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 星雲大師人間佛教親歷記

哲

兼任中國宗教學會理事、中國社科院 佛學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員、中國佛教 文化研究所學術委員會特約研究員等。

研究專長為中國佛教史、華嚴宗 哲學。主要論文發表於《世界宗教研 究》、《社會科學戰線》、《吉林大 學社科學報》等雜誌。代表著作有《李 通玄佛學思想述評》、《清代禪宗隆 興》等。

邱高興

○一四‧人間佛教高峰論壇

第一次接觸星雲大師的人間佛教是在一九八九年。當年的三月份，星雲大師應中國佛教

協會趙樸初會長的邀請，來到大陸訪問探親，一時轟動了大陸。時任政協主席的李先念親自

接見了星雲大師，佛教界、學術界、文化界的名流紛紛和星雲大師聚談，並希望兩岸進一步

加強佛教、文化、教育等領域的交流。星雲大師此次訪問也是兩岸佛教界隔絕多年後的一次

重要的交流，是兩岸關係發展中的重要事件。

一天，當時正在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念碩士的我接到通知說，三月二十九日，星雲大師

要在北京圖書館︵現國家圖書館︶報告廳做一次演講。當我們乘車趕到北京圖書館報告廳時，

種種場景，讓我第一次親歷了人間佛教及佛光人的風采。首先，雖然我在研究生學習的是佛

教，但在當時，大陸佛教尚處在恢復階段，人才青黃不接，所以很少接觸到僧眾，對出家人

的印象也是模糊的，或者說更多地停留在風靡大陸的一部電影︽少林寺︾中所塑造的武僧形

象。因此，當我在會場見到那麼多來自台灣的溫文爾雅、威儀莊嚴的僧眾時，我腦海中原有

的僧人形象立刻得到了重塑，一種以人間佛教踐行者身分出現的佛光人形象展現在聽眾面

前。其次，全體參加會議的人在入場時，每人都收到了一本星雲大師關於佛教的書、一盒星

雲大師弘法的磁帶。在當時中國剛剛開始改革開放，物資尚屬匱乏的時代，一盒磁帶，對於

一個學生來說還是一份貴重的禮物。如今時過境遷，磁帶早已被CD 等新的數位設備所取代，

但是作為那個時代包含多重意義的象徵，這個磁帶我一直珍藏多年。這盒磁帶可以說是人間

佛教傳播方式的見證。第三、記得當時星雲大師演講的題目是︿禪學與人生﹀，儘管在現場

不是完全能聽懂大師帶有口音的演講，但對大師在演講中對當代社會如何需要禪，禪如何使

人們在物質生活、藝術生活之外，更凸顯人生意義的說法還記憶猶新。特別是大師娓娓道來、

語重心長、直指人心的風采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法音︾雜誌對此報導說，﹁這是多年來

第一次由一位佛教徒在社會上作佛學演講，是近來日益活躍的中國文化思想園地裡，又開放

出的一朵新穎的奇葩。﹂這是我第一次親歷星雲大師的人間佛教，在現場充分感受了其人間

性、現代性的品格。

第二次接觸到佛光山所倡導的人間佛教是在二○○ 二年，那年我第一次有機會來到台

灣，近距離的觀察和感受佛教蓬勃發展的真實狀況，特別是參訪、體驗佛光山人間佛教的種

種作法，對於佛光山和人間佛教有了更深的認識。此次在台灣的訪問中，我們一行人先到達

位於高雄大樹鄉的佛光山，入住雲居樓，參訪佛光山各處建築。隨後抵達台北，對人間福報

和人間衛視進行了訪問。雖然因為行程匆忙，每一處停留時間不長，感受也都是浮光掠影，

但是佛光山人間佛教的創舉還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首先，人間佛教在建築上的創新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我們第一次來到佛光山時，

看到了是一座既傳統又現代的佛教道場。當我們瞭解佛光山是星雲大師帶領徒眾在一座荒山

上建設而成時，無不讚歎大師的殊勝功德和高瞻遠矚。特別是當我們入住佛光山時，突然發

○一四‧人間佛教高峰論壇

現住在寺院中不再是一件苦差事，佛光山提供的乾淨、衛生、便利的食宿，更使得我們一行

人心生歡喜。佛光山這種﹁以房舍建築，日常的美味飲食，向所有來山的信徒說法﹂的接引

眾生的方式，在佛光山的建築中，處處都有體現，正如佛光山網站所言，﹁佛光山，是一座

集中外古今佛教文化、教育、弘法、慈善、朝聖、觀光為一體的僧信平等的道場勝地，同時

又具有學校化、大眾化、國際化、福利化的性格，各項建築的出發點，處處顯示著開山大師

建設﹃人間淨土﹄的理想與精神。﹂如果說佛光山的建築還是在傳統中創新的話，那當我們

到台北道場後，就徹底改變了對佛教道場外觀的印象。在都市商圈中，在水泥森林的建築中，

佛教道場實現了在現代中向傳統的回歸。佛法在這裡更加貼近信徒的需求，更加體現了人間

性。其次，人間佛教在佛教文化的重視上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我們到訪時剛剛創立

一年有餘的︽人間福報︾，就體現了星雲大師﹁希望人間有福報，福報滿人間﹂的願望，他

希望藉助這份佛教界創辦的第一份綜合性報紙﹁有助於社會風氣的改善、人性品質的提升。﹂

落實到佛教層面，就是﹁對於每一件事情的發生，都希望知道因緣果報。﹂星雲大師說：

﹁儘管這個娑婆世界是一團汙泥，但我們還是應該做一朵淨蓮，要把美好、清淨的人性表揚

出來。﹂︽人間福報︾秉承這樣的宗旨，在台灣的媒體中似一股清流，為社會注入了正能量。

此外我們參觀過的佛光衛視︵現名人間衛視︶、佛光文化事業公司等佛光山創辦的文化傳播

機構，也都以不同的形態展示當代人間佛教的面貌。第三、星雲大師對教育傾注的心血，既

是佛教教育傳統的體現，又順應了當代社會的需求。比如說此次行程中，參訪過佛光山所創

辦的幼稚園、高中以及佛光大學等教育機構，無處不體現星雲大師人間佛教理念在教育領域

的體現。他認為：﹁現代教育要能光大人文思想的內涵，現代教育要能發揚歡喜融和的精神，

現代教育要能推動福慧雙修的理念，現代教育要能實踐解行並重的教化。﹂這既是對教育的

要求，也是對佛教在當代應發揮作用的希望。上面所提到的三種對人間佛教的印象，也正是

星雲大師一直致力並取得成效的工作。他曾說：﹁有人說：如果你和那個人過不去，就勸他

去辦教育、編雜誌、建道場。這麼多年來，不是有人跟我過不去，也沒有人遊說我做什麼，

但我教育辦了，雜誌編了，道場也建了。﹂這既體現了佛光山在人間佛教領域的開創的不易，

也說明了星雲大師所取得的成就。這是我第二次親歷人間佛教，從佛光山的建築文化、佛教

文化傳播、佛教教育等方面感受到人間佛教的重要貢獻。

第三次和星雲大師的結緣，是二○○ 九年大師到東北的訪問。當時我剛剛調離吉林大

學，但仍兼任吉林大學的教授和博士生導師，聽說大師有計劃第一次到東北訪問，就和如清

法師一道，積極爭取大師能到吉林大學做演講。如清負責和佛光山方面聯繫，我負責和學校

及政府部門溝通，中間雖然屢起波瀾，但最終水到渠成，促成了大師到吉林大學的訪問，也

是第一位佛教高僧在吉林大學做演講。本次演講中，星雲大師和在座的師生一道暢談人生的

生涯規劃，他以自己一生的成長、學習經歷為例，說明文學、歷史、哲學、倫理、佛學等對

○一四‧人間佛教高峰論壇

於涵養、充實自己的重要性，為與會同學做為生涯規劃之參考。同時星雲大師還指出，佛法

在人間，佛教有助於人心的淨化、社會風氣的改善。星雲大師此次演講，使得在場聽眾如沐

春風，深切感受到大師寬厚的佛教情懷和長者的慈悲心。這是我第三次親歷人間佛教，也是

第一次近距離親近星雲大師。大師不顧年事已高，東北偏遠，親自到東北弘法，使我感受到

了人間佛教超越地域的慈悲情懷。

三次和大師的結緣，三次對人間佛教的感受，時代不同，心境變遷，感受有別，但都是

對人間佛教不同側面最為直觀的體會。今天，海峽兩岸的交往已今非昔比，經過大師的不懈

努力，人間佛教的很多理念逐漸被大陸所認可和接受。大陸學術界和佛教界對於大師人間佛

教的思想和實踐也有了多面向的探討，依我看來，佛法是因緣的、開放的、敞顯的，人間佛

教的發展也一定會與時偕行，展現出如華嚴境界般的圓融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