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性的宋美齡
第二節、 東方與西方視野下的女性平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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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家務，乃是開始站出來，和她們的丈夫，一起擔負抗戰建國的責任，這種現象 是一個時代前進的大潮流，新運已經動員完成，在後方組織民眾，並在前線服務 士兵。189
第二節、東方與西方視野下的女性平權
誠如宋美齡在新生活運動中提倡的男女平等理念，她認為女性可以走出家 庭、成為國家的後盾，投入戰爭的後勤支援。宋美齡在新生活運動中所提倡的 女性平權源自於西方教育的薰陶，而這樣的意識形態又在她回到中國後，與中 國當時守舊氛圍產生矛盾。
一、東方與西方社會中的女性
分析宋美齡在新生活運動中對女權的倡導，可以看出其女性意識是源於西方 教育薰陶，仍是以西方視野的角度來看待兩性議題。然而，即使宋美齡的女性意 識是在西方框架下的女性平權，當她回到中國時，在當時仍充滿傳統中國父權觀 念的環境中，完全西方式的兩權平等無法落實，這時的兩性平等即融合東西方的 概念，使得宋美齡看似是一名女權主義者卻又逃脫不了東方傳統觀念的束縛。
在西方，自啟蒙運動以來由於理性主義的盛行，整個社會的主旋律是高度的 張揚理性，極度的貶低感性，將男人看成是理智的動物，而將女人貶為缺乏理智、
只會給公共事務添亂的感性動物。這樣使兩性的關係成為極度敏感、高度對立的 權力抗爭。西方女性主義正是在這樣一種歷史背景下出現的。激進的女權主義者 甚至把所有的歷史都界定為男性的歷史，然後加以全盤的否定和批判。她們往往 是充滿敵意的、毫不妥協的站在女性的角度、立場上去批判男性文化，把男女之 間的權力爭奪比作沒有硝煙的戰爭。
而在中國，性別從來就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與階級等級和長幼年輩構成三
189 黃仁霖，黃仁霖回憶錄，頁 5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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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身份等級制。190個人不一定以性別作為身份認同，更多的是以家庭、人倫甚至 階層作為認同的準則，性別對立意識比較淡薄。這種性別模式拒絕把性別抽離於 社會人倫網路而作男女二元論的劃分191。192
陳禹同即指出，在西方，女性有較高的地位和較大的發展空間，社會允許她 們表達意見、展示自我，並與男性擁有平等的權利和義務。而在東方，大部分在 法律上規定男女平等的國家並未把男女平等落到實處，一些國家甚至在法律上認 可性別不平等。東方女性多被強調以家庭為第一要務，女性走入社會、走入公共 視野尚未被廣泛認同。193
在西方社會，女性意識抬頭較早，社會上對女性的刻板印象較東方輕微，因 此西方女性相較於東方更敢於爭取己身權力。此外，西方推崇個人主義，提倡與 人交流、展示個性，鼓勵個人奮鬥和強人性格，並強調人的獨立主體地位而不是 從屬於家庭，對女性也不例外。而東方崇尚穩健低調，強調以和為貴、集體主義，
傾向於把人看成是家庭譜系中的一員而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推崇女性溫婉端莊 的氣質和賢慧良淑的品格。194東西方在對女性角色的設定上，的確有實質上的差 異。
二、身為女性的宋美齡
宋美齡成為蔣夫人後，她的形象逐漸由一名留洋過的富家千金轉為被中國人 民信賴的準第一夫人。這可以在許多關於宋美齡的文獻記載中看出。
宋美齡與蔣介石結婚後，成為蔣介石的秘書和翻譯，同時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190 周華山，閱讀性別（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99 年），頁 6。
191 同上，頁 4。
192 傳統中國中，女性的人生範式是複雜的，比如說女性在做黃花閨女的時候有諸多管制，沒有 什麼地位和權力，但一旦成為母親後，由於「孝道」這一倫理的作用，她對自己的子女有很大 的支配權，甚至是終身的支配權，這就彌補了其作為少女時失去的權力。http://www.sex-study.org/news.php?isweb=2&sort=94&id=1445
193 陳禹同，「東西方第一夫人的政治角色對比」，重慶與世界（學術版），2014 年第 8 期，頁 55。
194 同上，頁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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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蔣介石幾乎形影不離，他們一起討論遇到的所有問題，從外交政策到聖經，
都在討論之列。此外，宋美齡還著手教蔣介石一些英文。宋美齡密切的參與蔣介 石的政治活動中，的確也讓自己逐漸融入政治中，而不顯得突兀。就如同宋美齡 說：「我想這些官員起先頗為意識到我是個女性，但是後來我全心全意投入了丈 夫的事業，他們也就不再視我為一個女性，而是他們之中的一員了。」195
1934 年 2 月，西方記者埃德娜•李•布克就新生活運動採訪了蔣介石夫妻，
她寫道：「她和藹可親、充滿熱情，沉著而有自信，非常忙碌……在結婚以後的 幾年間，這位動人的年輕姑娘，已經成為漂亮的中國第一夫人。她容光煥發，具 有吸引力的魅力和進取的意志，她在南京已經爭取到一席重要地位。」196劉巨才 提出，一些守舊分子對剛回到中國的宋美齡提出「西化」的批評。而這在宋美齡 提升漢語表達能力和寫作水平，並加強中國歷史後，得到了緩和。宋美齡也在回 國不久後，成了上海上流社會社交界的活躍分子，她的政治氣質和社交才幹很快 就顯現出來。197
她作為蔣夫人，許多內外事情都得兼顧，所以每日作息安排有序，忙而不 亂，不浪費分秒。每日必看書報，有許多外國際來的刊物，對文學、音樂造詣 較深，對美國歷史及世界名人傳記都在研究，她的中文也相當好，毛筆字體頗 似蔣介石，但教秀柔，說一口流利上海話和廣東話，也講普通話。宋美齡的個 人聲望並非純粹由於妻憑夫貴，部分亦得自她良好的個人稟賦，如語文能力與 外交手腕等。198
宋美齡身為女性的身分都讓她在政治與國家間顯得不具威脅性，而其身分 上的獨特性又讓她在面對東西方間的差異上游刃有餘。即使在新運時期的宋美 齡尚未成為第一夫人，但已經是以準第一夫人之姿存在螢光幕前，而其國母典 範與形象也早已深植在中國人民心中。
195 劉巨才，政治女強人－一代風流宋美齡，頁 93~94。
196 白海軍，宋美齡－用玫瑰平衡戰爭（北京：團結出版社，2008 年），頁 65。
197 劉巨才，政治女強人－一代風流宋美齡，頁 62。
198 許漢，宋美齡傳：永遠的第一夫人（臺北：德威國際文化，2003 年），頁 119~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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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禹同指出，第一夫人並非公職，而是一種禮儀和形象的存在。因此，其基 本活動都不涉及政治權力與政治鬥爭。第一夫人在國家元首進行公眾活動和外交 活動時陪同出席，並與民眾進行交流、出訪外國時與外國領導人握手並表達祝願 和贈送禮品，自己則會參與一些教育和公益活動，如參觀訪問國內外的教育機構、
公益組織等。總的來說，第一夫人是虛權的，活動範圍是相對狹窄的。其代表的 女性特質、形象比男性更為親切友善，可以活躍嚴肅的政治氣氛，讓出訪變得更 有人情味，為政壇帶來清新的空氣。對內，第一夫人的活動象徵著國家公職人員 對國民的關注程度與服務精神；對外，第一夫人的活動傳達著對其他國家的尊重 和祝願，增進了兩國人民的友誼。199
東方的第一夫人們被要求舉止端莊大方，行事低調平和，做丈夫背後溫柔的 另一半和慈愛的國母。輿論對她們形成這種期望和要求，而她們也多自覺地展現 這種形象。
石之瑜指出女性所扮演的角色中，以母親最受到稱頌。母親的工作，不是抽 象地創造意識形態，蓋依既有的兩性刻板印象，咸將母親定位在生、養育之類的 傳承、延續生命與複製文明的任務上，故在國家的領域內，被視為居於次等的地 位。200宋美齡將西方文明推廣於中國，同時滿足西方的兩種期待。第一，她游移 於中、西文明之間，象徵了西方動態文明的先進性，她回到中國成為準第一夫人，
也表示中國人對西方文明的親近性。第二，宋美齡在中國複製西方文明的努力，
符合她作為一個女性的角色，而她以準第一夫人的姿態，照顧中國人民，也嵌入 一個母親的角色。這個母親的角色，正是使得中國人能接受她西方背景的關鍵。
201
宋美齡的優勢在於她是一名女性，所以返國之後，沒有什麼強大的社會壓力，
199 陳禹同，「東西方第一夫人的政治角色對比」，頁 54~55。
200 作者參考至 Susan Mary Okin, Women in Western Political Thought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79), pp. 238~241、彭小研，「五四的『新性道德』」，近代中國婦女史研，第 3 期（1995 年 8 月），頁 83~86 。
201 石之瑜，「蔣夫人與中國的國家性質一後殖民父權文化的建構」，頁 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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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得她非去公共領域中貢獻所學，報效國家。簡言之，她所處的時代背景，與她 本人的教育經歷，培養她成為一個文明交匯的載具;而她女性的身分，使得兩種 文明都對她的另一種文明背景，易於接受。202
三、新運中矛盾的女性意識
新生活運動中提倡女性對自身價值的重視，尤其在婦女運動中可見其努力。
此時期的中國受西方文化影響下，婦女在價值觀上愈趨西化，在服飾與髮型上的 變化可見一斑，這本應該能視為社會進步、慢慢從保守色彩中解放的現象，然而，
其結果是深植於傳統父系價值觀的中國男性猛烈抨擊之，並斥之為奇裝異服、惡 習，呼籲中國女性「回家」。 蔣介石也將女性西化現象視為惡習，納為新生活運 動中必須革除的不良現象之一。不難看出，這與宋美齡一再強調的女性解放產生 矛盾。在當時中國社會中，女性地位依舊很難被真正重視。
宋美齡：「要知道一國的開發程度，必須看婦女在該國之地位……不幸的是，
宋美齡：「要知道一國的開發程度，必須看婦女在該國之地位……不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