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網路廣告計價模式對新聞內容的影響

新聞業發現自己處於不斷變化的狀態,主要是由於經濟因素(Lewis,&

Westlund, 2014),傳統的新聞商業市場模式遭受了巨大的損失,數位時代允許以 成本較低的方式進入新聞市場 (Kaye,& Quinn, 2010)。然而,在網路化時代下,

報社傾向更不鼓勵遵守倫理(Phillips, Couldry,& Freedman, 2010),亦即,網路化 並未擴大媒體的社會及倫理責任。相反地,卻較容易成為減少管制與規範的理由,

並減少報導倫理的責任,變成自利報業的象徵,也因此嚴重挑戰了傳統新聞專業 倫理與相關職業道德規範。國內部分,學者林鶴玲(2003)也認為網路對傳統新 聞產業和新聞專業產生巨大衝擊,廣告與新聞分野日益模糊。網路(廣告)與新 聞分界日益模糊原因有二:一是廣告營收由於新科技的競爭而下降,傳統新聞產 業為維持財務均衡更向廣告主的需求與要求靠攏,新聞廣告化現象,如置入性行 銷、自我促銷等狀況越來越惡化。第二個原因是網路科技經常被運用來誤導或混 淆讀者,使其將廣告誤認為新聞,例如新聞報導內文中出現廣告連結,或將廣告 混雜在新聞文章列表之中(王維菁、陳炳宏,2013)。

媒體觀察網站 Monday Note 的資深記者 Filloux(2016)談及數位新聞產業 時,指出過去 24 小時,《紐約時報》刊出約 180 篇報導,總計 12.8 萬字。這些 新聞中有多少算得上是獨一無二?其實答案並不重要,因為不管文章品質如何,

向廣告商收取的費用都一樣。但其實每則報導的成本差異很大,由 2 名記者調查 1 個月,由編輯審核,文稿核實過的報導,成本大約是 3 萬-5 萬美元,如果報導 來自戰區,成本還要更高。至於一則 500 個英文字彙、編採審核總共只要半天的 新聞,成本不到 2000 美元。但這兩種新聞類型的廣告收費都一樣,《紐時》並沒 有機制把高品質新聞的成本轉嫁到廣告商身上,問題就是出在錯誤的指標。媒體 不該向廣告商兜售流量,反而應該以讀者特性為賣點。以人氣為目標的新聞機構

31

監控點擊最為密切,而那些爭取品牌認同取決於質量的新聞機構,應該強調其專 業判斷的重要性(Welbers, Atteveldt,& Kleinnijenhuis, 2015)。對 BuzzFeed 這種媒 體來說,以流量為賣點很合理,但像《紐時》這種主打高品質自產內容的媒體,

廣告空間的兜售應該以因為優質新聞聚集而來的分眾為基礎。

現今不只《紐約時報》,業界都還是普遍將線上出版品視為「出版品」,他們 仍然致力於生產內容,仍然想要藉由那些內容來吸引觀眾,也仍然圍繞著那些內 容兜售廣告。與其說這是數位第一,不如說這是把數位擺在最後面:我們挾著自 身擁有的知識與我們向來所做的事情,而盡力將其製作成數位的樣態。但當前媒 體環境競爭情況顯示,單以內容提供者角色自居的新聞媒體已不足以適應變化,

傳統媒體組織紛紛成立新媒體中心,包含管理內容的平台營運,或結合內容與營 運的混合形式的媒體正在浮現,更直接的甚至與社群媒體合作,(INSIDE 硬塞 的網路趨勢觀察,2014.09.19)。當前新聞媒體的困境之一,就是「太多人只想作 平台,不想作內容」。臉書、蘋果、Google News、網誌平台 Medium,都希望成 為某種「媒體」,卻很少生產內容,而是打造基礎架構,聚合外部內容,並獲致 程度不一的成功。這些成功皆暗示著,平台為王,內容「無價」,因為後者現今 幾乎免費。部分新聞研究也顯示新聞媒體對社群媒體的支配感到焦慮,擔憂紙媒 在商業策略上欲依靠社群媒體作為新聞內容的流通、吸引讀者眼球,可能只是重 蹈網路新聞的覆轍,將內容免費斷送,同時也將閱聽眾白白送給社群媒體等內容 聚合平台(Franklin, 2014)。哥倫比亞新聞學院 Tow 數位新聞中心所長 Emily Bell

(2016.03.07)表示:「當前有兩項尚未獲得足夠關注的重大變遷正在發生:新聞 發佈者已經失去它們對新聞流通的掌控;而這樣的結果不可避免地壯大社群媒體 公司的權力。」

然而,科技作家 Westenberg(2016.04.26)指出,這些「破壞性聚合平台」

32

往往只是內容發表的通路,真正出版者卻被擠到後台,終將導致四種後果:

1.生產者的風險承受能力降低,傾向產製更多迎合大眾口味或低品質的內容;

2.內容生產者乾脆降低產量,以減少損失;

3.大型媒體獲利不足,無法支撐組織,進而崩解;

4.基於以上三者,創業者更不敢投入原創內容生產,導致內容產業萎縮。

這些現象,都已具體反映在台灣新聞產業上,由於生產成本高昂卻難以回收,

願意投入資源及人力的經營者越來越少。不少新聞網站或臉書媒體挪用相同邏輯,

極盡獵奇能事,毫不尊重原創者。其實平台不是罪惡,但是,當所有人只想當資 訊通路,免費或低價取得內容,而吝於投資生產各種新聞、影像、評論,將造成 一個零碎、虛無、無脈絡、被掏空的媒體環境,對於民主社會的公共生活,並非 好消息(黃哲斌,2016.05.23)。如 Jenkins(2006)在「匯流文化」(convergence culture)中所說,經由特定媒體傳輸的資訊,到多重網路科技平台上的資訊匯流,

而這樣的轉移背後有著經濟與市場的力量在操控。他更直指,媒體集團擁抱科技 積極轉型背後的動機,是因為平台匯流是一種手段,用來型塑使用者的媒體行為,

並且利用多重管道來銷售媒體商品。

從 Smythe(1977)所提出的閱聽人商品化的概念來看,新聞媒體所販售的 並不是內容,而是閱聽人。當新聞媒體機構「覺悟」了這一點之後,對於新聞的 內容就更輕視。許多媒體開始以能夠爭取最大閱聽眾為考量。於此同時,新聞變 成只是為了吸引閱聽眾的一串文字或影像而已。就像澳洲傳播學者 McQueen (1977) 的看法:「商業性質的大眾媒體並不是為了我們而帶來獲得廣告主支持的 新聞與各種特寫故事;相反地,是商業媒體挾帶新聞、特寫故事與娛樂,以便為 廣告主掌握閱聽人」。以同樣的概念來分析,網路的使用者是一新族群,年齡、

動向、偏好和傳統閱聽人均有所差異;多數的網路使用者對於訊息的承載量有限,

33

只想快速獲得資訊,對於嚴肅的議題漠然,卻關注新奇、誇張的資訊,這使網路 新聞的內容產生質變。新媒體為了爭取新媒體世代的主導權,可以比傳統媒體更 沒有包袱地去改變新聞的真相。同時,在網路空間上,使用者對於錯字的容忍度 提高,對於內容的書寫形式或篇幅也不像對傳統媒體般嚴格要求,因此網路媒體 在章法結構上變得不甚精確。或許新媒體加入了民意,能產製更吸引民眾需求的 報導,但若只注重用誇大聳動的標題與內容吸引閱聽人,而不顧內容品質(轉引 自林照真,2011)。

Kitch (2009: 30)更指出,傳媒開始側重一些煽情催淚的新聞,易於凝聚集體 認同感,有維護社會價值的作用。而這種「小報化」(tablodization)傾向,有蔓延 至嚴肅媒體的跡象,新聞價值轉向醜聞、娛樂、名人、體育等範疇,以往被認為 重要的社會、經濟、政治等嚴肅議題,漸受忽視(Dahlgren, 2009: 153)。以往,大 眾此種慾望,反映於閱聽眾的媒介消費模式,「腥色煽」的新聞內容,自有其市 場,過去由新聞「守門人」,以「新聞價值」取捨資訊,當中亦需要主觀判斷受 眾的品味與喜好;但隨著新媒體之興起,其互動、留言、分享功能方便,令內容 製作者幾乎能即時得悉受眾的喜惡。激烈競爭與經濟壓力下,出現所謂「點擊率 新聞」(Sin, 2011),即直接從點擊率決定新聞內容。網路的即時回饋,相對客觀,

內容製作者能從中明瞭受眾口味,投其所好,加上商業壓力下,編輯選材的準則,

更偏向隨眾,以往由專業新聞價值主導、較精英的取態,有轉向迎合大眾口味的 趨勢,點擊率成為媒體的重要指標。為了滿足閱聽人視覺與聽覺的刺激需求,網 路新聞越來越娛樂化,配合聲光特效的畫面,使新聞更具吸引力,不但成本低,

新聞媒體將減少對實質政治議題的重視來達到提高收視率的目的。這也顯示為了 追求高收視率,報導經過娛樂化處理的訊息內容,包裝成可販售的商品。在競爭 激烈的媒體市場中,對於欲獲得最大化廣告利益的媒體來說,閱聽眾是他們的主 要收入來源,因此,在新聞報導的趨勢上會竭盡所能去滿足大眾的偏好,用最小

34

的成本去吸引到最大的閱聽眾,低質量的新聞還可能比高質量的新聞更容易賺錢

(Baron, 2006: 1; Gilliam,& Iyengar, 2000: 572)。

二、新聞專業與觀眾喜好

網路廣告生態系統,目前為止沒有辦法產生足夠的錢,足以完全支持我們所 知道的內容出版業僱用上百個新聞人,他們的工作是找出什麼是新聞,然後把它 報導出來,公司還要養印刷部門、甚至送報車隊,還需要一棟大建築物,這些都 是由廣告支付他們薪水,但那些廣告現在不是消失了、就是只能收到二十分之一 的錢(Doctor, 2010/林麗冠譯,2010)。而當一個媒體的內容沒有好到讀者願意 付費時,經營上就陷入了惡性循環。線上廣告的收入無法支撐免費新聞內容的提 供,又會影響實體紙本的銷售,所以這些媒體下下之策只有兩種,不是削減編採 人力成本,就是死守紙本,不接受數位化的趨勢。削減人力成本會降低原本品質 就不夠高的內容,以至於更難靠銷售數位版新聞賺錢。放棄數位化則無法因應讀 者慢慢不看紙本的趨勢,只一味緊守高齡傳統讀者,最終導致閱報率下滑而無法 挽救。

儘管今天的專業自主與觀眾喜好成為二元論調,新聞事業已經開始考慮以觀

儘管今天的專業自主與觀眾喜好成為二元論調,新聞事業已經開始考慮以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