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求學史

如果以人生 39 年歲月當成分母，前面的 26─39應該可以說是一段平 路；接下來的 10─39大多是急升坡和險降坡；現在的 3─39是有點高低起伏的 山路，而我知道我會到達山頂（2012.11 研究所甄試自傳）。

我的人生其實就是我求學過程的寫照，大學以前一路平穩，研究所讀了兩 次，中間還經歷了一次的退學。考上心輔所後，要兼顧課業、家庭及工作，雖 然有壓力，但慢慢的也看到自己覺察與行動之後所帶來的正向改變……。

一、國小階段

我就讀的小學每個年級有四班，全校二十四班。我記得入學時，我的班級 是一年丙班，導師姓許，是一位蠻資深的女老師。許老師上課的過程我已經忘 記了，現在，我能夠回想起來的就是在教室外面那塊草地玩耍的景象。身為一 年級新生，下課是我最快樂的時間。二年級時，有一天等不到老師來上課，後 來才知道老師好像是因為中風而去世了，後來由一位徐老師來帶我們班。

升上三年級之後，我被一個外省籍的劉老師教到。劉老師是一個個性很急 且脾氣暴躁的人，當時他處罰我們的工具是黃色水管，只要事情沒有做好，劉 老師就會拿折成兩半的水管打我們。每次要被處罰時，都會很害怕，因為劉老 師生起氣來打人很用力，打完之後，整個手掌都麻麻漲漲的，很難握筆寫字。

可能是因為這個緣故，常常在星期一上課時，老師都要四處找水管，因為有人 在放假時到學校把水管藏起來。上課時，老師的外省口音很重，讓我不太聽得

36

懂老師授課的內容，常常要猜老師在說什麼，猜到後來就不想再猜了，因為我 覺得上課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這樣的過程，自然會影響我的學習狀況，我想中 年級的學業成績不是很好應該是和這個原因有關係。

小學高年級是我人生的轉捩點，當時我遇到了一位男老師，他姓張。張老 師在開學時，就很清楚地跟我們說明班級規定，其中一條提到在打掃時如果不 小心弄壞掃具或破壞了其他東西，只要有合理的原因可以不用賠償。本來我對 這一條規定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同學很慌張的跑來告訴我，

他在打掃時不慎打破玻璃，他不知該怎麼辦，我心中想起老師的規定，告訴他 可以直接告訴老師，或許老師會原諒他，那位同學聽了我的話之後，有點半信 半疑，但因為當時他很慌張，也無計可施，只好硬著頭皮這樣做。接著，他真 的跑去告訴老師這件事，老師也真的原諒他，沒有叫他賠償時，我終於相信老 師說的規定是真的，從此以後，我就把老師的話聽進去了；老師的另一條規定 是當他問話時，一定要回答，如果一直沒有回答，他再提醒兩三次之後，會開 始處罰，我當時也不以為意，但當我看到一位女同學因一直沒有回答老師的話，

老師一而再、再而三提醒之後她依然不回答，老師就真的處罰她，打了那位女 同學耳光。這件事讓我嚇到了！從這次的事件中，我學到如果老師有問話就要 趕緊回答，否則會被打巴掌，也知道老師是一位言出必行的人。

在我讀小學的年代，放學後去補習是正常的事，而且補習班通常是學校老 師開的。媽媽很重視我的課業，叫我也要去上課，我就很聽話的上了。或許是 有補習而且在學校上課也認真的緣故，升上五年級之後，我的功課開始有進步 了，但因班上同學在學業上的競爭很激烈，不管我怎麼努力，自己好像只能維 持在五六名左右，不論如何，相較於中年級的慘不忍睹，我的成績總算起死回 生了，就這樣一直維持直到畢業，最後得到議長獎。我不知道這個獎對我而言 有何意義，但畢業時名次不差且有上台領獎，應該會讓父母有面子吧。

上小學讓我感覺到學校是展現權威的場所之一，學校規定的事情，學生要 盡量配合。例如學校規定學生看到老師要問好，我當然會照做。記得有時上廁 所遇見老師，心中常很掙扎到底要不要問候老師，如果問候了，表示有遵守學 校規定，可是會覺得怪，畢竟地點是在廁所；如果不問候，又擔心會因違反規 定被處罰。通常，我會選擇硬著頭皮問候了，我心想，至少這個動作表示有遵

37

守學校規定，就算失禮，也不至於被處罰吧。

除了配合校規外，我認為當老師請學生說明理由時，很多時候，並不是想 要追求真相，了解真正原因，而是希望學生能夠承認老師「眼中」的事實，如 果承認了就是「誠實」；不承認就是「頂嘴」、「狡辯」或是「找藉口」，強調的 不外是要服從老師的權威。中國俗諺提到：「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不打不成器」、「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在學校及家庭中的打罵 教育，似乎都和文化中強調的要順服規定或父母師長等權威人物有關。那時，

體罰學生是天經地義的事，老師的基本配備是一根藤條，而我中年級的導師則 習慣拿黃色水管打學生。做錯事情要打；考試成績差要打；不遵守規定要打；

頂嘴也要打，總歸一句只要老師認為你表現不好都要打。雖然在口頭上強調五 育並重，其實重視的只有智育而已，只要智育成績好，其他成績自然就會好。

如果再加上聽老師的話，就成為師長眼中的好學生，回想起來雖然覺得有點不 公平，卻又無可奈何，畢竟在中國傳統四大職業類別「士、農、工、商」中，

讀書人排在第一位，好像只有讀好書才會有出息，才能光宗耀祖。

後來我有幸成為國小老師，由於自己在小學教育階段，曾經有過學生及兩 師這兩種身分，我發現有些人可能在學業成就上較高，有些人是體育表現較好，

有些人具備藝文方面的潛力，而有些人則是功課普通，但人緣卻很好。其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及優點，不能只單看智育成績。話說回來，就算學生學 業成就差，也不能只怪學生，很有可能是老師的教法不適合學生啊，如果是這 樣，要被檢討的反而是老師而不是學生，但如因此而把矛頭指向老師，好像又 有點失焦，畢竟我們要做的不是要去追究誰對誰錯，而是要用一個開放、尊重、

接納、反省的態度去探究問題的起源及解決方法才是重要的，如果只淪於追究 對錯，就會陷入「只重結果，不看過程」的迷思，在每個人都想自我保護的情 形之下，只能造成更多的防衛及解釋，而錯失了檢討改進的機會。除了教學，

這樣的想法在執行諮商輔導工作上也是重要的：如果我們只是想要去追究案主 的問題，案主防衛或抗拒的心態馬上就會升起；如果我們展現願意和案主一起 合作的態度和行為，陪他一起進行探索，案主才能卸下防衛，才能較順利進行 後續的處理，解決案主的困擾。

二、國中階段

38

上了國中後，我和國小班上得縣長獎的女生同班，換了新環境之後，讓我 燃起想要在學業上超越他的企圖心，但她實在太強了，不管我怎麼拚，好像都 贏不了她，只能拿到第二名，最後我只好接受這個事實。在學業上，比較讓我 得意的是我在國一上學期的國英數會考中都拿到了獎狀，因為很少人能同時在 三科中都拿到獎狀，自己感到有點得意。那一天我回家時特別高興，一邊騎車 還一邊看了好幾次獎狀，覺得很有成就感。國一上學期的導師是一位女老師，

因為腳有點殘障，而被學長姐們取了綽號。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很兇，應該是 我看過最兇的女老師。當她直接指定我當班長時，雖然有點怕怕的，但還是要 接受，因為我不敢違背她的意思，所幸在一學期之後，我們就重新編班，不用 生活在恐懼之中了。

國一下時學校採取能力分班，我被分到 A 段班，帶班的女老師姓孫，她教 我們國文和歷史。A 段班就是俗稱的升學班，顧名思義，主要目的就是要升學。

為了日後要考上理想的高中，提高升學率，讓父母及學校有面子，授課的老師 們都很重視課業，常常會有大小考試，而且成績要達到標準，印象中好像要考 到 90 分吧，少一分打一下，也因為如此，整個國中求學階段有兩年半的時間是 在考試和挨打中度過。孫老師是一位對教學很有熱情的老師，為了磨練我們的 寫作能力，所以她規定我們要寫日記，寫完後要給她批閱。當時，我實在不知 道寫日記除了增加我的負擔外，還有何意義。學校課業已經夠繁重，下課又要 補習，時間都不夠用了，還要再花時間寫日記，讓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在寫日 記的過程一直抱持著抗拒的心態，她規定要寫五行，我就會湊滿五行給她，常 常就在日記上用大大的字體寫著：今天是星期幾，有幾節課，第一節上…，第 二節上…，第三節上…，用這種方式敷衍過去，真的湊不滿時，我也會把一天 有二十四小時，一小時有六十分等諸如此類的話寫上去，反正就是湊滿五行就 對了。這樣消極反抗的態度最後引起孫老師的不高興，我忘記那一次日記我寫 了甚麼內容，印象深刻的是那一頁日記我寫了前面五行，剩下的部分全部是老 師紅字的回饋，上面還有用立可白擦過的痕跡。我很好奇，立可白下面到底寫 了什麼，就放到燈光下面去看，我隱約看到上面寫著「你是什麼東西…」，當我 看到這幾行字時，我知道老師真的生氣了，當下不擔心被處罰，而是擔心老父

為了日後要考上理想的高中，提高升學率，讓父母及學校有面子，授課的老師 們都很重視課業，常常會有大小考試，而且成績要達到標準，印象中好像要考 到 90 分吧，少一分打一下，也因為如此，整個國中求學階段有兩年半的時間是 在考試和挨打中度過。孫老師是一位對教學很有熱情的老師，為了磨練我們的 寫作能力，所以她規定我們要寫日記，寫完後要給她批閱。當時，我實在不知 道寫日記除了增加我的負擔外，還有何意義。學校課業已經夠繁重，下課又要 補習，時間都不夠用了，還要再花時間寫日記，讓我不能接受，所以我在寫日 記的過程一直抱持著抗拒的心態，她規定要寫五行，我就會湊滿五行給她，常 常就在日記上用大大的字體寫著：今天是星期幾，有幾節課，第一節上…，第 二節上…，第三節上…，用這種方式敷衍過去，真的湊不滿時，我也會把一天 有二十四小時，一小時有六十分等諸如此類的話寫上去，反正就是湊滿五行就 對了。這樣消極反抗的態度最後引起孫老師的不高興，我忘記那一次日記我寫 了甚麼內容，印象深刻的是那一頁日記我寫了前面五行，剩下的部分全部是老 師紅字的回饋，上面還有用立可白擦過的痕跡。我很好奇，立可白下面到底寫 了什麼，就放到燈光下面去看，我隱約看到上面寫著「你是什麼東西…」，當我 看到這幾行字時，我知道老師真的生氣了，當下不擔心被處罰，而是擔心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