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歷史脈絡中的平安幼稚園

第四章 從 Foucault 權力觀分析幼稚園親師間之

權力互動

本研究汲取 Foucault 對權力分析的三個重要精神：1.分析權力時，重 視權力所處的社會歷史脈絡，並從社會歷史的發展、檔案中，挖掘權力運 作的方式與效果。2.不以壓迫—宰制二元的方式看待權力，關注的是權力 施行的策略與效果。3.權力運行的策略與效果，與知識、論述有密切的關 係。知識、論述主要透過分類或設立規範，使權力得以順暢的施展，並且 不易被人察覺，所以分析權力時要特別注意權力與知識、論述之間的交互 的關係。

本研究根據以上三個精神，對平安幼稚園所處的社會歷史脈絡以及親 師之間的權力互動進行分析。第一節呈現平安幼稚園親師互動所處的社會 環境以及親師互動論述環境，了解平安幼稚園在社會歷史脈絡中所處的位 置，以及社會與論述權力對親師角色、親師關係的建構與規範。第二節和 第三節則分別從教師和家長的角度出發，分析教師與家長權力運作的策略 與效果。最後第四節則以一個關鍵事件來統整呈現平安幼稚園教師與家長 在社會脈絡、親師互動論述環境實際互動的過程中所形成的權力網絡。

第一節 社會歷史脈絡中的平安幼稚園

Foucault(1988)說：權力是生產性的，透過社會中的許多節點施作，要 研究權力就要研究它的策略、網絡、機制和所有這些決策賴以實施並使其 得到實施的手段。

教師或家長是社會中的一員，親師互動發生的學校，也是社會中的其 中一個機構，因此要研究親師之間的權力互動，必須把教師、家長和學校 放回社會中思考。而這也是 Foucault 系譜學研究的精神，以空間化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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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權力發生的系譜，釐清究竟有哪些權力在施作、交互影響，產生什麼 樣的效果。所以，在探討平安幼稚園親師之間實際的權力互動之前，在本 節先呈現平安幼稚園所處的社會歷史脈絡，以及 1980 年之後，台灣幼稚 園親師論述發展與轉變的歷史。分析社會與論述中存在著哪些權力的作 用，作為後續理解平安幼稚園親師互動的基礎，最後將親師實際權力互動 的結果放回社會與論述環境中作討論。

壹、 社會脈絡中的平安幼稚園

在台灣的學制中，幼兒教育一直不屬於義務教育，政府投入幼兒教育 的經費與其他教育階段相較而言最少，幼兒教育一直以來以私立幼稚園所 為多數。在國家介入程度低以及私立園所為多數的背景下，幼兒教育儼然 成 為 幼 稚 園 提 供 服 務 -- 家 長 選 擇 的 市 場 機 制 ( 徐 慧 晴 , 2007; 陳 怡 如 , 2004)。平安幼稚園就是在這樣的幼兒教育環境中，於民國 81(1992)年創 立，成立至今已有 17 年的歷史了。

這 17 年來，幼兒教育除了依然是幼稚園提供服務—家長選擇的市場 機制之外，幼稚園所的經營還面臨了少子化、經濟成長趨緩以及私立園所 劇增的挑戰，平安幼稚園當然也不例外。

一、 少子化、經濟成長趨緩以及園所數量增加的衝擊

在教育市場機制下，私立幼稚園與家長的關係教育服務者提供者與消 費者的關係。這種服務提供者與消費者的關係，因為少子化與政策因素，

使得私立幼稚園的生存競爭更加激烈。從下表 4-1-1 中的統計數據可以看 出，平安幼稚園成立至今所處的社會環境朝向 1.新生兒出生率越來越低，

2.經濟成長率越來越低，3.幼稚園家數越來越多等三個方向在改變。

台灣出生人口數自 1992 年的 32 萬 1632 人，到 1998 年降到 27 萬 1450 人，到 2005 年後每年新生兒出生人口更剩下 20 萬人左右。自 1992 年到 2007 年，每年出生人口減少了約 12 萬人。台灣的經濟成長率也是呈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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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滑的趨勢。

表 4-1-1 1992-2007 台灣經濟成長率、幼稚園所數及出生人數統計表 年度 國民 GNP(台幣) 經濟成長率(%) 幼稚園所數 托兒所數 出生人口數

1992 272,271 7.85 321,632

1993 297,768 6.9 325,613

1994 322,386 7.39 2,484 322,938 1995 347,111 6.49 2,581 3,288 329,581 1996 376,574 6.3 2,660 2,222 325,545 1997 403,188 6.59 2,777 2,304 326,002 1998 427,377 4.55 2,874 2,304 271,450 1999 443,294 5.75 3,005 2,740 283,661 2000 459,729 5.77 3,150 3,343, 305,312 2001 451,308 -2.2 3,234 3,600 260,354 2002 470,426 4.64 3,275 3,897 247,530 2003 482,284 3.5 3,306 4,082 227,070 2004 506,650 6.15 3,235 4,257 216,419 2005 518,511 4.16 3,351 4,307 205,854 2006 537,788 4.89 3,329 4,213 204,459 2007 568,084 5.7 3283 4,112 204,414

但相對於出生率及經濟成長率，幼稚園與托兒所的數量卻逐年增加，

從 1995-2005 的十年間，幼稚園與托兒所數量都各增加了約一千所。面對 這樣的環境，園長、負責人和老師們都感受到少子化以及經濟不景氣對園 所帶來的衝擊。

第一個少子化，我覺得這是一個很避免不了的不爭的事實，然 後再加上經濟不景氣。尤其是我們這個區塊的，很多爺爺奶奶 他儘可能小班，會幫爸爸媽媽帶。對。那你如果說今天我的點 是在稍微再市區一點，我的雙薪家庭多，或者園區那一塊，那 父母一定需要送孩子到幼稚園托兒所的情況下...那小班的部 分，就小班來講可能就不會覺得壓力存在的點那麼多。可是如 果以我學校這個型態來講，中大班固定是還好，就是每次的小 班我們都可以看得見喔，就是都快開學了，才會有陸續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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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進來。然後我覺得會有壓力，真的今年我就感覺到會明顯。..

以目前來講……//小班。

但是我覺得不景氣我覺得一定是會有，因為報紙上也寫不景氣 有一些安親班今年暑假都是度小月，因為七八月家長就自己帶 了。然後又加上，這一塊多多少少是影響。……//其實也會擔 憂，因為...老師每個人都是..，你不可能因為人數少我把老師人 數減少，不可能因為學生少我把老師的薪水也減少，所以我在 任職一個學校的管理人的時候，我也會去擔憂說學生數少，相 對的我想要給老師更好更好的福利，也會因此而有一點點縮 (20080623 文訪園長)。

言老師在 2 月 1 日的訪談中也提到，因為少子化，所以園所的招生人 數有比以前下降。以前以前幼幼班是一班，小班是一班，現在是幼幼班跟 小班合在一起是一個班，可見平安幼稚園的招生確實有受到少子化衝擊而 有減少。

二、 幼兒教育政策的影響

除了少子化和經濟不景氣之外，「幼兒教育與照顧法草案」中關於定 型化契約的規定，以及「友善教保普及計畫」政策的推動，都讓負責人和 園長在經營幼稚園時感到隱憂。

2007 年 12 月 1 日中華民國幼教聯合會組織了幼教老師上街頭抗議幼 兒教育與照顧法草案「定型化契約」²⁴的規定，以及「友善普及教保服務 計畫」²⁵的推行，負責人和園長還有園內的老師也都有參加。負責人和園

24「 兒童教育與照顧法草案」中第 5２條規定：教保服務提供者受託照顧兒童，應與其父母或監 護人訂定書面契約。前項書面契約之格式、內容，教育部及內政部應分別訂定定型化契約範本，

並依消費者保護法規定公告其定型化契約應記載及不得記載事項（資料來源：全國幼教資訊網 http://www.ece.moe.edu.tw/childcarelaw.html，20080628）。

25教育部這項計畫的目的旨在：結合公部門與民間力量共同辦理友善教保服務實驗計畫，提供易 於負擔且品質優良之教保服務，以減輕家庭育兒支出、滿足家長對教保服務之需求、維持專業 人員薪資水平，並確保幼兒教育及照顧之品質。對申請的教保單位有六項經費補助計畫（資料 來源：教育部http://www.edu.tw/budget.aspx?budget_sn=561&site_content_sn=99，

2008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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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認為兒童照顧法中關於定型化契約的規定，讓幼兒教育變得像商品在買 賣，負責人和園長讓為這個規定不適合幼稚園。至於「友善普及教保服務 計畫」則是因為教育部補助友善教保計畫幼稚園的經費，使得友善教保的 園所可以僅向家長收取像公立幼稚園的學費，且能維持一定的品質。負責 人和園長對這項措施感到感不公平與威脅(20071218 觀察筆記)。園長一位 同學的幼稚園就是因為其園所附近有一所友善普及教保服務計畫的幼稚 園，兩個幼稚園教學型態又非常相似，所以學生人數流失很多(20080630 文與言師、汪師閒談)。

面對這些外在條件的衝擊，平安幼稚園的負責人和園長確實感受到經 營上的危機感，面對這些危機如何化解呢？園長說他們除了平常接受參觀 以外，也「要開拓客源，上傳媒、第四台有線電視，也有上廣播電台，讓 家長知道說雖然我沒有在那麼市區，但有這樣的學校，如果有興趣的家長 不妨來看看」(20080623 文訪園長)。

三、 面對外在環境對園所經營的因應措施

在少子化、經濟不景氣、幼兒教育政策等因素影響下，私立幼稚園所 承受的招生壓力越來越大。面對這樣的狀況，平安幼稚園園長提到平日與 家長作良好的溝通就是最好的招生。

我給老師的觀念就是說，其實在老師的部分，你平常時在跟家 長互動，做很好很好的親師溝通，這個就是很好的一個...ㄜ∼

應該說是，好的招生方式。因為招生不是只有出去才叫招生，

你平常時作好家長跟老師跟家長之間的互相溝通，都算是一個 很好的招生。所以老師你不用到外面去招生，但是呢只要是進 來的學生，我都是很希望老師是很用心在對待你的小孩的，因 為進來就不容易了…(20080623 文訪園長)。

園長這樣的想法，其實老師亦是有感受的。

因為就是那個ㄜ ，第一個是可能有感受到招生的壓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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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相對之下就會ㄜ 要應該是說要跟要符合那個家長不同的需 求啊…，然後要ㄜ跟家長的相信要夠一點啊。…那個相較之下 啊，我覺得我們ㄟ 受到高少子化的現象影響不是只有招生而 已，還包括工作量跟ㄜ 宣傳啊、行銷啊，跟ㄜ 老師的責任 壓 力 相 對 就 重 很 多 所 以 其 實 我 們 我 這 個 工 作 壓 力 很 大 (20080201 文訪言師)。

從上面的分析中，可以發現「少子化」、「經濟不景氣」等社會環境，

以及「兒童照顧法草案」、「友善教保」兩個幼兒教育的政策，讓平安幼稚 園必須面對更沉重的招生壓力以及同行的競爭，使得幼稚園必須更努力的 回應家長需求，吸引家長、留住家長，以維持幼稚園的營運。

近年來許多學者也發現了類似的問題。徐聯恩、彭志琦(2006)、張孝 筠(2006)、葉郁菁(2007)等人相繼為文指出少子化是衝擊幼兒園經營最大的 因素，而在少子化、幼稚園競爭激列的情況下，幼兒園在進行課程安排時

近年來許多學者也發現了類似的問題。徐聯恩、彭志琦(2006)、張孝 筠(2006)、葉郁菁(2007)等人相繼為文指出少子化是衝擊幼兒園經營最大的 因素，而在少子化、幼稚園競爭激列的情況下，幼兒園在進行課程安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