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緒論
第四節、 研究範疇與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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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日記》作為分析謝冰瑩女性意識的主要依據，認為謝冰瑩因為醉心於國族革 命，而有喪失女性性別主體的危機。
本篇論文將在前輩學者的研究基礎上，往以下幾個研究角度延伸：其一，拉 開謝冰瑩人文活動的研究時間分期。從二〇年代末北伐革命運動發論，加強中日 戰爭、戰後五〇六〇年代台灣、七〇八〇年代美國等時間歷程，全面而有系統的 闡述謝冰瑩一生的生命歷程和作品內涵，立體呈現謝冰瑩的性別觀點及作品風 格。其二，謝冰瑩醉心革命，是一位熱情的婦女解放運動者。自傳統封建社會掙 脫的解放經驗，讓她對婦女解放有責無旁貸的使命感。將她的婦女解放行動與文 學作品表現分開論述，應該能更清楚呈現謝冰瑩的性別成長歷程。其三，分析謝 冰瑩寫實主義文學作品的關注焦點。謝冰瑩終身以寫實主義文學作為寫作手法，
在五四革命文學時期，寫實主義文學帶有改革社會的使命與魔力，而在戰後五〇 年代台灣，國民黨政府將文學創作納入國家管控範圍，厲行反共文學，左翼社會 革命思想成為禁忌。釐清謝冰瑩操作寫實主義文學的走向，應可以見出她對時代 變遷的應對之道，以及了解她堅持寫實主義文學書寫所留下的文學成果特色。
第四節、研究範疇與方法
研究內文依謝冰瑩的生命史進程分為三章，以二〇年代末報考黃埔軍校北伐 女子大隊、三〇年代末籌組湖南婦女戰地服務團上中日抗戰前線、五〇年代在台 傳達婦女解放經驗等歷史進程，分期分析謝冰瑩的性別成長與文學創作軌跡。各 章先釐清謝冰瑩所實踐的性別解放動能，呈現她推動的婦女解放運動焦點。接著 討論謝冰瑩與當代文學圈的關係與互動，了解謝冰瑩在性別革命外，如何運用文 學參與社會改革。也因為謝冰瑩習慣使用寫實主義文學表達社會改革理念，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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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不同時期如何運用寫實主義小說探討婦女婚戀議題，相信更可具體看出謝冰 瑩性別觀點的轉變軌跡。
第二章以謝冰瑩參與一九二七年北伐革命為研究焦點。採近代中國婦女運動 趨勢作為切入角度，史前未見的北伐女兵，有女性突破軍隊政治工作限制的開創 性意義。細讀謝冰瑩隨軍寫下的《從軍日記》篇章，循著謝冰瑩的女性主體思辨，
我們可以了解，謝冰瑩如何在強調男性英雄主義中心的軍隊文化中，反思男性設 限女性，深切體悟女性在男性主流社會的困境所在。成功的北伐革命經驗也使得 謝冰瑩成為左傾的社會主義革命者。而謝冰瑩的北伐隨軍日記得以出版成冊，與 林語堂、孫伏園等人的策劃與提攜有關。整理出謝冰瑩與林語堂等人的互動脈 絡，可以了解謝冰瑩如何與五四革命文學產生關係，進而成為五四革命文學具指 標性的女作家。相對的，謝冰瑩也受五四革命風潮影響，文學的藝術表現開始和 革命的政治行動難分難解，過著革命與文學一體兩面的生活。因此，我們也可以 從謝冰瑩以第一人稱書信創作的寫實主義小說中，見到她轟轟烈烈以所作所為向 世人示範性別改革的一切，進一步了解她直率袒露的婦女解放婚戀觀。
我想另外指出的是，雖然謝冰瑩採女子從軍、逃家解除婚約等激烈的性別解 放行動，使自己自傳統封建社會掙脫而出，轉型為革命新女性。然而，謝冰瑩並 未完全切斷與傳統的連結。謝冰瑩清楚意識到性別解放是一條不歸路，但她仍對 傳統家庭與社會保有不捨之情，頻頻回首與傳統的連結。
站在傳統與現代交叉十字路口的謝冰瑩，面對現代化革命進程的歷史風暴，
雖然無懼且堅持踩在時代改革浪潮上，卻也忍不住頻頻回首出身的傳統起源。使 用班雅明歷史哲學論綱的歷史觀，可以幫助我們更細緻了解謝冰瑩在性別和文學 方面的改革態度。班雅明論述保羅克利新天使面對歷史風暴的姿態是，歷史新天 使在貫穿歷史風暴的同時，也轉頭回望過往起源。歷史新天使由當下躍入歷史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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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將過去與現在連接起來，以尋找歷史救贖的意義。45謝冰瑩悍然作出逃家 解除婚約的逆女行徑之後，仍忍不住返回傳統原生家庭，顯示這個階段的她仍與 傳統處於愛恨交織的情結中。而如何自傳統提取意義以面對當代社會所遭遇的未 來挑戰，則要等謝冰瑩確實走過戰爭毀滅歷史的風暴後，在戰後台灣的她才開始 有清楚正視傳統價值的表態。
第三章以謝冰瑩自組湖南婦女戰地服務團及戰爭書寫為研究中心。在研究謝 冰瑩參與中日抗戰軍隊活動的性別主體成長轉折之前，先整理分析謝冰瑩在日本 從事的左翼文藝活動，可以幫助我們更了解謝冰瑩獨特的性別敏感度以及積極活 躍的革命態度。謝冰瑩分別於一九三一年和一九三五年前往日本留學。謝冰瑩兩 次留日皆因為參與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左翼文藝活動，而被日警驅逐或逮 捕，導致留日計劃中斷。其中，一九三五年在日本監獄慘遭日警酷刑逼供，更是 讓謝冰瑩難忘且忿恨不已，她曾寫下《在日本獄中》記錄日本警察在監獄中對她 施行的種種暴行。我想，先釐清謝冰瑩參與日本左翼文藝活動的介入程度，可以 呈現謝冰瑩左翼社會革命態度的左傾程度。然後，分析謝冰瑩的性別意識如何敏 感地隨民族革命情緒波動起伏，好保護自己的女性主體。我認為接觸過日本警察 男性沙文主義刑求逼供的慘痛經驗，讓謝冰瑩日後回國從事抗日活動時，更懂得 體貼與保護女性，女性的警戒心更為提高。
中日戰爭明顯是一場雙方勢力不對等的戰爭，訓練落後的中國軍隊與現代化 軍事訓練的日本軍隊作戰明顯吃力，因此，中國軍隊需要全民源源不絕的戰地支 援。以近代中國婦女運動史作為研究切入角度，我們可以清楚看出，謝冰瑩了解 女性要從事戰地工作，並非僅憑愛國的民族心就得以勝任。為了融入軍隊，證明 女子能力，女性必須付出相當的努力。在謝冰瑩帶領下，湖南婦女婦戰團推動婦 女工作著力甚多，也獲得軍方肯定。釐清謝冰瑩實踐婦戰團實務工作的內容與心
45 班雅明，〈歷史哲學論綱〉，《啓迪：本雅明文選》（香港：牛津大學，1998），頁 249-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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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可以了解女性如何在戰場上化性別危機為轉機，更確立自己的性別價值與特 質，進而焠鍊性別主體更為成熟。
我認為，戰爭不僅焠鍊謝冰瑩的女性主體成熟，也改變她的文學觀和婚戀 觀。謝冰瑩開始以現實主義的觀點，注重兩者在現實界的實用性。在積舊衰敗中 國與現代先進日本的二元對立戰爭震驚中，謝冰瑩開始注重文學與性別的實用面 向。謝冰瑩的性別解放行動與文學作品皆顯現出一種不安於現狀的積極，戰爭讓 她更有重建生存現狀的企圖。
謝冰瑩重視生存現實面的改變，影響她的寫實主義文學作品開始有不同於以 往的寫作模式。分析謝冰瑩的戰地日記，我們可以發現，她在原屬個人生活紀實 性質的戰地日記裡，置入大量戰區人們口耳相傳的真實故事。分析整理這些故 事，我們可以發現，謝冰瑩以說故事人的角色口傳形形色色的故事，在戰地日記 裡鋪陳出無懼迎向歷史毀滅風暴的明亮特質，為戰時讀者帶來烏托邦未來的希 望。相對的，這種為說服讀者而置入神話性質故事的企圖，使得謝冰瑩的寫實主 義文學作品開始產生質變，文學作品的政治性意圖明顯勝於藝術表現。
謝冰瑩也將理想婚戀觀的堅持注入寫實主義婚戀小說中。戰爭造成婚姻制度 崩解，原有的婚姻因戰事離散，離散之後各自婚娶，離婚、同居時有所聞。46謝 冰瑩如何將女性獨立自主奉為一種價值觀，並投注到寫實主義婚戀小說中，是我 們探討她如何開始以性別主張主宰寫實主義小說發展，並與寫實主義小說所營造 的典型社會脫軌的一個起始觀察。
最後，在性別改革觀點上，釐清謝冰瑩所持的傳統婦女與現代婦女改革觀點
46 呂芳上，〈另一種「偽組織」：抗戰時期婚姻與家庭問題初探〉，《近代中國婦女史研究》第 3 期（1995 年 8 月），頁 97-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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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變遷，我們可以進一步看出她開始從極左傾社會主義往溫和社會主義路線靠 近，更務實地講求確實改善婦女生活的方法。作為戰爭社會當代婦運先鋒的謝冰 瑩，開始體察傳統婦女困境。釐清謝冰瑩如何運用婦運先鋒所能動用的能量與資 源，了解她所主張改善傳統婦女處於戰爭社會底層困境的觀點內涵，可以看到謝 冰瑩開始帶有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者的解放色彩。
在職業婦女的新女性議題方面，謝冰瑩更在乎女性如何同時兼顧工作與家 庭。戰時物價通膨嚴重，職業與婚姻處境激烈變動，新女性職業婦女所面臨的考 驗較以往更為嚴峻。職業婦女不僅經濟壓力大，還需面臨惡劣的職業環境。謝冰 瑩在自身婚姻家庭生活經營上，開始著眼於新女性如何同時務實兼顧工作與家 庭，也顯示她開始調整性別態度，重視女性物質生活的經濟條件，有著馬克思主
在職業婦女的新女性議題方面，謝冰瑩更在乎女性如何同時兼顧工作與家 庭。戰時物價通膨嚴重，職業與婚姻處境激烈變動，新女性職業婦女所面臨的考 驗較以往更為嚴峻。職業婦女不僅經濟壓力大，還需面臨惡劣的職業環境。謝冰 瑩在自身婚姻家庭生活經營上，開始著眼於新女性如何同時務實兼顧工作與家 庭，也顯示她開始調整性別態度，重視女性物質生活的經濟條件，有著馬克思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