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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與他者的對話

第二節 我與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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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很難從舊的事物中產生新的意義、想法,及與過往截然不同的使用方式 (Lincoln & Cuba, 1985,引自柯麗萍,2008: 59)。

單一故事容易造成刻板印象,而刻板印象最大的問題就是:它們並非不正確,

而是不完整。它們容易讓我們對人產生偏見的裡解,而不是多元的認識與尊重(周 志建,2012)。要能夠擁抱生命、使用更完整而鉅視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我們 便要學著從單一的故事中解脫,認識不同生命的獨特性。

第二節 我與人的對話

一、以「人」做為對話文獻

(一)參考文獻是否非得是學術文章?

通常我們期待一篇碩士論文的參考文獻應該要是學術文章,但這是否就代 表論文的參考文獻不能擁有其他不同的面貌?Enago & Ulatus(2011)提到一篇參考 文獻的選擇方式,其實會根據不同的寫作目的與文章型態,而有不同的要求。如 專題回顧的文章,需要引用過往與此主題有關的各種研究文獻;而學術論文則是 透過文獻回顧來掌握研究的背景知識,並利用前人的研究證明或反證自己的結果。

那麼我認為,一篇關於個人生命的論文,理當就會存在其生命歷程中獨特的文本。

事實上,一篇生命敘事或自傳書寫是可以依賴日記、個人事件紀錄(資料)、照片 等傳記史料來回溯(洪瑞斌、陳筱婷、裝騏嘉,2012),這些獨特且個人特質強烈 的文本便是生命敘事中重要的資料來源,並能夠比起學術文獻更有助於支持研究 議題。

蔡培元(2008)在「我僅僅只是個胖子─記述一段朝向自在的歷程」的自我 敘事論文中,便是透過畢業紀念冊同學們的留言憶起國中時期自己在別人眼裡的 形象,除了看到不同人對其肥胖的理解與對待,也發現脫離「胖」的視角後,更 多曾被自己忽視的個性優點;林毓凡(2009)於「瘦,夠了─一趟與身體和解的冒 險旅程」則是利用十多年前「慘不忍睹的身體」這幅自畫像道出自己一直被肥胖 的身體意象綑綁,即使體重計的數字不斷變化,這個臃腫的畫面仍一直是刻印於 心的自我意象,而在論文書寫的最後階段,她再次描繪自己時,發現畫中之人已 經有了不同的樣貌,多了笑容,也傳遞著正向的能量,呈現出自身體意象解放後 輕鬆的心情;王玉霖(2008)在「從黑手阿爸背影走出自我─一位幼教師的發現之 旅」則是透過過去書寫的實習省思日誌,找出自己曾經對於幼教的期盼與理念,

重整與確認自身的教育信念,破除「秩序好就是好老師」、「自我能力不足」的 迷思,而能在未來持續做著自己認為對孩子是好的事情。這些論文皆示範了參考 文獻的不同可能:「個人的畢業紀念冊」、「多年前的塗鴉」、「學生的實習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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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日誌」,這些都是從前我們認知中不足以登上學術殿堂的瑣碎文本,然而你會 發現若以傳統學術的理論、知識言論取代之,這篇論文好像就沒法這麼動人、這 麼貼近生命。一個人的故事,不該是拿著別人的言論來詮釋,自己生命的糾結,

唯有從自己生命的痕跡尋找,我覺得這種時候才是「個人所言」超越「大師」的 時機,也就是非學術文本能優先於學術期刊的時候。

(二)頑皮孩子的另類文獻

在我這篇研究中,除了學術文獻之外,還有參考其他形式不同,卻非常重 要的文獻,就是「人」。過去我不斷將參考文獻限縮在學術文章的推疊上,我確 實因此了解到社工為什麼非得是一門「專業」、社工師的建構化過程、以及時常 被忽略的默會知識的重要性。但是這些知識卻讓我書寫這份論文的筆觸停滯,它 們將我帶到門前,卻欠缺最重要的臨門一腳,使我跟文獻的對話停留在隔靴搔癢。

我需要另一種不同於學術的聲音,這個聲音就是在每個書寫階段中,我曾經對話 過,讓思考激盪、推向新的領域的人。

在論文書寫前期,我主要對話的對象主要是老王meeting 小組的成員,透 過meeting 的討論與回饋,我開逐漸釐清自己的問題意識與論文架構;後來,我 對話的對象多了在社會工作專業的道路上「迷路」的社會工作學生,我參加對話 沙龍、專業議題的討論會、也接觸了跟我一樣對專業抱持質疑的社會工作學生。

接觸這些人後,我發現自己的故事並不只是個人的故事,我還看到生存在這個講 求專業的時代背後的社工處境,我們共享了同樣的經驗,我的視野也從原本的個 人擴大到了群體;而在書寫進行到自己的生命故事後,我的對話對象又更豐富了,

我從未料想到的,我的父母親,成為我這個書寫階段最重要的「參考文獻」。他 們這活生生的人與我僵化的回憶對話,透過對話,我得以對過往生命故事有了重 新理解與詮釋的機會,憶起更多被遺忘的、或刻意不去回想的記憶碎片,也讓我 所書寫到的人們得到表達意見的機會,讓這篇論文不再只是我一個人的喃喃囈語,

它更多了厚度與溫度,以及生命。

二、我與迷路的社工學生的對話

在輔大舉辦的「社區實踐分享:對話沙龍:《迷路的社會工作學生》」,是我 書寫論文後,第一次述說自己故事的場所,對我來說別具意義。有別於過去我參 加過的研討會是由老師主導,在這裡的主體是「學生」,知識的主體從原本的單 向性(以老師為主體)轉為解放性(以學生為主體),學生們在這裡自由分享生命中 的經驗與智慧,我感覺台上人分享的議題與我切身相關,他的疑惑可能我也正在 經歷,他的故事引發我的共鳴,他的解答將能成為我的借鏡。這裡不會有老師告 訴我「應該怎麼做」,但我能透過同儕的經驗激發更多元的思考。如果我一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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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在自己的故事中,那麼這份論文就只是我的故事,而永遠不會成為「我們的故 事」。寫這篇論文,不只是找出存在於自己身上的問題,我希望能藉由自己經驗 中的普遍性,召喚出更多與我有同樣經驗的夥伴。如此,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 麼事情使我們變成這個樣子,才能超越體制的框架,找到安身自在的位置。

(一)我們的共通性

初次進入場域時,我驚訝於出席沙龍人數的踴躍,成員以跟我一樣的年輕 學生居多,有來自各校的大學部、以及碩士班的學生,有常人眼中名校的學生,

甚至連碩四、碩五的學長參與,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唯一對專業抱持迷惘的 人。

1.經驗到個人經驗與專業間的斷裂

柏蓁:

「我喜歡心理學,對於那樣的專業助人想像是我很期待的。…所以當矛盾 發生時,我會去想像把自己切開,來做好工作…。然而我感覺很多過去的相信都 在社會工作裡不見了。我感覺社會工作只剩下工作,只剩下技能,而沒有社會。」

「…我覺得做社工好像很累,要當一個『專業』的社工好難,就是好像要 讓自己變成專家主義下面的社工。儘管我也想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但是當有 一天我發現,自己好像在把自己『變成社工』時,我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重。

這不是我啊,我正在想讓自己變成另一個人,這個人是誰?那個社工長什麼樣 子?」

燕茹:

「社會工作教會了我好多語言,…我們的問話、會談技巧都有固定的要求,

像是『是什麼原因讓你成為現在的樣子』,『你要不要再多說一點?』,但是對話 時你真的會這麼說嗎?不會吧,覺得很ㄎㄟˊ對不對?這些語言真的不是我們習 慣用的啊。說不定旁人聽到這些話都很不習慣,那你工作時也用不出來啊。」

柏蓁與燕如,與我一樣都是碩士生。我們有著類似的共通點,同為一路唸 書直升上來的人,從國中、高中,然後順理成章地進入大學(甚至還都是東海的 學生),最後考上研究所。不像有些人是從實務中體會助人的感動才回來學習社 工,我們都是從學校的教育來學習助人。這個相似的經驗引發我的親切感,原本 同我對話的對象,多是在實務中很有經驗的人,他們會告訴我「久了就沒事了」、

「以後會讓你煩的事情多得是」,他們無法理解我的問題,因此我們幾乎沒有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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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對話的空間。而聽完同學們的分享後,我找到擁有共同經驗的同伴,我們同 樣擁有自我與社工間斷裂的經驗:為了呈現好社工的樣貌,卻發現自己正失去過 去生命熟悉的價值與信仰。

我的「人後」形象,是我過去與人互動時最真實的樣貌。大而化之、不拘 小節的個性,讓我在人群中很容易就能與人拉近關係,增加許多對話機會。但是 這與社工在教科書描述的專業關係是牴觸的,在專業中我們講的是「避免過度的 情緒涉入」、「有目地的關係」,並且在與案主的相處上有著標準的程序,這使得 我原本自豪的「能力」被排除在社工認定的框框之外。專業的場域中,我經驗到 將一個完整的自己擠到專業框架的過程。

2. 面臨自身價值與專業價值的衝突

柏蓁:

「我疑惑於到底專業教育長在我身上的東西是什麼?…背負一個社工的殼 好累,我覺得我本便被排在社工的框框外面,不過是被硬擠進(社工的框框裡面) 罷了。好奇怪,為什麼一個好好的我…要被擠進去呢?」

燕茹:

「我到了東海之後,其實第一年就遇到被塞進框框的東西,那時候我曾經 找教個案的(老師)諮商過,她說燕茹妳有定位的問題,妳到底把自己定位在哪裡,

是案主、還是社工?你要從中間選出一個,人不能有兩種價值觀。…所以我現在 必須要二擇一嗎?我到底是誰?」

柏蓁:

「感覺就像在打架,有兩塊東西,一個是很原本的自己,是不帶任何專業

「感覺就像在打架,有兩塊東西,一個是很原本的自己,是不帶任何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