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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員出國留學,這個想法,早在一八七〇年付就已經有了。一八七〇年,容 閎(1828-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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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已經提議派遣學生赴美國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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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軍事名義留學的,

則主要在一八七四年間進行討論。就德國方面論,早自巴蘭德還沒來華前,李鴻 章就曾提及很想派人到德國去學習槍砲,但始終無人帶領,故始終無法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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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六年,隸屬於克魯卜公司的砲兵軍官李勱協,原受雇於李鴻章,在淮 軍中的服務,後來服務期滿,準備回德國。李勱協當時曾建議李鴻章,找些精明 的年輕學子到德國武學院(Militärakademie)學習,如此一來,這些學生回國後,

也可進一步改革中國的軍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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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當然對這次的留德機會加以把握。一 八七六年三月他就致書給總理衙門:

鴻章於同治十二年曾託德國克鹿卜礮局,代雇該國都司李勱協來津 教習礮隊,頃已期滿。其人甚為忠篤,瀕行謁商以各隊內有年少聰 明之游擊卞長勝等五弁,可隨該員同往德國武學院加功學習,以期

77 Ssu-Yu Teng, China’s Response to the West (A Documentary Survey 1839-1923) (New York, 197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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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容閎(1828-1912),廣東香山人。曾在澳門馬禮遜學堂學習,道光廿六年底,留學美國,咸豐 四年畢業於耶魯大學。次年回國,先後在廣州美國公使館、香港高等審判廳、上海海關等處任職。

咸豐九年為上海寶順洋行經營絲茶生意。曾向太帄天國洪仁玕提出實施新政的七項建議。同治二 年入曾國藩幕,被委派赴美選購機器。同治十一年貣,授命主持選派帅童赴美留學,任留美學生 監督,又任駐美副公使。光緒廿四年曾參加便法活動。戊戌政變時,逃出北京。光緒廿六年,參 加上海張園召開的「中國國會」,被推為會長,受清政府通緝,出逃香港。光緒廿八年再度赴美。

宣統二年,曾邀孫中山赴美商談,表示支持革命。辛亥革命後,孫中山邀他回國贊助共和,時已 重病不貣。見《中外歷史辭海》,頁 225-226。

79 王鳳喈,《中國教育史》(臺北:正中書局,1998),頁 288。

80 李鴻章致書沈葆楨時提到:「津局習鎗礮工匠子弟若能赴布廠游學,自易精進,苦於無人帶往,

無款接濟。」見李鴻章,〈致沈帅丹船政〉,《李文忠公全集》(朋僚函稿),卷 13,頁 300。

81 Wen-tang Yü, Die Deutsch-chinesischen Beziehungen von 1860-1880, p. 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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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盡所長。鴻章即傳詢卞長勝等,年皆二、三十歲內外,均尚誠實 要好,從李勱協習礮法洋書,略通門徑,願出洋閱覽歐洲武備,開 擴新聞,其志氣尚屬可造。且皆稍通文藝,久歷戰陣,若令赴德國 武學院觀摩練習,當更精進。如三年後學習有成,回國教練各營,

轉相傳授,似於軍事將材可有裨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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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份信件中可以看出,李鴻章欲以三十歲以內的年輕人到德國學習軍事。

而他似乎也透露出一個消息,就是這次的派遣,是對「克魯卜火砲」印象極佳,

所致。因此藉李勱協回國之便,一探其火砲強大之究竟。而為了使這次得出使能 夠順利進行,並使李鴻章放心。李勱協隨後也致上「學習章程」,其中一部份內 容如下:

讀書學規初學以言語為先。卑職一路同船有兩月之久,當盡自己力 量教該弁等言語。及至本國所見人物,皆屬新奇。該弁等初到之時,

未可即令讀書,應由卑職帶往各處大製造局廠、沿海要隘、大礮臺、

內地大營,儘三四箇禮拜工夫,處處游歷。游歷之後,心思稍定,

然後入學讀書寫字。讀書之處應擇鄉閒有營處所,令其安心學業。

不令在城市學堂,恐染繁華習氣。每日在學,早半天四點鐘讀書寫 字,學算;下半天操演放礮、來福鎗、騎馬等藝。如果盡心學習,

五箇月後,方可進武學院,以一半人入陸師院,一半人入水師院。

水陸兩院該學生應學兵法、造礮臺、畫圖、化學、重學、地理、書 記、上等算學及水陸用兵韜略。兩年之後,該學生將以上所學粗通,

即可分派至製造大礮廠、火藥廠、子彈廠、鎗廠、軍械雜器等廠。

各處專住一月,用心學習以便考究製造之源。將來自知分晰器械優 劣,其餘月分,更可學得電報綫及照圖各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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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李鴻章,〈議派帆赴德學習〉,《李文忠公全集》(譯署函稿),卷 4,頁 109。

83 李鴻章,〈德國都司李勱協擬帶中國武帆出洋赴德國武學院學習章程〉,《李文忠公全集》(譯 署函稿),卷 4,頁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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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學習章程就如同現今出國留學所必備的學習計畫一樣,是相當詳盡的一 份資料。這也證明了德國在拉攏中國這個「市場」確實是用心良苦。德國積極營 造的良好形象,也讓李鴻章有著感受深刻。史都克也表示,「克魯卜在這段期間 長期對李鴻章的求愛(Liebeswerben)也得到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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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一拍即合,中國 與德國兩邊都在醞釀中的計畫,終於在一八七六年實現。而這次的出洋軍事學習 計畫,這也可以說是中國在役軍官出洋學習的最早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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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次的留學計畫,雖名為李鴻章藉李勱協回國之便,

請其帶領學生赴德學習。但也可以說是李鴻章與駐華公使巴蘭德兩人互動下的產 物。如前章所述,巴蘭德於一八七五年來華接任駐華公使。當時他曾對李鴻章表 達:「甚盼中國派人至伊國(德國)學習諸法,伊允致書該國盡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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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由於李鴻章正值處理中英滇案,致使中英關係陷入低潮,巴蘭德此時的示好,正 是提升中德關係基礎的最佳時機。也因此,李鴻章這次派人留學德國一事,也可 視為是他與巴蘭德友好關係之證明。

至於這次留學學生名單,則由李勱協及北洋軍械所的劉含芳共同指定。根據 記載,派去的學生原有五名,後增為七名,共計有卞長勝、王得勝、朱耀彩、楊 德明、袁雨春、查連標、劉芳圃等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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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批學生在當地的生活貣居等,雖 有李勱協管理,但李勱協畢竟是德國人,對華人的生活、文化沒有那麼熟悉,故 李鴻章特別請李鳳苞幫忙照料。

而為了更加拉近與李鴻章的距離,巴蘭德原本只表示會好好看照,但沒想到 他以其兄長幫忙照顧這批學生:

五月閒,派入斯邦道第四號軍營,即從巴使之兄巴提督學習。鴻章 又曾函託巴提督盡心教導。已札飭李鳳苞於到英、法後,按三箇月

84 Helmuth Stoecker, Deutschland und China im 19. Jahrhundert, p. 91.

85 王爾敏,《淮軍志》,頁 203。

86 李鴻章,〈議派帆赴德學習〉,《李文忠公全集》(譯署函稿),卷 4,頁 109。

87 王家儉,〈德意志帝國對於晚清軍事現付化的影響(1875-1895)〉,《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 報》,頁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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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前往德國,會同巴提督認真查察考驗。儻該弁等有不遵約束,

或學無進益,酌量懲調回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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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邦道(Spandau)乃是當時步兵統領衛隊(Garde-Infanterieregiment)主要 所在地,由巴蘭德兄長(引文中稱之巴提督)主持。巴蘭德的這套策略,似乎已 經穩定了德國在李鴻章心中最佳盟邦的印象。

第一屆到德國的留學生,在學習狀況上,雖然大致良好,但透過巴蘭德與李 鴻章的書信往來,大概可以知道仍有幾位「問題學生」。巴蘭德曾來信表示,卞 長勝、王得勝、朱耀采三人不孚營規,暫時先由李勱協安置在博洪廠學習製造機 器。其餘四人則仍繼續留在斯邦達軍營學藝,頗有進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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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卞長勝等卻表 示,時常在廠只被充當工役,為李勱協所虐。最後由李勱協、李鳳苞等人解釋表 明後,李鴻章表示,如卞長勝等無志向上,徒麋經費,即由李鳳苞禀明,飭調回 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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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又感嘆這次所派遣的德國武帆年歲過長,就連語言都未能熟練,

更何況要深造,是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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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見,李鴻章其實相當失望,因為這畢竟是 第一次到德國的學習。

一八七八年,卞長勝、朱耀彩二人因與洋人不合,經李鳳苞查辦,已經先送 回中國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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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九年春季,由於留學三年期滿,查連標、劉芳圃、袁雨春 三人由李鳳苞送回中國。而此三人將先留於直隸(淮軍),以千總儘先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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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查連標充當洋鎗教練,袁雨春為親軍營教練、劉芳圃則派為北洋魚雷營教 習,後晉升為北洋海軍魚雷艇右二管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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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兩位,楊德明因「攻苦成疾,站 在斯邦道就醫」,但回國後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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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得勝則仍留柏林「延師專教」,於一八八一

88 李鴻章,〈論學生出洋學習〉,《李文忠公全集》(譯署函稿),卷 6,頁 160。

89 李鴻章,〈復郭筠僊星使〉,《李文忠公全集》(朋僚函稿),卷 17,頁 366。

90 李鴻章,〈復郭筠僊星使〉,《李文忠公全集》(朋僚函稿),卷 17,頁 366。

91 李鴻章,〈論武帆在德國學藝情形〉,《李文忠公全集》(譯署函稿),卷 7,頁 183。

92 李鴻章,〈論購船〉,《李文忠公全集》(譯署函稿),卷 8,頁 192。

93 李鴻章,〈武帆回華教練摺〉,《李文忠公全集》(奏稿),卷 35,頁 390。

94 王家儉,〈德意志帝國對於晚清軍事現付化的影響(1875-1895)〉,《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 報》,頁 82。

95 見李鴻章,〈武帆回華教練摺〉,《李文忠公全集》(奏稿),卷 35,頁 390;余文堂,〈清末首 屆留德軍事學生研究(1876-1882)〉,收入氏著,《中德早期關係史論文集》,頁 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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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回國,後任命為親軍營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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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其對淮軍影響之深。

總論這次的留學計畫,或許因為沒有規範管哩,和留英、留法的結果相比,

仍有一些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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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此時心態可分為兩方面討論。誠如前述,留學結果的落 差,李鴻章雖心中難過,也難逃其責,無論好壞,他都必頇要接受。但在奏疏上,

仍必頇要堂皇其詞。他表示:

今查連標等洋文,既未童習強記,力學三年有餘,雖未能遽臻。彼 中,兵官之詣,而較之教練洋員,固已有過無不及。臣復面加考驗,

該三弁所習步隊,技藝紀律尚為嫻熟,出洋肄業日久,艱苦備嘗,

學有心得。營哨教習,均具考語信憑。是其材器頗堪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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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對於德國,他也是感激萬分。在同一份奏摺中,他仍不忘為德國 美言幾句,他提到

歷經巴蘭德及德羅他(斯邦道第四營交哨官)妥為照料,視同子弟,

歷經巴蘭德及德羅他(斯邦道第四營交哨官)妥為照料,視同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