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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元詩變極:楊維楨

第二節 楊維楨的文學史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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謬,而這或許也是詩人面對當時社會所折射出來一種崎嶇複雜的心境。

綜上所述可知,顧嗣立認為楊維楨冠以「古樂府」之名的詩歌,是楊維楨最 具傑出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而在他眼中這些作品的特色有二,一是具有漢樂府 情性彰顯、悲壯雄渾的風格,一則是有出入李賀而展現的虛荒誕幻、怪麗幽奇。

深入探究楊維楨個人的詩論與作品後則得知,楊維楨的古樂府在精神上始終不離 漢樂府,語言修辭則有漢樂府的質樸也有杜甫的雄渾、二李的幽奇。不論外顯的 風格是「曠世金石聲」的悲壯雄渾,抑或「龍鬼蛇神」的眩蕩耳目,楊維楨樂府 詩中每每對社會景況流露出極為強烈的情感,這可視為是起於對時局的感觸與反 應;是以可知,這兩種特色實際上是楊維楨古樂府與時代連結的展示,顧嗣立特 以此兩種特色為重,也是有意凸顯楊維楨詩歌在時代中的位置與意義。

第二節 楊維楨的文學史定位

顧嗣立在《元詩選》裡的〈楊維楨小傳〉說:「至正改元,人材輩出,標新 領異,則廉夫為之雄。而元詩之變極矣!」可知,元詩發展來到至正年間、元朝 的最後一個年號,顧嗣立將這最後的三十年視為元詩發展的最後一個階段。這個 時期的詩壇可謂「人材輩出」、「奇材益出」,詩歌創作紛紛尋求「標新領異」,以 有別於前期延祐天曆的和平雅正;此中最具代表性的奇材則為楊維楨,顧嗣立稱

「廉夫為之雄」,認定他是元末詩歌成就最高的詩人,原因在於,顧嗣立認為楊 維楨的詩歌展示出了「元詩之變極」的樣貌,是元詩「變極」的指標。然則元詩 的「變極」是一個怎麼樣的情況呢?可以借助顧嗣立在〈元詩選凡例〉中曾言及 的一段論述來看,他說:「五言始於漢、魏,而變極於唐;七言盛於唐,而變極 於宋;迨於有元,其變已極,故由宋返乎唐而諸體備焉。」546可以看到,顧嗣立 談「變極」,是就「詩體」發展來論的,而此處的「體」,又分成語言形式之體裁,

以及語言形式結合題材內容而呈現出的整體風格。547是以可知,這個「詩體」發

546 [清]顧嗣立:《元詩選》初集,頁 7。

547 顏崑陽先生在〈論「文體」與「文類」涵義及其關係〉(《清華中文學報》第一期,2007 年 9 月)一文中,認為「體」有三義:物身義、形構義、樣態義,其中「形構義」與「樣態義」才能 構成文章之「體」。而作為「形構義」的「體」,指的即是「語言文字或其他相關因素之間,形式 上的『秩序性組構』」(頁 15),並將詩歌的既定格式視為「基模性形構」(頁 16)。至於作為「樣 態義」的「體」,顏崑陽先生則認為是在指「作品完成之後,整體直觀所呈現的『式樣姿態』。這

『樣態』實乃融合了語言形式與題材內容所成之『美感形相』,可用各種形容性語彙加以描述。」

(頁 18)本文參見此處的說法,並以顧嗣立〈元詩選凡例〉的論述為主,將顧嗣立這裡所談的

「體」,分為偏向「形構義」、指向形式的「體裁」,以及偏向「樣態義」、指向融合形式與內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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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的「變極」,既是就體裁而言,也是就風格來論,指的即是詩歌在形式與風格 的發展上來到一個極限的狀態。不過,顧嗣立在元詩的發展中卻看到,當詩歌在 形式與風格發展上已達「變極」之時,這個「極限」某種程度也等同「齊備」, 意即詩歌整體的發展已達到一個「諸體兼備」的狀況。簡言之,顧嗣立所談的「變 極」,指向的即是詩歌體裁與風格的發展來到一個極限與齊備的狀態;而從顧嗣 立認為「變極」的元詩「由宋返乎唐而諸體備焉」的情況可知,當顧嗣立論元詩 內部的「變極」時,更傾向於看重元詩發展「諸體兼備」的齊備狀況,而不是去 訴說元詩發展的極限。

〈楊維楨小傳〉中所說的「元詩之變極矣」,即為一針對元詩內部發展之「變 極」的論述,那麼也就可以明白,這裡顧嗣立將楊維楨的古樂府視為元詩內部的

「變極」,其實也就意味著顧嗣立認為元詩在體裁與風格發展上的齊備,是通過 楊維楨的古樂府來達成的。對此楊維楨也曾說元代「諸體兼備,獨於古樂府猶缺」

548,自言其創作古樂府的動機之一即在「補元詩之缺」。549這裡可以看到,楊維 楨將其「古樂府」視為一種「體」,而根據上一節的分析則可知,楊維楨廣義的 古樂府包含樂府體,與具備漢、魏樂府精神的非樂府體,因此可以說,楊維楨在 這裡認為可以補足「元詩之缺」的「古樂府體」,這個「體」,所指的也是包含形 式的體裁,以及融合形式與內容所成的整體風格。更進一步來看,此亦為顧嗣立 眼中認為楊維楨所達成的「元詩之變極」,即是包括了詩體的齊備以外,還有楊 維楨古樂府集漢、魏樂府與李賀詩歌之別開生面的詩風。此外,如前文所言,一 代詩歌的「變極」,同時指向發展的極限與齊備,不過更多時候顧嗣立選擇從「齊 備」的角度來看待「極限」;特別是針對元詩的發展,顧嗣立說元詩是「每變遞 進」550,一代詩歌隨著發展到極限與齊備的狀態,整體的成就也來到一個高峰,

顯現出了一代詩歌整體發展的高度成就與圓滿句點。是以,顧嗣立所謂的「元詩 之變極」,除了是指元詩在體裁與風格的發展已達極限且臻至齊備以外,也是指 有元一代詩歌「蔚然自成一代文章之體」551、達到一個高度成就的時刻。換言之,

顧嗣立說元詩來到楊維楨這裡是「變極矣」,就是指元詩藉由楊維楨的詩歌,在 體裁與詩風上已齊備,而在整體的發展上,更因著諸體兼備而達到了一個圓滿結

成之「美感形相」的「風格」。

548 楊維楨〈玉笥集敘〉:「我朝習古詩如虞、范、馬、揭、宋、泰、吳、黃而下,合數十家,諸 體兼備,獨於古樂府猶缺。」見李修生編:《全元文》第 42 冊,卷 1330,頁 308。

549 楊維楨在〈瀟湘集序〉提到:「孝光以余言為韙,遂相與唱和古樂府辭,好事者傳於海內,館 閣諸老以為李、楊樂府出,而後始補元詩之缺。」可知,其創作古樂府當有「補元詩之缺」的意 圖。此文收於氏著:《東維子文集》卷 11,頁 76。

550 顧嗣立〈元詩選凡例〉:「有元之詩,每變遞進,迨至正之末,而奇材益出焉。」見《元詩選》

初集,頁 8。

551 顧嗣立〈元詩選凡例〉:「百餘年間,名人志士項背相望,才思所積,發為詞華,蔚然自成一 代文章之體。」見《元詩選》初集,頁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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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與高度成就的境界。因此可以說,顧嗣立這個「元詩之變極」實有兩個層次:

一是指元詩在體裁與風格發展上的齊備,包含古樂府體的大量創作以及有別於前 的詩風;一則是指元詩發展歷經百餘年間後,至此已自成一代文章之體,結束在 一個「由宋返乎唐而諸體備焉」的高度之上。所以,當顧嗣立視楊維楨古樂府為

「元詩之變極」的表現,也就表示顧嗣立認為楊維楨是促使元詩在體裁與風格發 展上齊備,並進而把元詩推向另一個高峰的人。那麼關於顧嗣立給予楊維楨在文 學史中的定位,即可從兩方面來看待,一是針對元詩史本身,談論楊維楨如何成 就元詩在體裁與詩風上的齊備;一則是就整個文學史而言,由楊維楨完備的元詩 有何高度的成就以致於「後啟有明之文物」552,將元詩置入整個詩歌史發展的脈 絡之中。

一、齊備元詩諸體

顧嗣立認為元詩到楊維楨時已達「變極」,也就是在體裁與詩風上都發展出 了有別於前期的面貌,並且這些新的轉變與發展,還使得元詩達到諸體兼備的狀 態。而根據前文的分析,顧嗣立這裡所指的新發展,即是以楊維楨為代表的古樂 府創作。體裁部分,縱然楊維楨所謂的「古樂府」並不盡然是樂府體,且樂府體 在元代也無格式上的新變化,不過,楊維楨卻以其佳作帶起了一股創作樂府詩的 風潮,他在〈瀟湘集序〉便提到李孝光認同其古樂府的創作理念,「遂相與唱和 古樂府辭,好事者傳於海內」553,門人吳復也說《鐵崖先生古樂府》「是編一出,

使作者之集遏而不行,始知三百篇之有餘音,而吾元之有詩也。」554可知,就樂 府體於整個文學史的發展中來看,元末這波樂府詩的創作並沒有帶來體裁上的變 化,但就元詩自身的發展而言,這波樂府詩的創作卻補齊了元詩在體裁與風格上 的一角,使樂府詩在有元一代的詩歌中佔有一席之地;又或者可以說,這些大量 創作的樂府詩使得元詩的層次與面貌更為多元豐富,是以對元詩來說,以楊維楨 為首的古樂府創作定然是使元詩變極的主力。事實上,一種詩體的創作所以能補 充、完整一代詩歌的內涵,關鍵更在於體裁的形式進一步與內容結合後,詩歌整 體所顯現出來的樣態風格。這種由形式與內容題材融合而成的樣態風格,正是決 定一代詩歌能否在體裁發展已盡之時,還能發展出有別於前人作品的關鍵之處。

552 顧嗣立〈元詩選凡例〉:「上接唐宋之淵源,而後啟有明之文物,此元詩之選所以不可緩也。」

見《元詩選》初集,頁 8。

553 楊維楨〈瀟湘集序〉:「孝光以余言為韙,遂相與唱和古樂府辭,好事者傳於海內,館閣諸老 以為李、楊樂府出,而後始補元詩之缺。」見氏著:《東維子文集》卷 11,頁 76。

554 [元]吳復:〈鐵崖先生古樂府序〉,[元]楊維楨:《鐵崖先生古樂府》卷首,頁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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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固然形式是固定的規範,內容卻因著不同人而有不同的樣貌,是以結 合二者所呈現的、詩歌整體的樣態風格,也就有可能在詩體創作上產生變化,形 成一種獨特的詩歌風格。楊維楨結合了漢、魏樂府之精神情性、悲壯雄渾,與李 賀詩歌之龍鬼蛇神、虛荒誕幻的古樂府即是如此,因之而有「鐵崖體」之稱,顯

這是因為,固然形式是固定的規範,內容卻因著不同人而有不同的樣貌,是以結 合二者所呈現的、詩歌整體的樣態風格,也就有可能在詩體創作上產生變化,形 成一種獨特的詩歌風格。楊維楨結合了漢、魏樂府之精神情性、悲壯雄渾,與李 賀詩歌之龍鬼蛇神、虛荒誕幻的古樂府即是如此,因之而有「鐵崖體」之稱,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