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自由貿易競賽：茶船 Cutty Sark

十九世紀以前，由於海上交通尚未很發達，從中國運茶至英國需要很長的時 間，不過既然乾茶葉可以放至三年以上之久，英國人早期對於他們能買到的茶是 否新鮮並沒有很在意。直到十九世紀海上自由貿易開始後，人們突然可以快速拿 到茶葉，進而對於新鮮茶葉的要求快速增加，使海上競賽蓬勃發展，最先回港的 船隻由於茶葉最新鮮，能夠以最高價賣出。因此，快速帆船Cutty Sark於十九世 紀被建造的唯一目的即為從中國快速地將茶帶回倫敦。

Cutty Sark 的 名 稱 來 自 於 蘇 格 蘭 著 名 詩 人 Robert Burns 的 一 首 詩 《 Tam O‟Shanter》，英文原文意指低地蘇格蘭人女士所穿的一種短裙，而詩中的女巫 Nannie便是穿著這種短裙追逐著詩中主角Tam，並拔下Tam的馬匹的一叢尾巴。

因而如今依然可看到Cutty Sark是以女巫Nannie抓著一叢馬尾巴的雕刻作為船首 像(figurehead)，象徵著快速帆船飛快追逐的樣貌。Cutty Sark導覽員指出快速帆 船不像蒸汽船一樣具有引擎，只能靠著天氣與風向行駛。因此這艘船時速能達到 17.5 海里，如同小型噴射機一般，以當

時的造船技術已是非常大的成就。¹⁸⁹對 英國而言，Cutty Sark的保存不只代表著 紀念十九世紀進步的混合造船技術，同 時也代表紀念英國海上貿易的榮耀、倫 敦為卓越的貿易中心的過去，以及如館 長Jessica Lewis所述，其代表了「飲茶對 英國維多利亞時期國家文化以及經濟的 重要影響力」。¹⁹⁰

1950 年代早期，愛丁堡公爵(Duke of Edinburgh)和海事博物館(National Maritime Museum)主管建立一個機構以紀念Cutty Sark的航海事蹟以及海軍的貢 獻。1954 年，Cutty Sark進入格林威治船塢進行修復計畫，於 1957 年修復完成開

189 Cutty Sark 導覽員為筆者即時訪談對象之一，訪談日期為 2013/07/12。

190 Jessica Lewis 為筆者訪談對象之一，訪談日期為 2013/07/12。

圖 3-9 Cutty Sark 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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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給大眾參觀，成為倫敦重要的標誌景點。儘管修復工作完成，Cutty Sark依舊 隨著時間的演進而逐漸腐壞。為修復其生鏽的骨架、主甲板的漏水、龍骨受壓的 損 壞 … … 等 ， 其 於 2006 年 開 始 進 行 一 項 Cutty Sark 保 存 計 畫 (Cutty Sark Conservation Project)。2007 年一場大火使Cutty Sark再次損壞並拖延完工日期，

然而其於 2011 年依舊完成最重要的改建工程─將船身抬離水面三公尺放入乾船 塢，避免龍骨受重量再次壓壞，以及提供遊客從船底參觀整個船身。如今，Cutty Sark被編列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UNESCO World Heritage)，具有重要的 歷史文化代表性。¹⁹¹ Cuty Sark導覽員表示Cutty Sark的保存計畫目的不只為保存 歷史文化遺產，更在於遊客參觀的教育意義：

我們會開放給遊客參觀，是因為學習十九世紀的船隻構造、船隻的貢獻、

關於茶的知識，以及關於與茶有關的地方的知識很重要。我們常視之為理 所當然，我們可以去超市很快地買一包茶包，非常的方便。因此這個地方，

主要是要告訴人們我們是如何達到今日的便捷。儘管現在的社會已經有所 轉變，然而不管我們是在維多利亞時代還是現代，這艘船都代表著我們的 文化。

依據導覽員的說法，Cutty Sark作為一個英國遺產標誌，開放大眾參觀目的為使 人們學習關於英國海上貿易和茶葉的文化與歷史知識，以及避免英國人民將自己 國家的文化視為理所當然，誠如學者Geertz所說，國家特殊的文化及遺產是要讓 人們對「社會上假設既有的存在(assumed givens of social existence)」有所感知，¹⁹² 瞭解沒有一個文化是本來就既存在社會上的，必然經過長久不同過程的相互連接 (articulation)與循環(circuit)而形成。英國對於遺產的定義為「所有過去遺留下來 的資源，其人們重視的因素超出實際用途」¹⁹³。因此，Cutty Sark為十九世紀所 遺留下的商船，到了二十世紀再度受到重視的原因不是其航海功能，而是其以實 體的意象促進英國文化的傳承，使歷史與文化不再只是一個抽象的名詞。

Lewis表示保存計畫的主要目的有兩點，一是確保Cutty Sark維持原始船隻構 造(fabric)，包括船身、船殼的形狀與材質，因為這是其作為快速帆船最重要的特

191 Kentley, E., (2012).

192 Geertz, C. (1973), p.259.

193 Drury, P. & McPherson, A. (2008), p.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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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使Cutty Sark成為世界上唯一一個你可以走在三桅船底部的地方。我 認為人們能夠看見最原始的船以及與之互動很重要，並且原先的歷史構造 清楚地和之後的輔助構造明顯分開也很重要。

過去對Cutty Sark的保存，人們無法參觀整艘船的內部，保存本身即只剩下懷舊 的價值而失去了教育的意義。Hewison曾指涉說所謂的歷史是「什麼是需要的」，

而不是一套美麗的遺跡。¹⁹⁴英國國內有豐富的歷史遺產，但若遺產只為保存而無 其他功用，則只是在製造遺產(manufacturing heritage)。因此，館方需要確立Cutty Sark的定位；在保存計畫施行之後，Cutty Sark在展示方案設計中，設計了二十 一項主題以及六項每位遊客應獲得的訊息詮釋：

主題(Themes) 詮釋目標

(Interpretation Objectives)

4.Cutty Sark 不只運載茶，也與 世界各地進行貿易

194 Hewison, R. (1987).

57 畫需忠於Cutty Sark信託的保存原則(The Cutty Sark Trust)，即船內新增的輔助構 造應與原始構造明確分開。館長Lewis、導覽員以及保存計畫內容皆一再強調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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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告示牌作詮釋方式為展區多元的使用方式之一，對於展區的詮釋設計，

Urry & Larsen認為現在人們對於展覽的要求已有很大的轉變。與以往不同的是，

現今遊客不再期望單純崇敬地、有距離地觀看展覽，而強調應使遊客參與其中。

活的博物館(living museums)取代死的博物館(dead museums)、露天博物館

(open-air museums)取代非露天博物館、聲音取代寧靜；遊客與展覽不以玻璃隔開，

並將多元媒體(multi-mediatisation)納入展覽中，使博物館與多元媒體漸趨密不可 分。¹⁹⁵ Cutty Sark即以多元的參與方式讓遊客參與，其詮釋方式重點為「讓船自 己說話」，意指以情境式的氣氛為主、簡潔的解說為輔，鼓勵遊客使用他們的想 像力去參觀。¹⁹⁶ Lewis更指出：

展場利用多種的多媒體作為詮釋展場內容的溝通策略，並給予不同層次的 解說，遊客可以選擇性地瀏覽。特別的是，這個計畫期望能提供多感知的 體驗(multisensory experience)，包括喚起記憶的味道(evocative smells)、舞 台性照明(dramatic lighting)、聲音的播送(audio presentations)、手動互動器 材(manual interactives)和一些可觸摸的展示品(tactile exhibits)。

Cutty Sark以聲音、味道、照明等效果製造感官刺激，並且使用多媒體與遊客互 動，如Urry所述成為一個「活的博物館」。

Cutty Sark從下至上總共分為四個展區：船塢區(The Dock)、底艙區(Lower

195 Urry, J. & Larsen, J. (2011), p.151.

196 Jessica Lewis, (2013).

圖 3-11 原始構造與輔助構 造的顏色區分 圖 3-10 船底輔助

構造與展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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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d)、中層甲板區(Tween Deck)、主甲板區(Main Deck) (見附錄二)。遊客入口位 於底艙區，底艙在十九世紀時是專門用以放置茶葉箱(tea chest)的貨物區，因此 如今內部的展示佈以許多茶箱的複製品，在茶箱上印製有歷史以及圖像做解說。

物品的價值與意義隨著時代的不同而改變，在過去茶葉箱只是裝載茶葉的工具，

不具保存價值，因此大多數原始茶箱已不存在或是售出。而今日當茶葉箱具有教 育意義和收藏價值，卻以不復存在，因而博物館使用複製茶箱代替，並製造出霉 味(musty smells)表現出當時貨物受潮的真實氣味。¹⁹⁷ 茶葉箱的重要文化價值，

在於其在中英貿易時所代表的功能：

當英國商船到達中國港口停泊後，他們不會說中文，因此他們可以依照箱 子上的圖像，以得知箱子內是紅茶或是綠茶，也可以藉由不同箱子的圖像 知道這些茶的品質、茶的來源、來自中國的哪裡。¹⁹⁸

如今，茶葉箱已不具有貿易的功能，而主要為兩種新功能：一是以特殊擺設，二 是歷史教育。第一項特殊擺設當中，Lewis指出底艙原先由於堆滿貨物是沒有甲 板的，因而展示區底艙地板、兩旁的設計也是佈滿茶葉箱，甚至有些放置於天花 板，以強調這個區塊在過去是放滿貨物的。第二，茶葉箱為複製品，因而將以印 製歷史、圖像和照片介紹，使遊客在茶箱堆的歷史氛圍中閱讀學習簡要的歷史。

此外，底艙區中設有影片區和問答互動區，影片中介紹茶的種類、中國製茶 方式、中英茶貿易的建立以及Cutty Sark的歷史；問答互動區則主要為兒童設置，

以掀牌的方式讓兒童獲得答案，增進家庭互動，使展區同時具有視覺、嗅覺、聽 覺與觸覺的感官體驗，塑造多元性展覽。

中層甲板區介紹 Cutty Sark 除了運茶之外，運載羊毛、煤塊、火藥等其他貨 物的歷史，並使用遊戲互動展覽的方式讓遊客實際體驗船運的運行方式、遇到的 困難、航行的路程等，取代物品的展覽與文字的解說；這些展示方式的改變是將 過去博物館專為學術界設計使用的意象轉變為博物館是在與所有參觀者進行溝 通的概念：¹⁹⁹

197 Bozovic, L. (2013), p.76.

198 Cutty Sark 導覽員，(2013)。

199 Lumley, (1988), 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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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層甲板有許多的互動器材：你可以實際體驗船員是如何搓洗甲板、

找出 Cutty Sark 去過的不同港口以及載過的不同貨物、找找看有沒有船員 的名字和你一樣；想要當船長的也可以利用器材體驗掌舵，試著從倫敦出 發開往中國或到雪梨並且要避免出事或擱淺──嘗試過後就會瞭解沒有看 起來那麼簡單。²⁰⁰

除了利用互動器材讓參觀者實際體驗外，最上層的主甲板區則重現船隻構造、

船舵、十九世紀水手房間、餐廳以及廚房空間，並從廚房空間中的中國式茶具看 出茶在船員生活中的重要性。乾船塢的設計也使遊客從主甲板區看到泰唔士河，

塑造出船仍屹立海面上的十九世紀榮景。最底層的船塢區則如圖 3-10 所示，為 Cutty Sark 經由整修後最主要的轉變，使遊客能夠參觀船底龍骨構造，並在船塢 區建造 Sammy Ofer Gallery，收藏具有航海歷史意義的船首像，包括 Cutty Sark 的船首像 Nannie。大部分的船首像是源於英國十九世紀的船隻，由收藏家 Long

塑造出船仍屹立海面上的十九世紀榮景。最底層的船塢區則如圖 3-10 所示，為 Cutty Sark 經由整修後最主要的轉變，使遊客能夠參觀船底龍骨構造，並在船塢 區建造 Sammy Ofer Gallery，收藏具有航海歷史意義的船首像，包括 Cutty Sark 的船首像 Nannie。大部分的船首像是源於英國十九世紀的船隻，由收藏家 L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