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奈米技術的美麗與哀愁
4.1.2 奈米科技的負面效應
如前所述，奈米科技能應用於許多的領域，為社會帶來廣泛的助力及商機，
因而引起各國政府、研究人員及企業的高度興趣。一般而言，科學家們對奈米科 技的風險還是抱持樂觀的態度，跟普羅大眾比起來，科學家們著眼於奈米科技未 來對醫藥、環境清潔及國防安全的助益，而民眾們反而比較擔心奈米科技未來對 隱私權、及經濟效益上的負面影響。然而，與過去的創新科技相比，奈米研究人 員在奈米科技可能造成的環境污染及新興健康風險上，表現出比一般大眾更加擔 憂的心態。會有這樣的轉變的原因主要有二：首先，在科技政策圈中長久以來一 直對奈米相關風險研究不足的爭議，例如，在 2004 年，英國皇家學院曾建議英國 政府進行奈米原料的環境、健康與安全影響(Royal Society & Royal Academy of Engineering, 2004)，同樣地，美國 EPA 及 FDA 也做過類似的呼籲，希望針對奈米 原料進行公聽會；其次，美國當地某些利益團體針對新興奈米產品要求特定的管 制與安全防禦步驟，例如，在 2006 年底，美國國家資源保護協會便遊說 EPA 利用 聯邦殺蟲劑、殺菌劑和殺鼠劑法案(Federal Insecticide, Fungicide, and Rodenticide Act., FIFRA)，對含有奈米銀的產品進行管制，最後使得亞馬遜網站(Amazon.com) 與購物網站 Sharper Image 將其網站上含有奈米銀的產品介紹全都撤下(Dietram A.
Scheufele et al., 2007) 。然而，多數民眾未能察覺這樣的改變，主要就是因為多數 民眾仍停留在「科技能帶來更好的生活」這種樂觀主義的印象中。
英國政府曾於 2003 年 6 月，委託皇家學院及皇家工程學會執行一項獨立研究
16，包括界定奈米科技的意義、概述相關科學知識、確定科技運用及未來展望、確 認對健康安全環境倫理及社會等層面的影響及不確定性，並審慎檢視法制狀況。
在進行諮詢之後所提出的正式報告表示：奈米科技能為社會帶來助益，但也建議
採取一系列手段來明瞭其可能性，以減少未來潛在不確定性及風險的存在。當前 關注重點廣及人類健康、環境、倫理、法制及社會議題；不過截至目前為止，相 關的研究與知識仍屬不足。
4.1.2.1 環境方面
奈米技術潛在的危害隨奈米材料本身的特性、產品特徵或製造程序而定，大 表面積、結晶性結構和某些奈米微粒的再反應性，可能使毒性材料容易在環境中 傳輸。現階段所收集到的資訊仍以對人體健康危害的議題較多，對其他生態或環 境負面影響的資訊則十分有限（簡弘民，2004）。
奈米微粒早在奈米技術發展之前就已經廣泛存在於大氣中，尤其是都市的空 際與特定作業場合的環境中，奈米微粒的主要來源為汽車排放的廢氣，以及高溫 製程中所產生的細小微粒。早期在研究這些細小微粒大多針對金屬燻煙工作場所 的暴露情形，隨著道路交通密度和汽車引擎排放廢棄的增加，環境暴露也成為一 般大眾更為廣泛的議題。在工作場合中暴露於細小微粒的程度是在非常高的濃度 範圍內，表示這些細小微粒很快地能聚集成較大的顆粒；相對來說汽車廢棄的環 境暴露濃度則較低，但是否會引起負面的效果仍是個問題。
4.1.2.2 人體健康方面
尺寸、型態與表面活性，是奈米原料應用時主要的條件，而這些條件也影響 了奈米原料在人體內交互作用。根據科學研究顯示，某些含奈米碳管(carbon nanotubes)的材料可能有毒，不過，這些研究均以鼠類、兔子及魚類作為實驗對象，
而非人類本身17，無法得知動物實驗中觀察的所得能否等同於人體實驗結果，也因 此現今尚無法絕對肯定或證明長期暴露於奈米材料中，會對人體健康造成什麼程 度的危害18。
根據英國貿易工會總會(Trades Union Congress; TUC)的 Nanotechnology
17 “Benefits, risks, ethical, legal and social aspects of nanotechnology”, published in October, 2005,
factsheet
19指出，奈米科技對人體健康具有危害的原因有三：首先，細微的奈米粒 子能深入肺部，藉由夾帶金屬、碳氫化合物或其他物質，對人體造成損害；第二，奈米粒子得以穿透皮膚進入體內、肺部及消化系統，造成「自由基」(free radicals) 生成而引起細胞病變，一旦奈米粒子進入血液循環系統，有可能會跨越腦血管屏 障(blood-brain barrier)；第三，人體對於所接觸的自然生成元素及分子會產生耐受 性(tolerance)，即相同的劑量、但藥物的藥效降低或需要增加藥物劑量才能維持相 等的藥效，使得身體對新種物質不具有自然的免疫力，特別是有毒的奈米粒子 (Trade Union Congress ,2008)。
德國聯邦風險評估研究所(Bundesinstitut für Risikobewertung, BfR)於 2007 年抽 樣調查一千位消費者，並於同年公佈調查結果，根據問卷調查顯示，66%受訪者對 於奈米科技的發展保持樂觀的態度，並認為應該之奈米科技的持續發展，且認為 奈米科技改善了生活品質，帶來的效益超過風險。然而，對於不同領域中所應用 的奈米科技，受訪者卻表現出不同的態度，例如，奈米運用在食品科技方面，60%
的受訪者便拒絕添加「奈米」於調味料，即使奈米可以防止結塊，且就算因此可 以延長食物保存期限，也有高達 84%的受訪者拒絕在食物中添加奈米微粒(BfR, 2007)。
地球之友(Friends of the Earth)的研究指出，目前至少有數百種化妝品、防曬油 與個人日用產品中含有工程奈米材料，這些商品包括：除臭劑、肥皂、牙膏、除 皺霜、蜜粉、口紅等，這些含有奈米材料的產品在上市前並沒有足夠的安全評估，
亦沒有任何的規範來保護製造者、公眾及環境，使用這些產品等於直接將人體直 接暴露在奈米物質的風險下，這些產品的設計是用來直接與皮膚接觸，每天使用 並吸入或攝取的機率極高，並增加奈米材料進入血液的可能性。英國皇家學院曾 經建議，未經過相關科學諮詢機構進行安全評估前，奈米粒子不應該被使用在與
人體有直接接觸的產品中20，然而即便科學界承認奈米材料用在化妝品及個人日用 品上的風險，但目前並沒有任何國家制定出此類型商品製造與銷售的規範，也沒 有規定產品應標記奈米及材料讓公眾可明智選擇使用奈米產品。化妝品的製造商 宣稱，含奈米成分之防曬品及日用品對活體細胞與組織的毒性，並不是一個嚴重 的問題，因為奈米粒子將會留在外層的死皮(dead skin)，但這種說法的可信度存 疑，奈米粒子還是有可能藉由諸如痤瘡、濕疹或其他傷口進入體內，事實上，許 多使用在受損皮膚上的個人護理用品並未考量到奈米材料的風險。關鍵的問題在 於，我們無從得知有多少與奈米化妝品、防曬品有關的安全研究正在進行，有些 製造商會宣稱，它們的產品是相對安定、其技術是安全的，也有針對這些產品進 行安全性評估，然而，在缺乏公開透明檢驗、公眾無法取得相關安全性資料的狀 況下，這些風險評估的可信程度仍受到質疑。
4.1.2.3 政策、社會與倫理等議題
所謂政策議題，主要涉及不同主體間的權力平衡，任何與科技相關的政策在 考量或進行規範時，必須將所有利益團體的需求列入考慮，利益團體包括了研發 人員(the developers)、投資人(the investors)、消費者(the consumers)及法制團體等在 內。以政府、企業及人民在奈米科技發展中的互動為例，奈米科技的研發需要大 量資金，因此有賴企業的投入，但企業或投資人關注的焦點在於「資金何時回收」， 其他模糊、曠日費時的倫理法制則不在優先的考量範圍之內，因此，政府如何導 入投資的同時並善加管制，以維護秩序及人民權利，便考驗著政府的能力，特別 是在當今國際經濟局勢變動之際，國家政府的影響力逐漸消退，企業勢力取而代 之，如何在權利與利益之兼取得平衡，更是值得關注21。
至於社會及倫理層面則涉及更廣泛的議題，包括風險與利益評估、資訊與同 意、隱私權保護、成本與研究重點的衡量、商業化研究、公平正義、公眾信任與
20 同，註 16
21 “Nanotechnology: a preliminary risk analysis on the basis of a workshop organized in Brussels on 1-2
資訊透明度等22。舉例來說，將奈米科技運用在微感應器或電腦上，固然有益於人 類安全、保安、安全照護與商業監控的需要，但若濫用於隱蔽追蹤(cover
surveillance)，諸如監控私人活動，則屬於未經合法同意收集他人資訊的行為，勢 必引發侵害人民隱私、自由或其他基本權利的疑慮。此外，在健康照護方面的應 用，對於疾病預防及診治將提供突破性的發展23；但開發改善人體機能的藥品也同 時引起類似基因療法(gene therapy)的倫理爭議(Edna F. Einsiedel & Linda
Goldenberg, 2004)。
一般認為，單純傳遞倫理訊息給人們並不等同於與社會大眾針對新興科技進 行對談，奈米科技的進展需要投資與商業行為，然而，相關的發展不會也不可能 在隔絕的情況下進行，因此，正確的知識及真實發展狀況都應該隨時揭露給大眾，
特別是關乎人類權益的部份。
2004 年英國皇家工程學院委託 BMRB 公司，針對一般民眾對奈米技術或態度 的水平進行初步研究，在問卷樣本中，僅 29%的受訪者表示聽說過「奈米技術」
這個術語，當中多數均認為奈米技術會提高未來的生活品質，僅 4%認為奈米技術 會把未來的生活變得更糟，此外有 13%的樣本則自發性地認為奈米技術的效果取 決於其如何應用24。在詮釋公眾對奈米技術的態度上，我們發現，公眾對於風險感 知有注意並考慮奈米技術相關的任何長期的不確定性，參與者認識到步確定性可 能帶來正面或負面效果，表示公眾對未來安全或環境影響存有疑問，且，在核能
這個術語，當中多數均認為奈米技術會提高未來的生活品質，僅 4%認為奈米技術 會把未來的生活變得更糟，此外有 13%的樣本則自發性地認為奈米技術的效果取 決於其如何應用24。在詮釋公眾對奈米技術的態度上，我們發現，公眾對於風險感 知有注意並考慮奈米技術相關的任何長期的不確定性，參與者認識到步確定性可 能帶來正面或負面效果，表示公眾對未來安全或環境影響存有疑問，且，在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