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後冷戰時期菲律賓與中共關係
第二節 埃斯特拉達政府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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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同於以前歷任總統時期，在南中國海上感受到中共的威脅，單靠它自己無 力解決這一問題，而另一方面，美國人已經從菲律賓的軍事基地撤離。這說明，
菲律賓的戰略環境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它再次對中共在東亞地區即將扮演的角色 感到焦慮和不安，它必須根據這種新的戰略環境來重新制定對外政策。8面對這 種情況，菲律賓在對外政策上有如下幾種選擇：第一，重新思考與美國的關係；
第二，借重東協的力量。因此，菲律賓對美國的態度發生了變化，在 1992 年菲 律賓從美國手中收回軍事基地之後，現在他們對美國的政策似乎再次發生了變 化，再次歡迎美國保持在亞洲的軍事存在，同時，實行軍事現代化；9更加借重 東協區域論壇來解決地區問題對話合作，以應對中共在南中國海上的單方挑戰。
三、其他問題
至於長期困擾菲律賓的共產黨問題，在羅慕斯總統期間也出現了新的變化。
先是菲律賓共產黨高層幹部被釋放，接著菲律賓參眾兩院同時決議讓菲共合法 化，菲律賓政府宣布廢除《反顛覆法》，共產黨取得合法地位。因此，意識形態 僅僅是一個局限於菲律賓內部的問題，不大可能構成妨礙菲律賓與中共雙邊關係 的議題。
第二節 埃斯特拉達政府時期
1998 年，埃斯特拉達（Joseph Estrada）當選為菲律賓總統，一直到菲律賓 參議院於 2001 年 1 月通過對埃斯特拉達總統的彈劾案，並由副總統亞羅育（Gloria Macapagal Arroyo）繼任為止，總共才不到 3 年的時間。這一時期的菲中關係帶 有明顯的羅慕斯時代的色彩，即菲律賓在地區安全概念上的重構反映在她的對華 政策上，但是另一方面，在埃斯特拉達總統的後期，菲中關係卻出現了一些戲劇
8 Herbert Yee & Ian Storey edited, The China Threat：Myths and Reality, p.256.
9 Herbert Yee & Ian Storey edited, The China Threat：Myths and Reality, p.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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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變化，這似乎又預示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一、南沙爭端的繼續
1997 年東南亞爆發金融危機，中共堅持人民幣不貶值，為遏制東南亞地區 經濟局勢持續惡化做出貢獻，中共的態度與做法贏得了東協各國的普遍讚譽，東 協認為中共是可信賴的朋友，雙方關係迅速提升。同一時期，東協國家日益認識 到與中共開展經貿交往的重要性。東協與中共的迅速接近帶動了菲律賓對華政策 的調整。10在這樣一種大環境下，菲中關係也進行了相應的調整，雙方交流與互 訪增多，但在南沙問題上仍然一再發生衝突。
1998 年 11 月，菲律賓軍方先是抗議中共軍艦在黃岩島附近活動，隨後菲律 賓國防部長對 100 多名中國大陸人士在美濟礁建造大型水泥兵營或碼頭，指責中 共「漸進入侵」，中共方面則堅持認為建造的是漁民避風港。之後很快菲律賓反 應升級，下令加強海空軍在美濟礁附近的巡邏，為防止中共船隻進出南沙海域，
軍方可開槍示警。
除此之外，菲中漁業糾紛也非常頻繁。1998 年 10 月，菲律賓逮捕 34 名中 國大陸漁民的漁船，因為他們非法入境和非法捕魚；11 月，菲海軍逮捕 10 多民 中國大陸漁民，扣留 6 艘中國大陸漁船，指責他們在南沙群島上一個菲律賓聲稱 擁有主權的小島上捕魚，其後幾年中每年都有中國大陸漁民在黃岩島附近海域被 菲律賓的軍方船艦追逐。
鑒於此時脆弱的雙邊關係，而且雙方爭執有升級的跡象，埃斯特拉達總統推 遲了他原定在 5 月對中國大陸的國事訪問。5 月 17 日在對香港的短暫訪問中，
埃斯特拉達總統在「太平洋盆地經濟理事會」（Pacific Basin Economy Council）
的演講中譴責了中共在南中國海的行動。11同年 5 月，菲律賓政府將南中國海的 黃岩島載入其新版地圖，這一舉措遭到中共的強烈不滿與抗議。1999 年 6 月 10
10 唐世平、張潔、曹筱陽主編，冷戰后近鄰國家對華政策研究，（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6 年），頁 155。
11 Herbert Yee & Ian Storey edited, The China Threat：Myths and Reality, p. 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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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中共外交部在記者招待會上重申黃岩島是中國大陸固有領土，因為即便是根 據菲律賓方面的主張，黃岩島也不在菲律賓宣布的主權範圍之內。12
1999 年 8 月 21 日，菲律賓擬將南沙主權入憲。儘管埃斯特拉達總統保證修 憲計畫僅僅限於經濟條文，但菲律賓政府在 1999 年 8 月 21 日擴大了擬議中的修 憲計畫，准備將菲律賓對南沙主權的主張納入憲法，此舉遭到反對修憲的參議員 羅柯的指責，認為這是「不負責任與冒進」，重訂領土將會引發來自鄰國的麻煩。
中共方面也作出了相應的反應。2000 年 2 月，中共批評菲律賓對在南沙海 域從事正常漁業的中國大陸漁民的肆意干擾，認為菲律賓方面的說法是顛倒是 非；同年 6 月 6 日，為了有效維護南海海洋權益，合理保護利用海域資源，加強 海域環境管理，中共成立了海洋監察南海總隊，負責對中國內海、領海、毗連區、
大陸架及專屬經濟區實施巡航和監管。
不過，一方面中共方面不想因為南中國海問題而損害與菲律賓的關係，另一 方面中共也擔心菲律賓因為南海問題上的壓力而加強與美國的安全關係，所以北 京當局也採取了種種措施緩和雙邊關係。從 1998 年到 2000 年，中共與菲律賓舉 行了一些高層訪問與對話，使他們能夠相互交換觀點。其中部分原因正是中共擔 心菲律賓等東協國家會與美國站在同一陣線，在臺灣問題上反對中共的立場；而 且維持和平穩定的東亞，將阻止美國繼續在東亞的軍事存在，或加強與東南亞國 家的安全同盟。13
總之，自 90 年代後期，菲中兩國在美濟礁和黃岩島上主權爭端和中國大陸 漁民的生產活動屢被制止，使兩國關係一度跌入低谷，不過兩國都不願因若干島 礁的爭端和漁業糾紛事件影響雙邊關係的大局，所以爭端和糾紛都被控制在一定 限度之內。
二、轉變：菲中關係的新趨勢
12「中菲爭端一年記」，人大研究，2000 年第 9 期，頁 33。
13 Renato Ceruz De Castro,” China, the Philippines, and the U.S. Influence in Asia”, 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 for Public Policy Research, No.2 (July, 2007), 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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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埃斯特拉達總統一度推遲對中國大陸的訪問，並且雙邊關係一直圍繞著 南沙爭端而時好時壞，但是這一時期的菲中關係和艾奎諾及羅慕斯時期相比，出 現了一些新的趨勢。
第一，雖然埃斯特拉達總統曾經接受臺灣的巨額政治獻金，並且也重視臺灣 在經濟上對菲律賓的重要性，但其任內的菲臺關係卻日益淡化，菲律賓從逐漸從 其前任的「一個半中國」的立場上倒退。
第二、雖然埃斯特拉達政府只有 3 年的任期，依然試圖與中共建立密切的關 係，雖然他在外交領域其實建樹不多。2000 年 5 月，在經過菲中雙方的努力之 後，埃斯特拉達總統對中國大陸進行國事訪問，期間菲中雙方簽署了《面向二十 一世紀的雙邊合作的框架的聯合聲明》，雙方表示將致力於發展菲中長期穩定的 睦鄰互信合作關係。
為什麼這種轉變恰恰發生在世紀之交？相信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尋找原 因：第一，與前期相比，中共的經濟影響力更加強大，它與菲律賓的經濟關係較 以往更為密切；第二，菲律賓逐漸認識到中共大國的意義，它無意與中共發生任 何形式的對抗，當然這並不意味著菲律賓將在南沙立場上退卻；第三，國際關係 常常受領導人個人特質的影響，所以也不排除埃斯特拉達總統個人對中共的偏好 影響了他的對華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