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標準必要專利之權利金決定與整體制度變革趨勢
第二節 標準必要專利之整體制度變革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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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標準必要專利之整體制度變革趨勢
F/RAND 承諾之下的權利金解讀無疑是標準制定組織與市場參與者必須正 視的重點議題︽因為它左右著整個標準化效率以及市場競爭情況〈必須留意的 是︽雖說現行司法已經架構出標準必要專利具體權利金決定的雛形︽這項議題 仍然呈現高度動態發展︽未免上述司法架構之疑義漸漸演變為更嚴重的整體制 度問題︽本文已分從程序面與實體面探索未來可能的發展方向︽而就當前實務 運作而言︽標準必要專利的權利金決定將與其他議題相互連動︽共同形塑此一 領域之制度趨勢〈也因此︽以下乃以更宏觀的角度嘗試釐清標準必要專利各項 議題相互作用之下的整體趨勢︽並進而探討面對此一趨勢可能應運而生之策略 佈局︽期能為台灣業者提供實務線索︽賦予產業利用之價值〈
第一項 趨勢變革的動因
標準必要專利以其牽連事項的廣度與複雜度衍生諸多問題︽其中最具爭議 也最有影響力的不外乎合理權利金以及禁制性救濟之取得︽不僅學術界討論不 斷︽近期來在實務上也有著重大發展︽是以聚焦於權利金解讀的同時︽並不應 忽略兩者共同勾勒出的未來趨勢〈茲先將兩項議題的走向重點敘述如下〈
第一款 權利金比率下降
權利金可謂是專利權人藉以實現其利益的主要手段之ㄧ︽為鼓勵研發︽美 國自二十世紀後期以來長期採取�親專利的態度278︽在可專利性與損害賠償 等爭議問題上皆較為偏向權利方︽但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初之後︽專利叢林與反 公有悲劇醞釀了政策走向的改變︽鐘擺漸漸盪往公共利益那一方︽尤其2007 年 間最高法院連續在四件影響重大的專利判決中推翻CAFC 的見解︽可謂實質扭 轉了先前擴張保護的潮流279︽於是︽專利權人因侵權而可獲得之權利金隨之受 到壓抑〈在標準必要專利這一方面︽也如同前文多處提及的︽當前司法實務在 決定負有F/RAND 承諾的合理權利金時較傾向於標準利用的立場︽因而由此種 判斷方式而來的權利金結果常常與專利權人之期待相距甚遠︽且近期判決研究
278 和育東︽��專利叢林問題與美國專利政策的轉折︽2008 年 1 月︽�知識產權第一期「
http://article.chinalawinfo.com/Article_Detail.asp?ArticleID=68735�最後瀏覽日「2014 年 5 月 27 日 〈
279 關於美國專利政策轉折的詳細內容請參照馮震宇︽�鳥瞰 21 世紀智慧財產「從創新研發到
保護運用︽元照出版︽2011 年 5 月初版︽頁 249-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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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顯示︽導因於F/RAND 義務之精神︽標準專利的權利金有下降的趨勢︽這種 現象還不僅止於美國︽歐洲司法機關對於該些專利的看法亦趨於一致280〈
第二款 禁制令取得不易
禁制令乃專利排他權的展現281︽由此推知︽這種救濟方式本質上便很可能 與訴求廣泛採行的產業標準發生潛在衝突︽尤其在F/RAND 承諾之下︽專利權 人是否仍得以其標準必要專利向法院或ITC 聲請禁制令成了眾所矚目的爭執焦 點〈對此︽在2013 年 1 月︽美國競爭法主管機關之一的司法部�DOJ 便攜手 專利商標局�USPTO 共同發表了一份政策聲明�Policy Statement ︽從禁制 令取得的要件出發︽指出F/RAND 承諾表示專利權人既已同意透過授權收取合 理的權利金︽換言之也就是此種金錢支付足以提供適當補償︽從而禁制令通常 並非合宜的救濟方式282〈
不僅如此︽前文提及的Apple 與 Motorola 之間的侵權訴訟更是此一爭執被 具體討論之案例〈根據聯邦巡迴上訴法院的最新見解283︽即使專利權人負有 F/RAND 義務︽將當然違法的法則�per se rule 適用於標準必要專利的禁制令 請求容有違誤︽另行創設其他判斷方式並不正確︽而是應同樣遵循司法實務在 eBay 案建立起的判斷架構284〈但即便如此︽上訴法院在針對個案事實討論當事 人間協商狀況與eBay 案判斷因素的對應之後︽多數意見仍究認為︽通過與標準 制定組織之間的承諾︽Motorola 已經同意授權予願意支付合理權利金的眾多市 場參與者︽而該案中Motorola 與 Apple 之間的協商仍然繼續︽又無證據能證明 Apple 有單方拒絕授權等行為︽可見 Motorola 並未受有不可回復之損害︽從而 儘管先前論述不盡相同︽在最終結果上上訴法院依然肯認了Posner 法官於地方 法院之判決︽拒絕核發禁制令〈由此看來︽承諾F/RAND 授權的專利權人雖未 被完全����������������������������������剝奪取得禁制令之可能︽實質上要以禁制令行使排他權卻極為困難〈
280 國家實驗研究院︽�全����������������������������������球專利訴訟案件分析︽通訊產業專利趨勢與專利訴訟分析研究計畫︽
經濟部智慧財產局一O 二年度委託研究計畫︽中華民國 102 年 12 月 31 日︽頁 31〈
281 此處概以禁制令�injunction 泛稱禁制性救濟�injunctive relief 〈
282 U.S. Dep’t of Justice & U.S. Patent & Trademark Office, supra note 69.
283 Apple Inc. v. Motorola, Inc., F.3d, 2014 WL 1646435. C.A.Fed. (Ill.), April 25, 2014.
284 “That test requires a plaintiff to demonstrate: (1) that it has suffered an irreparable injury; (2) that remedies available at law are inadequate to compensate for that injury; (3) that considering the balance of hardships between the plaintiff and defendant, a remedy in equity is warranted; and (4) that the public interest would not be disserved by a permanent injunction.” eBay Inc. v. MercExchange L.L.C., 547 U.S. 388, 126 S. Ct. 1837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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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項 專利運用的可能動向
專利的運用可概略分為兩個面向︽一是以其排他權之本質防止競爭者進入 市場︽從而專利技術係由權利人為獨占之利用﹀二則是尋求專利之貨幣化︽亦 即透過授權等商業交易迅速獲取市場利益〈而由上開趨勢分析看來︽不但可得 的權利金收入呈下坡式發展︽阻擋競爭者產品進入特定市場更是難上加難︽如 此一來︽想必影響專利權人對其標準必要專利的運用模式〈
第一款 禁制令策略漸行邊緣化
禁制令的取得之所以必須謹慎控管︽實與競爭法對專利權或其市場地位濫 用的疑慮緊密相關︽尤其在標準必要專利之場合︽禁制令極容易成為專利權人 用以索取高額權利金進而壟斷市場的籌碼︽既然標準制定本已為競爭法高度關 注的領域︽嘗試以標準所須專利排除被控侵權產品便更是專利法與競爭法兩相 交會的核心地帶〈因此並不十分意外地︽美國競爭法主管機關對此已採取積極 行動︽便以上述Motorola 的標準必要專利為例︽專利權人試圖向地方法院及 ITC 請求禁制令以排除競爭對手使用標準專利的行為便構成 FTC 啟動調查的原 因285﹀除此之外︽Samsung 試圖透過 ITC 將 Apple 的 iPhone 和 iPad 產品排除於 市場之外的行為也引起DOJ 關注︽進而對之展開反壟斷調查286〈
然而︽這些調查案件至今卻也已經告一段落︽因為標準必要專利的專利權 人各自都與一些競爭法主管機關達成和解〈詳言之︽如前章所提及的︽Google
�Motorola 在其和解聲明中同意一套協商流程︽也就是將授權合約範本與仲 裁要約的提出作為先行程序︽否則便不能向法院聲請禁制令︽並且若是在協商 不成或潛在被授權人不欲仲裁而赴法院請求決定授權條款的情況︽Google 方面 仍舊不能聲請禁制令〈至於Samsung 涉入的案件︽DOJ 也在 2014 年 2 月 7 日 正式對外宣布調查程序之終結287︽這除了是因為先前美國貿易代表�USTR 以 總統審閱程序否決了ITC 對標準必要專利所核發的禁制令︽使 DOJ 認為暫時沒
285 FTC 認為︽如果放任專利權人進行此種綁架標準必要專利︾以禁制令手段來限制競爭的行為︽
將導致權利金的提高︽這些高額權利金並將轉嫁至產品本身︽由消費者買單︽最後可能導制標
準制度整個瓦解〈請參見葉雲卿︽前揭註186〈
286 此處主要係指 Samsung 在 2011 年 6 月 28 日於 ITC 向 Apple 提出的 337 條款的指控�CASE NO. 337-TA-794 ﹀同樣地︽DOJ 擔憂專利權人可能以禁制令的威脅榨取超越專利技術價值的 授權條款︽從中不當利用標準化過程所產生的市場力量〈
287 STATEMENT OF THE DEPARTMENT OF JUSTICE ANTITRUST DIVISION ON ITS DECISION TO CLOSE ITS INVESTIGATION OF SAMSUNG’S USE OF ITS
STANDARDS-ESSENTIAL PATENTS, Department of Justice:
http://www.justice.gov/atr/public/press_releases/2014/303547.htm (last visited: May 27,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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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J 一直以來與歐盟相關人員進行密切的合作與諮詢︽Samsung 的和解提案又 降低了標準必要專利以禁制令為競爭帶來潛在損害的疑慮︽從而與歐盟之間的�willing licensee ︽於是促使 Samsung 尋求和解〈
289 For detailed information, see Jorge L. Contreras, Samsung Proposes a Patent Pledge to Settle EC FRAND Investigation, Patently-o: http://patentlyo.com/patent/2013/10/samsung-proposes-a-patent-pledge-to-settle-ec-frand-investigation.html (last visited: May 27, 2014)
290 Realtek 於訴訟中主張 LSI 未踐行其授權承諾而先行訴請 ITC 禁制性救濟的行為有違 RAND
義務︽並使Realtek 受有損害〈承審法官肯認此一主張︽於部分即決判決指出 Realtek 並非無意
願取得系爭專利之授權︽要約前即尋求禁制性救濟的作法本身就已違反RAND 義務﹀因此除了
以臨時禁制令�preliminary injunction 禁止 LSI 在未遵從相關 RAND 義務的情形下去執行 ITC
就系爭專利可能核發的禁制性救濟之外︽考量到Realtek 在 ITC 因此必須支出之防禦成本︽陪
審團嗣後也於決定合理權利金的同時判給382.5 萬美元作為損害賠償〈Supra note 93.
291 See, e.g., Thomas F. Cotter, The Comparative Law and Economics of Standard-Essential Patents and FRAND Royalties (August 29, 2013), Minnesota Legal Studies Research Paper No. 13-40; James Ratliff and Daniel L. Rubinfeld, The Use and Threat of Injunctions in the RAND Context (January 2013), Journal of Competition Law and Economics, pp. 1-22; and Brian T. Yeh, Availability of Injunctive Relief for Standard-Essential Patent Holders (September 7, 2012 ), CRS Report for Congress 7-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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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令的不友善態度便迫使這些專利權人對標準必要專利的運用方式做出改變︽
一方面也就是強化了他們割捨禁制令的誘因︽在實質上發揮空間已極為受限的 情形下索性進行某程度的退守︽以免此種作法必須承受反競爭風險最後卻又徒 勞無功〈
第二款 商業化策略改變
也因此︽在以禁制令行使排他權之餘︽標準必要專利的專利權人可能轉而 走向另一條路尋求專利運用之突破︽即加強專利通過貨幣化快速獲得商業回收
也因此︽在以禁制令行使排他權之餘︽標準必要專利的專利權人可能轉而 走向另一條路尋求專利運用之突破︽即加強專利通過貨幣化快速獲得商業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