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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原住民部落營造的前景與挑戰

第一節 社造政策的省思

臺灣社區營造的政策推動與發展從早期由政府一手主導「由上而下」的執行 方向,到演變成強調全民參與、民間社團主動提案的「由下而上」運作理念。但 整體運動的共通性問題有以下幾點:

一、中央政府扮演角色的拿捏問題。社造團體依賴政府部門補助已經成為台 灣社造的普遍現象,但是社區發展的本質應該是當地居民基於共同意願,並以志 工的模式逐步改善社區,這種過度依賴政府資源導致大部份的發展協會變成「沒 有補助就沒有活力」的窘況。例如成功鎮愛鄉協會,一開始在專業的社造工作室 的協助之下,從老街計畫到成立成功故事館,過程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也一度 讓沉寂已久的小鎮注入了一股新活力,但是在專業社造工作者退出運作後,協會 成員無力提案,加上政府資源不再繼續補助時,成功故事館也面臨了關閉的窘 境。台東鹿野鄉的永安社區也是與社造工作室合作模式下的另一個案例,不同的 是永安社區經由不斷的整合區域內的專業團體(阿度的店、拖曳傘、地區農業)

使得社區的能量與亮度不斷增加,如今已成為台灣著名的模範社區。

再者,行政部門政策的不延續或偏好直接影響社區運作方向。例如十年前的 重點是民生基礎建設(社區活動中心、老人會館),而近年的重點則是地方產業 發展(一鄉鎮一特色,產業文化化、文化產業化),相關的政府部門包括經濟部

(創造形象商圈計畫)、農委會(農村再生、社區林業)、文建會(社區總體營造)、 原民會(重點示範部落)、客委會(特色文化加值產業發展計畫)...等,政府 的資源決定了社區發展的政策,並非真正完全地接受「社區自主提案」,而社區 團體也不得不依據政策走向決定本身所欲從事的營造工作,進而產生資源依賴的 心態,而非考量社區的實際需求、提案與執行的能力等問題(江大樹、張力亞,

2008a)。台灣當前各地區所推動的社區營造,到底是社造團體所發想的?還是大 多數居民所共同推動的?或者是說它是被行政部門所左右的社造呢?而文建會 所大力推舉的日本「造町」精神到底為何,若不能追根究底去了解日本社造的成 功因素,那行政部門所推崇的日本社造模式,也僅是霧裡看花而已。

一、日本社造經驗

在探討日本「造町」運動之前,我們必須先瞭解其構成因素-町內會。「町 內會」一詞是在昭和十五年(1940)內務省訓令第十七號「部落會町內會整備要 領」下所產生,町內會原本是屬於一種戰時的編組,作為戰時支援後備工作以及 協助政權統治與動員國民的機關功能,更是國民經濟生活的地區統制單位。町內 會的日常生活中的三大功能:(一)生活的關懷、(二)住民意思的統合、(三)

支援行政工作(高泉益,1999)。它扮演了政府與居民間的橋梁,藉此使各項行 政措施能順利進行,但居民的意見若是沒有先經過住民會議統合,而由町內會自 行決議,必定會遭到居民嚴正的抗議,甚至出現罷免町長的事件發生。由於日本 社會一直有町內會的住民自治組織,在日本人的生活中,由此培養出組織能力以 及遵守秩序的觀念,一旦面臨共同困難時,就會發揮團隊精神及組織力去面對。

所以,它很容易建立一股強而有效率的力量,使問題得到圓滿的解決(高泉益,

1999)。它反映出日本精神及其文化體系中的集團意識,進而形成了一種自律與 團體意識的生活功能型組織。

台灣目前所執行的社造模式在政策面上幾乎仿效了日本「造町」(まちづく り)的特質,卻似乎缺少了最核心的「地方自主」精神。日本各地的社區營造運 動有著共同的理念,就是喚起居民的社區意識,配合各地的特色,引發社區居民 重視社區的自然環境及傳統資產的保護,並在官方提供行政支持、學界給予技術 協助、社區發揮其創意的模式下進行。日本造町運動計畫條例首見於1981 年日 本神戶市。在該條例中主要推動的三個重點有:第一,町內會屬於地方居民組織;

第二成立「專家派遣制度」,以提供造町計畫協議會技術協助;第三,制定夥伴

關係系統,據此市政府接受造町計畫協議會提案,和協議會簽署「造町計畫協定」

以利執行(陳懷德,2008)。這種「生活公約」的社造模式是日本成功發展社造 一個很重要的基本精神,這樣的公約並不是政府單方制定或是由社造組織說了 算,而是經由政府、學者、民間三方共同制定,所以在執行上不但有法源依據,

更有來自社區的民意支持。

經過了30 多年的淬煉,日本人慢慢發展出一套邏輯思考,認為地方的活化 必須從盤點自己的資源做起。只要針對一、兩項資源特色好好運用、發展,就可 以讓地方免於持續蕭條(林梓聯,2012)。從以下日本社區營造的典範:古川町35 便可了解其成功的要素。

岐阜縣飛驒市(古川町)曾經獲得日本「故鄉營造大獎」,其社造成功的重 要起因「瀨戶川」其實不是一條河,它原本是從各家戶背後供水的渠道。在戰後 的1960 年代,瀨戶川其實是一條髒亂的臭水溝,居民的生活廢水全流入的這條 溝渠,惡臭的污染嚴重影響當地的衛生。1968 年為慶祝明治百年,當地報社舉 辦在瀨戶川養鯉魚的計畫,引起當地各企業團體與善心民眾的支持。活動當天全 鎮民眾齊力清除瀨戶川的污泥。最後在全體鎮民的見證下,放養了 3230 隻鯉 魚,並約定不再污染瀨戶川,此運動一直持續至今。除了瀨戶川的整治與鯉魚放 養,持續環境維護也是一門重要的課題。瀨戶川流過的七個町內,民眾展開自主 性的輪流打掃工作。如「十六區」丹光寺前的兩座鐵柵,放置著「瀨戶川清掃日 誌」,輪流打掃過的民眾便在上頭簽名。日誌的封面寫著「為了讓瀨戶川更美麗」

的字樣,代表著古川民眾的對這條小河的向心力。

從上述的過程中,表面看來是單純的社區清潔或綠美化工作,但背後隱含的 卻是如何動員社區居民共同參與,並使其融入整個社區發展的核心,讓社區居民 以生活於該區為榮,也自動負擔起社區營造工作,由此可知日本社區發展所要營 造的是居民共同參與改造的氛圍,而不像台灣是由社造團體單方面所執行的「社 區工作」。

在古川町改善居住環境景觀之際,於整個造町過程中更加重視傳統產業的維 護。古川町以木匠工藝聞名,因此當地建設方針乃維護當地建築特色,至今都可 在每棟建築物發現建造該房屋的木匠代表標誌。而當地居民更為此制定了「飛驒 古川故鄉景觀條例」。為了鼓勵居民依循古法蓋屋並遵守該項條約,政府更協助 町公所補助款項,若居民能依規定建造日式傳統房屋將可獲得三分之一的建築補 助;在「老規矩」與「新條例」的約制下,古川町不但延續了其傳統工藝,並成

了一個具有傳統建築特色的聚落。

日本社造之所以成功的原因並不是政府提供了完整的行政補助,而是來自民 間自主的力量,從各社造地區所自行創訂的公約中就可以發現其營造社區決心與 動力。日本許多發展成功的地區就如同台灣的原鄉地區一樣,經濟條件低落、工 商業不發達,但是日本卻能成功的改造社區也因此改善當地的經濟條件,以復育 螢火蟲為例:歧阜市天滿公園在當地政府在採納地民居民建言後,將公園改善成 親水設施,並成立螢火蟲復育館,營造生態食物鏈,再委託交由當地自治會管理,

除了可以減少政府管理開支財政負擔外,更可有效建立政府與民間的合作關係,

為地方開闢觀光收入。

日本「造町」所帶給台灣社區營造的省思是:社區真正要營造的是構成這個 社區的「人」。所以,台灣目前注重的空間營造或是文化活動,並不能完全算是 真正整合了社區總體營造的精神,真正的重點是要在社造過程中,不斷累積社區 居民對於共同生活領域的問題意識和參與經驗。這些年來,從各項社區研究案例 中可以發現,社區所得到的並不只是活動辦理的技巧、外來資源的獲得,或是物 質建設的成果,而是行政部門、社區居民、專家學者、輔導團體等不同角色是否 能從這些計畫的操作過程獲得互動學習的成長經驗?是否能在公共事務的參與 和協調中,慢慢塑造出獨立成熟的公民意識。所以社區總體營造政策,不能以計 畫期程內達成行政目標為成敗的考量,應該容許居民在實踐過程中面臨困境與錯 誤,這也是現階段台灣社會所必須付出的學習代價(台灣社造聯盟,2010)。

二、台灣社造政策檢討

雖然在想法上台灣社造急於效法日本造町精神,但在實務上卻和以往「政策 指導」的方式沒有什麼不同。台灣所採行的社區發展策略以計畫補助的方式引導 社區發展的方向,但另外一種非指導性(non-directive approach)的社區發展政 策才是政府部門所應思考的方向。所謂「非指導性社造」是行政部門不應該帶著 偏好來企圖說服或指引社區接受政府所期盼發展的方向,而是刺激社區居民思考 他們自己的需求是什麼?政府及輔導團體應該只是提供各種協助社區達成需求

雖然在想法上台灣社造急於效法日本造町精神,但在實務上卻和以往「政策 指導」的方式沒有什麼不同。台灣所採行的社區發展策略以計畫補助的方式引導 社區發展的方向,但另外一種非指導性(non-directive approach)的社區發展政 策才是政府部門所應思考的方向。所謂「非指導性社造」是行政部門不應該帶著 偏好來企圖說服或指引社區接受政府所期盼發展的方向,而是刺激社區居民思考 他們自己的需求是什麼?政府及輔導團體應該只是提供各種協助社區達成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