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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窺基以彌勒信仰作為末法救度之道

而對高祖武德九年的廢佛事件,深感教團之綱紀樞紐已輪為法式。在《祇 洹圖經序》也說的很明白,釋迦教法東傳以來,漸趨求向福田,往往競相造 塔廟形像,實是法教已入像、末之運。

道宣嚴持律儀,豎正法幢為一生宗旨,提出法流澆末,唯弘持清淨戒律,

佛之正法方能久住於世。

除了附屬彌勒於釋迦末法的眾生不論有戒、無戒、持戒、犯戒等,皆必須度化 外,其欲往生彌勒淨土的行者,應須持守五戒、八齋、具足戒,身心精進不放 逸,不求斷結,修行十善法,一一思惟,兜率內院的上妙快樂。

而在《彌勒下生經》338中說的更清楚,當來彌勒下生閻浮提時,在龍華樹 下成正覺,而龍華三會中,所度弟子皆是釋迦遺教弟子。

又於《大乘法苑義林章》《妙法蓮華經玄贊》《金剛般若經贊述》中分別 提出佛滅度後,法有三時的說法:

著作 內容

《大乘法苑義林章》 佛滅度後法有三時:謂正.像.末。具教.行.證三名為正法。

但有教行.名為像法。有教無餘名為末法339

《妙法蓮華經玄贊》 若佛正法,教.行.證三皆具足有。若佛像法唯有教.行無證果 者。若佛末法唯有教在,行、證並無。稟教、行行、證果不同,

故釋迦佛正法短像法長340

《金剛般若論會釋》 有教、有行、有得果證,名為正法。有教、有行、不得果證,名 為像法。有教無餘行,名為末法341

窺基將三時的分法,以俱教理、行持、證果三部分為分判點,正法應俱教 理、行持者、證果者,三者齊備始稱正法期。像法期乃俱教理、行持者,卻無 證果聖者,末法只唯教存,行、證則無。

又對於正法住世的時間是否因與度女出家,而損減五百年亦或還復千年有 不同的看法,列表如下:

著作 內容

《妙法蓮華經玄贊》 不度女人,正法、像法各一千年,由度女人正法減半故。今華光正、

像年等,雖有三乘菩薩類多,故名大寶,雖有四眾,女人持戒,不 減正法342

《金剛般若論會釋》 由度女人,滅減正法唯五百年。於中兩說:一云正法,今者但五百 年由度女人,減五百年歲,雖說八敬不減正法,由彼不行,正法還 滅,故經有說,及薩婆多等宗皆唯正法俱五百年。…第二說云:正

338《彌勒下生 經 》:「彌勒所化弟子,是釋迦文弟子,由我遺化得盡有漏。」T14,no.453,p.422b20-422b21。

339《大乘法苑義林章》T45,no.1861,p.344b05。

340《妙法蓮華經玄贊》T34,no.1723,p.743b20-743b23。

341《金剛般若論會釋》T40,no.1816,p.736a06-736a08。

342《妙法蓮華經玄贊》T34,no.1723,p.743b23-734b26。

法一千年,若不說八敬,全無行者,正法欲滅,既有行者,正法依 定,大眾部等皆作此說343

從以上兩段引文得知,不論是在《妙法蓮華經玄贊》或是《金剛般若論會釋》

中,所提到的正法時期,都是由千年減為五百年,而這其中的原因,則為佛度 女人出家,正法因而損減。《妙法蓮華經玄贊》提到以華光佛為例,雖處像法,

但三乘菩薩仍是非常多,故又名大寶。雖有四眾弟子,但因女人持戒,正法並 未損減。

《金剛般若論會釋》中云正法的滅減有兩種說法,一、薩婆多等宗認為,

正法確實是因度女而減五百年,雖說佛為尼眾嚴制八敬法,卻因尼眾的不行 持,正法猶還滅。二、為大眾部主張,正法原本千年,佛若不為尼說八敬法,

亦全無行持的人,正法勢必欲滅,若有行持者,正法則依然為千年不動。

不論是薩婆多等宗或是大眾部等所說,正法的住持是決定在人的行持有、

無,而非法的時數如何。最後窺基認為若依大乘經來講,並非在初時,有修證 解脫者才名正法,若在當時尚還有解脫者,都可名為正法344

綜觀上述,隋唐諸家大德對於末法經典的詮釋,及其自身所遭遇、目睹佛 教東傳以來的歷史法難背景,亦可將之歸類為現實歷史情境之末法思想。

第陸章 結論

本文從《立誓願文》中強烈的末法思想,衍生對佛法即將隱沒,眾生將失 大依怙的危機,探究其末法危機之根源及其形成的原因。又身為佛弟子,正法 久住世間,乃弟子們共同的使命。而如何在獅子身中不為獅蟲,壞佛正法亦為 本文重要基石,而對此末法思想所應具備的相應挽救之道為何?以上所述皆為

343《金剛般若論會釋》T40,no.1816,p.736a18-736b06。

344《金剛般若論會釋》:「今依大乘,故此經言,後五百歲,以五百歲為分配故。佛之法教,正、像、

末等皆名正法,非是初時有證解脫,名正法也,時尚解脫,況無信者」T40,no.1816,p.736a14-736a17。

本文考察論究之重要課題。現將綜合本文考察之梗概分為四點說明:

一、末法危機思想之根源及其性質之界定

在早期四阿含、五部尼柯耶時代,就有正法滅、像法出的意識,而相對 的末法概念並不明顯。根據前述早期法滅經典中,雖都不言及末法,但均已呈 現法的澆末,僧風的濁亂,以及閻浮提中出現的種種惡現象等。乃至於到了初 期大乘經中漸漸有了末法惡世的描述,就末法思想的形成應往前追溯,實來自 於正法滅、像法生的危機意識,所以筆者認為法滅經典的演譯,應是末法思想 蘊釀的前期。

又不論是從早期法滅經典或是大乘經典的傳譯,可將其經中所描述的危機 思想,大致可界分為三大類;(一)警告性的末法思想。(二)預言性的末法思 想。(三)歷史情境的末法思想。筆者將以表格方式呈顯如下:

(一)所謂警告性的末法思想,是佛教徒對於法將滅盡的一種憂懼,而產 生的一種警醒。而此警告性的末法經典是可挽回的,也是有方法可補救的,只 要弟子隨順法教,尊崇律儀,佛之正法幢必高幟世間。

末法的性質 經典 重點內容

《當來變經》 舉出未來比丘僧團腐化的情形,亦同時也提出解 除此法滅危機的因應之道。

《阿難七夢經》 經中突顯了白衣的精進升天與僧眾的放逸下墮。

《十誦律》 讓後世佛弟子們警醒到戒律的興衰,將是正法久 住重要的一環。

《佛說法滅盡經》 佛告一切大眾,僅當分別明白,勿令佛魔不清,

壞吾法幢。

《中本起經》 若不遵持八敬法視同非沙門者,既不為沙門卻以 沙門形得住世間,勢必導致佛法的速速衰微。

《毘尼母經》 佛制八敬法猶如船橋,能讓女眾出家者於後五濁 惡世,正法壞滅時,能安隱得度。

警告性的 末法思想

《善見律毗婆沙》 為了正法的壽命得以延長,比丘尼們尊重八敬 法,復使正法還住千年。

(二)所謂預言性的末法思想,也可認為是一種宿命無可挽救的必然趨 向,身為佛弟子雖不願見到這樣的結果,但在佛的預言之下,佛弟子們仍能為

正法的久住世間作最大的努力,期許佛法輪轉,永不停止。

末法的性質 經典 重點內容

《出曜經》 預言佛之正法千歲後滅盡,而有七穢行,顯示於 世。

《別譯雜阿含經》 當佛之正法消失之時,相似的像法便出,譬如真 金漸漸損減,於是相似金寶出世,如來的正法,

也是如此。

《雜阿含經》 佛般涅槃後過千歲時有非法出現於世,四方有四 王來集,破壞塔寺,殺害比丘,於是國中四方盡 亂。

《摩訶摩耶經》 從經中正法的滅亡與佛法止住年月的記事中,感 受到法的遞嬗與衰微。

《大乘妙法蓮華》 菩薩摩訶薩於如來滅後末法中,欲弘宣此經的軌 則。

《大般涅槃經》 如來正法滅後,像法弟子多不稱行,雖服袈裟,猶 如獵師,皆高唱如來聽我等食肉。

預言性的 末法思想

《大集經》 佛滅度後每五百年,弟子們出現不同的根機堅 固,乃至到 了二千 五百年 後,佛 法唯 剩 鬪 諍言頌 、 白法漸漸隱沒的時代。

接著以歷史發展的脈絡,來看隋唐諸家大德對於末法經典的詮釋,以其自 身所遭遇、目睹佛教東傳以來的歷史法難背景,而衍生出自身對末法不同的觀 典。筆者將之歸類為現實歷史情境之末法思想。

末法的性質 著疏 重點內容

慧思《立誓願文》 中國佛教僧人最早提出的三時思想並列,及配上 佛法止住的年歲。即所謂的「正法五百年、像法 一千年、末法一萬年」三時 思 想體 係正 式 的成 立。

慧思《諸法無諍三 昧法門》

自許於末法出生的慧思,如何於惡逆濁世,濟世 度生?修學慈悲、空觀便成了首務之急。

慧思《法華經安樂 行義》

慧思深刻宣揚諸法實相,畢境空無所有的思想,

實來自《法華經》〈安樂行品〉中菩薩於末法惡世 欲說是經時所應安住的四種安樂行。

歷史情境的 末法思想

慧遠《無量壽經義 疏》

是指釋迦正法五百年,像法千歲,末法一萬年,

一切皆滅盡時,佛因慈悲憐愍法滅的眾生,尚留 有百年的救濟之道。

慧遠《大乘起信論 義疏》

提出末法弘經的不易,若不仰請十方諸佛攝受,

怎能弘宣斯法,此中亦提出了末法他力的思想。

智顗《仁王經疏》 疏中除了清楚的提到正、像、末三時思想外,亦 提出法滅的世間相,即是五濁世間。

智顗《觀心論》 論中感嘆末法眾生,盲冥少義,不行大道,哀哉 末 法,還有得道的人嗎?

吉藏《法華義疏》 疏中將佛法大略分為四個分 期:一、指 佛 在世時 。 二、佛初滅後,法儀未改為正法時。三、佛滅度 久後,此 時道 化 訛 替為像 法 時。四、又 去聖 時遙 , 佛法更轉復微末,為末法時。

吉藏《勝鬘寶窟》 中則說明了佛法的二種住滅:

一、依佛本願,示現法的滅盡,此是有期限定數 的,故有 正 法 千 年,像法 千 年,末法 萬 年 的期限 。 二、則以修道人落實佛法與否,關係到法的久住 與滅絕。

道宣《四分律比丘 尼鈔》

〈足數篇〉中就提及,今時末法的僧眾,犯者極 多的末法觀念:「今時末法,犯者極多,恐法難辨,

故別標記。」。更在〈受欲篇〉中記述了當時尼眾 僧團的腐敗情形,得知當時尼眾僧團對毗尼的輕 忽。

道宣《四分律行事 鈔》

在〈尼眾別行篇〉 中感嘆八敬法的式微。

窺基《觀彌勒上生 兜率天經贊》

作為彌勒願生兜率的信奉者,在其中云,對於 釋迦 末法的眾生不論有戒、無戒、持戒、犯戒,世尊 皆付囑彌勒菩薩得度之。

窺基《金剛般若論 會釋》

會釋中云正法的損減有兩種說法,一、薩婆多等 宗認為,正法確實是因度女而減五百年。二、大 眾部主張,佛若不為尼說八敬法,正法勢必銳減 五百年,尼若行持八敬者,正法則依然為千年不 動。

窺基則認為若依大乘經來講,並非在初時,有修 證解脫者才名正法,若在當時尚還有解脫者,都 可名為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