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結論
第三節 研究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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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嚴峻的是，當權者的反制手段也在持續升級與合法化。2015 年，當局以改 善社會治安為名，公布將在全澳各區增加總數量達過去 8 倍的監控鏡頭(共 1620 個)；2017 年，政府一方面計劃制定《網絡安全法》，內容包含電訊服務「實名制」
等具爭議性規定；一方面在沒有公開競投下，與中國大陸電訊巨頭「阿里巴巴」
簽訂協議，合作打造一套集合大眾衣食住行數據的電子治理系統。這些收集個人 資訊的新政策均引起民間與反對派的高度質疑。181
問題是，當權者一方面收緊反對派的表達空間，卻無法撫平社會民怨。2016 年澳門基金會捐助廣州暨南大學的一億元，引發三千人遊行抗議官商勾結；2017 年的「天鴿風災」造成十人死亡，自喻為「國際級休閒旅遊城市」的澳門政府，
竟要依靠中國解放軍進行災後整理；還有大大少少並非因為政治因素而引發的民 間抗議。結果，政府的民意在 2017 年再創新低。182 反對派沒有因為官方反制而 遭遇明顯挫敗，反倒得益於政府連環的施政失誤。2014 年組織「反離補運動」，
曾支援博彩工運的青年民主派，其核心成員便在三年後順利進入立法會。
如此，原來產生溫和反對力量的政府與社會關係，開始轉向趨生激烈抗爭的
「完全排斥」關係。縱然當權者加強了反制的力量，社會抗爭的頻率和激烈程度 卻不減反增。事與願違的原因，正在於傳統社團在政權更迭後已失去仲介大眾利 益的能力，卻仍被視作維持社會穩定的大將，政府的管治手段即便有所改變，但 管治結構卻長期不變的情況下，大眾不滿無從宣洩，不斷累積。博彩工運在 2014 年無疾而終，但更廣泛的社會抗爭卻正要開始。
第三節 研究限制
本研究的核心主旨是藉分析 2014 年博彩工運的抗爭過程，反映澳門在解殖 回歸後當權者與公民社會的互動變遷。然而對於研究方法、研究對象的選擇和若 干論點，本研究都存在明顯的限制。
181 相關政策見：論盡媒體，2015，〈千六枝『天眼』全方位監控澳門 黃少澤︰將來可能有更 多〉，https://goo.gl/fpwH1e，查閱時間：2017/12/29；市民日報，2017，〈網絡安全法公開諮詢 45 日 政府：守護防範管理網安 非為監察網絡資訊〉，12 月 12 日；新華網，2017，〈澳門與 阿里巴巴簽署智慧城市戰略合作協議〉
，http://news.xinhuanet.com/tech/2017-08/04/c_1121432272.htm，查閱時間：2017/12/29。
182 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2017，〈澳門週年調查〉，
https://www.hkupop.hku.hk/chinese/popexpress/macau/index.html，查閱時間：2017/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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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因為研究渠道的限制，本文無法更細緻地描述莊荷的勞動過程。雖然 本文對若干賭場員工進行長期的半結構訪談，也實際到賭場內進行田野觀察。然 而對於受訪者來說，研究者可能被視為一個對賭場生態有興趣的研究生；在賭場 內，研究者也只能是一名賭客。除非如 Sallaz (2009)般，真正成為一名曾在美國 內華達賭場和南非賭場工作的莊荷，研究者才能成為真正的局內人。如此，對情 緒勞動的剝削結果、職位分隔造成的影響，「自我消失」與「背語」作為日常抵 抗對莊荷的重要性，將能有更細緻的體會，大大提升研究品質。
其次，本研究也未能充分考量性別因素在勞動過程和抗爭中發揮的作用。近 年女性莊荷在賭場的比例已超過六成，即使在受訪賭場員工中，女性佔若 57%(4 名)，卻仍然低於標準值。囿於研究途徑的限制，研究者無法在短暫的訪談中實際 把握性別因素對工運的影響，或探討女性和男性莊荷對於情緒勞動的認知與回應 是否有所差別。183
最後，有關訪談對象與研究資料的可獲性，本文對官方和博企的關係變遷與 在工運中的立場變化，只能從既有研究成果與其他二手資料進行探討，導致相關 討論可能較為表面。有別於民間社團與賭場員工，本研究無法獲得來自官方和賭 場資方的訪談資料。儘管博彩業受官方高度監管，官方釋出的行業資料卻仍然有 限，例如無法利用準確數據比較各賭場的薪酬福利結構。除具社會代表性的本土 賭場外，外資賭場也鮮少公開發表言論，無法完整疏理各賭場在工運期間的態度 變化。
總而言之，如果後續研究者能擁有局內人身份、充分考量性別因素在博彩業 的角色，官方能更積極公開相關資料。有關澳門博彩業勞工的研究品質將被改善。
183 性別因素確實某程度影響著工運的決策結果。「博前」受訪者表示，基於任職莊荷的女性不 少是「師奶」，為了不配合她們照顧家庭，工運遊行與集會大多選擇在下午 4 點半開始，5 點 多結束，這樣「師奶」們可以順便回家煮飯和接送小孩放學(受訪者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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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1 澳門勞工抗爭事件分析的操作說明
一、 資料來源
本研究所收集的抗爭事件全部來自新聞報導，搜索的平台為「慧科新聞網」
的數據庫，該數據庫儲存了港澳台和中國大陸的重點報章、雜誌、通訊社的每日 新聞內容與官方發布等消息，也是目前本文可獲得的有收集澳門媒體的數據庫。
184「慧科新聞網」能搜索 1998 年開始的所有澳門主流媒體報導。本文選擇的媒 體以《澳門日報》為主，《市民日報》、《正報》、《華僑報》、《蘋果日報》等港澳 媒體為輔。選擇《澳門日報》的原因在於其版面報導的充足性。該報有 16 個版 面報導澳門本地新聞，其每日發行量自回歸後一直佔全澳報紙的七至八成，也是 回歸後澳門人最常閱讀的本地報章(Lam forthcoming2018)。185
二、 搜索時間與搜索字串
搜索時間由回歸初期 2000 年 1 月 1 日至 2016 年 12 月 31 日，共計 16 年。
雖然澳門回歸的正確時間應為 1999 年 12 月 20 日，但基於該數據庫收錄《澳門 日報》的起始時間為 2000 年 1 月，故在資料限制下，只好由該年開始搜索。而 本文所收集的所謂抗爭「事件」，是以同一天、針對同一抗議對象、在同一地點 所發生的單一集體行動(劉華真 2010: 36)。所以，如果某一組織連續數天行動，
即使他們的抗爭手段、議題和對象完全相同，在本研究的定義下仍作為不同的抗 爭事件作登錄。
搜索字串方面，本文以抗爭的主體「工人」或「員工」，再配搭一般被廣泛 利用的不同的抗爭劇目進行搜索，由溫和到激烈包括：遞信、186 請願、集會、
遊行、靜坐、堵街、佔領、包圍、怠工、罷工、絕食。搜索的公式即為：
（工人／集會）＋（遞信／請願／集會／遊行／靜坐／堵街／佔領／包
184 Wisers 慧科，「慧科新聞」，http://www.wisers.com/zh-hk/products_services/wise_news，查閱時 間：2018/01/17。
185 澳門日報，2014，「李成俊：繼續講好澳門故事——澳門日報董事長李成俊」，12 月 18 日；
文匯報，2008，「歷 50 載風雨 發行量濠江稱冠」，8 月 16 日。
186 「遞信」即向抗爭對象遞交信件，實際應歸類為請願(petition)的一種。其遞交的信件可以是 聯署信、抗爭信或批評信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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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怠工／罷工／絕食）
顯然，本文未有將抗爭者舉行的「記者會」作為搜索劇目，是因為在澳門的 脈絡下，抗議者經常在進行集體行動前舉行記者會，如果將每一次的記者會加入 計算，無疑將推高歷年集體行動的趨勢，似並不恰當，故不納入搜索範圍。
三、 登錄變項與篩選原則
事件登錄的變項包括：抗爭日期、抗爭主體、對象、所屬產業、抗爭議題、
抗爭劇目、有否演變成衝突、支援的組織、參與人數。當中，幾個在定義上較為 複雜的變項需要說明(見附圖)。本文將「抗爭主體」分別登錄為本地工人、勞工 組織和外勞。區別出「外勞」的原因是基於本研究的主要論點，認為歧視外勞是 促成澳門勞工抗爭的主因之一，故外勞在澳門是否也有抗爭意願值得觀察；「對 象」則分為「抗爭對象」與「求助對象」兩個分類，如此可以更細緻化抗議主體 尋求援助對象的變化；在「所屬產業」中，本文將博彩業從服務業中區別，純粹 基於本研究以博彩工運作為主題的考慮；「抗爭議題」分為「勞工議題」與「非 勞工議題」兩大類，當中「勞工議題」細分為個別行業勞工的抗爭事件、涉及政 策和制度性訴求的抗爭事件、反對輸入外勞或抗議非法勞工的事件三個分類，其 他不牽涉以上議題的抗爭則一律歸為「非勞工議題」；判斷「有否演變成衝突」
是依靠新聞報導內容，不論其描述的衝突程度，只要提到身體對抗的出現，都屬 於存在衝突。
值得商榷的是「參與人數」的判斷，必須承認，抗議者與警方公布的參與人 數經常存在嚴重落差，故如果該報導的媒體有自行統計，即以媒體統計人數為主，
若沒有，則盡量採抗議者與警方公布數字的平均數登錄。此外，若報導出現「數 十名」或「數百名」等較模糊的人數描述，若與其他媒體報導校對後仍無確切人 數，則前者一律判斷為 10 人，後者為 100 人，避免高估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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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圖 若干登錄變項的分類
資源來源：作者繪製。
當搜索與登錄過程完成後則進一步篩選，其過程依據以下原則進行：第一，
排除沒有明確抗爭對象的事件。例如勞工組織在立法會選舉期間進行的做勢集會，
便不屬本文定義下的抗爭事件；第二，將擁有太多抗爭主體、議題和對象的事件 排除。如「十一國慶遊行」和「澳門回歸日遊行」等年度遊行，遊行議題包羅萬 有，涵蓋政經社等領域，抗爭主體也並非以勞工組織為主，難以歸納，故系統性 地將其排除。相反，雖然歷年「五．一勞動節遊行」的抗爭主體也相當複雜，同 一天遊行的隊伍也眾多，但基於其為標誌性的勞工集體行動，故仍將其納入計算。
第三，若事件同時包括遊行與遞交請願信的劇目，則只登錄遊行作為該事件 的抗爭手段。最後必須說明，在經過媒體對比後發現，該數據庫在 2000 年內所 收集的《澳門日報》報導出現報導缺失、內容亂碼等殘缺情況，自 2001 年起情 況才得到改善。即使本文已盡量對比其他媒體報導來補充相關內容缺失，卻仍無
第三，若事件同時包括遊行與遞交請願信的劇目，則只登錄遊行作為該事件 的抗爭手段。最後必須說明，在經過媒體對比後發現，該數據庫在 2000 年內所 收集的《澳門日報》報導出現報導缺失、內容亂碼等殘缺情況，自 2001 年起情 況才得到改善。即使本文已盡量對比其他媒體報導來補充相關內容缺失，卻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