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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圖畫書而言,圖畫最能吸引讀者的視線,圖像能傳達文字無法表現的訊息,

它超越文字的限制,為不同國度,各種年齡層的孩子,提供幻想世界。圖畫不止 具有裝飾作用,有些圖畫看起來與故事沒有直接相關,也好似可有可無,但往往 隱藏著許多文字所未透露的深層意義,在畫面上運用些許暗示更能充實整個作品 的豐厚度。許多象徵和隱喻的圖案設計更能創造出比文字本身更豐富的意涵。因 此,讀者在閱讀圖畫書時,不僅要留意文字給予的暗示,更要注意圖像代表的情 境,這些暗示或情境可能是作者刻意安排,或是無意間留下的線索。柯倩華表示:

在圖畫書裡,角色的表情、動作、姿態,色彩的明暗深淺、背景細節和空間處理 等等,常具有象徵意義或暗示性設計的企圖,以達到反映或詮釋兒童心理的訴求

115。那麼,作者在圖畫書中安排腳踏車出現,除了扮演腳踏車原有的外在功能,是 不是也想藉由腳踏車傳遞其他訊息給讀者,讓讀者從腳踏車身上產生聯想。本節 就腳踏車在圖畫書中的情境暗示,分成故事背景、氛圍營造、人物特色等三部分 逐一探討。

一、故事背景

圖畫書中,主角的服裝造型和一舉一動都受到時空背景的影響。依照 Norton 的解釋,故事背景指的是:故事發生的時間與地點,這些可以幫助讀者分享主角 所見、所聞、所聽、所感,也讓讀者更能體會主角的價值、行為、衝突,與困擾。

情節、人物刻畫及背景三者是一個故事整體可信度的重要指標,而不同型態的文 學作品,皆有不同的背景要求。當一個故事發生在某一個特定地區,則背景、情 節,與人物塑造皆需符合史實記載與當地情境116。然而,礙於篇幅的限制,許多故

115 引自 柯倩華,〈圖畫書與兒童心理〉,《親子繪本讀書會研討會實錄》,(台北:人間佛教讀書會),

1999 年 。

116 參自 Norton, D.E (1991). Through the eyes of a child (3 rd ed.). New York : Mac-Millan.

事發生的時間、地點,在圖畫書中無法以文字鉅細靡遺地交代清楚,此時圖畫便 充分發揮解說的功能。以《記得茶香滿山野》一書為例,繪者以日常生活的圖像,

例如拱橋、木屐、斗笠、木造矮房、舊式裁縫車、老式腳踏車、孩童三輪車、洗 衣小徑、臨溪人家等,牽引讀者去認識茶鄉的日常生活文化,讀者跟隨這些物件 及場景,就彷彿回到五、六0年代飄盪著迷人茶香的廣興街。

圖畫書所捕捉的時空背景,從圖像的表達可以說明,如人物的服裝、街道的 景象,甚至交通工具或建築物本身皆可分辨故事發生的時空場景,因為每一樣物 品,都會因為不同的外型、功能,而有它本身的意義,透過閱讀猶如帶領讀者穿 越不同時空。其中,屬於交通工具的腳踏車,在圖畫書中通常也具有暗示時空背 景的功能。以下就「時間」與「空間」分別探討:

(一) 時光流轉

1943 年凱迪克的金牌獎作品《小房子》,是維吉尼亞‧李‧巴頓(Virginia Lee Burton) 1942 年的作品,她即是以交通工具的演進來

象徵時代變遷(圖 4-1-1),反應了美國人的生活歷史,

也表達對美國早期生活的無限懷思。小房子獨自佇立在 山丘上,它面前不斷掠過的是象徵時代變遷的交通工 具,先是騎馬的人、然後是馬車、獨輪車、腳踏車、汽 車。腳踏車在汽車車陣的烘托下,就像小房子在大樓的 環繞下一樣格格不入。

隨著時代的變遷,腳踏車的造型與功能也隨之變化,因此從腳踏車的外型,

也可判斷故事發生的時代背景。在傑夫.布藍波(Jeff Brumbeau) 與婕兒.第.

瑪肯(Gail de Marclcen)一起合作的「拼被人系列」圖畫書中,腳踏車在《拼被 人送的禮》中是進貢給國王的禮物,而在《拼被人去旅行》中,腳踏車則是僕人

圖 4-4-1

為貴族上菜時騎乘的工具(圖 4-4-2)。這兩篇故事裡出現的腳踏車都是前輪特別高 大、後輪矮小的「高大兩輪車」(圖 4-4-3),因此由前述第二章第一節所述之腳踏 車的進化史來推測:這二則故事的背景或許均發生於 1870 年左右。因為在 1866-67 年間,法國馬車製造商米尚推出前

輪 加 大 的 腳 踏 車 改 良 車 種 , 並 於 1867 年在巴黎博覽會上展出,展出 後大受歡迎。由於這輛車的曲柄及 腳踏直接裝置於前輪上,因此車輪 愈大,車速就愈快,1870 年代初期,

腳踏車已發展成高大的兩輪車117

而在《奉茶》、《想念》、《鐵馬》、《春雨》、《跟阿嬤去賣掃帚》、《兒 子的大玩偶》、《三角湧的梅樹阿公》這些故事背景為臺灣五、六十年代的圖畫 書裡,腳踏車正好反應出當時的時代背景,這些圖畫書中的腳踏車均是外型粗重、

重達 30 公斤的「武車」。在農業社會的台灣,女性騎的腳踏車為「文車」,男性 載貨用的稱「武車」,前者為淑女車,後者是車把較長可吊東西、後座有大置物 架可當貨架的腳踏車,因生活需要,當時以後跨式的「武車」居多。

在那個物質貧困的年代,一部腳踏車代表了多種意義:腳踏車是當時主要的 交通工具,也是大人們工作的好幫手,《鐵馬》、《春雨》、《跟阿嬤去賣掃帚》

裡都有以武車載送貨物的情節;腳踏車也是兒童們玩耍時的大玩具,那時的腳踏 車都是專為大人製造的,沒有兒童專屬的腳踏車,因此,小孩騎著大車,卻坐不 上座椅,所以得一手扶車龍頭,一手扶車身橫桿,以固定上半身,不至摔跤,然 後一隻腳踏上踏板,另一隻腳從車身中間的三角形空間伸過去,踩住另一個踏板。

這樣有趣的畫面,在《鐵馬》、《我和我的腳踏車》中都有很真實的呈現。

117參自 R i c h a r d B a l l a n t in e 、R i c h a r d G r a n t , 《自行車聖經》,黃小萍譯,(台北: 貓頭 鷹,2004 年),頁 9。

圖 4-4-2 圖 4-4-3

如今,兒童已有專屬的腳踏車,成人們騎車不再只是為了工作,腳踏車也已 轉變為色彩豐富、重量輕,速度更快的運動休閒工具。因此,時代背景為現代的 圖畫書裡,腳踏車的外型不再是笨重的武車、顏色也不再是沈重的黑色。這些無 法在正文中說明的時空背景,讀者卻可以藉由腳踏車的外型來追溯。時代巨輪不 停轉動著,不同世代的故事也依然在腳踏車輪下持續流轉。

(二)空間延展

圖畫書是一種講究視覺效果的兒童文學作品,圖畫除了提供主要的情節,也 會在背景上提供次要的線索,來增加劇情的發展,這些細節豐富的圖畫,同時也 可襯托主體的景物。圖畫中的空間場景不只可以暗示地點,也可以提醒讀者注意 空間所表現出來的抽象情感。

時常出現在公園、庭院、大街小巷的腳踏車,常可襯托出故事發生的地點,

例如:《大狗醫生》裡文字敘述甘大哥在腳踏車棚偷偷抽煙,在大狗醫生和甘大哥 的身後只出現一輛腳踏車當背景,這輛腳踏車便代表著腳踏車棚的存在,提供讀 者空間延展的想像(圖 4-4-4);《小琪的肚子咕嚕咕嚕叫》、《當乃平遇上乃萍》裡 民眾騎腳踏車在公園運動;《逛街》、《走!去迪化街買年貨》、《小仙子逛大街》、《快 樂的獅子》、《美好的一天》、《輪椅是我的腳》、《老鼠牙

醫地嗖頭》等圖畫書裡,腳踏車雖然只是街道上眾多交 通工具的一種,它的出現卻能襯托出繁忙的街道景象,

在《你不能帶氣球進大都會博物館》中,即使在交通最 複雜的紐約街頭腳踏車依然也沒有缺席,代表腳踏車在 現代社會中幾乎已是無所不在了。

在圖畫書中,腳踏車除了可以暗示場所外,有時也可以代表一個國家。在瑪 尤莉‧普萊斯曼 (Marjorie Priceman)的作品《環遊世界做蘋果派》裡,小女孩

圖 4-4-4

心血來潮想做蘋果派,卻因市場關門,而決定自己到世界各地購買新鮮的材料自 己動手做。女孩到了法國時,作者除了畫出巴黎著名的地標--巴黎鐵塔,

還有代表法國休閒文化的露天咖啡 座,在咖啡座旁的屋子前,有一輛醒 目的紅色腳踏車靠在大門邊,這輛腳 踏車其實也預告著接下來的情節,在 右頁裡這輛腳踏車已經載著買好麥 子的小女孩往下個目的地出發(圖 4-4-5)。

巴黎鐵塔和咖啡座都很容易令人聯想到法國,但是,腳踏車也是法國的象徵 嗎?事實上,法國除了盛產各種文明成果,也盛產腳踏車運動文化。環法自行車 大賽是世界上延續了一百年的單項頂級體育賽事,是所有自行車比賽裡不得不提 的特級比賽,它是陸地上佔用比賽場地最大的體育活動,也是能吸引最多觀眾到 現場觀看且從來不要門票的比賽,更是人類用自身能力帶動機械創造出地球上最 快速度的運動。除此之外,法國還有世界上最大的自行車博物館;法國也是世界 上唯一有培養職業自行車手學校的國家118。因此,以腳踏車當作法國的象徵物之 一,並不令人意外。

騎腳踏車除了能環遊法國,更可以讓自己的世 界無限延伸,腳踏車有一項特點是:它不能停滯在 原地,必須藉著行動來平衡,只有持續前進才能保 持現狀。因為腳踏車需要空間前進,可以讓腳踏車 騎乘的地方通常也表示空間的寬敞。第九屆信誼幼 兒文學獎圖畫書創作類首獎的作品《搬到另一個國

118參自 Go Go Bike http://gogobike.blogspot.com/2006/07/qa.html (2008/1/10)

圖 4-4-5

圖 4-4-6

家》,作者林芬名以左右兩頁相互呼應的方法,呈現出住在東、西兩地不同國家的 孩子,在面對搬到另一個國家時,有著同樣的問題與困惑。東、西方除了文化不 同,空間的規劃也大相逕庭:黛西住在洛杉磯,最愛在院子裡騎腳踏車(圖 4-4-6);

王玫住在台北,讓她傷腦筋的是,每天必須彈一個小時的鋼琴。腳踏車出現在黛 西洛杉磯家中的庭院,表示院子裡有寬廣的空間可讓黛西活動,與王玫住在處處 是高樓大廈的台北成了最佳對比。

另一則以腳踏車顯現出寬闊空間的故事是《拼被人去旅行》,這本圖畫書被視

另一則以腳踏車顯現出寬闊空間的故事是《拼被人去旅行》,這本圖畫書被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