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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緒論

第一節、 研究背景與問題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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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第一章、緒論

第一節、研究背景與問題意識

提起「創傷(trauma)」,閃過腦袋的多是站在災難或事件現場的第一線工 作人員(first responders),包括消防人員、警察、搜救隊與緊急醫護人員,他們 的主要工作是在意外或災難的初始,維護受難者的生命財產與環境安全(Prati &

Pietrantoni, 2010)。因為工作性質,第一線工作人員必須頻繁地暴露於災難中、

目睹災難發生以及人員死傷,而造成多型態的身心健康影響(Benedek, Fullerton,

& Ursano, 2007)。因此,在上述工作領域中,除了物質上的安全設備支援,對第 一線工作人員的心理狀況也特別注意(Sibbald, 2002)。例如:面對災難後容易產 生的心理壓力,以至於影響日常生活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簡稱為 PTSD),包括其徵狀、成因與治療方式等面向,已在上述領域 中累積了數十年的討論成果(Bennetts, 2008)。

除了PTSD,心理創傷相關的常見概念包括倦怠(burnout)、同情心疲軟

(compassion fatigue)、間接性創傷壓力(Secondary Traumatic Stress,STS)

(Meadors et al., 2009)與急性創傷壓力(Acute Stress Disorder)(新聞與創傷研 究群,2010a)。以上概念多有相似與重疊之處,但仍能在接續的文獻探討中發 現於「成因」、「影響時間」、「影響程度」等面向的細微差異。整體而言,上 述概念所要強調的是,第一線工作人員在經歷工作中所必須面對的災難與死傷 後,對身心層面產生的影響。

然而,同樣必須衝進災難現場、站上前線的新聞從業人員,他們目睹的災 難不比第一線工作人員少,但「記者」與「災難、創傷」的連結卻似乎隱形了(Hight

& Smyth, 2003)。隸屬於波恩特媒體研究組織(Poynter Institute for Media Studies)

的廣播與線上(Broadcasting and Online)之團隊領導人 Al Tompkins 即說道:「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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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攝影、收音人員、田野工作者常與第一線工作人員共同工作;記者的創傷壓 力徵狀也與工作於災難之中的警察、消防員極為相似。但記者在發佈新聞之後,

能得到的支持通常很少。不像第一線工作人員在創傷之後,擁有諮詢、傾吐

(debriefing)的管道,記者只是在一項工作結束後,被指派另一個任務。」(2001;

轉引自Hight & Smyth, 2003)

事實上,幾乎每位記者、編輯、新聞從業人員在工作中,都會碰到令人印 象深刻、甚至影響他們一生的悲劇新聞報導,可能是戰爭、恐怖攻擊、空難、自 然災害、火災或謀殺。這些事件都牽涉到受害者,也影響了整體社會,對記者而 言,更是不可抹滅的記憶(Hight & Smyth, 2003)。

「媒體」與「創傷」的關係可分成三個討論層次,包括(1)對受害者的影 響:受害者的死亡或受傷會激起悲傷的漣漪效應,媒體若不注意其採訪態度及報 導方式,極有可能對受害者、倖存者或其家屬親友造成二度傷害(Spratt, n.d.;

許瓊文,2009);(2)對社會與社區的影響:研究顯示,記者對事件的報導方式,

會影響整個社會對此悲劇做出如何的反應,呈現愈多的聳動或血腥的畫面,會引 起觀者較強的負面情緒(蕭慧芳,2007),國外調查 911 事件時未在場、僅觀看 電視的民眾發現,所有的受訪者均有壓力症狀,90%的民眾至少有一項較明顯之 症狀,而44%的民眾顯示有嚴重的症狀(Schuster et al., 2001);(3)對記者的影 響:採訪創傷事件後,對記者本身的影響,尤其強調心理層面的創傷壓力(Hight

& Smyth, 2003)。

前述三部分的討論近年逐漸累積。本研究特別關注的,是第三部分記者自身 可能受到的創傷影響。研究顯示,長期的創傷新聞報導的確可能引發記者們的創 傷壓力或PTSD(Pyevich, Newman & Daleiden, 2003)。主要原因在於,當記者 報導暴力或大規模的悲劇時,為了完成工作,記者必須在自己與所採訪的倖存者 /目擊者間,建起一道適當且必須的專業之牆。但當記者與承受痛苦的受訪者談 話過後,這座牆卻阻礙了記者反思自己的機會,使得記者無法察覺、或是選擇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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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自己在工作中面對悲劇後,產生的情緒波動、生理影響、認知影響與人際影響

(Hight & Smyth, 2003;新聞與創傷研究群,2010a)。

過去記者的採訪情緒、創傷壓力與心理狀態被忽略的原因,大致有以下幾 點:(1)記者必須秉持中立、客觀、理性的新聞傳統,這也被視為是記者專業的 表現;(2)記者若承認因採訪工作,而產生情緒上的影響,常被視為是「弱者」

的表現;(3)整體新聞室文化與工作氛圍多是緊繃,卻缺少鼓勵、支持的氣氛;

(4)若被長官知悉自己需要情緒上的幫助,則會被派遣較不重要的工作,如此 的調派有損記者的專業自尊(Bennetts, 2008)。由此可見,記者常受限於「自我 期許」以及「組織要求」,因此無法坦率、自然地面對自己的負面情緒或創傷壓 力。

直到近年來,一方面世界各地的天災人禍頻傳,例如2004 年的南亞海嘯、

2008 年的中國四川地震以及 2001 年的美國 911 事件,使得記者必須面對的工作 內容愈趨複雜,所承載的悲傷強度亦擴大,但記者能處理自己情緒的時間卻大幅 縮減。以澳洲的媒體環境為例,Green 與 Sykes(2005.07)觀察澳洲的新聞環境 後發現,澳洲新聞室在經歷過兩個事件後,改變了新聞室中「認為自己所向無敵」

的文化氛圍。其一為2002 年印尼峇里島酒吧的爆炸案,202 位的死亡人數中,

澳洲人佔了88 位;當時澳洲的新聞室才開始意識到,恐怖主義並非只會發生在 美國,而是無所不在,這也代表世界各地的記者都有可能遇上恐怖行動的情況。

其二為2004 年的南亞海嘯,此天災提醒了新聞室應正視記者報導此類新聞時的 危險。在此之後,澳洲新聞室開始重視記者在災難現場播報後,可能面對的短期 或長期的生理、精神層面影響。

另一方面,除了報導的主題愈趨慘烈,「記者」這個職業本身的情況也愈顯 危險。國際新聞安全組織(International News Safety Institute, INSI)報導,記者 因工作而造成死傷的人數逐年增加(Bennetts, 2008)。就個案來看,2002 年美國

《華爾街日報》記者Daniel Pearl 在巴基斯坦遭恐怖分子綁架,並被斬首;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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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兩名美籍記者被北韓政府囚禁數月(聯合報,2009/09/02);2009 年菲律賓當 時的現任省長陣營涉嫌綁架並屠殺競選對手的輔選人員,遇害的57 人中,包括 30 名記者(中央社,2009/12/30)。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的最新 報告,2009 年記者遭謀殺的人數為最高紀錄,高達 77 人,UNESCO 並呼籲不應 再忽視新聞專業人員遭受謀殺的事實(Mercier, 2010)。以上數據彰顯的是,記 者的工作情況愈顯嚴峻。

在以下狀況中,較會造成記者創傷壓力,包括:暴露於戰爭中;面對較大 量的創傷事件;面對較緊湊的工作;採訪現場的時間壓力;年輕且資淺的菜鳥記 者;經歷較多創傷事件的資深記者;在過去曾有過創傷經驗;只能尋得少量、低 度的社會支持;對自己、他人與創傷後的事件抱持負面想法;累積負面情緒(憤 怒、敵意);情緒表達上的困難;承受高度組織壓力;從主管或同事方得到低度 的社會認同(Smith & Newman, 2008)。以上情況可略分為兩類,一為記者的工 作內容,另一為記者能得到的支持與資源。

對照前述研究結果與記者現今面對的工作實況,記者身為災難中第一線工 作人員的事實逐漸受到正視,也漸漸能夠與大眾討論面對創傷事件後可能造成的 情緒波動(Hight & Smyth, 2003)。例如,2001 年的 911 事件後有記者提到,CBS 新聞的資深主播Dan Rather 在那天哭了,這也是改變大部分記者調整工作情緒之 方法的一天(Sibbald, 2002)。但隨後Rather 即向數百萬的觀眾道歉,他解釋「我 的眼淚不能被看見,這是我獲取薪水隨之而來的責任。」(Ricchiardi, 2001)。由 此可見,911 事件讓許多記者面臨一個尖銳但模糊的問題─「人性與情緒訴說」

和「新聞採訪專業」的衝突;其他可能造成類似強度的創傷事件同樣也讓記者們 陷入這樣的兩難。

更進一步,開始有針對記者在生理與心理層面上的安全議題討論。例如,

有學者認為「創傷」應納入記者職業災害的一環(Feinstein, Owen, & Blair, 2002)。 也就是說,創傷經驗在新聞行業中的存在,已不應再被視為個別新聞從業人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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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缺陷或心理脆弱,而應該被當作一項重要且深具意義的議題來進行討論。

事實上,經歷創傷經驗的範圍不限於撰稿記者,凡是在新聞採訪製作流程 中可能接觸新聞事件的工作者,包括文字記者、攝影記者、剪接人員,甚至是主 管,都有可能經歷創傷(Green & Sykes, 2005.07)。回到「記者」的定義來看,

李茂政(1987)認為,記者可分廣義及狹義兩種。就廣義而言,新聞記者可泛指 所有新聞從業人員,即美國所稱的newspaperman 與英國所稱的 journalist。就狹 義而言,新聞記者指專跑外勤路線的記者,以工作性質來說可分為以筆為主要報 導工具的文字記者、以照相或攝影為主的攝影記者及廣播電台的廣播記者,以路 線區分則分為政治、軍事、國會、外交、經濟、社會、體育、影劇等記者。

本文採取對「記者」的廣義定義,凡是從事新聞資訊採集、寫作、編輯、

譯述、播報、攝製與評論之工作者,無論以何種型態表達其訊息,皆視為新聞記 者(McMahon & McLellan, 2008)。為行文方便,文後將交互使用「記者」與「新 聞從業人員」兩名詞,都指在新聞產製過程中,有機會面對新聞事件、新聞原始 資料畫面或受害者與受害者家屬的新聞工作者。

在面對愈來愈嚴峻採訪環境的情況下,有何機制能夠幫助新聞從業人員處 理工作後,可能經歷的創傷壓力?「社會支持(social support)」是許多學者提出 的重要一點。心理醫學領域期刊指出,在面對創傷事件後,早期的社會支持是減 緩創傷影響的關鍵因素(Bisson et al., 2007)。其所談的支持除了物質、資源上的 援助、專業的諮商協助與持續的訓練外,更強調新聞從業人員心靈層次上的支 持,包括重要他人、同儕,甚至是組織的信任與鼓勵(Bennetts, 2008;Castle, 1999;

在面對愈來愈嚴峻採訪環境的情況下,有何機制能夠幫助新聞從業人員處 理工作後,可能經歷的創傷壓力?「社會支持(social support)」是許多學者提出 的重要一點。心理醫學領域期刊指出,在面對創傷事件後,早期的社會支持是減 緩創傷影響的關鍵因素(Bisson et al., 2007)。其所談的支持除了物質、資源上的 援助、專業的諮商協助與持續的訓練外,更強調新聞從業人員心靈層次上的支 持,包括重要他人、同儕,甚至是組織的信任與鼓勵(Bennetts, 2008;Castle, 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