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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話語分析

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一節 批判話語分析

一、批判話語分析的起源-批判語言學

批判話語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以下簡稱 CDA)是由 1970-1980 年 代的批判語言學(critical linguistic,以下簡稱 CL)延伸發展而來的(吳孟芬,

2008:8)。CDA 從文化研究範疇中建立基礎,以社會建構論作為假設,認為文本 中隱含著社會建構而成的意識形態(蔡欣怡、羅世宏,2007:10)。

CL 基於 Halliday 的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由 Fowler 作為代表的一群學者在 一九七○年代發展而來,媒介話語是其主要的關注點之一(錢毓芳,2010: 81)。

CL 相對於當時主流的語言學及社會語言學,是以較為複雜的文本-包括說的文 本及寫的文本皆可作為研究主體(Fairclough, 1992a: 26)。Halliday(1973:65)認 為語言之所以為語言是因為它在社會結構及組織行為上有所功能,因此應以一種 具有社會功能的觀點來看待語言。批判語言學者認為語言結構與社會結構有關,

語言行為(linguistic behavior)會影響非語言層面(包括人類的認知),他們也認 為語言使用者的社會經濟地位會影響他語言的使用(例如句子的構造,詞彙的選 擇等),意識形態會透過語言來中介(翁秀琪,1998:93)。Halliday 所發展的系統 語言學理論(systemetic linguistics),又稱功能語言學理論(functional linguistics), 此派的語言學理論視語言有三種功能(Halliday, 1975; Fowler and Kress, 1979;

Fairclough, 1992):

一、語言的認知功能(ideational function),語言在此的功能可再現世界。

二、語言的人際功能(interpersonal function),認為語言可導致社會關係和 社會認同,視文本為語言使用者(言者和寫者)從既存的語言系統中選擇不同的 語彙和文法來表達的一個場域。

三、語言的文本功能(textual function),指的是語言和外在社會結構之間的 關係,CDA 的學者將之引申為相互文本的分析(intertextual analysis),包含了文 本間分析與文本外在社會結構的分析(引自翁秀琪,1998:93)。

Wodak(2008)指出,語言對於批判話語分析而言,本身並不具有權力,是 有權力的人使語言具有權力,批判話語分析提供的正式批判理論在跨學科間的一 種分析方法,使我們得以瞭解語言如何建構以及轉換知識、組織社會機構與運作 權力的過程(Wodak, 2008: 299)。

CL 的目的在於對文本進行「批判的詮釋」:藉由分析語言結構和廣泛的社會 脈絡來揭示話語的社會意義(Fowler et al.1979:195-196; Fairclough, 1992:26-27,

引自吳孟芬,2008:11)。批判語言研究的「批判」,主要是將人們使用的語言、

權力和意識型態之連結加以揭露,以聚焦語言元素的方式來分析社會互動,顯現 出潛藏於它們背後的決定因素及效果。尤其是要提升對語言和權力的關注,特別 是語言如何使某些人被他人宰制,而權力關係最後將會形塑意識型態(Fairclough, 1989: 4-5)。

CL 的學理可追塑至法蘭克福學派或是哈伯馬斯的影響(Wess & Wodak, 2003:14),而 CL 帶有批判意識的對文本進行詮釋的精神也影響了爾後 CDA 的發 展。

而後又為何會衍生出 CDA 這個學門呢?這是由於學界開始對於話語

(discourse)的研究產生興趣,Phillips & Hardy 便提出關於話語分析(discourse analysis)興起的幾個理由:

(一)向語言轉:首先最主要的趨勢就是近三十年來學界興起的「向語言轉

(linguistic turn)」學風,學界認為語言似乎更能反應真實(社會建構的 真實),向語言轉所要求的解釋性研究是多元的,作為一個研究者,學 界開始對社會如何以及為何會產生這些意義感到好奇,而話語分析就是 用來研究社會建構過程的方法之一,這也是為什麼話語分析逐漸受到重 視。

(二)新興及重新概念化的研究主題:社會的變遷使得許多新的研究主題 產生,讓話語分析變成是一個可利用的研究方法。

(三)批判研究的復興:學界開始利用批判的角度去研究社會現象。

(四)後官僚政治組織型態的發展:階層化概念的發展,導致話語也附著階 層化的權力。

(五)傳統方法及理論的限制:對應到上述第二點,話語分析可以解決傳統 研究方法及理論所無法觸及的範疇(Phillips & Hardy, 2002:11-17)。 除上述理由外,CL 這個學派本身也有一些值得批評的地方,對 CDA 有著極 大貢獻的 Fairclough 便提出了幾點針對 CL 的批評:首先,CL 太過強調將文本視 為產品,而忽略文本生產與詮釋的過程;此外 CL 太強調社會再製的話語效果,

而忽略了話語不但是社會鬥爭的場所,也是社會改變與文化改變的話語轉變,這 是個動態的過程;CL 在語言-意識形態的接合(interface)太過狹隘(Fairclough, 1992:28-29,引自吳孟芬,2008:8)。

至此,本研究簡略的爬梳了 CL 的學派根基與概念,接下來將介紹批判話語 分析的概念及其發展。

二、批判話語分析的概念

要瞭解批判話語分析,可以先從「話語(discourse)」的定義開始。Lupton

(1992)指出,話語可被定義為在社會結構中一組系統性的文本、訊息、會話或

對話(引自黃靖惠,2011)。話語是社會認知,是一種用以理解社會實踐的方式,

是在文本上用來再現社會實踐的資源(van Leeuwen, 2008: 6)。Terry Locke(2004)

在他的著作中整理 Pennycook 及 Paltrideg 對話語的定義:

(一)話語是一個抽象的名詞,是用來表示語言被社會實踐在較大的單位,

例如文法(paragraphs)、表達(utterances)、整體文本(whole texts)

或文類(genres)。

(二)話語是一個可數的名詞,用來表示一個不只是再現世界,更是用意義 去指意世界的組成與結構。

Fairclough 認為話語就像其他語言學家所認定的,是一種說的或寫的語言,

但他進一步將話語的意義延伸到所有型態的符號活動(Fairclough, 1995a:54)。

Fairclough 也提到,他之所以使用話語(discourse)而非語言(language)的理由 是因為,話語隱含談話(speaking)及寫作(writing)的互相交疊,及在意識形 態過程與鬥爭中權力關係的再製、協商(Fairclough, 1995b:94)。

藉由對話語的定義,可以發現話語與社會認知、社會結構及社會實踐有所關 聯,而其後 Fairclough、van Dijk、Wodak 等人將批判方法與話語的結合更促進了 今日我們所熟知的 CDA 的一大進展。

Fairclough 指出,話語就是社會性的建構,它包含社會主體、社會關係、知 識系統及信念,話語研究聚焦的重點在這些要素所建構的意識型態所產生的影 響。此外,話語研究不只要分析話語中的權力關係,更要揭露這些權力關係與權 力鬥爭是如何形塑及轉變社會的話語實踐(Fairclough, 1992:36)。

Fairclough(1992:12)將話語研究的取徑略分為二:批判的與非批判的。而 批判性話語研究的不同在於這個方法不只是描述論述的本身,除此之外更著重於 話語如何受到權力關係即意識型態所形塑,以及話語在社會認同、社會關係、知 識系統及信念等的結構性影響。

CDA 的起源可回溯到 van Dijk 在 1993 年的期刊:《Discourse and Society》與

Fairclough 在 1989 年的書:《Language and Power》的發行,但真正奠定 CDA 學術 研究的地位是由 Amsterdam 大學在 1991 年 1 月舉辦的一場研討會,聚集了當時 致力於 CDA 的學者,使他們彼此可以交換意見,之後還成立了 Erasmus 學會,定 期在英國舉行研討會,開始研究 CDA(吳孟芬,2008:11)。

CDA 這個方法根基於批判辯證跟現象解釋學兩者(Wess & Wodak, 2003:5),

而 CDA 的基礎是話語、意識形態跟權力(Wess & Wodak, 2003:11)。在此可以瞭 解到 CDA 是透過批判辯證的方式檢視隱藏在話語中的意識形態以及權力關係。

正因為有批判,才能揭示出話語權力的鬥爭,這跟以往純粹只進行文本上的研究 是很不一樣的。

van Dijk 認為 CDA 是一個話語研究,研究關於語言使用時所隱含的社會權力 濫用、宰制及不平等(van Dijk, 2008:85)。CDA 最深層的關照面在於社會上權力 的不平等。因此社會學及語言學之間的交互作用對 CDA 有很大的影響。社會學 跟語言學的研究方法若不相互結合,CDA 會無法適切的分析話語跟社會之間的複 雜交互作用(Wess & Wodak, 2003:7)。若 CDA 無法適切分析話語與社會之間的關 係,那它也就不能用以分析這些存在於社會中的話語權力了。

對 CDA 影響極深的有兩位學者,van Dijk 和 Fairclough,但兩者的取徑並不相 同。van Dijk 將話語分為文本、認知與社會文化三個向度,他致力於探究言語的 生產與理解,及如何受到意識形態的主導(倪炎元,2003: 69),van Dijk 以此概 念處理的是新聞的話語研究;而另一位學者,Norman Fairclough,是在 1980 年 代末開始他探究話語分析的旅程並出版若干著作。Fairclough 將他的分析架構分 為三個向度,分別為:文本(text)、話語實踐(discourse practice)與社會文化 實踐(sociocultural practice)。與 van Dijk 的認知心理學取徑不同的是,Fairclough 採取的是社會學的進路(倪炎元,2003: 73),由 Fairclough 的三個向度分析來看,

文本與社會文化實踐的扣連關鍵便在於話語實踐,而文本如何被產製與詮釋的關 鍵在於其所存在的社會文化本身,文本產製的話語實踐則型塑了該文本的表面結

構,文本詮釋的話語實踐決定了文本的表面結構如何被詮釋(Fairclough, 1995a:97,轉引自蔡欣怡、羅世宏,2007)。

本研究係採取 Fairclough 的模式進行研究,因此此處將多著墨於 Fairclough 所提出的學說。

影響 Fairclough 建構脈絡的重要理論來源有二:一個是 Halliday 的功能語言 學(Halliday,1985,彭宣維、趙秀鳳、張征譯,2000),另一個是受到 Bakhtin 所 謂「眾聲喧嘩」(heteroglossia)理論所啟發的互文性(intertuality)理論(Fairclough, 1992)(引自倪炎元,2011: 87)。

Fairclough 對互文性理論感興趣,甚至發展出具體的應用方式。Fairclough 的 互文性分析總共提示了三個分析策略:首先是「話語再現」的分析(the analysis of discourse representation);第二個分析策略是話語類型的文類分析(generic analysis of discourse types);第三個分析策略是就文本中的話語加以分析(analysis of discourse in texts)這三個策略分別處理不同的部份(Fairclough, 1995: 94-102,

引自倪炎元,2011: 88-89)。

在 Fairclough 的分析架構中,互文性分析(intertextual analysis)是介於文本 與社會結構中介的話語實踐向度,這個向度所要處理的主要是文本如何被生產、

配置與消費的過程(倪炎元,2011: 88)。

Fairclough(2003)認為「互文性」(intertextuality)意指反覆和重新創造文

Fairclough(2003)認為「互文性」(intertextuality)意指反覆和重新創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