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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盲之解藥─性別分工

第三章 女性主義者對馬克思主義概念之改造與應用

第二節 性別盲之解藥─性別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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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解釋範圍比原本來得大,也就是說,這個概念的有效性比之前更強,但並 無助於她所宣稱關心的「女性解放」。她證成的是「馬克思主義的」概念,

既然如此,馬克思主義關於女性處境的看法並沒有錯誤,只有適用範圍的問 題。基於這個證成發展出的社會主義女性主義策略其實也就是馬克思主義的 附加物,而這又是她所反對的東西。

Jaggar 這樣的做法讓自己陷入了一種兩難局面:若連家庭主婦也因有異 化而在資本主義之中,整個女性都在資本主義之中,那麼何以馬克思主義對 於資本主義的批評不適用於女性?且,若馬克思主義對於資本主義的批評不 適用於女性,那又為什麼拿馬克思主義對資本主義的批評分析女性處境?

Jaggar 自己也承認,用異化概念來分析女性的當代壓迫,無可避免地會把這 壓迫與資本主義連結在一起。她認為當代女性的異化是資本主義生產模式的 歷史性特殊產物,可是這不代表資本主義的廢除就會消滅這種壓迫。(Jaggar 1983, 317)她一方面相信馬克思主義對於資本主義的分析,另一方面又懷疑 馬克思主義提出的改革方案,可是,如她自己所說,社會主義女性主義提出 了許多新問題,但都沒有獲得好答案。社會主義女性主義也許對解放階級與 性別都有承諾,但它並沒有提出一個新的方案。Jaggar 還有一個問題是(同 時也幾乎是所有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者的問題),除非馬克思主義可以成功地 說明何以女性與男性承受不同的壓迫形式,否則應該要說明資本主義的壓迫 形式與女性的特殊壓迫形式(也就是父權體制)的關係為何。在沒有說清楚 這兩者關係的情形下,使用馬克思主義的概念來說明女性處境並聲稱這種作 法可能可以回應新的問題只是一種掩耳盜鈴的作法。

第二節 性別盲之解藥─性別分工

Young(1981)認為 Hartmann 在她的文章指出馬克思主義的性別盲,因 此馬克思主義對女性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的處境之分析無法專注在性別差異 與階層化的議題上。基於基進女性主義的觀點看到了馬克思主義有這樣的缺 陷,但同時也以馬克思主義的觀點看到基進女性主義的缺陷,因此 Hartmann 試圖提出新方向來解決這個問題。但 Hartmann 對社會主義女性主義未來的 展望預設了父權體制與資本主義兩個獨立體系的存在,兩者的關係有兩種可 能:一、父權體制是一個意識型態的或心理的結構(基進女性主義的看法), 而資本主義處理的是社會的物質關係,兩者是上下層建築的關係。如 Mitc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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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版本會把女性壓迫給去歷史化以及普遍化。在不同社會環境下的不同 形式的女性壓迫變成了只是父權體制這同一個普遍性體系的不同表達方式。

且這個方法讓父權體制並沒有物質基礎,而這正是一個獨立體系的本質(一 個獨立的體系應該會有自己的物質基礎),這讓馬克思主義維持對物質的社 會關係之霸權。因為認知到這種版本的弱點,Hartmann 選擇了第二個方案。

二、父權體制本身就是一種社會的物質關係,獨立於資本主義,也與資本主 義有交互作用。但若如此,我們會發現,很難從生產的社會關係(資本主義)

中分離出父權體制。而 Ferguson 則提出「性─情感勞動」這另一套生產關 係。可是不管如何,這種試圖從生產關係中再區分出另一套關係的途徑都有 賴於 Petchsky 所稱的「分離領域模式」,但這種模式有問題。它預設了家庭 與經濟是不同的領域,而把家庭視為女性壓迫的首要場所。這種模式出來的 理論會無法把女性壓迫的分析帶到家庭之外的地方。總之,不管是哪種可能 的理論方案,都讓馬克思主義維持它生產關係的理論,女性壓迫問題只是馬 克思主義問題的附加物,只要外掛性別階層的概念就好。只要如此,馬克思 主義就會繼續宰制女性主義。

Young 認為應該要發展出一個分析框架,它把物質的社會關係視為一個 系統,其中「性別差異」是它主要的特質。而性別分工會是這種分析框架的 核心類目。(如同馬克思主義把階級當作是分析的主要類目)一個要解決女 性壓迫問題的理論,它的核心應該就是女性壓迫。她提出以「性別分工」作 為分析工具的主張,認為性別分工可以保留唯物主義的框架,若以此來分析 女性處境將能有更好的解釋力。她指出分工這個類目與階級一樣地常出現在 馬克思的作品中,但階級這個類目繼續地發展,分工則否。不過,她認為在

《德意志意識型態》中可以看到分工比階級有更廣與更基本的運用,它可以 論及勞動活動本身。Young 舉例,分工比階級更適合分析專家角色與公僕在 當代資本主義中的問題。而在工人階級中的種族問題,只要加入種族的關連 就能進行分析。且,她也認為在現在已存的社會主義社會中明顯的宰制關係 也比較適合用分工而非用階級來分析。

其實若 Young 能依此途徑發展下去,她將能真正做到她所期待的單一理 論,然而她選擇專注在性別屬性的分工。她認為性別分工的分析讓女性位於 歷史唯物論的核心位置,因而不會忽視掉男性宰制的意義,也能讓性別關係 不只是生產關係的一個面向,而是它的基礎。Young 認為「性別分工是第一 種分工,且在所謂的原初社會中,這也是唯一的制度化分工。」(Young 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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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也就是說,階級是基於性別的。這個說法在雙體系論裡面反而消失了,

因為性別與階級在其中是兩個分立,而不是上下關係的元素。Young 指出,

性別分工分析也使得我們可以以社會結構的方式來解釋女性從屬地位的起 源與維持。這並不是說從生理學與心理學的角度來理解女性從屬地位是不重 要的,因為性別分工預設了生理性別,且女性的分工是受到她們生理上生育 功能的影響。重要的是「性別分工分析讓我們以性別特殊的方式來對勞動的 社會關係做唯物分析,而又不用假設普遍來說所有女性或是在特定社會中的 女性有一個共同的與同一的處境。」(Young 1981, 55)也就是說,這種分析 方式可以避免掉基進女性主義,與基於基進女性主義洞見的雙體系論可能會 有的普遍化問題,它們認為「在女性壓迫之下的獨特體系,它試圖主張作為 女性,不管我們的歷史位置或處境,我們都是在同一個處境中。」(Young 1981, 55,著者自譯,斜體為原文所加)性別分工分析可以解釋女性處境的變化。

此外,這種分析方式把女性壓迫整合至社會經濟體系裡面,於是可以要求馬 克思主義者在對社會構造進行分析時把女性的處境與壓迫列為必要的元 素。

從性別分工的角度出發,Young 主張「女性的邊緣化,以及,因為邊緣 化而作為次等勞動力的狀況,是資本主義必要與基本的特質。」(Young 1981, 58)她引用 Saffioti 的說法,指出資本主義「本質上要求只有部份的生產人 力被僱用。」(Young 1981, 58)於是這系統會出現一些標準以區分出哪些生 產人力先被僱用,另一些則否。而「這個父權體制意識型態的前在

(preexistence),與女性必須在小孩附近的狀況,兩者伴隨著彼此運作,讓 性成為最自然的標準。」(Young 1981, 58)當種族與族裔出現時,它們也加 入了劃分的標準,但「性的區分總是最明顯與永久的,女性不太會被『同化』。」

(Young 1981, 58)Young 認為,「藉由看到資本主義體系本身本質上父權體 制特質,這可解釋男性工人的性別歧視而不用訴諸一套獨立於資本主義的社 會關係體系。」(Young 1981, 62)Young 指出基於:一、如同在資本主義之 前就存在的階級社會不會被馬克思主義者認為可證明所有階級社會有共同 的結構,且這結構獨立於資本主義體系,父權體制也應該這樣地被理解。二、

父權體制並非是不變的、跨歷史的,它也有轉型的。女性的處境隨著資本主 義的發展反而惡化了,因為資本主義讓她的經濟獨立性不再,於是法律權利 也是被剝奪的。因此,即使女性的從屬地位早於資本主義就已經出現,這並 不能證明它在資本主義中的存在有獨立於資本主義的基礎。她所理解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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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義與父權體制的關係如下:

「資本主義……從開始是建立在性別階層之上,這個階層 把男性定義為首要的,女性是次要的。……主張資本主義 經濟需要女性的邊緣化,我並不是主張我們不能在邏輯上 設想出一個沒有發生女性邊緣化的資本主義。相反的,我 主張的是考慮到最初的性別差異與之前存在的性別歧視 意識型態,一個女性作為次等勞動的父權體制資本主義是 唯一的歷史可能。」(Young 1981, 62)

可以看到,Young 認為不能只安於「父權體制─資本主義」兩者分立的 雙體系理論,應該要從馬克思主義與基進女性主義各自的洞見發展出一個單 一的理論,使得資本主義父權體制是一個體系,而 Young 指出,這個體系的 核心特色是女性的壓迫。然而 Young 對於核心特色的設定就說明瞭這項任務 不會成功。因為如果一個理論只能解釋特定的壓迫,那麼它就是還不夠完善 的理論。而若一個理論能夠解釋所有的壓迫,那麼它的核心特色就不會是特 定人的壓迫。由 Young 的企圖可以看到,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者最大的問題就

可以看到,Young 認為不能只安於「父權體制─資本主義」兩者分立的 雙體系理論,應該要從馬克思主義與基進女性主義各自的洞見發展出一個單 一的理論,使得資本主義父權體制是一個體系,而 Young 指出,這個體系的 核心特色是女性的壓迫。然而 Young 對於核心特色的設定就說明瞭這項任務 不會成功。因為如果一個理論只能解釋特定的壓迫,那麼它就是還不夠完善 的理論。而若一個理論能夠解釋所有的壓迫,那麼它的核心特色就不會是特 定人的壓迫。由 Young 的企圖可以看到,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者最大的問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