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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中日戰爭時期的婦運經歷與文學書寫

第一節、 在軍中淬煉女性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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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在職業婦女的新女性議題方面,謝冰瑩更在乎女性如何同時兼顧工作與家 庭。戰時物價通膨嚴重,職業婦女不僅經濟壓力大,還需面臨惡劣的職業環境,

謝冰瑩在自身婚姻家庭生活經營上,開始著眼於新女性如何同時兼顧工作與家 庭。

第一節、在軍中淬煉女性主體

中日戰爭一爆發,富有革命使命感的謝冰瑩搶先投入抗戰活動。我們在謝冰 瑩身上見到,當國族總動員的抗日行動從抽象概念轉化為具體事實,女性在參與 國族戰爭的過程中,不斷重新設定女性主體與國族群體間的界線。從謝冰瑩參與 中日抗戰留下的隨筆文章中,我們見到女性主體不停與陽剛男性中心主義磨合,

面對戰爭,女性比男性付出更多調適與努力。相對的,女性更體認自身與男性的 性別差異,加深對女性特質的認識與理解,進而從差異中尋找著力點,突顯女性 的性別優勢。

一、參與日本左翼活動留下的性別經驗

謝冰瑩分別於一九三一年和一九三五年前往日本留學。求學期間,謝冰瑩同 時活躍於反日本帝國主義的左翼文藝活動。身處敵對日本國的時空刺激,不僅讓 謝冰瑩的民族情結更加高亢,性別意識也敏感地隨著民族情緒波動起伏。

為了躲避國民黨逮捕而放棄北平女師大文憑的謝冰瑩,持續尋找機會完成高 等教育的夢想。一九三一年,謝冰瑩不到三個星期的時間完成《青年王國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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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書信》,她利用生平第一筆巨額收入六百五十元到日本東京留學。102當船 抵達日本長崎港,馬上映入謝冰瑩眼簾的是日軍佔領東北的斗大新聞標題:「皇 軍佔領瀋陽!支那軍慘敗—張學良逃亡!」。謝冰瑩的心情馬上從興奮期待轉為 難過悲憤,國族情感立即被日本新聞標題挑動起來,對日產生對立心結,覺得每 個日本人都是陰險可怕的,自認從此成為「日本人的眼中釘」103。因為國族情結 被揪起,謝冰瑩對周遭環境的變化特別有防衛心,性別意識的敏感度也隨之增 高,隨時將性別警戒線豎立起來。

謝冰瑩到東京後,持續活躍於左翼文藝活動。根據柳書琴的研究,三〇年代 初的東京中野區為中國、朝鮮、台灣留學生及日本左翼運動者雜居之地,此區的 日本勞動爭議和左翼學生運動十分活躍。中野區高昂的社運氣勢,帶動東京的勞 動運動、社會運動和學生運動。104謝冰瑩抵達東京即安排入住中野女生宿舍,正 顯示了她投入左翼社會革命運動的企圖心。一九三一年春天五月前後,謝冰瑩及 其他不到十人的中國留學生,以葉以華、任鈞為主,在上海左聯支持下,成立左 聯東京支盟。其後,中國留學生被日本警察驅逐出境,這個支盟成立幾個月後於 一九三一年九月停頓,是為前期左聯東京支盟。105

積極從事左聯東京支盟文藝活動的謝冰瑩,對於自己女性身體的安全防護更 加緊繃,就連進入日本女子澡堂洗澡,她也有著直覺式的排斥反應,小心戒備地 保護自己。住進東京中野女生宿舍的第一天,謝冰瑩初次體驗到日本女子澡堂文 化。入住宿舍當天晚上,同是來自中國的女留學生劍兒帶領謝冰瑩到宿舍澡堂洗 澡。謝冰瑩一進入澡堂,見到有人脫得精光站在那裡,大吃一驚,連忙退出澡堂。

102 謝冰瑩,〈黑宮之夏〉,《女兵十年》(上海:北新,1947 年 1 月),頁 98-100。

103 謝冰瑩,〈驚人的新聞〉,《女兵十年》(上海:北新,1947 年 1 月),頁 105。

104 柳書琴,〈荊棘之道:旅日青年的文學活動與文化抗爭--以《福爾摩沙》系統作家為中心〉(國 立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論文,2001 年),頁 185。

105 資料來源:柳書琴,〈荊棘之道:旅日青年的文學活動與文化抗爭--以《福爾摩沙》系統作家 為中心〉(國立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論文,2001 年),頁 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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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劍兒說在日本洗澡都是大家在一塊的,她更加難為情起來。劍兒鼓勵謝冰瑩現 在就去洗澡,並表示自己也要一塊洗。這更使謝冰瑩為難。她想「如果是陌生人 還不要緊,一個新認識的朋友和我一道洗澡,而又彼此都脫了衣服,在這生平未 有過的生活當中,總覺得不好意思,無論如何也去不了我這點封建觀念」106。於 是,謝冰瑩穿了內衣去洗澡,害得全澡堂的人都大笑起來。謝冰瑩無法接受自己 的身體沒有衣服遮蔽,不論在場是剛認識的中國女留學生或是全然陌生的日本女 生,將自己身體赤裸裸地暴露在日本的公眾場所讓謝冰瑩極度沒有安全感,為了 防衛自己的身體,她發想出穿內衣洗澡的折衷式澡堂文化。

不僅戒慎防衛保護自己的女性身體,謝冰瑩也將情感收斂起來。中野女生宿 舍的下女山邊米子喜歡看小說,喜歡結交中國朋友,知道謝冰瑩是中國女作家 後,對謝冰瑩充滿了好感。米子主動與謝冰瑩攀談,每當謝冰瑩下課後一個人在 房間裡,米子總會到謝冰瑩房裡聊天,有時翻翻相簿,有時問幾個單字。當米子 看見謝冰瑩穿軍裝的相片時,忍不住地讚賞謝冰瑩像個男子般勇敢,告白自己是 多麼地喜歡謝冰瑩。謝冰瑩感受到米子對自己的喜愛與多情,謝冰瑩幾乎被感動 而動情了,「那一對脈脈含情的眼睛,向我嫣然一笑,我的心真有一種飄飄然的 感覺,好像我是個青年男子而第一次發覺被一個少女所熱戀著的一般心境」(頁 109)。但謝冰瑩隨即將這個動念打斷,警戒到「也許她是個偵探,想從我的身上 得到什麼消息,我應該提防她的。」(頁 109)。謝冰瑩將自己的身體和情感武裝 起來,謹慎揣度與他者的互動距離,保持防衛心,即使面對中國女性或日本女性,

她仍防範並保護著自己,無法在他者面前坦誠。

九一八事變爆發,日本與中國的國族矛盾進一步激化。日本國內主戰的軍部 地位上升,主導關東軍不停入侵中國東北三省,中國留學生的民族情感也開始激 昂起來。中國留學生紛紛遇到日本教授公然在課堂上宣揚日軍佔領東北的戰績,

106 謝冰瑩,〈多情的米子〉,《女兵十年》(上海:北新,1947 年 1 月),頁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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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感侮辱卻不能回擊。謝冰瑩觀察,每個留學生都痛苦地壓抑情緒,「連流淚的 自由都沒有」,加上四周布滿偵探,「行動完全失掉了自由」。107中國留學生壓抑 的內在情緒,終於藉由一場千餘人的「追悼東北死難同胞大會」集體集會爆發出 來。在這場集會裡,留學生和日本警察發生激烈衝突,演說的同學被補,參加集 會的留學生一律被驅逐出境。於是,謝冰瑩結束了短暫的第一次日本留學,回到 上海。謝冰瑩的第一次留日,雖然因為時間過短,卻也讓她安全返回中國,後來 第二次留日參與左翼活動所留下的腦傷後遺症,則時時警戒著謝冰瑩革命女性人 身安全的重要。

接著,在分析謝冰瑩於一九三五年第二次留日期間因為密集參與日本左翼文 人活動,而慘遭日本警察施以牢獄酷刑之前,先概略了解三〇年代東京左翼文藝 活動走向,可以幫助我們更了解謝冰瑩與日本左翼人士密切互動往來的必然。根 據柳書琴的研究,當時日本情勢並不利於社會主義運動發展,因為日本軍閥為加 緊推行侵略中國的策略,對內加強法西斯統治,殘酷鎮壓日共和左翼文化界。很 難公開舉行大型活動的左翼文化團體便改變方式,採取辦同人雜誌的形式,以較 鬆散卻有核心的方式活動。以左聯東京支盟為例,左聯東京支盟將活動據點設於 神田區青年會,以鬆散的政策組織,小組聚會方式展開活動。108同時,三〇年代 的東京是中國左翼人士密集之地。因為當時中國國內左翼文化運動受到壓制,一 九三三年左聯東京支盟重新被建立起來以後,更是日益成為國內左翼運動的重要 窗口之一。109目前的資料搜集尚未發現謝冰瑩參與左聯東京支盟的活動記錄,但 從謝冰瑩書寫自己在日本的記錄,可以推測她會被日本警察逮捕入獄,應該與她 和竹內好剛成立的中國文學研究會密切往來有關。

107 謝冰瑩,〈不自由的淚〉,《女兵十年》(上海:北新,1947 年 1 月),頁 111-113。

108 柳書琴,〈荊棘之道:旅日青年的文學活動與文化抗爭--以《福爾摩沙》系統作家為中心〉(國 立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論文,2001 年),頁 227。

109 柳書琴,〈荊棘之道:旅日青年的文學活動與文化抗爭--以《福爾摩沙》系統作家為中心〉(國 立清華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論文,2001 年),頁 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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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接著對僅穿裹衣的謝搜身檢查,「還在我的掖下重重地摸了幾下,好像那裏 說有什麼秘密文件似的,我想伸手給他兩下耳光,但一想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侮 辱,還是暫時忍耐一下的好。」(頁 11)。

雖然謝冰瑩意識到日本文化本就不尊重女性,但她為了捍衛女性主體而作出 的反擊,卻讓自己吃到更多苦頭。第一次過堂受審,謝冰瑩的性別身份立即便被 日本偵探長拿來嘲弄一番。偵探長第一句話就問:「你是女兵嗎?」(頁 28),謝 冰瑩頑強否認,企圖以全盤否認作為辯護策略。偵探長帶著譏笑口吻說:「了不 起哪,女人也敢去當兵!」(頁 29)。第一次的審問,偵探長舉證謝冰瑩與日本 左翼作家的關係,認為她是共產黨的嫌疑犯,但謝冰瑩都堅決否認。第二次審問,

謝冰瑩依然頑強否認自己與日本左翼文人圈的關係。偵探長盤問許久,縱使拿出 謝冰瑩與婦人文藝的通信,她依然一概否認。審問到最後,偵探長氣得大罵:「一

謝冰瑩依然頑強否認自己與日本左翼文人圈的關係。偵探長盤問許久,縱使拿出 謝冰瑩與婦人文藝的通信,她依然一概否認。審問到最後,偵探長氣得大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