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川滇黔邊戰役
第二節 再戰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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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閩變的訂貨被兩廣便宜買來。17當然，中央軍與兩廣軍的矛盾還 只是檯面下，並沒有表面化。中央軍的將領薛岳、吳奇偉以及稍 後被蔣中正任命為貴州省主席的吳忠信等人都為粵軍出身，在人 事上或許也有緩和粵、桂的意味在。
紅軍西渡赤水後，經過四川古藺、敘永兩縣。攻打永寧城（敘 永縣），但並未攻下。18最後抵達雲南扎西（威信縣）進行改編，
充實基層戰鬥人員。原訂計畫將紅一、三軍團所有師部取消，將 原師一級指揮人員編入團部；紅五軍團由三個團縮為兩個團；九 軍團五分之三人數改為一個團併入紅五軍團，剩下五分之二併入 紅三軍團。各軍團並充實連以下單位，但最後只有紅三軍團完成。
19距離遵義會議的改編尚不到一個月，就有此一縮編，很可能便是 由於在土城戰鬥中遭到重創的緣故。
第二節 再戰遵義
既然北上渡江不成，毛澤東改為執行另一戰略，目標為消滅 王家烈黔軍，20建立貴州根據地。2 月 16 日中共中央對紅軍全體 指戰員發表佈告「決定在雲貴川三省地區中建立根據地。」。21為 實行此一戰略目的，紅軍於 18 日東渡赤水，來了一個回馬槍，目 標直指先攻桐梓、再攻遵義。是為二渡赤水。
這個戰略的確出乎意表，23 日，面對紅軍的反攻，蔣中正急 電薛岳、萬耀煌：「黔西一帶部隊應派三個師就近星夜兼程移駐遵 義、烏江一帶並派先頭部隊三日內到達遵義。如黔西部隊時日不 及則可派現駐貴陽附近部隊先行推進，切勿使匪竄過遵義、桐梓
17 《萬耀煌將軍日記》，頁 201-202。
18 彭紹輝，《彭紹輝日記》，頁 64。
19 《紅軍長征．文獻》，頁 254-255。
20 《紅軍長征．文獻》，頁 254-259。
21 《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 10 冊（1934-1935），頁 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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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東地區」、「如果匪竄踰遵義以東地區則我在黔之中央部隊軍譽 掃地，且將四面楚歌，關係如此，奮勉勿誤。」22
2 月 24 日，紅軍擊破桐梓的少量黔軍，攻佔之。隔日繼續南 下。欲攻遵義，則遵義以北的婁山關是必爭之地。該地地勢險要，
毛澤東戰後做的一闕〈憶秦娥 婁山關〉詞中即有「雄關漫道真如 鐵」一句。25 日紅軍抵達後開始搶攻婁山關，但黔軍先早一步進 佔，造成仰攻紅軍相當傷亡。黔軍在城牆上佈有射手，紅三軍團 參謀長鄧萍在觀察敵陣時遭冷槍命中陣亡，另有紅十二團政委鍾 赤兵、參謀長孔權負傷。23雖然黔軍佔有地利，但兵力僅有兩團，
戰力又較弱，不支向遵義退去。遵義守軍亦只有二、三個團，無 法阻止紅軍佔領遵義老城、新城，黔軍被迫撤出。此時中央軍吳 奇偉縱隊的第五十九師、第九十三師兩個師（共六團）正在增援 途中，碰上了王家烈的敗軍。吳在與王商討之後決定搭配殘存黔 軍（第八團）反攻遵義。在老鴉山、紅花崗與防禦的紅三軍團展 開激戰。戰鬥十分激烈，紅軍傷亡亦相當慘重，紅十團團長張宗 遜負傷、參謀長鍾偉劍陣亡，紅十一團王平回憶該團損失四百多 人，前後接任的六個營長陣亡。24即使加上黔軍敗兵，國軍兵力仍 較單薄（約七團），遭到紅軍其餘的一、五、九軍團側襲後便不支 潰退，撤至烏江對岸。
中共戰史上稱此役殲滅與擊潰兩個師又八個團，予敵傷亡兩 千多人，俘虜三千人，是長征以來第一個大勝仗。25其實勝仗不假，
但敘述過於誇張，殲滅的成份較少，擊潰的成份較大。此一戰果 報告的原始資料來源是中央紅軍發給紅二、六軍團與紅四方面軍 等的戰報。內文稱：26
22 「蔣中正電薛岳萬耀煌」，〈籌筆—統一時期 （一二八）〉，《蔣中正總 統文物》，典藏號：002-010200-00128-049。
23 《王平回憶錄》，頁 84-85。
24 《王平回憶錄》，頁 86。
25 《中國人民解放軍全史》第 3 卷，頁 256。
26 《紅軍長征．文獻》，頁 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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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野戰軍於二月二十四日克復桐梓，擊潰守城黔敵兩連，
二十五南下攻佔婁山關，將黔的杜旅兩個團全部擊潰，小 部消滅。二十七日乘勝直下遵議程，擊潰王家烈部守城約 六個團，消滅一部，復於二十八日擊潰遵城之薛敵五十九、
九十三兩師，追致烏江及鴨溪，俘獲九十三師大部、五十 九師一部，其餘潰散附近山中，殘部分追仁懷及南烏江南 岸。此役共計俘人在二千以上，槍一千以上，子彈約十萬 發，輕重機槍數十挺，俘敵團長一名，傷旅長一名，團長 二名。
中共官方戰史及許多回憶資料都將此一文獻所提到的國軍部隊加 總，得出了擊潰與殲滅「兩個師又八個團」的結論。但是國軍兩 個三團制師加上八個團就有十四個團，被殲滅及擊潰卻僅俘虜 二、三千人，實屬異常。與第三次圍剿中的方石嶺之役做比較，
紅軍面對國軍第五十二師約六個團（另有第九師輜重部隊），便俘 虜三千人。遵義之戰號稱殲滅、擊潰一倍以上的國軍，俘虜數卻 相若，顯然國軍不但受到的損傷並沒有共軍戰報所稱的大，部隊 數量也是一樣。根據黔軍將領的回憶，參與婁山關、遵義兩戰的 黔軍部隊，僅有第一、五、六、八、十五等五個團。27中共戰史忽 略了由於婁山關守軍退回遵義後又繼續參與戰鬥，可能在計算戰 果將婁山關與遵義的部隊算為不同的團，才將黔軍數量誤認為八 個團。因此，國軍方面兵力實則只有兩個師又五個團（共十一個 團）。另外在五次圍剿時期，要檢視國軍部隊是否遭到毀滅性的打 擊，可以用自師長以下高級軍官有無被俘或陣亡判斷。這種情況 並未出現於遵義之戰。共軍戰報僅稱俘虜一團長，但各史料中都 未見其姓名。至少中央軍韓漢英、唐雲山兩師的團長無人被俘。
27 王家烈，〈黔軍阻擊中央紅軍經過〉，《圍追堵截紅軍長征親歷記 : 原國民 黨將領的回憶》，頁 184-186；萬式炯，〈黔軍阻擊紅軍紀要〉，《圍追堵截 紅軍長征親歷記 : 原國民黨將領的回憶》頁 203-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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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典藏號：002-010200-00129-002。32 「蔣中正電薛岳、王家烈」，〈籌筆—統一時期 （一二九）〉，《蔣中正 總統文物》，典藏號：002-010200-00129-017。
33 「蔣中正電薛岳」，〈籌筆—統一時期 （一二九）〉，《蔣中正總統文物》，
典藏號：002-010200-00129-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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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推斷匪必不致再向鎮南關烏江城以南地區進竄，必回 東圖與蕭賀合股無疑，吳縱隊此時對遵義方面不必進攻，
只取守勢可以一部約三團固守現在陣地及鎮南關、烏江一 帶，而以主力可延烏江南岸星夜兼程向東至興楠口之間設 法渡江，以風岡城為目標，尋匪部側背腰擊之，則必生大 效。
又通電命令薛岳、周渾元、萬耀煌：「五師、九十六師應於微日在 仁懷與桐梓間地區之三元場、楠木廠一帶或譚廠一帶，後再向遵 義進取。」、「吳縱隊以一部在新站、刀把水一帶對遵義方向監視 匪部行動主力仍照前電沿烏江南岸向水口急進，在水口附近相機 再渡烏江北舉隨地截擊，但須於魚日前到達水口勿誤。」34數道命 令顯示蔣中正對遵義不再積極搶攻，而是命令中央軍隊擺出先採 守勢包圍並預備進攻的態勢。3 月 3 日，蔣中正到重慶親自坐鎮指 揮，電令川滇黔各部隊服從命令，不得擅自進退。35由於判斷紅軍 可能向黔西進攻，要求吳縱隊與周縱隊配合夾擊。36
3 月 4 日，中共中央組織前敵司令部，朱德為司令，毛澤東為 政委。37毛決定先擊破周渾元縱隊38，但並未接戰。3 月 10 日，中 共在茍壩召開擴大會議，會中除毛澤東外，一致改為攻擊鼓新場
（即金沙縣城）。駐守該地的部隊是遵義戰敗後於當地集中的黔 軍。毛澤東的反對意見沒有得到會議的認可，但他後來私底下再 找了有最後決定權周恩來，說服其否決了進攻打鼓新場的決定。
會後又成立了軍事三人團，周恩來為主，並有最終決定權，毛澤
34 「蔣中正電薛岳、周渾元、萬耀煌」，〈籌筆—統一時期 （一二九）〉，
《蔣中正總統文物》，典藏號：002-010200-00129-013。
35 胡羽高編，《共匪西竄記》，頁 365。
36 「蔣中正電薛岳」，〈籌筆—統一時期 （一二九）〉，《蔣中正總統文物》，
典藏號：002-010200-00129-077。
37 《紅軍長征．文獻》，頁 280。
38 《紅軍長征．文獻》，頁 281-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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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典藏號：002-010200-00130-05246 《萬耀煌將軍日記》，頁 21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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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藏號：002-010200-00130-059。
48 「蔣中正電薛岳、周渾元、吳奇偉」，〈一般資料—手稿錄底 （二十一）〉，
《蔣中正總統文物》，典藏號：002-080200-00416-132。
49 「蔣中正電周渾元」，〈籌筆—統一時期 （一三○）〉，《蔣中正總統文 物》，典藏號：002-010200-00130-058。
50 《困勉記》，頁 443。
51 《紅軍長征．文獻》，頁 294-295。
52 《紅軍長征．文獻》，頁 296。
53 《困勉記》，頁 444。
54 《紅軍長征．文獻》，頁 31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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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館典藏。典藏號：002-090300-00098-094。60 「蔣中正電吳忠信」，〈一般資料-民國二十四年（二十二〉，《蔣中正總統 文物》，國史館典藏。典藏號：002-080200-00220-004。
61 「蔣中正電薛岳」，〈籌筆—統一時期 （一二九）〉，《蔣中正總統文物》，
典藏號：002-010200-00129-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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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典藏號：002-010200-00135-005；「蔣中正電何鍵」，〈籌筆—統一時期（一三五）〉，《蔣中正總統文物》，典藏號：002-010200-00135-007；「蔣 中正電李韞珩、陳光中」，〈籌筆—統一時期 （一三五）〉，《蔣中正總統文 物》，典藏號：002-010200-00135-008；「蔣中正電陳光中」，〈籌筆—統一時 期 （一三五）〉，《蔣中正總統文物》，典藏號：002-010200-00135-009；「蔣 中正電賀國光」，〈籌筆—統一時期 （一三五）〉，《蔣中正總統文物》，典 藏號：002-010200-00135-010。
63 《陳伯鈞日記．文選》，頁 188。
64 《黃克誠自述》，頁 135。
65 雲南省檔案館編，《國民黨軍追堵紅軍長征檔案史料選編 雲南部份》，頁 170。
66 《蔣中正總統檔案：事略稿本 30》，頁 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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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行有困難，徒然疲勞兵力。而不照蔣之指示進行，則又會遭 其痛斥，因不照其方法而失敗。將領陷於兩難。67
紅軍進入雲南後，並未有大的戰鬥。5 月，紅軍渡過金沙江。
由於過程太過輕易，以至於中央軍將領萬耀煌質疑是龍雲刻意不 知會西康地方實力派劉文輝在渡口佈防及控制江上渡船，使紅軍 得以通過。68滇軍雖然到貴州迎擊紅軍，但省內並非毫無兵力。但 只是緊守昆明，並未對金沙江渡口嚴加佈防。倘若滇軍為國家軍 隊，即使放棄昆明，守住金沙江渡口阻止紅軍北調，便至少可為
由於過程太過輕易，以至於中央軍將領萬耀煌質疑是龍雲刻意不 知會西康地方實力派劉文輝在渡口佈防及控制江上渡船，使紅軍 得以通過。68滇軍雖然到貴州迎擊紅軍，但省內並非毫無兵力。但 只是緊守昆明，並未對金沙江渡口嚴加佈防。倘若滇軍為國家軍 隊，即使放棄昆明，守住金沙江渡口阻止紅軍北調，便至少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