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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力或阻力?外部團體在部落社造的角色

第四章 原住民部落營造的前景與挑戰

第三節 協力或阻力?外部團體在部落社造的角色

當原住民社區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規劃能力、社區統合能力、自籌財源)經 營社造的當下,面臨原民會(援助單位)遠水救不了近火、地方政府棄之不顧或 不主動了解的狀況時,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原住民部落是遭到多方放棄的單位。當 擁有豐厚資源的外部團體進入後,地方社造團體是無力去抗拒這樣的誘惑。本節 所探討的核心在於:得到外圍團體挹注的部落,其發展究竟滿足了誰的想像?此 種以複製漢人成功經驗或帶有經濟扶助的團體,是否在協助的過程挑動部落的分 裂的神經,而這樣的輔導過程又存在何種限制?

台灣有一些參與社造相當知名的基金會,如仰山文教基金會、新港文教基金 會、新故鄉文教基金會等等,他們都在協助推動社區意識的提升及社造人才的培 訓(顧忠華,2009)。這些外圍團體透過社區培力的方式,陪伴社區進行社區營 造。這些外來團隊也提供社區在進行社區營造上相關的協助(師資培訓、資源引 入),例如南投的桃米社區早期由新故鄉基金會提供輔導,宜蘭仰山文教基金會 曾推動宜蘭縣蘇澳鎮白米社區產業文化特色推展輔導計畫(新故鄉文教基金會,

2012;仰山文教基金會,2012)。台灣目前常與社區接觸的民間團體大致上可以 分成幾個類型:如環保性-土地信託或生態維護、社會性-公益或慈善、經濟性

-特色產業或觀光發展,其中經濟性外圍體所產生的影響是本文所要提出來探討 的部份。自從政府提出「一鄉一特色」的政策之後,台灣各地區有心投入社造的 團體無不把造產列入地區發展的核心重點,其中桃米社區是一個典型在外圍團體 輔助下成功的案例。

綜觀這些外圍團體參與社造的成功條件,從中可以歸納出幾個要點(林吉郎 等,2005):

一、協助單位陪伴社區一起成長。

二、拓展當地民眾參與公共事務的空間與實務經驗。

三、.外部資源與內部資源的整合與連結。

四、受輔導社區內部意識的凝聚與互助。

外圍團體從一開始進入社區與社區一起發現問題、面對問題、解決問題,培 育社區的自主能力,透過各種內外資源合作的模式,在學習與創發的過程中,讓 社區能逐漸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透過舉辦的各項活動與社區會議,讓參 加過的民眾有參與公共事務討論的能力。在外圍團體有效轉介個人或其他團體的 資源進入社區的狀況下,讓外部資源與內部資源(人力素質)達到最佳效能,開 創出最有利於社區的發展模式。最後的核力問題還是必須回歸到社區,社區居民 所凝聚出來的力量,才是真正改變社區的主因。

從各項研究中(林吉郎等,2005;鍾俊宏,2006;江大樹等,2008b)可以 確認的是,外圍團體的確為社區帶來了新的契機,也成功的為社區營造出新風 貌,但在這成功營造新社區的背後,卻也引來一些接續性的問題。以桃米社區為 例,當社區營造發展到一個成熟的階段,有些居民開始認為外圍是否介入太多,

因而陸續出現尋求社區獨立的聲音,在這樣的氛圍催化下,桃米社區自組了「桃 米自然保育及生態旅遊協會」,原本以基金會為首的社區營造方式開始受到挑 戰,社區居民之間產生了新的經營模式。社區中必定存在著不同的意見,似乎意 謂著社區分裂的危機,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社區居民在乎也關心自己生活的 地方,願意提出自己的想法,使生活在這個社區的居民有更好的生活。不同的意 見才能夠使社區有更多元創意激盪的可能性。誠如江大樹(2008b)所說:「社區 營造工作必須回歸到居民本身,因而積極強化社區組織並培訓專業人才,且適時 地將各項社區營造方案轉移給社區幹部接手,外圍團體本身逐步退居諮詢者與協 助者角色。這對外圍團體與社區而言,無疑是『夥伴關係』的具體實踐,亦可避 免專業壟斷與組織信任的疑慮。」

而本研究中的公益平台基金會與比西里岸部落的合作方式,也類似新故鄉文 教基金會與桃米社區發展協會的模式,唯一不同的是新故鄉文教基金會屬於全面 性的社區營造,公益平台基金會則是選擇了對比西里岸部落有發展契機的 Paw Paw 鼓,但他們與當地社造團體合作關係都一樣出現了接續性的問題。簡單來 說,他們所面對是:到底是誰在主導社區發展的議題與面向?這也讓我們思考外 部團體的輔導是否應有階段性的設定,從初期領導社區幹部建立制度與方向,中 期輔導其規劃能力與訓練居民參與公共事務討論,在成果期退居幕後成為社區的 諮詢顧問,這也許是台灣外圍團體參與社區營造的另外一種可能。在基金會2011

年的年報中,嚴長壽先生也對於基金會參與部落發展的過程提出了他的省思與見 解:37

透過這一年的學習與摸索,我們更深入部落的核心問題,基金會的角色也 從去年的「主導」到今年的「陪伴」。在輔導的過程中,我們試著蹲下來,

聆聽部落的聲音,了解他們的需求,在適當的時間提供所需要的協助,雖 然在過程中偶有負面的聲音,不過這些都是任何外部團體深入部落後正常 且必然的現象,也是我們所需要共同學習與面對的課題。

比西里岸部落於2006 年起開啟了以閒置空間再利用為主軸的社區營造,但 因不熟悉流程以及能夠協助的人才太少,曾經讓社造工作者一度萌生退意,社區 工作停擺近一年。當藝術工作者A2 與發展協會開始接觸後,比西里岸部落社造 模式進入了與外部團體接觸的第一個時期,當時A2 帶來駐村藝術家的資源,協 助社區成立鼓隊,第二年也在其規劃與協助下,社區獲得原民會重點部落計畫補 助,並按照A2 的構想成立示範商圈,其首要的工作就是改建已廢棄的舊活動中 心,爾後的三年計畫裡,活動中心的改建變成了整個社區發展的重點。而 Paw Paw 鼓在一開始的設定上並非社區發展的項目,而是將其定位在母語教唱,以及讓社 區學童在假日期間能夠有一個正常的休閒娛樂,不至於流連網咖,這樣的初衷及 立意雖美,但因未與社區居民達成共識,整個社區發展的過程遭遇許多來自部落 居民的反彈(參閱第三章)。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發展協會與基金會組織有了 實務上的接觸,這也開啟了比西里岸部落接受外來團體援助的第二個時期。不同 於 A2 的理念,基金會並不是來援助「整個社區」,而是來協助部落發展一個可 能性的亮點,於是基金會選擇了較具原住民特色的 Paw Paw 鼓,在基金會有效 率的資源進駐下,配合其靈活的宣傳策略,很快速的幫助 Paw Paw 鼓取得更多 的資源與更多元的發展方向,例如比西里岸的 Paw Paw 鼓隊在 NGO 組織的協助 下,獲得到專業的師資培訓,也讓鼓隊有了表演舞台與空間(台東誠品書店公開 演出,2011 年、2012 年三仙台跨年活動)。

但從另外一的面向來看,當受輔助的團體本身社區意識不明確,發展方向與 自主性又不強的時候,很容易變成有影響力的一方主導了整個發展議題,這樣的 發展是否真的有益整個部落是值得商榷的。也許是基金會急於提升 Paw Paw 鼓 隊的能見度,並拓展其花東公益事業,在未與部落達成有效溝通的情形下發生了 許多誤解(詳見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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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述的兩個不同的時期可以發現,比西里岸部落在社區營造的過程是完全 依賴外來團體的援助,不管是在政策面或是行動面上,幾乎依照外部團體的指導 來進行社區營造方向,而這兩個時期的共通性都是沒有地方共同意識做其支撐,

更在發展協會與外來團體無法達成有效溝通的狀況下,產生了分裂的狀況。目前 第一個時期的外來團體已完全退出社區運作,第二個時期的外來團體改以社區培 力的方式與社區發展協會開啟了另一種合作關係。蔣玉嬋(2005)的研究中也指 出,正因為社造工作者欠缺經濟面的操作策略,加上沒有足夠的資本,地方文化 認同觀點無法普及社區,又不具有規劃社區未來的願景的能力,當地方特色資源 曝光以後,吸引外來團體進入,受益者通常不是居民本身。即使居民受益,也無 法達到利益均分。這也道出了比西里岸部落目前社造的現況,真正動起來的不是

「整個社區」,而僅僅只是「發展協會」,其發展的是社造工作者心中的「社區」,

而不是居民心中的「部落」。

第五節 小結

台灣的社區營造工作能否繼續擴展與發酵,所仰賴的不僅是中央部會能否研 訂出良好的政策工具與操作機制,縣市政府是否能扮演具體落實資源整合與行政 協力,鄉鎮市區公所及地方團體能否更積極與社區發展組織進行協力運作,社區 組織能否與村里機構、其他社區及地方組織、教育體系、宗教及專業團隊建立更 為良善的互動往來與伙伴關係,甚而積極形成一個常態性、跨越單一社區的地域 聯盟機制,進以有效解決目前社區單元過小,人力及資源有限的具體困境,進而 將台灣社區營造工作,由鼓勵社區居民參與公共事務,過渡到建立不同工作面向 之新伙伴關係,也將成為未來社區營造工作之重要課題與發展指標(劉正輝,

台灣的社區營造工作能否繼續擴展與發酵,所仰賴的不僅是中央部會能否研 訂出良好的政策工具與操作機制,縣市政府是否能扮演具體落實資源整合與行政 協力,鄉鎮市區公所及地方團體能否更積極與社區發展組織進行協力運作,社區 組織能否與村里機構、其他社區及地方組織、教育體系、宗教及專業團隊建立更 為良善的互動往來與伙伴關係,甚而積極形成一個常態性、跨越單一社區的地域 聯盟機制,進以有效解決目前社區單元過小,人力及資源有限的具體困境,進而 將台灣社區營造工作,由鼓勵社區居民參與公共事務,過渡到建立不同工作面向 之新伙伴關係,也將成為未來社區營造工作之重要課題與發展指標(劉正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