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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與自我敘說的相會

第二節 老師相伴接觸故事的歷程

一、 感謝一路上有您同行:從佩怡老師身上得到被接納的經驗

儘管我的論文拖了三年,老師從未責怪或是放棄我。寫作的過程,我更經驗 老師接受如是的我,在老師面前,我只要做真實的自己,就是最好的我,我感受 自己被一股穩定的力量支持著。在與佩怡老師的關係裡,我是感到安全的。雖然 面對著論文還未完成的壓力,但我總是相信遠方有一個巨大的力量支持,使得我 有信心我終會完成。面對權威,我常常是一個害怕、渴望被保護的孩子。但在與 老師的關係中,我漸漸地有了穩定的力量,讓我可以漸漸探出頭來,慢慢的不害 怕,並且找到自己的力量,也才有機會長出自己和我的論文來。

記得以前在蔡順良老師的客體關係理論的課堂上,他總喜歡用貴人經驗來解 釋客體關係理論中的矯正性的經驗。當個體還是孩子,會經驗到對於主要照顧 者,也就是外在客體的認知、想法、感受,他會在心中將其內化為從自己觀點出 發的想法、認知與感受,不管是對他人(外在客體),或是對自我本身。日後,往 往就會帶著一份過往經驗的視框來看待所經驗的人際關係、親密關係。但日後遇 到的人,若能給予不同經驗,讓個體對人相信,建立信任感,相信人與人之間的 真實情感,這個經驗就幫助了他重新矯正了不一樣的過往經驗,重新建立一份新 的關係,帶著不一樣的視框,以更健康的方式面對新的關係(陳登義譯,

2006)。佩怡老師即是我生命中的貴人,即使我的論文停擺許久,她還是對我不 離不棄。原來我不用去討好、也不用刻意表現,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可以不被拋 棄。也因此,我可以更自在的書寫,在論文中呈現出真實的樣貌。

二、 老師的慈悲心帶動我對自己的接納和寬容

這份論文,若沒有老師的陪伴,我是不可能走到現在的。在文本中,老師總 能跳脫故事情節的泥濘,發現故事背後的故事,給我不同面向的指引。雖然,每 次的討論總會觸碰到內心的傷痛,我也總是在討論中留下很多淚來,但也是因為

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深入被看見,我看自己的眼光才得以不同。在討論中,我從老 師對我的接納,一點一滴長出我自己的接納;我從老師對我的寬容,長出了我對 自己的寬容。老師看見我沒有存在感、看見我逃避我的黑暗面、看見我無法接納 自己。一次有一次的看見,都是那麼的深刻和溫暖。除了閱讀我的故事,老師也 會隨著我的故事,分享她的生命經驗。有一次,老師分享她是如何領悟在這個世 界上將不會有人比她更需要了解和接納李佩怡這個人(李佩怡,2013)。我哭到 久久無法自己,因為我長年以來把自己的一部分給隱藏起來,於是我無法接納自 己的全部。老師的話字字穿透進我的內心,經過一番咀嚼和沉澱後,我告訴自 己:爾伶,我要無止盡的寬容和全然的接納妳。

在和老師的指導關係中,我總是害怕擔心自己不夠好,擔心自己的生命不足 以被閱讀,於是在過程中我不斷面對自我的苛責。畢竟從小到大面對逆境與苦 難,我學會的是如何鞭策自己,要求自己更堅強,不可以懦弱、更不能被人瞧不 起,因此大多時候我是用意志壓抑痛苦,杜絕那些接觸負面感受的摸索機會,甚 至將情緒視為惡,認為不該耽溺與沉淪在負面感受中。在深刻的感知到被老師慈 悲以待的經驗後,讓我看見原來苦一直都在。我從老師散發出的慈悲,自然而然 的領會了慈悲,因而接受了滋潤與療癒。我試著擁抱、學習關照我的痛苦,用寬 容軟化心中這份苦,承認並接受「人都是會犯錯的」,放下心中那些不切實際的 完美期待,停止永無止盡的的自我苛責。老師也幫助我擴展對自己的認識、包容 與接納,無條件的以慈悲善待自己,我的心因而更柔軟,漸漸滋長出慈悲的溫 柔,給予自己所需要的寬容,接受原本的自己,化解存在內心的衝突與責難。

三、在敘說的旅途上找回最初始的自己

傷痛,是生命苦旅所留下的痕跡,是人生的經驗,是整個有機體,身心靈全 面的承受與反應,有想法、有情緒、有行動,有著生理的經驗,有著靈性的經 驗。如果單單想以「思考」來解決傷痛的發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也是離傷痛 經驗遙遠的。甚至,是一種拒絕接觸傷痛的表現。要療癒傷痛,唯有進入傷痛本

身(蘇絢慧,2009)。過去的我,總是趕緊想出一些方法壓制住傷痛的情緒,這 是我習以為常的生存方式,因為日子還是要過,因為還是要趕緊面對生活的各項 要求與需求,因此,我不能太顧慮傷痛。我更害怕的是,一旦面對傷痛就掉入萬 丈深淵,一蹶不振,一旦被傷痛的負面情緒侵襲,可能無法終結。我擔心自己沒 有力量承擔,於是,用盡力氣克制住自己的,也用盡力氣克制住他人的傷痛經 驗。也因此,諮商室中的我,始終無法陪伴個案一起走到傷痛處停留。若生命是 一趟冒險旅程,我必須回到每個曾經倉皇逃離的場景,陪伴過去的自己重新走 過,細數那些荊棘與黑暗,即便恐懼與悲傷並不因此消散,但至少我能夠緊緊抱 住那個驚慌失措地自己,告訴她,有我同在。

我在我的故事裡,與痛苦的經歷重逢。出生就被送養是我生命很根本的缺 口,沒有被原生家庭接受,是我無法接納自己的源頭,這樣的剝奪造成我內在深 層的傷痛與匱乏。我在成長經驗中所受過的傷痛經常是被忽略、漠視的。就如同 蘇絢慧(2009)所提到的,不知不覺中,這樣的處理方式就內化到內在,成為我 對待自己傷痛經驗的方式,繼續著,以攻擊、漠視、壓制、斥責、說道理、懲 罰,對待傷痛的存在與發生。這一次,我不再漠視它,也不再像以往急忙地逃 開,我選擇給痛苦一點時間,待在那裡覺知與感受,重新撫慰,重新理解,重新 擁抱,試著找到自我療癒的出口。書寫的一開始,我的文字是充滿理性的,我在 傷痛的外圍迂迴繞行,實在沒有足夠的智慧和勇氣直探傷痛的核心。在歷程中,

經驗每次和老師討論,我一步一步地靠近我的傷痛,碰觸到我內在的匱乏,對存 在感的需要、對被看見、被肯定的渴望。在老師的陪伴下,我們並沒有急著去解 決傷痛,我只是去覺知、感受它,我的傷痛即使還在,但在老師的溫暖陪伴下,

以及我為自己流下來的眼淚裡,得到了撫慰。

如果只是從外越過,或是繞道而行,傷痛就只能是被擱置,被遺棄,被拒絕 的一份生命經驗(蘇絢慧,2009)。這趟敘說之旅就像是條穿入低谷的路,看似 暗潮洶湧,滿佈荊棘,卻是最為靜謐與孤獨的路,我著進入生命的核心,探問生 命的意義,我開始相信我所經歷的一切不一定有著道理,卻一定有豐富的意涵。

我在書寫過程中感受到愛,家人的愛、先生的愛、孩子的愛、朋友的愛、老師的 愛、上天的愛,這些愛承接住我在傷痛經驗中的情緒。特別在佩怡老師愛中,我 感受到一份空間、一份包容,也是一份接納。於是乎,我開始長出對自己的愛,

擴充了無限的空間接納自己。在看似沒有終點的療癒過程裡,我學習用愛撫慰與 陪伴自己。也因為重新感受這些愛的存在,我更願意學習愛自己、善待自己。如 果可以,我也願意將這愛傳遞給更多的心靈,讓這世界人與人之間更好,更彼此 善待。

生活一切看起來都平靜,也都過去了,就像風暴過後。但風暴過後,都有重 建的歷程,也需要重新整理家園的時間,我對待生命更應該是如此。回看我三十 三年的人生,我領悟到蘇絢慧(2009)所說的「人間必然有傷害存在,傷痛的人 也必然存在,我無法終結傷害的存在,因為有人,就可能有傷害的發生。」我可 以漠視傷害的發生,也可以選擇以愛回應苦痛的遭遇。在書寫和與老師討論的過 程中常常感到揪心、哀痛,其實是不簡單的一趟旅程,但我很慶幸自己能夠走向 療癒,在傷痛的破壞與失落後,體會它所帶給我的祝福,一步一步的找回最初始 的自己,那個天真與熱情,具有愛的生命。

參考文獻

中文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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