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向補習班教師之路─受訪者的生命故事
第一節 可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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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走向補習班教師之路─受訪者的生命故事
本章將依訪談進行的脈絡，將受訪者的經歷分為兩個階段敘寫，首先描述兩 位受訪者成為補習班教師前的生命故事，而後描述身為補習班教師的歷程及經驗，
最後則是依據文本進行理解與詮釋。
第一節 可可老師
壹、 在成為補習班教師之前
我想要改變
可可老師出生於台中縣的鄉村，他認為自己是一個鄉下來的孩子，家裡的環 境並不富裕，在他眼中，鄉下的孩子都不太愛念書，隔壁家的家境好些，他很想 要突破，為家中帶來一些改變。我就蠻想要突破的這樣子 然後我就想要做一些 改變 而且 我反 我覺得我在 我我我 我要跨出第一步 就是要想 想把自己變聰 明(可 01:4)。可可認為，思考是變聰明的途徑，鄉下的孩子思想單純，如果不 能夠打破當下的困境，可能一輩子就得待在鄉下從事沒有技術性的工作。
上了小學，他發現數學是能夠訓練自己思考的的科目，也因為這樣，從很小 的時候就對數學產生興趣。在國中以前，數學的學習幾乎都是靠自己，我都是習 慣自己念 就是 老師在上 課堂上面講課 可是我 我根本就 我的可能吸收能力 不好 那所以我就 我就自己算自己的(可 01:6)。靠著買來的自修，看著書面的 說明，搭配例題的演練，算錯的時候，就再回頭翻閱概念，漸漸的，超越老師的 進度，一本自修算完了，就算另一本，在數學這個科目上他獲得很大的成就感。
然而，父母的教育方式嚴格，讓可可老師老師感到莫大的壓力，在他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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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還是做一份自己最擅長的工作，先安定下來再說。我也想要好好的想要定下 來 先先安分一份工作之後再來想一些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東西 所以就 就這樣子 我的個性可能又比較穩定啊 所以一做就做了六年 六六年多這樣子(可 01:2)。
貳、 成為一個補習班教師：
心態的調整
補習班是可可老師的第一份工作，雖然工作壓力比起他本來想要從事的金融 業環境還要來的小很多，但很多時候，卻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與期待。對可可老 師而言，在出社會以前自己是個接受者，出了社會以後便得獨立生存。而自己做 的又是教學上的工作，以前當學生的時候是一個聽者，現在則變成了引導者的角 色。你講的任何一句話都是 ㄜ 可能以後會對那個學生他們造成以後一輩子影響 這樣子 那…也許你會擔心講錯話之類的這樣子 那 ㄜ 而且你不動 他們就沒辦 法動 就是完全看你怎麼做這樣子 那種 那種恩…責任感吧 對阿(可 02:8)。
雖然補習班採取的是小組式的教學，然而一次面對三四個學生畢竟和一對一 的家教經驗不同，學習班級管理，教學時間的分配和學生的互動等等問題對可可 老師也是一大挑戰。可可老師回憶起剛開始遇到的一位國中的孩子。就像 我剛 進來的時候有個學生嘛 然後他 恩…他他不…不喜歡別人跟他講東西 就是他不 想 他習慣性的是 不想要遵從命令這樣子 所以你跟他講跟他講 ㄜ 算這題的時 候他就會想辦法去 把你破壞掉這樣子 然後 恩 如果說你命令他 ㄜ… 譬如說 你有點像是命令式的語氣的話 他反而適得起反 開始拿筆出來 畫你的衣服啊 或是畫 或是畫你手啊 那或是你在那邊解題的時候 你一邊解 他在那一邊畫 一 邊畫畫畫 畫你解題的地方 那那你對他兇 他他也不痛不癢 那 畢竟也不能不能 有些肢體上的處罰嘛 那所以他就不痛不癢這樣子(可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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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孩子，可可老師只能連哄帶騙，陪著他玩，引發他的學習動機，
然而卻一邊擔心花太多時間在這個學生身上會犧牲其他孩子的教學時間，所幸問 題學生並不多，補習班對老師一開始也採取栽培的心態，在教學上給予老師很大 的空間，讓可可老師有時間慢慢調整與習慣如此的教學模式。
國中生和高中生的不同
在逐漸熟悉國中教材後，可可老師開始接高中的學生。雖然課程內容對他而 言已經能夠掌握，然而教學的方式和較艱深的題目成為這個時期需要克服的難題，
補習班教師的流動率較高，有時會突然接到離職教師所留下來程度較好的學生，
迫使他不得不多充實教學的內涵。而和高中學生互動的方式也和國中生大不相同，
因為他長得長的就像是大人的樣子 然後有的學生甚至看起來會比較早熟這樣子 然後講話還還滿有道理這樣子 然後你會有那種面對成年人的壓力(可 02:12)。
可可老師認為，因為學生生理和心理上的早熟，讓引導者的角色變得格外的 辛苦。本來他認為教師應該是在學生之上，以一種領導者的角度進行教學，然而 他卻一直不得要領可是我我一直處不來 我一直沒辦法就是 站在那種那種 檯面 上領導者那種那種角度來帶領來扮演這角色這樣子 那…所以後來我慢慢 當然 就是就是 接觸久了自然就會找到自己的一套方式這樣子 所以到最後會變成以 朋友的方式這樣子(可 01:14)。
和學生當朋友，就是一種教學相長的過程，雖然學生不成熟的地方終究比自 己多，然而和學生互動的過程當中，常常能獲得省思，在想法上不斷地實驗，試 誤中慢慢地修正自己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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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自己就找不到 可能一直找不到自己定位在哪裡 那乾脆就不要找就這樣子 下去啦(笑) 就這樣過下去啦 對啦(可 02:108)。
談到自己和他人互動的習慣，可可老師認為，從小的世界單純只有不斷的念 書，導致他不太善於和別人互動。出了社會接觸的人事物較少，自己也放不開，
造成他在人際交往上的限制。現在的他，則希望自己能夠一直停留在剛出社會時 的心態，保持開放的思維，不斷多聽多看，持續做一個聆聽者和觀察者的角色。
就學習吧 就是可能學習一輩子下去吧 一輩子觀察下去 這樣也許也不錯這樣子 然後我覺得學習 學習本身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那 多接觸一個新的不一樣的 人 我可以多多觀 多接觸一個新的想法 這樣子也不錯這樣子 那…也許這就是 我處事態度吧 就是學習這樣 對 所以互動上面我都一直在學習 我我也實在是 想不出來我恩…我應該抱持什麼樣的的心態或是角色去跟別人互動這樣子 對啊 也就是我還是一個還沒有定 定論的一個人 (笑)未定論這樣子(可 02:112)。
關於未來
應徵這份工作之初，本來只是想要先有一份安定下來的工作，也因為補習班 下午的備課時間長，當初想如果要再準備其他的考試或是轉換跑道也有比較多的 時間做準備，沒想到一轉眼就做了這麼多年，也許自己真的適合這份工作。可可 老師說，那...當然說這份工作一直很穩定 然後教育的改革不會對我們造成衝擊 的話 這份工作真的是還滿穩定的拉 那...恩...所以現在變成說...恩..搞不好 啦~搞不好恩...就繼續做下去了 (可 03: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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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 可可老師在故事中展現的專業認同：
一、 我認為我不是一個傳統的老師：
可可老師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很傳統的老師(03:147)。在這樣認同性宣稱的同 時，其實還包含對傳統的老師應該是如何價值判斷。他對於傳統學校老師的看法 從自己過往當學生的經驗，以及他認為學校老師所站的立場與態度，也把自己身 為補習班老師的身分與學校老師進行比較的過程中可以看見。在他心中，站在台 上的老師跟他之間，像是有一塊看不見的玻璃(03:108)，讓他無法和老師進一步 交流。學校老師和學生距離較遠，老師在台上講課，學生的心思也許早就飄到遠 方老師也未能發現(03：96)。學校老師面對世俗壓力必須站在比較強硬的立場型 塑出應有的形象，主觀性較強，沒有辦法保持一定的彈性(02:56)等等。
因此，回到可可老師認定的傳統教師，其實指的是一種傳統教學模式，對照 現下他所進行的小組式教學，他能夠「卸下老師的面孔」(03:86)了解學校老師礙 於師生間的距離無法理解的學生問題，也可以在許多議題上有別於教師站在講台 上，權威的、「一言堂」(03:236)的方式，先理解學生想法，再給予不同角度的建 議。
二、 做一個補習班老師─學生的課業與人生
可可老師認為身為補習班老師這樣一個工作最主要的目標「當然」(02:52)就 是讓學生的成績進步，這是一種正當性的宣稱，意味著在這個社會上大家都認定 補習班的價值與功能就是提升學生的學業成就，而自己也是依照這樣的目標進行 教學。這是一種站在「現實層面」(02:52)的考量，也是從一種「商業化」(02:86) 的角度來看待自己的工作。學生家長做為一個消費者，補習班教師的工作就是「盡 自己的本分」(02:74)來滿足他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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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不及當時的「十分之一」(02:124)。「規定照辦就好」(02:124)，他也不會去「argue」(02:124)，因為沒有延伸細瑣的條文，當做法遭受質疑時，只要指出規定不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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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測驗中發現自己並不擅於團隊合作，到「後來還是覺得蠻適合這份工作的」
(01:08)。這樣宣稱的可能隱含著「這份工作沒有團隊合作的壓力，我比較能應付 與處理，但卻可能並不是我想要的」這樣的背景意涵。在訪談過程中，可可老師 也多次(01:08; 01:68; 02:124; 03:82；03:338)提到可能轉職這樣的訊息，然而在這些 宣稱中看出的其實是對這份工作的擔心，包含這個工作「恐怕比較適合年輕人」
(01:08)、「我並沒有太多教書的熱忱」(01:08)想「換成白天上班 晚上下班」(01:68) 的工作，也怕如果「有一天成家結婚」(03:338)無法照顧家庭，配合孩子上課時
(01:08)、「我並沒有太多教書的熱忱」(01:08)想「換成白天上班 晚上下班」(01:68) 的工作，也怕如果「有一天成家結婚」(03:338)無法照顧家庭，配合孩子上課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