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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元詩盛極:虞、楊、范、揭

第三節 四大家的文學史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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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短短十四字裡帶出了物體的顏色、方位、狀態,上下句更分別以「浮」與

「引」,巧妙地將宮內與宮外之物結合,並增添了空間感。而詩人憶起侍奉皇上 的過往,最後以一個唯美的記憶畫面作結,傳達出了詩人心中朦朧而美好的回 憶。又如〈楚山秋晚〉這首七律也可以看到揭傒斯細緻又華美的詩句:「山人何 處抱琴歸,遙想樓臺隔翠微。老樹風生舟正泊,空江日落雁初飛。豈無賦客能招 隱,亦有漁翁醉息機。一幅秋光舒復卷,誰教塵土涴人衣。」483整首詩要傳達的 是楚山景色帶給詩人短暫忘卻機心的感受,因此可以看到第二聯在字句上下了許 多功夫,力求描繪出那片令人忘塵的晚秋景色;短短一句七字卻放入了三種景 物,整聯十四字則有「樹」、「風」、「舟」、「江」、「日」、「雁」這些元素,然而藉 由「老」、「空」的形容詞點出了晚秋稀疏的景色,因此不會令人有辭語過度擁擠 之感,同時上下句更分別以「正」、「初」這兩個時間副詞,將「風生」與「舟泊」、

「日落」與「雁飛」這兩組動詞的景象重疊起來,描寫出了一幅動態的景象,如 此具有力道的描寫,更能表達出詩人受景物衝擊所獲得的感動。大致上看來,揭 傒斯許多寫景秀句常常使用高密度又不失華美的辭語來造句,這番在字句上的細 膩堆疊功夫,確實充分展現用辭貼切且華美的特色,正如揭傒斯讚美迺賢

(1309-1369)之詩所說的「森然若開羣玉之府,圭璋琮璜,各有列位,辭語至 到,而神與情詣,動盪激越,可歌可舞,信乎其能諭諸人者。」484這可以說是揭 傒斯理想的境界,顧嗣立以「清婉麗密」評其詩歌,由作品與詩論看來皆不差矣。

第三節 四大家的文學史定位

在〈楊維楨小傳〉的分期中,顧嗣立將虞集、楊載、范梈、揭傒斯四人齊名,

同視為延祐至天曆年間的指標詩人,並予以「希蹤大家」的稱號,顯然地認為四 人詩風雖有各自的特色,卻有共同之處而呈現出同一種風格,這種風格即是延祐 至天曆此一階段的元詩特色,而顧嗣立給予四人在文學史上的定位,其實也是根 據這個共同風格來論的。因此,經由上一節的分析,已了解到顧嗣立觀察到的四 大家個別特色為何,這裡要進一步釐清的則是,這四個人的詩歌如何能夠被視為 是擁有共同的特色,得以呈現出代表此時期的共同風格?翻查顧嗣立論及四家的 論述,可以看到顧嗣立針對四家在文學史中的定位提出了兩個看法,一個是指四 家詩歌「推一代之極盛」,一個則是特別強調「變宋季之陋」;換言之,根據四家 的共同特色來評價四人之於元詩的發展,顧嗣立認定的兩項巨大影響即是,四大

483 《元詩選》初集,頁 1082。

484 [元]揭傒斯著、李夢生點校:《揭傒斯全集》文集補遺,頁 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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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詩歌成就將元詩推向極盛的狀態,同時延續了前兩期擺脫江西之弊的工程,

可謂承接前人的成果而又開創新氣象的局面。以下即就顧嗣立提出的這兩個看法 分析之,以探究顧嗣立對於元詩四大家的述評與建構元詩史的脈絡。

一、推一代之極盛

顧嗣立稱四大家為元詩之盛的論述,首先見於《元詩選》中的〈虞集小傳〉:

「先生詩與浦城楊仲弘、清江范德機、富州揭曼碩先後齊名。人稱虞、楊、范、

揭,為有元一代之極盛。」顧嗣立一方面將四人齊名並予以大家之名,一方面又 認定四人的詩歌是元詩發展的極盛狀態;齊名且賦予四人大家之名非始自顧嗣 立,乃是前有所述,然而視四大家為「有元一代之極盛」,則可謂是出自顧嗣立 的觀點485,是將四人視為「有元一代」整個元詩發展歷程之中最顛峰的狀態。那 麼這個「盛」所指為何?《寒廳詩話》裡有進一步的說明:「延祐、天曆之間,

風氣日開,赫然鳴其治平者,有虞、楊、范、揭,一以唐為宗,而趨於雅,推一 代之極盛。」前文曾論及,顧嗣立分期元詩史的主要根據是元朝的國運,推動元 詩從元貞皇慶這一階段進入到延祐天曆此一階段的關鍵即是政治因素,也就是元 朝國運隨著一統後的政教安定而開始昌盛、進入治平之世,因此以館閣文人為首 的詩風便產生了有別於前期的風格;不過,顧嗣立雖以國運作為分期與推動詩風 轉變的依據,卻不以國運的盛衰來定義元詩的發展。也就是說,延祐、天曆之間 的詩歌之所以是治平之音,固然是出於國家走至太平之際的緣故,但讓顧嗣立把 四大家的治平之音視為「推一代之極盛」的原因,更多是基於文學的理由,是以 顧嗣立是這樣說的:「一以唐為宗,而趨於雅,推一代之極盛。」四大家的詩歌 能夠「推一代之極盛」,主要還是在於「以唐為宗而趨於雅」的詩風使然,顧嗣 立在這裡著眼的是這個「趨於雅」的詩風,言下之意是指四大家對於元詩的貢獻 就在推動元詩走向「雅」。而這個結果被顧嗣立認為是元詩發展至此最能代表元 詩成就的詩風,因此可以說,「推一代之極盛」的「盛」,指向的是一種文學作品 從初始發展到完熟的狀況,而延祐天曆此一時期的四大家詩風,正是將元詩推向

「極盛」成熟之境的主力。如此一來,元詩之「雅」的實際風格為何?又如何能 將之認定為元詩的完熟面貌呢?顧嗣立明說形成「雅」的詩風,是四大家「以唐

485 元末釋來復是首位將四人獨立出來並稱者,其中說到四人「更唱迭和於延祐、天曆間,足以 鼓舞學者而風厲天下,其亦盛矣哉!」這裡也見到以「盛」來形容四人在延祐、天曆間的影響力,

及其所引領而起的詩壇盛況,但並未表明是整個元代之中的極盛階段,而是指一時作詩風氣的興 盛。因此可以發現,顧嗣立強加於四人之上的「盛」,與前人的不同之處就在於,顧嗣立強調的 是在「有元一代」這個歷程之中的最顛峰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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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宗」的結果,而具體的內涵與顯現的風格,則需要從四人的共同特色看起。從 顧嗣立統稱四人的詩作皆「彷彿唐人面目同」可知,四人詩歌的風格呈現出了一 定程度的相似性,而根據上一節針對四家詩歌特色的分析,進一步歸納後確實可 以發現四大家的作品有其共同性,一為平和的調性,一為清婉的語言。

(一) 平和的調性

一首詩的調性,可指為詩歌在音律與內容兩相配合下,所產生的詩歌整體風 貌;這裡所謂的平和調性,指的即是詩歌的整體風貌是平和溫順的,作品中的聲 律與情感都是和諧平順的,無凌厲之聲,無激昂之情,而這是經過音律上的和諧 安排,以及情感上的節制沖和,才達到的平和調性。元詩四大家的作品讀來皆有 此特色,究其理可明白,此平和調性的產生,實與四家皆追求治平之音的溫柔敦 厚有關。在上一節披露與闡述的文獻中可以看到,虞集、楊載、范梈與揭傒斯都 體認到自身正處於元代的治平之世,復在「音與政通」的觀點下,因而紛紛在詩 學論述與詩歌作品中,展示了對於治平之音的追求與體現。虞集便主張詩歌必須 係於時代、反映時代的面貌,故處於當時盛世的詩人即當於作品中展現盛世之 音,而這個盛世之音的特色即是「辭平和而意深長」,因為人們在治世下方能得 情性之正、擁有平和的心境,來創作出音律和諧、情感和緩的作品,所以稱此平 和乃是盛世之音的特色;虞集的作品確實落實這樣的觀點,也就是顧嗣立所認為 的「和雅」特色。楊載則直接地從音律入手,試圖學習同樣作為治平之音的盛唐 詩音節,來引導自身的詩作也能夠展露盛大之音的氣象;而這裡所認定的盛唐,

則是指向開元、大曆年間符合溫柔敦厚之教的渢渢雅音,因此楊載在「音節以唐 人為宗」的宗旨下,即使帶有漢、魏古詩的慷慨之氣,作品仍舊飽滿聲氣與充滿 平和之情。再如范梈,也是認定作品能得情性之正與否和時代的盛衰是有關係的

486,是以范梈在帶有社會關懷的詩歌中所發出的悲憫之情,不是出自個人私事所 產生的哀怨,而是一種對於家國百姓的愛護與情感,顧嗣立述評所稱的「藹然忠 臣孝子之情」,是和善的情感,即可謂是情性之正的表現。至於作品被顧嗣立評 為「偉然有唐人風」的揭傒斯,同樣地主張詩當與為政同,而認為反映出太平盛 世的治平之音,就必須展現出心平氣和、情真思深,不論是愉悅之語或抑鬱之情 都要符合溫柔敦厚之教。由此可以看到,此時期政治上的治平讓四大家有感於身 處一代之盛世,因而驅動了內心對於治平之音的嚮往與追求,並以同為盛世之下 的盛唐詩作為學習的對象,要求詩歌作品要能夠展現出他們心中所欣賞的雅音風 格,即是和平雅正的調性。

486 范梈在〈傅與礪詩集序〉提及:「因於一時盛衰之運,發乎情性之正,而形見乎辭者可覘已。」

見[元]傅若金:《傅與礪詩文集》卷首,頁 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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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清婉的語言

四大家對於詩歌創作的另一個共同點則是謹守詩法、注重修辭,從音律安排 到遣詞造句都十分講究,務求音律和諧、言辭達意又不失詩歌的美感,而這種要 求與態度,實與上一點談及治平之音的追求有關。治平之音的音律流暢不凌厲、

情感和緩不激烈,除了內在擁有平和心境之外,外顯於語言的時候,勢必也需要 在聲律修辭下足功夫才能達到這樣的調性,使得不論是愉悅之語或抑鬱之情,都 能在經過這番精細地安排追琢後,展現出同樣的溫柔敦厚。也正是因為在溫柔敦

情感和緩不激烈,除了內在擁有平和心境之外,外顯於語言的時候,勢必也需要 在聲律修辭下足功夫才能達到這樣的調性,使得不論是愉悅之語或抑鬱之情,都 能在經過這番精細地安排追琢後,展現出同樣的溫柔敦厚。也正是因為在溫柔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