配權利，原則上其皆有姓名不在媒體 中曝光的值得及需要保護之利益，只有經由權利人之同意才能公開。即便 是僅透露部分資訊(例如特別的姓、對個人特徵的詳細描述)，只有少數親 朋好友才會知道是誰，也適用這個規定。所謂其他情形應包括與犯罪事實 無直接關聯的個人資訊，例如不正當的戀愛關係、同性戀、前科、早年的 被害經歷及心理學或精神病學的專業鑑定報告等。如果相關人等的身分在 媒體中已經公開，例如其在記者訪問時自己講出來，那麼偵查機關也就不 需其同意即可公開身分。第 2 項所指的相關人等僅限被告(或犯罪嫌疑人)、
被害人或證人，至於檢察官、辯護人、警察、法官、鑑定人等，媒體有興 趣的話可以依一般裁量的運用(allgemeine Ermessenausübgung，德國刑 訴第 475 條第 1 項及第 4 項，及本條修正提案第 1 項)來提供384。
被告的情形比較特別，所以上開修正提案第 3 項有特別的規定。媒體 通常只有在知道被告身分時，才能有效的履行憲法賦與的整合所形成意見 之任務。只有在媒體知道刑事程序實行的對象是誰，才能夠評估所面臨的 犯罪之意涵以及其程序。只有在他們知道誰可能是(不是)被控告的人，才 能夠有效的監督刑事司法。新聞自由在此有較高的等級，在刑事程序中可 以勝過被告的一般人格權，而可以比其他程序參與人的人格權作出更嚴格 的限制。由於被告必須忍受媒體優勢的資訊利益，刑事偵查機關就可以提 供關於他的特定資訊，就算他對此沒有同意。因此第 1 句有原則性的規定，
如果公眾對於相關情況的資訊利益大於被告的秘密利益就可以對媒體進 行資訊告知。第 2 句有兩種推定公眾有優勢資訊利益的情形，其中第 1 款 的名人，必須「除了因該犯罪而出名」之外，即與犯罪無關之地位、功能、
表現而為公眾所矚目之人，由於其重要性使得一般大眾對於此刑事控訴有 可追求的資訊利益。學說上有提到所謂「絕對」名人的概念，指政治人物、
演藝人員、運動員、貴族等等。然而他們在涉入刑事程序時並非所有的情 形都可以公開；公眾的資訊利益勝過有名的被告的匿名利益只有在犯罪乃 依附在被告在公眾關係上所形成之地位。以運動員為例，可以發生在其使 用禁藥的案例(詐欺)，而不是在其被指控入店行竊時。其判斷的標準在於，
是否在公眾之中因為這個犯罪而將嚴重的損及相關人的模範功能
(Vorbildfunktion)。第 3 項第 2 款的情形，公眾的資訊需求乃自其所負
384 Meier, Auskünfte gegenüber den Medien, in: Bannenberg u.a., Alternative-Entwurf Strafjustiz und Medien (AE-StuM), 2004, S. 93-97.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137
責的犯罪行為所得出。哪一種情形可以使得優勢的公眾利益成為正當並不 能予以抽象的解釋。通常在這個規定中所提到的「特殊情形」，像是特別 嚴重的犯罪或不尋常的犯罪手法。如果是相對較輕的犯罪行為，但該犯罪 行為人對於公眾因為某種關係非常的重要，此時公眾的優勢利益也有其正 當性；可以想到的例子像是高級公務員的腐敗或是銀行經理的背信。如果 只告知「發生了公眾有興趣的犯罪」之資訊是不夠的。為了人格權保障的 利益，必須添加附加條件，就是指控被告的犯罪嫌疑必須超越了特定的最 低門檻。為了使這個附加條件更為明確，可以參考羈押審查的合法性要件
「重大嫌疑」。第 3 句設了未成年被告的例外，乃為保護未成年被告的一 般法律原則385，我國兒童及少年福利法第 46 條、少年事件處理法第 83 條 亦有相關規定。然而 Meier 在第 4 句設計有如同第 2 項第 2 句的例外，本 文採取較為保留的看法，認為即使少年被告的身分已在媒體中公開，少年 人格發展的利益仍應優先保障，一方面少年是否可為成熟有效的公開同意 實有疑問，另一方面持續不斷的公開傳播少年被告之罪責或刑事程序的進
「重大嫌疑」。第 3 句設了未成年被告的例外，乃為保護未成年被告的一 般法律原則385，我國兒童及少年福利法第 46 條、少年事件處理法第 83 條 亦有相關規定。然而 Meier 在第 4 句設計有如同第 2 項第 2 句的例外，本 文採取較為保留的看法，認為即使少年被告的身分已在媒體中公開，少年 人格發展的利益仍應優先保障，一方面少年是否可為成熟有效的公開同意 實有疑問，另一方面持續不斷的公開傳播少年被告之罪責或刑事程序的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