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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納查奇語翻譯策略

第二節、 依據字義

字義的採用可以十分多元,除了最簡單直接的字義翻譯之外,尚可以在同 樣字義之下,藉由扭轉詞序和轉換詞性等方式,引發既熟悉又生疏的閱讀效果,

將納查奇語突出於標準用語之外;另外,對事物給予命名指稱時,聯想原本便 是常見因素之一,因此形象聯想亦可作為翻譯手法。

第一項、 重組同義字

一個字彙可能有許多同義字,採用同義字取代原本熟悉的用字,讀者依然 易於理解,但又因為並非固定搭配的詞組,而產生某種新穎效果。在台灣的文 學作品中,也不乏作家以此方法尋求文字創新,例如王文興在小說《家變》中,

書寫主角父親失蹤,而「他還不能接受去報呈警局的意念,那好像太兇噩,他 未敢去逢晤牠。」(1978,頁 15)常用以描述嚇人念頭的多為「可怕」、「恐怖」,

至少「兇噩」一詞通常為「兇惡」,且用以描述人之形貌,然而「噩」卻有「噩 耗」之意,在此取代「惡」字,轉為描述訊息之可怕,反比「兇惡」更顯凶險;

此處「逢晤」通常為「面對」,但王文興改用「逢晤」,亦有類似意涵,反使其 小說語言更顯特色,類似例子在書中比比皆是,如以「奇跡」代替「奇蹟」,「戲 嬉」代替「遊戲」,「蘇醒」代替「甦醒」等。王文興亦常扭轉詞序,如將「憎 恨」轉為「恨憎」,「瀏覽」變成「覽瀏」等,利用中文較為鬆散自由的字序,

去呈現出不同的語感。筆者認為此兩種譯法皆可做為借鏡,如此較音譯來得親 近讀者,卻又不至難以理解。舉例而言,在《發條橘子》中,伯吉斯專為女性 取了許多名稱,若統一譯法,則無法顯示出伯吉斯特別著力於「女性」的概念,

但若皆以音譯處理,恐怕太過生硬,讀者不易理解,因此筆者採用與女性相關 的字彙,盡量在彼此用字上做出差異,將 ptitsa(chick)譯為「孃(們)」、devotchka

(girl)譯為「小娃妞」,sharp (female)譯為「阿婊」、cheena(woman)譯為

「老妹」,盡量在詞語搭配上避開現今習慣用法。例如「孃」字如今多半用於「舞 孃」一詞,但筆者直接用來代指「女性」;「娃」、「妞」皆有小女孩的意思,但 通常分開使用,在此直接合併為新詞「小娃妞」;「婊」通常出現在「婊子」一 詞,為辱罵女性之詞,直接借用為「阿婊」,單純用以指女性;「老妹」在媒體 上偶有所見,或可算為俚語,在此直接借用。

例 8

There were three devotchkas sitting at the counter all together, but there were four of us malchicks and it was usually like one for all and all for one. These sharps were dressed in the heighth of fashion too….(p.10)

坐在櫃台上的小姐總共才三個,我們倒有四個男的,通常搞成一個人為眾人服 務、大家為一個人服務的局面。這些小妞也打扮入時……(王之光,2003,頁 35)

櫃檯那頭三位小娃妞,這裡卻坐著四位毛仔子,這情形啊,往往演變成我為人 人,人人為我。這些阿婊可時髦了……(筆者試譯)

其他如 kots(tomcat)、koshka(cat)本指「雄貓」、「雌貓」,因「虎」為大 型貓科動物,筆者譯為「虎仔」、「虎娃」;dratsing(fighting)譯為「挌搏」,因

「挌鬥」、「搏擊」皆為打鬥;creech(to shout or scream)譯為「吆呼」,peet(to

drink)譯為「嚐啜」,cheest(to wash)譯為「潔清」等,皆為類似用意,利用

涵義相同的字詞重新搭配,帶來新鮮感。

第二項、 啟用古字

啟用古字的作法,由古至今,不論在文學文本或是日常生活中皆可得見,

清末傅蘭雅在翻譯化學元素表時,除了以形聲結構創作新字之外,他也相當尊 重中國傳統,在他和徐壽創製的 49 個化學元素譯名中,有 21 個都是對《康熙 字典》裡不常用之字的重新啟用。「以字典內不常用之字釋以新義而為新名」的 方法是他十分推崇的(李亞丁)。此種用法不僅存於過往,同樣也見於現今,例

如早已以罕為人用的「冏」字,原指「明亮」,再度成為網路流行用語時,卻轉 為表達尷尬情緒的圖像文字;又如「夯」字,本指「敲打地基,使其結實」,如 今成為流行的代稱,說某物「超夯」即表示某物「超熱門」。從這些例子可以看 出,人們已遺忘其意的漢字可重新啟用,賦予新意,即使不變動字義,使用罕 見古字亦能給予讀者某種耳目一新的感受。李永平於其長篇小說《海東青》當 中,便啟用許多少有人用的字詞,如「計程車踩足油門猋過十字路口紅燈」

(1992,頁 17),「猋」字現已少見,多數中文讀者不見得能正確發音,但若對 漢字擁有基本概念,大抵不難猜出與犬隻急奔相關,此字形象化的效果,相較 慣常使用的「飆」字,更能提高文字的存在感,令讀者意識到「奔馳而去」的 動作。《海東青》內許多字詞、句構都以相當新鮮的方式呈現,因之閱讀起來頗 為不同,有些描述相當鮮活,然而因其古字用量相當大,許多亦十分罕見,有 時讀者不易發音,甚至時常無法確定字義,在此種情況之下,究竟自創新字與 啟用古字有何不同?除了免除譯者造字之辛勞,是否沒有差異?

筆者認為,自創新字的音義沒有讀者能夠確知,唯獨其創造者擁有答案,

因此譯者面臨在譯文中附加解釋的難題,然而此種作法正如同本書美國版附加 字彙表一般,可能對讀者感受文字質感形成一種干擾,如果不加註解,則對於 追根究柢型的讀者而言,亦覺得十分苦惱。至於啟用古字,則相對將決定權拋 予讀者,罕見字考驗了讀者的國學造詣,若遇上無法發音或不明其義的詞語,

讀者被迫以直觀方式「感受」文字,因而思緒浮游聯想,在心中無定見時,反 能領略新意,若是讀者非常在意字義的準確性,亦可翻查字典尋找答案。

然而,筆者的立場,希望在異質性與可讀性之間求取平衡點,而非給予讀 者太過嚴苛的考驗,因此試譯時,盡量採用筆者認為不算過於罕見的漢字,如

razrez(to rip)譯為「捩」,此字有「折斷」的意思,在此意思不變。

例 9

This crystal book I had was very tough-bound and hard to razrez to bits, being real starry and made in days when things were made to last like….(p.14)

我手裡的這本晶體書裝訂得很結實,難以撕破,雖然很舊了,大概是講究結實 耐用的時代的產物……(王之光,2003,頁 39)

我手上這本晶體學裝訂牢固,捩不下來,純正老巴貨,那年代產品講求的可是 永恆工藝……(筆者試譯)

但在其他地方,筆者亦有略微轉變字義,或是稍微改動上下搭配詞,如丁 姆慣用的武器 oozy(chain)譯作「鋃子」,「鋃」字意思並無改變,該字取自「鋃 鐺」一詞,該詞原指「鎖鏈之物,連累而重。引申為困重不舉的意思。」,然而 原本並無「鋃子」這樣的物品名稱。又如 rot(mouth)譯為「咮子」,「咮」本為

「鳥嘴」,筆者用以借指人的嘴巴,因此字大量出現,筆者希望能由「口」部部 首提供讀者線索,讓讀者易於理解該字意思,且「朱」字常與「唇」字連結,

筆者認為讀者容易產生正確聯想。另有一詞較為特殊,筆者將 chasso(guard)

譯為「巡狩」,拆解來看,不論「巡」或「狩」皆不算陌生,但「巡狩」本指「天 子巡行諸國」,此詞雖在古裝劇中常見,但現代生活中難得使用,筆者將其改變 意思,成為「巡邏把風」。

例 10

Pete keeping chasso without, not that there was anything to worry about out there.

(p.16)

彼得在外邊把風,倒不是外邊有什麼要擔心的。(王之光,2003,頁 43)

留彼得在外巡狩,雖然外頭沒啥可擔心的。(筆者試譯)

適度參酌古字,無論是否改變字義,應該比單純音譯更來得親近讀者,尤 其對於國文素養佳的讀者而言,更能輕易理解,筆者認為是種適度調節文本可 讀性與特殊性的翻譯策略。

第三項、 形象聯想

正如伯吉斯採用 cancer 代表 cigarette,或以 charlie 代替 chaplain 的做法,使 用與所指概念具有某方面連結的詞彙,可以讓讀者迅速聯想。形象上的聯想如

chai(tea)譯為「葉子」,因茶來自浸泡茶葉,彼此間有某種上下游關係,好比

抽菸後續可能引起癌症一樣;cutter(money)譯為「偉人頭」,原因無他,許多 國家在鑄造錢幣時,圖案皆印製對該國具有重大意義的人事物,因此開國元首 或具特殊貢獻的人物往往成為錢幣主題,筆者認為在適當上下文中,讀者不難 理解「偉人頭」即代指錢幣。

例 11

Then with the cutter that was left over we did purchase, my brothers, all the meat pies, pretzels, cheese-snacks, crisps and chocbars in that mesto, and those too were for the old sharps. (p.16)

剩下的葉子嘛,我們把該店家的肉餡餅、椒鹽脆棒、奶酪小吃、炸馬鈴薯片、

長條巧克力統統買下,弟兄們哪,這些也是賞給老太婆們的。(王之光,2003,

頁 42)

哥欸,我們用剩下的偉人頭包下店內肉餅、椒鹽脆餅、起司點心、洋芋片和巧 克力條,全部送給老阿婊。(筆者試譯)

第四項、 詞性轉換

許多詞彙習慣在特定詞性下使用,若將詞性改變,讀者便覺扎眼,例如「韩 国拔河申遗成功 中国文化“被韩国”了多少?」(網易旅遊綜合,2015.12.12),

這種「扎眼」的效果可以擷取利用在納查奇語當中。例如「世界大戰」一詞,

通常作為名詞使用,筆者將其變為動詞。

例 12

They looked like they had been in some big bitva, as indeed they had, and were all bruised and pouty. (p.49)

她們的外表好像剛參加了大戰役,這倒是事實,現在她們渾身皮肉傷,一臉不 愉快。(王之光,2003,頁 79)

她們像剛世界大戰過,是啊是啊,一臉不爽滿身瘀青。(筆者試譯)

另外筆者亦將 dung(to defecate)譯為「屎」,fist(to punch)譯為「拳」,

皆是將名詞轉作動詞使用。

例 13

…and Dim, it was typical of old Dim, watered the fire out and was going to dung on

the carpet, there being plenty of paper….(p.29)

丁姆老毛病復發,打水撲滅了壁爐,正打算在地毯上拉屎,草紙多得很……(王 之光,2003,頁 56)

丁姆就是丁姆,澆熄了火焰,又想在紙張四散的地毯上屎一下……(筆者試譯)

例 14

But when Dim fisted him a few times on his filthy drunkard’s rot he sut up singing and started to creech….(p.20)

當丁姆對著醉鬼的髒嘴打了幾拳之後,他不唱了,大喊……(王之光,2003,

頁 46)

直到丁姆照老酒鬼的骯髒咮子狠拳幾下,他終於停止唱歌,吆呼起來……(筆 者試譯)

第五項、直譯

若字彙本身由具特定意義的詞素組成,可直接拆解該字,按其字義直譯,

例如將 in-out in-out 譯為「進進出出」,此詞通常不具「性交」意義,然而出現 在適當上下文中,讀者實能一望即知,如同英文讀者領略此詞一般,因此直譯 該字即能達到應有效果。或如書中酒名 firegold,既為商品名稱,則可按字義直

例如將 in-out in-out 譯為「進進出出」,此詞通常不具「性交」意義,然而出現 在適當上下文中,讀者實能一望即知,如同英文讀者領略此詞一般,因此直譯 該字即能達到應有效果。或如書中酒名 firegold,既為商品名稱,則可按字義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