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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說探究作為研究方法

第一章 緒論

第三節 敘說探究作為研究方法

一、 敘說研究

Reissman(1993)認為「敘說研究」是一種將「生活故事和對話」的表達本 身,當作是研究問題而加以剖析的一種質性研究方法(胡幼慧,2005)。資料蒐 集是以一種故事的方式獲致,舉凡訪談的生命故事、或是人類學家在田野中以敘

說方式記下觀察所得等,皆屬之(許育光,2000)。 Sarbin(1986)認為敘說即 是故事,這故事有開始、中段與結束,透過情節,被許多可以再認的事件連結起 來。當敘說以故事形式呈現事實,事件和行動被一起描述成有意義的情節,這些 情節在有意義的脈絡之下,再被組織起來,成為一個整體的情節,便能呈現出事 件之意義及豐富內涵(Polkinghorne, 1995)。

敘說者把他所看到、聽到、感受到、接觸到的實際現象,轉化為有意義的經 驗。藉由思考這些經驗,建構出他所認為的真實世界的樣貌(呂美枝,2005)。

在進行生命經驗的研究時,要將研究焦點放在受訪者的主觀經驗感受上,而非客 觀的真實(翁開誠,2002;張碧雲,2004)。協助一個人去說他(她)的故事,是 協助他(她)去體味、去再建構、去再確認、去實踐其自己人生的好方式。通過故 事,我們可以創造出自己生命的美好;通過故事,我們也可以欣賞出別人生命的 美好(翁開誠,2002)。因此,在好的故事敘說經驗中,除了可以讓其他人感動,

以及同理瞭解當事人所處的社會情境,而在敘說生命故事的同時,敘說者覺得自 己是一個完整的個體,朝向特定的方向前進(McAdams, 1988),也不斷在進行 自我建構與自我協商的過程(Goodson, 1998)。

敘事研究者不可能完全客觀地站在經驗之外產生理解,而是必須在一種「互 為主體」的關係之中才能獲得。所謂「互為主體」意味著一種共同建構、互動的 知識協商歷程,在主體與客體搭建的「我們關係」中聯繫起來。研究者和研究參 與者均在平等的位置,以呈現其主體性,並非以保持距離,或視對方為客體而加 以操弄對待的態度(許育光,2000)。

綜合上列學者所論,敘說研究無論是訪談主觀經驗感受或協助他人建構自己 人生或確認自我完整生命個體,皆以「說故事」方式呈現,而如何將故事說的有 意義、具體、切實,則端看敘說者個人的內涵與表達能力。

二、 講師的自我敘說

(一)成為媽媽

台中縣豐原市(現改為台中市豐原區)不算落後的城市,三兄妹都沒有上過 一天幼兒園,至今我也不知是當時幼兒園不普及還是家庭經濟因素考量,工字頭 的父母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拼命賺錢是他們的日常,而能賺錢是三兄妹共同的盼

望,國小三年級的暑假便跟著哥哥去鄰近的小工廠打工,因學業不是首要三兄妹 皆半工半讀完成高職學業。成長環境與過程建構一個人的價值觀,就經濟面來衡 量,三年的工讀生與一般生相較下,工讀生似乎贏在賺錢的起跑點,自然的三兄 妹不會想要繼續升學,工作也早就穩定了;經驗的累積建構一個人的生命觀,就 生命歷程來審視,十歲的年紀就在職場中進出造成了童年的早熟,就業、婚姻、

家庭這一貫的生命流程隨之提早到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二十二歲走進婚姻、二十五歲初為人母、二十七歲再添一女,有車、有房、

有夫、有兒、有女,家境雖不算富裕但小家庭倒也幸福安康。婚後職業欄便改填 寫為:「家管」,「家管」我個人就字面解讀成:舉凡家中所發生的大小事都要管,

多數人會附帶另一項重要業務—不太專業褓姆。當「不太專業褓姆」的這幾年一 直有種:我愛孩子,但力不從心,每當襁褓中的孩子哭鬧時,總覺得閱讀書中所 得到的知識性太不足,這種不足感有時大到讓我有些小埋怨,埋怨的不是孩子的 爸爸而是孩子的外婆,因為,當年選讀職業學校我的第一志願是幼保科,但工廠 討生活的我媽媽堅決要我念商業科,媽媽說:「工廠裡進進出出的人那麼多,只 有辦公室裡的會計小姐可以天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吹著冷氣領錢,所以,念商業科 就是工人出頭的唯一道路。」縱使我回去轉述:「『老師說』幼保系是前景看好的 科系,因為職業婦女……」媽媽仍留下一句:「要『顧』孩子,自己生就有了,

幹嘛念!」乍聽下似乎蠻還有道理的話。

回想自己的成長,驚覺!幼兒保育是我高中時期就想吸取的知識,也許十六 歲的我並沒有覺察,但再次回頭去檢視自己的童年,就看見:年幼的我心中經常 是積著一股怒氣,一股想要對父母嘶吼的壓抑,當父母不聽解釋、不給等待、不 給機會、不給發言、不給理由的那刻;當父母撇開親情嘶聲辱罵、揮舞皮帶留下 一道道名為鞭策的紅印子的那刻。如果時間軸有任意折疊的可能,那我的生命歷 程在我三十二歲那年七月,回到了十六歲的同一時間點。

(二)成為班親媽媽

民國九十一年九月某日,升國小二年級的兒子開學第二周,聯絡簿夾回一張

「擔任班親媽媽意願調查表」,這對一位送兩個孩子至國小及幼兒園後,會利用 接孩子放學前的時間空檔,到幼兒園及友人開設的個人畫室協助教學的我來說,

真是太適合不過了,不加思索勾選“有意願”便回繳,心想不就是到兒子的班級 幫忙『看』孩子,有什麼難的。

幫忙『看』孩子的班親媽媽,與孩子們對看了三周便相看兩相厭了,八、九 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像雕像般靜坐著,發呆、對看、聊天……雖說亂中有序,但完 全毫無章法可言。不行!若按照這個步調發展下去,不出兩周後先是喊了這個跑 了那個,接著是罵了這個哭了那個,然後是……,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可怕,快!

在不想點辦法我這「班親媽媽」頭銜恐怕就要失守了。「腦袋想就動手做」的基 因,想法一來就停不下來,選購幾樣適合低年級孩子的手作材料,開始跟孩子動 手玩創意,周周都有新花樣,孩子靜靜聽完「班親媽媽」的解說、乖乖坐在位子 上等排長發下一包包我前置分裝好的材料包、按照教學步驟加上自由發想的創意 點子、有問題舉手等「班親媽媽」到桌旁協助、鐘響前將桌面整理地面撿拾乾淨,

作品雖是大同小異但仍可見同中求異的獨特性及叛逆性。這樣愉快的晨間時間讓 原本漫長的學期很快地就過了。

學期結束前,班級導師特別在最後一次班親時間要全班孩子向我致謝,聯絡 簿留言區也轉達幾位較關心教學現場家長的感恩之情,這些來自導師、學生、家 長的感謝,看似皆因我的付出而受惠,其實不然,真正受惠的是我,我透過這學 期擔任「班親媽媽」身分,藉由每個孩子截然不同的個性、成長背景的差異、家 庭養成的品行,我從三十個孩子身上看見自己的童年、回想自己的成長、回溯自 己的教養,對照著我的童年與孩子的童年,自己在兩代之間的角色轉換,父母與 我;我與孩子,父母做對了甚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常聽「第一個孩子照書養」,不知道我是剛好搭上這風潮成為新一代父母,

還是只因我的原生家庭照書養始於我這一代。嬰兒與母親、親子天下雜誌、國語 周刊、十萬個為什麼……都是長期訂閱書籍,訂閱時的心情或原因「這對孩子好」, 逛書局時也會零星的選購,當時覺得需釐清或關切的相關書籍。翻閱眾多教養父 母的文章,「篇幅式的閱讀」對身為讀者的我來說,能理解的程度往往是—只知 其然不知所以然。這樣的疑慮加上一學期的班親媽媽經驗,啟動我要學習的想法,

「腦袋想就動手做」的基因,想法一來就停不下來,那年我報考了大仁科技大學 的幼保系,我的人生在此轉了一個大彎,人生也因此換了一片風景。

每個孩子都有其獨特性,雖是來自相同父母的基因但排列組合的變數而有所 差異,我的一雙兒女是兩極化的個性,當然才能也就各有所長,兒女雖有不同但 母愛無異,女兒的「擔任班親媽媽意願調查表」也勾選“有意願”回繳。兒子的 手巧,屬右腦思考型孩子,班親媽媽帶領動手玩創意是相得益彰,女兒的手拙,

屬左腦思考型孩子,自己的媽媽帶領動手玩創意是要她的命,這是念了幼保系之 後才習得的知識,文字才是她的最愛,投其所好是應用習得知識延伸的親子策略。

那個年代繪本在鄉下並不是很風行,會帶孩子去圖書館借閱的家長更是少之又少,

胎教時便開始讀繪本給孩子聽,延續十年的床邊故事時間,家中繪本累積數量也 已經不少。看著書櫃裡的幾本比較破舊的繪本,這些故事都是我說了又說仍愛說;

孩子也是聽了又聽還要聽,就從這幾本繪本開始吧!不知是我說故事功力不差還 是這些繪本故事真的很吸引孩子,幾周後就有孩子想要來女兒的班級聽故事,我 這位會『說故事』的班親媽媽竟然在學校形成一股旋風。

(三)成為故事媽媽

對我來說,站在講台上不難,難的是看見自己站在講台上的樣子。手機不智 慧的年代,接電話與拍照並不存在於同一螢幕中,我在九如國小說故事的兩年間,

各班級巡迴演出的『說故事媽媽』身影,多數只存在孩子的記憶和我自己的想像 與感受中,極少數的片段被有心的班級導師以照片畫面記錄下來,因此,我並不 是很清楚:孩子眼中的我是什麼形象,我在孩子與繪本故事之間又扮演著何等的 角色?再者聽故事對他們是什麼感受,說出來的故事對他們又有何影響?抑或只

各班級巡迴演出的『說故事媽媽』身影,多數只存在孩子的記憶和我自己的想像 與感受中,極少數的片段被有心的班級導師以照片畫面記錄下來,因此,我並不 是很清楚:孩子眼中的我是什麼形象,我在孩子與繪本故事之間又扮演著何等的 角色?再者聽故事對他們是什麼感受,說出來的故事對他們又有何影響?抑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