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研究結果與討論
第二節 學校實踐現狀
本節將從河邊學校的行政組織、學生生活管理、課程活動及人員互動四個面 向進行描述，以了解河邊學校的實踐狀況。其中，行政組織是對河邊學校行政結 構和狀態的整體概述，便於了解學校的組織結構和人員職責；學生生活管理及課 程活動則是學校運作的最主要環節，通過對其具體樣態的介紹，可看出實現學校 理念的主要嘗試；人員互動則是對另類學校各個群體間關係以及互動方式的整體 描述，這是另類學校有別於體制內學校的重要部分，也是學校實踐的重要組成部
壹、行政組織
河邊學校師生人數較少，為精簡組織結構，學校並未設立處室。在校長之 下，僅有一名行政主任負責學校行政工作，並管理教師、廚工和清潔工三類人 員，學校的行政組織結構大致如圖 4-1 所示：
圖 4-1 河邊學校行政組織圖 資料來源：研究者自行繪製 一、校長：學校領導核心
王校長為河邊學校的創辦人，也是學校的核心人物。其不僅是學校理念和方 向的掌舵人，也參與至學校的具體事務中。校長對外需尋找資源與合作，對內分 別對接家長、行政主任以及教師。具體而言，校長的主要職能如下：
（一）尋找資金和專業支持
河邊學校為工商註冊（即註冊為「公司」），除了學費外，學校的資金主要來 源於投資人。在創校初期，王校長便基於自身積累的人脈，覓得一批對河邊學校 有興趣且願意以股東的形式提供資金支持的投資人；在學校早期發展階段，王校 長也持續尋找其他投資人以獲得更多的資金支持。投資人不介入學校的實際運 作，只關心學校收益狀況和長期發展計劃，也會提供學校市場競爭的建議。此 外，為提高學校辦學專業度，王校長還尋找了各領域專業人士作為學校顧問，目
校長
行政主任
教師
學生
廚工 清潔工 家長會
前河邊學校的顧問團隊有六人，專長分別為教學、文學、藝術、心理咨詢、法律 以及青少年成長，他們不需要參與學校教學，也無須召開固定的會議，而是在學 校有需求時提供資源支持和發展建議。
（二）對接家長，按時召開家長會
王校長很少直接、單獨地與家長溝通，但其他教師遇到無法解決的親師溝通 問題時，會主動尋求王校長幫助。此外，王校長還需要保證「家長會」的按時召 開，並決定「家長會」議程。因此，對接家長、了解家長需求是校長的重要職能 之一。
河邊學校家長的職業類型較為多樣，在 25 位學生的 49 位家長中，可分為公 司經營、教育行業、企業職工、自由職業、律師、公務員六類，具體比例如表 4-1 所示：
表 4-1
家長職業背景表
職業類型 人數（人） 佔比 職業類型 人數（人） 佔比 公司經營 19 39% 自由職業 3 6%
教育行業 14 29% 律師 2 4%
企業職工 10 20% 公務員 1 2%
資料來源：研究者自行整理
其中從事教育行業的 14 人中，有 11 人為教師，2 人為幼兒園的創辦人，1 人為培訓師。而按照職業薪資標準來看，河邊學校絕大多數家長有一定的經濟資 本，但本研究未獲取家長的學歷背景，無法分析其文化資本狀態。
河邊學校的家長會並非「學校機構」，無實際權力，其概念更接近於「親師 交流日」。家長會每月召開一次，時間為每月第一週週五，為家長了解學生在校 狀況的主要途徑。由於假期因素，在研究者觀察期間，學校只舉辦了兩次家長 會，第一次為 2019 春季學期的期末家長會，第二次則為 2019 秋季學期開學家長 會。期末家長會共有 7 位家長出席，人數較少，不到在讀學生家長的一半16；開 學有 9 位家長出席，即全員到齊17。期末家長會中校長進行了期末總結並說明了 下學期的計劃，開學家長會則涉及到學生選課的具體事務，除此之外，家長會都 設置了教師與家長的集體交流時間。在交流過程中，可以感受到家長對學生在校 狀況的焦慮和關心，教師及校長除了需要說明學生具體情況外，還需不斷傳遞學 校的價值觀，增進家長對學校理念的理解，使其堅定繼續就讀的決心。
家長參加家長會的目的是了解學生學習狀況和紓解自己的焦慮，而校方則是 利用家長會傳遞學校理念，使家長會成為一個「讓家長建立核心價值」的場合，
校長則在其中扮演著主要角色。
（三）負責教師招聘，按時召開教師會議
教師是學校理念的主要執行者，故王校長會親自負責教師招聘。河邊學校教 師招聘的途徑有微信公眾號、招聘網站和他人推薦，面試主要由校長負責。新教 師有一至三個月的試用期，校長會結合學生、同事評價以及應聘教師自身反饋來 決定其是否成為正式教師。
在研究者觀察期間，有兩位教師離職，人員都為學校幼兒部的負責人，其中
16 該學期學校共有學生 25 人。
17 此次家長會舉辦時，學校共有 12 人。其中 2 位學生的家長為學校教師，不算入其中，另有一 位家長同時有兩個孩子在河邊學校就讀，在此也算作一位。
幼兒教師甲是基於學生反饋以及王校長對其狀態不滿意而未通過試用期，幼兒教 師乙則是因為自己理念與學校的契合度低以及自己孩子的就學考量18而離開。在 教師招聘標準上，與楊晉（2018）針對中國大陸「小微學校」整體研究的結果類 似，河邊學校更多看中的不是教師的學歷和經驗，而是自身的生命狀態和教育理 念是否與學校契合，是否「愛孩子」和「愛學習」，王校長認為：
（老師）作為教育場景的一部分，你就用你真實的一面去影響孩子就 好，這種環境不是需要某個名師、特級教師、或者什麼專家，對老師的 要求，其實很容易但是又很難。（訪 T 王校長 190705）
河邊學校的教師招聘實則「無固定標準」，這種彈性使得學校的教師個性各 異，在教育理論儲備、教學方式，甚至是對學生的態度上也差異頗大。
此外，河邊學校每週會召開兩次「教師會議」，會議內容由校長決定。其中 週一為學校教師事務性會議，進行一周的事務安排和討論，校長會針對近期重要 事務進行說明，教師也會針對學校事務的具體執行方式進行討論；週五為學校教 研會議，教師會對本週學生狀況和教學狀況進行集中的討論與反思。
（四）參與行業交流，尋求行業合作
中國大陸民間常舉辦另類學校行業內的交流，王校長為學校的主要聯絡人。
但在行業交流上，王校長的態度較為保守，對於大型年會、研討會等，較少主動 參與並對外分享。在一次教師會議上，英語教師提出應該多去參加創新教育的會 議時，王校長如此回應：
我們（這個行業）應該要去中心化，因為總是槍打出頭鳥，如果創新教 育形成了一股較強的力量，可能離消失也就不遠了。（觀 B190515）
其在訪談中也提到：
現在風聲很緊，很多學校都被撤了。面對著現在的文化背景、政治環 境，是要小心的，在中國你要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挺艱難的。我們就像 在保護一顆種子，讓它生長，而保護的原則就是去中心化，而不是抱團 取暖。是在這塊土地上默默去耕耘啊，而不是說大家要經常捆綁在一 起，你越壯大越危險。（訪 T 王校長 190705）
正因為此，王校長雖不反對教師去參與活動，見識更多的學校經驗，但是在 以學校名義參與活動或是舉辦大型活動上，則會小心對待，這種態度無疑是在目 前政策環境下的一種取捨。
但王校長也會主動尋求小範圍的學校合作，在 2019 年秋季學期，河邊學校 與國內其他三所以「自由自主」為核心理念的另類學校形成了學校聯盟，四校可 共享師資、課程、就業、國內外高校資源等19。以此可看出王校長在尋求外部資 源上所作出的努力。
二、行政主任：學校行政事務的大管家
行政主任是校長的協助者，對外主要對接潛在生源，對內則需保障學校人員 的工作足以支撐學校日常運轉。河邊學校的行政事務基本由行政主任（林主任）
一人完成，故其不再承擔教學工作。行政主任主要職能為人員管理和招生宣傳。
（一）負責學校人員薪資與績效管理
19 四校聯盟於 2019 年 11 月形成，研究者通過線上渠道得知，無法獲取實施的具體狀況。
林主任主要負責學校教師、廚工和清潔工的薪資管理。除了 7 位常駐教師，
河邊學校還有 1 位廚工和 1 位清潔工，其中廚工負責學校的三餐伙食，清潔工則 負責學校的日常清潔。
林主任需要依據學校財務狀況制定合理的薪資標準以及建立績效管理機制。
在教師薪資方面，河邊學校的工資不高，教師們聚在一起時也常抱怨生活壓力的增 加。作為初創機構，目前河邊學校收支尚未達平衡，其學費收取在另類學校中並不 算高20，林主任在訪談中說明了學費定價的原因：
我們為什麼會收這個學費，是因為想讓更多的孩子能夠感受到我們的理 念。你如果定的太高的話，你是把他排在外面，所以就想著只要能維持
（基本運營）就好，就希望更多的孩子來。我們原來資助過很多的孩 子，後來頂不住了就沒辦法了。（訪 T 林主任 190625）
這種收支不平衡使得學校無法給予教師較高的薪資。同時，人們對於教育行業 的想象總包含著道德的因素，而認為不能完全用金錢衡量，對此林主任也認為：
如果你只是關注說來這裡拿一點工資，關注一日三餐，那真的是你連做 老師都不適合。（訪 T 林主任 190625）
如果你只是關注說來這裡拿一點工資，關注一日三餐，那真的是你連做 老師都不適合。（訪 T 林主任 190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