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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顗對末法的來臨與覺醒

僧祇法。從師子命終身死,所有眾生不敢食其肉,惟師子身蟲咀壞其肉的譬喻,

來說明滅佛正法者非諸天魔外道,未來破戒比丘即如獅身中蟲,亦如毒刺,真 正為破佛三大阿僧祇劫勤苦所集的佛法。

另在其諸多著作當中都曾提及末法眾生的根機時宜,如《國清百錄》﹤遺 書與晉王第六十五﹥云:「末法眾僧,多行不稱服,尚不挾人意,況扶經律?297」 這是智顗給晉王廣的一封遺書,此中深刻的表達了他一生中所歷經的六條遺 恨。又以如來滅度後法付國王之期許,若晉王能秉持治理國家並兼匡佛教,有 罪者治之,無罪者敬之。起平等不可思議心,則功德自然無量,雖以末法僧眾,

多行不稱,尚且不懂的依持世間人的心意,更何況扶經持律,弘護正法。還望 晉王於佛法為國土、為眾生,留心功德。即使命盡之後,若有神力,誓當影護 王之國土,願使佛法衍流,以答王恩298

《法華文句》云:

昔佛末法有四比丘,於法華經極生殷重,雖卷舒祕教,甘露未霑,日夜 翹誠,晷刻無忘299

此為《法華經》中﹤妙莊嚴王本事品﹥的一段過去生故事,在往古久遠劫前,

有一尊佛,在他的末法時代有四位比丘,對於《法華經》極為看重殷勤,到了 日夜翹誠,片刻不忘的地步,於是相約結契於山林,志在開發佛慧,但幽居山 林日久,衣、糧都已用盡,往往為了乞食一餐而有萬里之行。於是其中一人便 云:

吾等四窮,尚不存身,法當安寄,君三人者,但以命奉道,莫慮朝中,

我一人者,捨此身力,誓給所須。300

而這願意犧牲自己,供給另三人道糧者,正是《法華經》中所言的妙莊嚴王,

另三人者是為妙音、藥王、藥上二菩薩是也。由此可知不是只有釋迦如來才有

297《國清百錄》〈遺書與晉王第六十五〉T46,no.1934,p.810b28-810b29。

298《國清百錄》〈遺書與晉王第六十〉:「命盡之後。若有神力。誓當影護王之土境。使願法流衍以答 王恩。」T46,no.1934,p.810a20-810a22。

299《法華文句》T34,no.1718,p.147a13-147a15。

300《法華文句》T34,no.1718,p.147a20-147a22。

末法,過去久遠劫的佛陀亦有末法來臨的思想。

除此外在《摩訶止觀》第五,觀魔事境中,智顗亦舉出過去拘那含佛末法 時,有比丘好惱亂眾僧,而成源祖之鬼:

須知拘那含佛末法比丘好惱亂眾僧,僧擯驅之即生惡誓,常惱坐禪人,

此是源祖之鬼,報或已謝而同業生者,亦能惱亂,今呵其宗祖,聞即羞 去301

這是拘那含佛末法時,有比丘好惱亂眾僧,僧即趨擯,因而懷恨即生惡誓,經 常擾亂坐禪之人,此乃源祖之鬼。即使此源祖之鬼業報已盡,而與之同業所生 的埠惕鬼,亦能擾亂行人,故今呵責其祖先,即能令之羞而離去。

鬼神魔有三種:一者、精媚,乃十二時獸變化作種種的形色,或作少男、

少女、老宿之形,或恐怖可畏的身相等。二者、埠惕鬼,亦作種種形色惱亂行 人,或如蟲爬在人的頭面,或鑽或刺令人恐懼,或擊攊人兩掖下等。三者、魔 羅,是魔多作三種相,一作違情事,二作順情事,三作非違非順事。

而此埠惕鬼若來惱害行人,應即覺知,一心閉眼,陰而罵之,作是言:我 今識汝,汝是此閻浮提中食火、嗅香、偷臘吉支,我今持戒,終不畏汝。若是 出家僧眾,則應誦戒序,若是在家人,則應誦三歸、五戒、菩薩十重四十八輕 戒等,埠惕鬼便倒仆伏地而去302

又沮渠·京聲所譯的《治禪病祕要法 》中提到,此埠惕鬼,有六十三種名,

這是過去迦那含牟尼佛末法時,有一比丘,已將入須陀洹聖者之流,卻因犯邪 命故,為眾僧所趨擯,於是瞋恚命終,自發誓願為鬼,乃至今日,惱亂四眾,

其壽命一劫,劫盡命終後,墮落阿鼻獄,汝等今日應善識其名字,一心繫念,

莫為所亂303

《摩訶止觀》觀魔事境中,智顗清楚揭示行人修習四種三昧,當惡業將謝 滅,菩提善法欲生,而魔恐其佛弟子將出其三界,而失其魔民,空卻宮殿,於

301《摩訶止觀》T46,no.1911,p.116a13-116a16。

302《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鬼神魔有三種。一者精媚。二者埠惕鬼。三者魔羅。精媚者。十二時獸 變化。作種種形色…若出家人。應誦戒序。若在家人。應誦三歸五戒菩薩十重四十八輕戒等。鬼便却 行匍匐而去。」T46,no.1915,p.470b10-507a23。

303《治禪病祕要法 》:「此埠惕鬼。有六十三名。乃是過去迦那含牟尼佛時。有一比丘。垂向須陀 洹。因邪命故。為僧所擯。瞋恚命終。自誓為鬼。乃至今日。惱亂四眾。壽命一劫。劫盡命終。落阿 鼻獄。汝等今日宜識名字。一心繫念。莫為所亂。」T15,no.620,p.341b26-341c01。

是在行人將要功成未成之時,壞其善根,故有魔事來擾:

若達邪正懷抱淡然,知魔界如佛界如,一如無二如平等一相,不以魔為 戚佛為欣,安之實際,若能如是邪不干正,惱亂設起魔來甚善也304

然而智顗亦將佛、魔一如的平等實相,交待的很清楚,不以魔來為憂戚,佛臨 為欣悅。若能安之實際,如是邪不干正,即使魔來惱亂亦未必是惡也。

又《四教義》中更舉出正、像、末三時眾生的根機差劣,且於念處不能如 是修習者,等同外道:

佛在世時人根猛利,去世之後,正、像法中猶有得道之人,經論何須言…

十八種六師,雖各稱一切智人,戲論破慧眼,不見於真實相。故法華經 云:「深著虛妄法,堅受不可捨,我慢自矜高諂曲心不實,於千萬億劫 不聞佛名字,亦不聞正法,如是人難度。是故舍利弗,我為設方便,說 諸盡苦道。」當知外人如此執見,罪障深重,豈得生煗法也?末法多有 學問坐禪之人,不能如是修習念處,執著諍競者,亦同外人之過,尚不 能生煗法之善,大乘功德終不發也305

智顗在《四教義》中強調,佛在世時人的根性猛利,利根人修此性念處,觀解 分明,即能發真無漏。而佛滅度後,正、像法中尚猶有得道之人,經論何須多 言。又佛世時六師外道雖稱一切智人,然戲論破慧眼,還未能見到真實相。

又引《法華經》﹤方便品﹥:此諸外道人等,依止六十二見,深著虛妄 之法,堅受不捨。我慢山高,曲心不實,於千萬億劫中將不聞佛名字,亦不聞 正法,如是之人甚難度化306。當知此輩,如此執見,罪障深重,四善煗法尚且 不生,大乘功德終不能發。而末法之中多有學問坐禪之人,不能好好的修習念 處,執著諍競,亦同外道人之過失,若煗法不生,大乘功德又怎能發?

304《摩訶止觀》T46,no.1911,p.115a01-115a04。

305《四教義》T46,no.1929,p.737a29-738b05。

306《妙法蓮華經》〈方便品〉「依止此諸見,具足六十二,深著虛妄法,堅受不可捨,我慢自矜高,諂 曲心不實,於千萬億劫,不聞佛名字,亦不聞正法,如是人難度。是故舍利弗,我為設方便,說諸盡 苦道。」T9,no.262,p.8b17-8b21。

又於最後遺囑《觀心論》中更感嘆到末法眾生,盲冥少義,不行大道,哀 哉末法,還有得道的人嗎?

若觀一念心,能答此問者,當知心眼開,得入清涼池,不能答此問,奈 何盲冥也,少義尚不見,那得行大道,哀哉末法中,無復得道者307

綜觀上述中可一攬無遺,智顗不但具有多方面對末法的詮釋,從其舉出過 去佛世時的末法思想,可以證知智顗對末法確實存在的深刻關切。另外所提及 末法眾生的根機時宜和末法世間的五濁現象,皆可證明智顗確實有師承自慧思 末法思想的理由。

智顗二十三歲到大蘇山受學於慧思禪師,禪師為開示普賢道場並為之說四 安樂行,於是昏曉苦修,日夜進功,終證得法華三昧前方便,且得初旋陀羅尼

308。並讚千群萬眾說法人中最為第一,更以自己將入南岳棲隱,而作最後的付 囑「今以付屬汝,汝可秉法逗緣,傳燈化物,莫作最後斷種人也309。」更從《智 者大師別傳》中可以清楚的看見慧思對智顗猶有「法付法臣,法王無事310」的 期許。

傳燈化物,莫為最後斷種人,這樣的殷切期盼,也是智顗在往後將其初祖 慧文的一心三觀,發展成龐大的義理組織,更臻向圓融的思想體係,因而超越 時空的限制,並不留心於法的正、像、末期。

我想這應該就是高雄義堅先生所強調的,智顗末法思想淡薄,甚而不提的 原因所在。話雖如此,智顗師承慧思,而在其約八年的共同起居生活中,能不 受其師一生數數遭遇逆境的影響,是說不過去的。

又因師徒二人於自身切確遭遇不同,故於思想上的迴異則是可以理解的,

智顗雖未明確地指出三時的時間,但可從《觀心論》中之「哀哉末法中,無復 得道者」來說明當時的確是已進入末法之時。雖然智顗集天台教學之大成,一 生所重為教觀諦理的闡揚,然對其南岳師的重視,卻在諸多著作當中311,可以 顯見的,當然也包括了末法思想。

307《觀心論》T46,no.1920,p.585c24-585c28。

308 法華三陀羅尼之一。謂於法門得旋轉自在之力也。嘉祥法華義疏十曰:「旋陀羅尼,於法門中圓滿 具足,出沒無礙。」【佛學大辭典(丁福保編)】

309《智者大師別傳》T50,no.2050,p.192b02-192b04。

310《智者大師別傳》T50,no.2050,p.192a26-192a27。

311 如《法華文句》《法華玄義》《維摩詰玄疏》《維摩詰略疏》《摩訶止觀》《四念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