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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外 文 系 退 休 教 授 齊 邦 媛 的 「巨流河」與龍應台的「大江 大海一九四九」兩部史詩巨著，均 在3年多前由天下文化出版社出版。 當時「大江大海」我一口氣就看完 了，而「巨流河」厚達600頁，一直 無暇拜讀。今年春節，我在嘉義老 家陪伴年邁體弱的雙親過年，花了 兩天看完這本傳記文學。閱罷，這 橫跨半個多世紀，由東北的巨流河 （遼河）到台灣最南端啞口海，每 一個苦難的故事情節，都在我心裡 激盪澎湃著。回想年輕時，每年寒 假農曆年前後一兩週，是我能讀完 大部頭小說的珍貴時間，如「三國 演義」、「西遊記」、「基度山恩 仇記」…，成年之後，由於工作忙 碌，春節往往更是不得空閒，就少 有機會如此快意地浸淫書海了。 我1964-1970年就讀省立嘉義 中 學 ， 當 時 學 校 裡 有 不 少 老 師 是 1949年隨國民黨政府撤退到台灣來 的外省籍老師。他們操著濃厚的外 省口音，其中有的不學無術，但也 有的十分優秀。像初中二年級一位 教理化的女老師，真的給我們這些 年輕學子對化學及其 他科學很好的 啟蒙。有些老師在上課時，也會提 到他們在顛沛流離的戰亂環境中如 何讀書的經驗，因此我對民國初年 至國民黨撤退來台前後的所謂「戰 亂文學」很有興趣。而這本「巨流 河」是我所讀過水準最高也最震撼 我心的巨著，尤其作者談到很多有 關教育的事，令我頗有感觸。得遇良師，學生之幸
齊 邦 媛 教 授 於1 9 3 8 年 就 讀 由 天津轉到四川的南開中學，雖在戰 亂之中，但南開中學仍有很好的師 資。她憶及一位國文強但理科弱的 學生，畢業考物理科繳白卷，在考 卷 上 寫 詞 述 志 ， 自 思 畢 不 了 業 ， 未料物理老師評曰「卷雖白卷，詞 卻好詞，人各有志，給分六十」。 這位終於順利畢業的學生考上西南 聯大法律系，後來成為北京大學的 法學名教授。還有一位教國文的孟 志蓀老師，引導學生進入唐宋詩詞 的文學境界，上課生動精彩，不時 激情洋溢，講到杜甫流亡的詩，有 感於中國被日本侵略，人民流離失 所，竟聲淚俱下，師生沈浸在在幽 文總編輯 沈戊忠「 」裡的教育省思
巨流河
3 中國醫訊 117 APR. 2013 總編輯專欄：杏林我思 APR. 2013憤悲傷之中。音樂課更由名音樂家李抱忱指 揮千人合唱愛國歌曲，振奮人心。 1943年，齊邦媛自南開中學畢業，以第 2志願考上武漢大學哲學系，因執意「追求 真理，思考人生」，決心攻讀哲學。然而在 大一全校共同必修的英文課，她考了全校第1 名，時為英文系系主任的美學大師朱光潛特 別約她談話，認為她多愁善感，沒有讀哲學 的慧根，乃勸她轉讀外文系，就這樣改變了 她的一生。
明燈如炬，引領前行
武漢大學的外文系師資水準非常高，例 如朱光潛15歲以前在安徽桐城家中就已背了 10年國學經書古文，21歲就讀香港大學，28 歲以公費在英國愛丁堡大學進修英國文學、 哲學、心理學、歐洲史及藝術史，後又留學 法國修文藝心理學。這樣學經歷俱佳的教授 在當時的武漢大學有好多位，而且課程非常 嚴 謹 ， 英 詩 課 程 是 按 年 代 教 ， 包 括 沙 士 比 亞、露西詩組、雪萊、濟慈等，都要求學生 背誦。老師在上課時，常把英詩與中國古詩 詞互相對照討論，教授吟詩吟到悲愴處，每 每潸然淚下，深深感動學生。 老 師 們 也 很 關 心 學 生 的 生 活 及 心 情 ， 一位教「文學與人生」的吳宓教授，指導齊 邦媛的畢業論文。齊邦媛心儀的一位學長投 軍飛虎大隊，死於對日軍的空戰之中，她以 雪萊的長詩做論文，文中顯露深沈的悲慟。 吳教授一邊以英文改她的論文，一邊加上中 文「佛曰愛如一炬之火，萬火引之，其火如 故」，勸勉她要走向一種超越塵世之愛，以 同情悲憫之心去愛世上的人，因為「愛」不 是一兩個人的事。吳教授及時的慰藉對她這 一生有很大的影響。承先啟後，春風化雨
齊邦媛在1947年就來到台灣，應聘為台 大外文系助教。1950年隨在鐵路局工作的先 生移居台中，1953年開始在台中一中擔任高 中英文老師。 齊邦媛說，當時幾乎所有教員都由大陸 歷經戰亂來到台灣，且多數出身名校，教學 水準與熱忱都很高。她認為教師可以像河海 4 中國醫訊 117領航員一樣，以每課文章做為船艦，引領學 生看到不同的世界。因此她用自己學英文的 方法講解課文，擴展學生文字境界。她還常 去美國新聞處找資料，用鋼板刻蠟紙、印講 義及測驗題，讓學生既能學好英文，大學聯 考又能考高分。 齊邦媛引用方東美的話：「學生是心靈 的後裔」，她以前當學生時，受益於多位好 老師，等到自己當老師了，更知道要對學生 付出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