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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我敘事作為一個解放的過程

第二節 敘說故事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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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蜘蛛人 3》中,故事以「最大的敵人將是自己」帶出本集的主軸─抉擇。主角彼得面 臨「英雄」全真、全善的使命,與「凡人」有情緒、私慾、價值的生命兩者間的衝突與選擇。圖 片引用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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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中,我一直憎恨這個總像《太陽騎士》一樣燦笑的專業面具。它存在 的目的在於幫助我做好社會工作,但是擁有它卻讓我輕視了自己,以及過去我驕 傲的回憶。我焦慮、我煩、我悶,但我還是要笑得燦爛如陽、彷彿天天都是星期 天!我想大吼,去你的「全大陸都知道」社工應該是什麼模樣,我這個社工就是 不受教、不專業、不想考一堆沒意義的試;我就是愛玩、放縱、愛用我喜歡的方 式做個自在的社工。為什麼要把一推有的沒的套用在我身上,然後在我好不容易 做出自己時,錯愕得瞪著我,然後說出「你什麼學校畢業的,你老師是誰」這種 屁話!可知道這些話就像潘朵拉之盒般,將我真正的情緒、想法都牢牢鎖在心底,

無法有一個敘說的途徑。我發現我的問題來自於我從來沒真正安頓好自己,所以 我也一直無法全心擁抱我這份專業。

第二節 敘說故事的意義

說故事,是一種轉身,一種反身自照(周志健,2012)。故事的療癒,能讓人 重拾生命的本來樣貌,並讓受苦的生命感到被珍惜、被尊敬。透過敘說,人們可 以穿越苦楚、走進生命裡頭,去遇見苦難的意義及背後的美麗靈魂(黃錦敦,2012,

引自周志建,2012:28 )。敘事研究(narrative Inquiry),係以說故事作為一種研究方 法,將訴說者的真實故事放在社會脈絡底下重新詮釋與建構。說故事本身便是一 種再經驗(周志健,2012)。透過自我敘事,言者會展現一種「存在」與「生成」

之間的辯證戲劇,而主體在這之中進行不斷自我否定與自我肯定的辯證循環,這 將是一種去主體化與重新主體化的過程,敘事者而能透過說故事的過程來重新編 織自我主體性(徐敬官,2004)。對敘說的研究者而言,我們並非對故事下個定義 與結論,而是置身田野、走進故事,從文本中賦予經驗意義,表達對意義的關注 (何粵東,2005),呈現敘說的精神。

一、作為生命解放的途徑─我與「太陽騎士」

我很喜歡小說,每日划著小舟在學術之海漂流,小說就像是翠綠舒適的島嶼 般任我休憩,溫柔我的思緒與心情。有本我非常獨鍾的小說叫《吾命騎士》,因 為故事中的主人翁,太陽騎士,引起了我的共鳴。書中對他是如此描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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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太陽騎士是被稱為最接近完人的人。他永遠慈悲為懷、

面帶如陽般燦爛的笑容,以光明神的仁慈來原諒世人的罪惡;一輩子只愛神不愛 女人,說話時更是三句不離光明神;喝酒時一杯臉紅、兩杯頭痛、三杯必倒下;

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非常優雅。

然而對於接任第三十八代太陽騎士,日後被譽為「完人中的完人」、「光明神 之轉世」的主角,格里西亞而言,這些外在形象都是「工作」時不得不塑造出來 的假象。他私底下說過:

「仁慈的光明神會原諒你的罪惡的。」這句話在我的騎士生涯中至少說過上 百萬次。但我這輩子最大的期待就是能在全大陸面前大吼:「去妳媽的『全大陸 都知道』,我這個太陽騎士就是不爽笑!我就是不想原諒那些人渣!我就是想說 每一句話時都帶個『X』字。」可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是帶著笑容繼續在說:「仁 慈的光明神會原諒你的罪惡的。」

格里西亞的真面目,故事稱是「與太陽騎士的形容詞完全相反即是。」、「比 起做騎士,更擅長劍術、騎馬、野外求生『之外』的任何事情。」他真實的樣貌 與其外在形象相反,格里西亞非常愛喝酒,並且「千杯不倒」,更私自在房間的 地窖偷偷釀蘋果酒;他愛看正妹,但因為「太陽騎士只愛神不能愛女人」,所以 他注定一輩子只能用眼尾「偷瞥」、「記憶」女生,才能在回房間時看個過癮;連 優雅的舉止都是自小被前任的太陽騎士磨出來,在他心中,老師的叮囑有如詛咒 般不能抹滅:「太陽騎士就是跌倒,也是非常優雅」、「一日為太陽騎士,終身微 笑笑到死」!

第一次看到這些對太陽騎士人前人外不一致的描述時,我是非常有感觸的。

格里西亞身處的位置,必須讓他扮演符合世人印象的「太陽騎士」,然而這個形 象卻與他原本的個性大相逕庭,十分虛假…,不禁讓我將自己投射其中。我也是 為了符合人們對專業人員的印象,塑造出一個與真我截然不同的模樣。過去學習 的過程中,我學到個人的不穩定性可能成為助人工作的危險因子,所以才要透過 專業教育來抑制這些不穩定;同時,我也經驗到被人告知自己的個性是「不成熟」、

「沒有素養」、「不適合專業社工場域」的,我不斷被告知成長改變的必要性。

我開始擔心自己原本驕傲的特質,其實是社工專業眼中「不必要」的特質。

我不希望被指責成白白蹉跎時光,卻毫無長進的學生,所以我戴上「太陽騎士」

的完美面具,遮掩自己「真實」而「不專業」的一面,卻發現這個虛偽的樣貌帶 給我很大的壓力,在專業場合中我非常的焦慮、害怕,沒辦法與權威對話,也無 法與人深交。翻開過去的實習筆記,我描述自己「拼命地學習、揣摩專業工作者 的形象,…我要表現得更成熟專業」,而實際上,我經驗到是自己說的話被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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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關,為了說出「有品質」的發言,我每一句話都在心中反覆琢磨,當說出「內 容尚佳」的發言,我在心中為自己喝采;而說出「不專業」的話時,我懊惱再三,

想在「下一句話」扳回顏面…,我發現,我關注的焦點竟然都是在自己身上,根 本沒有真正關心案主在些說什麼。所以督導總會質疑,為什麼我到現在案主面前 還是非常焦慮、結結巴巴、吃螺絲?她們無法理解,為什麼簡單幾句話我都可以 講得這麼困難。多麼可笑啊,為了維持「專業」的糖衣,我竟然連怎麼說話,都 忘了。

一個完美太陽騎士的形象,其實就像是帶著木頭雕成的人偶面具,完美卻有如魁儡般不真實。圖片取 自漫畫《魁儡馬戲團》

渴望被旁人肯定,我開始學習戴上面具,遮掩自己「真實」而「不專業」的 一面,這舉動觸發了之後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故事。「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專業 的訓練幫助社工提供有標準、有品質的服務,以避免在服務過程中傷害到服務對 象,然而對魏劍凜這個人來說,專業訓練卻成了一種強力的束縛,使個人的聲音 淹沒在專業的洪流中。身處在一個標榜「個別化」、「優勢觀點」、「關懷」與「接 納」的助人專業中,我卻發現從沒有一個老師真正關心「我」是什麼樣子─他們 只在乎我是否關心「案主」是什麼樣子。我感覺自己學到的,是如何把「現在自 己」的樣子,雕琢成只有單一標準的「專業角色」的模樣,然後用這些樣子幫案 主真誠「面對自己」,達到充權與成長……,憑我這種雙重人格?我覺得這樣不 對,真的不對。

周志建(2012)提到,一個治療師能走的多深,他的個案也才能走的多深,「你 不可能給別人你身上所沒有的東西」。要成為一個能夠面對個案的社工員,我必 須擁抱自己、面對自己的生命,因為唯有生命,才能抵達另一個生命(周志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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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之後,我打算開始敘說一個關於自己的故事,一個現實版《太陽騎士》

的故事,或許它不會如古老的傳說充滿光輝與美,但是它卻會是個能夠翻轉生命、

進入心靈,看見不同可能性的覺醒之鑰。或許故事講完之後,格里西亞終於也能 坦然面對自己,然後對著全大陸的人民說出:「我 X!」

二、個人的故事,也能成為社會的故事

猛然回顧過去人生,我發現自己平凡地一無是處,讀書、求學,沒有值得 道與人聽的故事。我認為自己不是天鵝,也不是醜小鴨,我只是背景中的一群鴨 子。

─摘自 論文書寫文本《來聊聊,魏劍凜這個人吧》

在下筆敘說故事之時,我曾經掙扎過,我的故事具有什麼價值?其實當時我 並不需如此擔心,因為說故事絕不會只是在「說自己個人的故事」。敘說所闡述 的並非只是單一行動,它還包含著一連串事件,而不管是行動或事件都無法脫離 其所處的脈絡或歷史背景(柯麗評,2008),個人的故事本身便能夠鑲嵌在社會的 脈絡之中,讓說故事的人、故事所指涉的人都不會是孤單的存在,而同樣是與社 會相牽涉的(蔡培元,2008),生命故事故不應被看成隔絕於歷史之外的客體。因 此訴說一個好的個人故事是可被視為由個體私領域轉向集體公領域的實踐行動 (蔡敏玲、徐曉雯譯,2003),提供被主流壓迫而噤聲、人群相對稀少或弱勢之邊 緣族群的知識、心聲傳遞的獻聲管道(廖世德譯,引自郭志南,2013: 8)。當人們 透過敘說來重新詮釋自己的故事後,一個「個人」的故事將可能成為顛覆社會建 構之主流故事的利器(郭志南,2013)。

我的故事是我為了尋回個人在社會工作中知識的主體性,而訴說的故事。然 而這個故事卻可能是社會上每位我這世代的社工學習者都正在發生的事,因為我 們同享有相同的社會背景與歷史脈絡,反應我們「如何學習社會工作」。透過我 的敘說,個人的問題將能連結到群體、連結到社會,成為被看見的論述。

三、故事的滲透力─感染給敘事的聽眾

說故事能夠創造生命的連結,於是我們的生命得以被支持與滋養(周志建,

2012)。故事的重要性不只會停留在說者身上,對於聽者來說同樣也意義重大。

因為故事本身即具有替代性經驗(vicarious experience),在傾聽的過程中,聽者也

因為故事本身即具有替代性經驗(vicarious experience),在傾聽的過程中,聽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