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拒絕言語語料分析
第四節 假拒絕策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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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行為不只包括話語，表情或肢體動作的輔助有時也具有重要的表意功能，以「沈 默策略」為例，在此策略中輔助肢體語言的重要性即大於話語。
四、討論
以上筆者就三種不同的語境分別討論其拒絕策略的類型及現象，選定語境的 原因主要是依據筆者外籍友人及學生的生活經驗，設定「拒絕邀請」、「拒絕幫助 對方」與「拒絕購買物品」此三類作為研究語境。
語料分析後發現，「拒絕邀請」語境最常出現的拒絕模式為「(道歉)+阻礙因 素+(感謝／假設)」；「拒絕幫助對方」語境的模式為「（道歉）+阻礙因素+（假設
／建議）」；「拒絕購買物品」情境最常出現的策略為阻礙因素與否定需求，其阻礙 因素的內容大多是以說明商品或買主本身的主觀因素為主，兩類拒絕策略的前後 常伴隨著感謝輔助策略。
分析後的拒絕策略與模式可作為教學設計的編寫依據，以日常生活學習者最 常接觸到的拒絕內容作為教學內容，希望使學生藉此學習到真實、實用的拒絕文 化內容。
第四節 假拒絕策略分析
本節主要分析「拒絕關心（幫助）」、「否定恭維」與「拒絕餽贈」等拒絕語境，
企圖研究華人文化中「程式類假拒絕」的拒絕策略。各部分先解說語境，再針對 因身份地位差別而使用相異的拒絕策略現象做說明，以作為設計拒絕語境教學內 容的參考。
在假拒絕出現的典型語境中，交際情形的發生通常需要透過多個話輪來完成，
譬如在受贈的情境中，被拒絕者在接受到對方的拒絕訊息後，常常會再次贈受以 試探對方的真正意圖以及加強自己欲送禮的心意，而拒絕者也會一再推辭以示禮 貌。由於本文以語篇補全的問卷形式為研究方法，因此並不能觀察出拒絕雙方此 種交際拔河的模式，僅針對拒絕者初次單向的回應做研究，探究受試者採取假拒 絕的頻率與模式。
此外，由於假拒絕現象的「虛假性」特徵，拒絕者基於交際禮節的需求，必 須違背自己的真實心意，假裝拒絕對方的請求或是幫助，因此基於書面語料的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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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性，筆者僅能分析語料字面上的表達有無明顯的假拒絕現象，例如語料中如出 現「不用了」、「沒關係」等強烈的否定之意文句出現，即視其為假拒絕現象；如 語料中出現「感謝」策略，且並無前述明顯拒絕語句出現，即視其為非假拒絕情 形。
一、拒絕關心（幫助）
此類型為「拒絕關心（幫助）」的語境，被拒絕者為朋友及老師，拒絕事件分 別為「拒絕幫忙買晚餐」與「拒絕順路搭便車」。
此語境一百八十筆語料共使用四百項策略。筆者將各項策略出現數除以策略 總數，計算出各策略的使用頻率。此語境使用的拒絕策略共十種，包含主體策略 六種，輔助策略四種，拒絕者類型與拒絕策略頻率如下頁表五-2 所示。
表 五-5「拒絕關心（幫助）」語境拒絕策略表
拒絕策略 朋友 師長
直接拒絕策略 次數（次） 比例（%） 次數（次） 比例（%）
直接說不 22 5.5 29 7.25
間接拒絕策略
阻礙因素 55 13.75 76 19
感謝 68 17 70 17.5
否定需求 39 9.75 22 5.5
道歉 3 0.75
原則 3 0.75
假設 2 0.5 3 0.75
迴避策略 1 0.25 2 0.5
暗示策略 1 0.25
肯定的評價 3 0.75 1 0.25
由上表可看出在此語境中針對「朋友」與「老師」兩類被拒絕者所採用的拒絕策 略並無多大差異。分析此語境中最長出現的拒絕模式為：
假拒絕（不用了／沒關係） ＋ 〔阻礙因素／否定需求〕 ＋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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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拒絕者會以「不用了」（意指不用麻煩您了）或是「沒關係」來作為拒絕 模式的開頭，有時拒絕者也會在此特別誇大這件事會對對方造成的不方便程度，
例如：「不用了啦！這樣太麻煩老師了」或是「沒關係，我怕耽誤您的時間」。這 樣句子的作用是先為對方留面子，以免自己接下來的拒絕會損害到雙方關係，而 且如此回應的語句是站在對方立場設想，因此被拒絕者被拒絕時也保有台階下。
接著，拒絕模式中段通常採用「阻礙因素」或是「否定需求」，說明自己不能接受 對方好意的原因，最後再以「感謝」策略為補償作用。
二、拒絕餽贈
「受贈」是生活中常遇到的情況，而「送禮」尤其能代表華人社會好客、表 達良善心意的傳統價值觀。在許多送禮或是收禮的場合中，常常可以觀察到某些 特殊的現象，譬如華人通常認為立即接受別人的邀請或是幫助是較不禮貌的表現。
因此就算心裡有接受的意願，華人還是習慣一開始假裝拒絕對方的餽贈或是提供 的幫助，等到對方再次邀請或餽贈時，再接受對方的心意。
（一）朋友贈送禮物
筆者將受贈語境分為兩種語境，一類為朋友贈與出國名產和紀念品，另一類 為舅舅請客吃飯，分別探究拒絕者初次回應時的假拒絕現象與模式。針對第一類 語境，九十名受試者中，三十二名在語句中明顯出現假拒絕情形，例如回應中出 現「不用了啦！」、「沒關係」等語句；其餘五十八名受試者無明顯假拒絕情形，
因此僅針對其回應的策略做描述與分類，詳細內容請見表五-6。
表 五-6 「拒絕餽贈（朋友贈與紀念品）」語境假拒絕現象與主要模式
分類 比例 模式 例句
假拒絕
情形 32 名 35.5% 〔假拒絕〕（不用了啦／沒 關係）＋〔阻礙因素〕
1. 不用了啦！我平常 也沒有送你什麼東 西。
2. 沒關係！難得出去 玩，你自己留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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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假 拒絕 情形
20
名 22.2% 感謝 ＋ 誇讚
1. 謝啦！你也是阿！
2. 謝啦，差你一點而已阿。
3. 謝謝，你才帥阿。
5
名 5.5% 開玩笑策略 1. 以後我每天都穿這件衣服。
2. 開玩笑，那當然阿！
根據表五-9 分析，假拒絕現象比例最高的模式有兩類：一類為否定（否定話語／
慣用語）另一類為「否定（否定話語／慣用語）＋原因」，與前語境結果相同。
非假拒絕情形的模式主要為「感謝＋誇讚」，以感謝話語作為開頭，之後再稱讚對 方。
「開玩笑策略」只出現在此語境中，主要原因是因為恭維者身份的不同，此 類策略大多出現在當恭維者與自己的關係較親近、無距離的時候。此外，某些客 氣慣用語的使用現象，如「哪裡，哪裡」、「不敢當」、「過獎了」這些話語，在恭 維者關係較疏遠時出現頻率較高，反而在關係較親近的恭維者語境中很少出現。
四、討論
本節探討了「拒絕關心（幫助）」、「拒絕餽贈」與「否定恭維」等三類特定語 境中的假拒絕現象，除了探討其中的假拒絕策略使用情形之外，也歸納了相應的 拒絕模式以作為教學設計之參考。以下針對各語境分析結果個別說明：
（一）拒絕關心（幫助）
此語境中針對「朋友」與「老師」兩類被拒絕者所採用的拒絕策略並無多大差異。
分析此語境中最長出現的拒絕模式為：
假拒絕（不用了／沒關係）＋〔阻礙因素／否定需求〕＋〔感謝〕。
（二）拒絕餽贈
依贈受者不同可分為「朋友」與「長輩」。當贈送者為朋友時，假拒絕現象的主要 模式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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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拒絕〕（不用了啦／沒關係）＋〔阻礙因素〕
當情形為長輩請客時，假拒絕的現象看似較明顯，主要有兩類拒絕模式：
1.〔假拒絕〕（不用了啦／沒關係）＋讚揚準則＋建議 2.〔假拒絕〕（不用了啦／沒關係）＋建議
（三）否定恭維
可分為「朋友」、「鄰居長輩」兩類恭維語境。分析結果發現兩類語境假拒絕的主 要模式相同，可分為兩類：
1. 否定（否定話語／慣用語）
2. 否定（否定話語／慣用語）＋ 原因
此外，由於恭維者角色的不同，被恭維者在回應的策略上也有些許的差異：
1.恭維者關係較親近時，採用開玩笑策略的頻率較高。
2.使用制式慣用語（如「哪裡，哪裡」、「不敢當」……等）給人較客氣的感覺，
因此出現在關係較不親近，雙方關係較有距離的恭維者時的頻率較高。
第五節 拒絕言語之語用形式分析
本節主要根據問卷語料內容從稱呼語、詞彙、句法手段等幾個方面來分析拒 絕言語行為的表層策略。
一、詞彙
由於拒絕本身是一種威脅面子、不禮貌的言語行為，因此拒絕者常常迴避或 是試圖緩和這種本質上不禮貌的回應，以下幾類詞彙皆有使語氣婉轉或是使含意 模糊、或是加強拒絕理由的真實性等功能，以避免直接傷害對方子，維持良好的 交際關係。
（一）稱呼語
筆者從語料分析中發現，當拒絕者處於下位或晚輩的相對地位要拒絕上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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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拒絕語句多帶有稱呼語。例如下面的例子：
（1） 老爹，今天不行，我們明天一起去好不好？（Q-a-2-9）
（2） 爸爸，可是現在太陽很大又很熱，我們還是一起在家看 DVD 吧。（Q-a-2-23）
（3） 老師抱歉，明天晚上我已經有先預定活動了。（Q-a-3-15）
（4） 老師對不起！剛好我家裡有事……所以沒辦法過去。（Q-a-3-23）
（5） 舅舅，不用了啦！我去付就好。（Q-b-2-1）
（6） 舅舅，今天讓晚輩做東吧！（Q-b-2-18）
（7） 媽，我現在沒空，叫爸爸買好不好？（Q-e-2-4）
（8） 媽，我現在急著出門，不能幫你買耶。（Q-e-2-34）
（9） 老師不好意思，我也有要事在身。（Q-e-3-12）
（10）老師，我今天不行，若下星期可以嗎？（Q-e-3-71）
Blum-Kulka 等(1989)認為言語行為中稱呼語的功能是引起聽話人注意，但從實際 語料中來看，請求人提出回應之後，必然專注於對方的回應，因此「引起聽話人 注意」功能的適用性並不大。王愛華（2001）認為在拒絕言語行為中，稱呼語的 功能大多用來做面子（do face work），及修補或損害面子。考量交際關係與相對的 角色地位，稱呼語的功能應為「表達敬意」與「做面子」較適當。
（二）緩和語
這類詞語的作用可用來緩解面子威脅的程度，並減輕其負面的影響，包括以 下幾類詞語：
1. 減輕程度的詞語：指語句中的程度副詞，通常用來減輕事情影響的程度。例如
「有點、稍微、比較」等：
（11）老師，我明天晚上有點事，真的很抱歉。（Q-a-3-58）
（12）有點貴耶，便宜一點我會考慮！（Q-c-43）
（13）我有點事情耶。（Q-a-1-90）
2. 加強程度的詞語：指語句中的程度副詞，作用在於加強意願或事件的真實性以 表明自己的誠意。例如「非常、真的、實在」等：
（14）太棒啦！很想和妳去吃，可是今天答應家人要回家吃飯。下次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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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1-14）
（15）老師不好意思，我今天比較忙，真的抽不出時間，XXX 今天可能有空，可
（15）老師不好意思，我今天比較忙，真的抽不出時間，XXX 今天可能有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