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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父親的「打」與我的「被打」

第四章 話說從頭─我與父親、我與權威

第二節 談父親的「打」與我的「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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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其缺乏耐性的個人特質,讓我小時候從不大和父親分享心事,就怕不小心火 山又噴發開來。對待孩子,父親一向是強勢的,當衝突發生你能明顯感覺到父親 的脾氣,代表事情沒有轉圜空間,你只能乖乖照做,或是等待父親睜一隻眼閉一 隻眼的機會。母親說從小我總愛黏人,但是和父親之間就像有道玻璃牆阻隔彼此,

或許就是這個權威的形象深植在心的緣故。

印象中以前很少看到父親做家事,雖然這也是因為母親總比較早下班,所 以得在父親回家前這段空檔,將煮飯、作家務、照顧孩子等雜務處理好。然而即 使如此,父親在家務上仍然比較被動。母親曾說,我剛出生時,當時母親為了兼 顧工作和照顧感到心力交瘁,但是父親總是天天拿著毛巾到附近的健身館去,舒 舒服服運動完才回家,絲毫沒有因為不幫忙覺得奇怪的樣子,或許這是身為長男 的父親過去任何事都有祖母打理好的緣故吧。

母親曾回憶道,當她剛嫁進門的時候,有一次和婆婆去菜市場買整個大家 族晚餐要煮的菜。當兩個女人家提著大包小包搖搖晃晃走到一樓大門時,母親想 按門鈴請待在三樓聊天的男人下來幫忙,婆婆伸手阻止了母親,婆婆說:「讓男 人們繼續聊吧,他們聊得起勁,別壞了他們的興致。」說完就帶著母親,提著所 有人要吃的晚餐,一個樓梯一個樓梯的爬上去。

這樣的少爺兒脾氣,在父親成家之後就複製過來,一個從心所欲、唯我獨 尊、又大男人的性格,儘管父親現在有所改變,但這樣的形象確實存在於我的記 憶裡。

小結:

我曾經是這麼害怕父親,害怕到了恐懼,恐懼再到了憤怒,憤怒引發厭惡,

厭惡再形成衝突。想想小時候我真的是與母親走得非常近,近到我跟父親許久沒 講話自己也不覺得哪裡怪。或許就這麼一直相處下去,也是很可能的事情吧。當 我大了一些,我發現自己會跟父親吵架,許多我認為沒什麼的事情,對父親來說 就無法漠視,常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倆就吵得不可開交。父親說我總是 愛「強辯」,不認為自己有錯,他因為我生氣,而我看到他生氣會更生氣,我討 厭他唸我,每一句話都不中聽。似乎有一段時期我們幾乎都不說話了,雖然遠不 及看到彼此就厭惡的地步,但就是不大互動。我幾乎忘記當時我們是怎麼相處過 來的,只是依稀記得有過這樣蠻長的時期。

第二節 談父親的「打」與我的「被打」

一、淺談我的成長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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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成長歷程是順遂的,從有記憶以來,我就是生長在台北這個繁華的城 市。我出生在小康的家庭,是家中唯一的孩子,獨子的身分讓我自小便備受父母 寵愛,成長過程的艱辛都有大人幫我檔著、撐著,從沒要我煩惱的地方。母親總 是笑我都在一個被保護的環境中長大,未曾吃過苦,也從未負擔過家庭的壓力。

回顧我的成長過程,我的生活確實是單純而平凡。母親出身高雄地方望族,有著 良好的氣質,對孩子體貼包容,常指導我的成為有內涵、教養的人;父親則遺傳 自祖父擔任船長時的堅毅、果斷,與獨立的領袖特質,我成長過程中從沒聽父親 抱怨過職場上的任何問題,彷彿家門外的狂風暴雨都不會被帶到寧靜的家。我就 是在這樣受保護的環境中成長。因此曾經我認為「大人們」不僅是「正確的人」、 還是什麼都會的「全能者」,他們理性而公正,可靠,俱備解決各種問題的能力。

所以我總是心悅誠服地照著大人說的話去做,從未質疑大人的權威。甚至多年後 的今日,母親也是這麼形容我:「你總是認為權威是正確的,所以你很容易照著 權威的話走,大人說什麼,你就會做什麼,從你考高中、大學,甚至到現在都是 如此」。

二、我眼中的「大人」就是不會犯錯的人

因為成長歷程的艱辛總有大人幫我撐著,因此小時候在我眼中,所謂的「大 人」是不會犯錯的,就像是全能的人,總能完成我無法完成的事,我這個孩子就 是不懂事該被管教的一方。在「全能者」權衡之下,即使與我的意願背道而馳,

我也會接受他們的決定。就像小時候父母決定我能不能買新玩具;老師總能在兩 個小朋友吵架時判斷誰是誰非;警察總能辨別誰是壞人並抓走。這些「全(權)能 者」呢,就像完美的法官,為我的行為判斷是非,並給予相應的懲罰與獎賞,如 獎勵的蘋果、小花花;壞孩子的哭娃娃與打手心。而被打,就是懲罰的一種形式。

當我被打=我事情做錯了。

三、「打」是懲罰我犯錯的手段

被打這件事曾經是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因為「打」在我們家被歸類為管 教的一環。當我(被管教者)出現脫序的表現時,就會有「大人」(母親、父親,以 至於學校老師)糾正我的行為。

印象中能追溯到最早最鮮明的經驗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一個人跑去漫 畫店偷看漫畫被母親逮到,原本跟朋友約好的我,因為等不到朋友就自己跑去不 常去的漫畫店看漫畫。誰也想不到身處獨立包廂喝著冰涼奶茶、捧著最新漫畫的 時候,身穿家居服的母親竟突兀地闖進來,氣急敗壞把我扯出漫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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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件事我是這樣理解,過往之前我出去都是只到公園、國小、社區騎 騎腳踏車、打打球,這是我第一次跑到漫畫店這種「不良場所」,而且事先沒有 知會父母,我能感覺到自己做了會「變壞」的事。事實上當我一個人推開漫畫店 大門的時候,心裡是有些不安、對自己在做的事情感到猶豫,讓我拋開道德走進 去是自己貪玩的本能。因此目睹母親走進包廂的時候,我才會驚恐萬分,就像是 偷東西被人看到,「我犯錯了」這個想法縈繞在腦海。母親憤怒的程度則是凸顯 出這件「錯事」的嚴重性,母親越生氣就代表這個過錯越嚴重。最後這件錯事換 來換來一個耳光(在回家路上),還有一頓藤條(在家裡)。

在我們家,「打」是處理孩子錯誤時的最嚴重處罰,我會被打的時候就是犯 了大錯的時候。因犯錯的程度不同,打的方式也不一樣:用手打時過錯最輕、程 度稍重會用上道具(如衣架,雖然被衣架打一點都不痛;比較常用的是鞋把;最 痛則是五十公分的鐵尺)、犯下大錯時就會請出家法(藤條)。執法者也有程度上的 差異,平時管教我主要是母親負責,然而當母親無法處理時,就會換父親接手。

父親出馬代表我犯了重罪,曾經我偷糖果被抓到,就是被父親拿著藤條打。所以 父親的「揍」對我來說就是最重的處罰,我喜歡父親,但是我犯錯的時候最不想 看到的也是父親。

四、但怎樣是「犯錯」,卻很難被定義

通常被打與我犯錯是放在一起。不過特別的是,當「打」的行為被使用在 我的課業時,這個打帶給我的意義就不一樣了。母親回憶說小時候我發育很慢,

對於唸書實在開不了竅,很多簡單的觀念都要講好幾次才懂,也常剛剛講過的答 案馬上就忘了,讓人感覺很不認真。我也曾經上過學校老師的補習班,但當母親 看到老師教學生數學的方式,是帶著小朋友從課本第一行唸到最後一行時,就再 也沒去了。所以童年我讀書都是由母親坐在書桌旁邊,一筆一劃慢慢指導的。在 這個時期也是我和家人磨合最大的時期,因為父母親從前在班上的成績都是最頂 尖的學生,聽說母親在高中之前都沒拿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他們無法理解為什 麼孩子反應會這麼慢。母親對此回憶道:「以前真不懂你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 都搞不懂,只能說你不認真,不然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雖然指導孩子作業是由母親負責,但有時當母親忙不過來、或是需要休息 時,就會請父親代勞。記得小時候,我最害怕的就是被父親指導作業。因為父親 的壓迫感非常強,而且比母親更沒耐性、最可怕的是父親會打人。雖然父親平時 是個好好先生,但是這種時候就會變成另一個人,令我恐懼。

母親在房間教我數學,已經數不清重複多少次了,我始終無法接收課本的 邏輯,母親早就在生氣,但是此時她終於已經失去耐心,把手中的筆摔到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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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走出我的房間,狠狠地把門甩上。

不久後父親進來了。我也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猜到也不代表能改變 什麼,更認真專注嗎?可笑,我數學算不好從來就不是因為不認真,我根本就是 無法理解,腦袋就是無法想通這個邏輯,再怎麼逼也沒有效果。我表現得很乖,

很合作,動作小小的,就是怕激怒了身旁的獅子。然而,然而,我還是無法理解 問題。接下來的事情我知道、你明瞭。起先,只是用推的、接著是巴掌,然後我 的頭就撞到書桌旁的衣櫃,「砰!」─,「砰!」「砰!」「砰!」「砰!」「砰!」,

那天的事情我記憶猶新,我一直哭喊、一直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會,原諒我,

拜託你原諒我,拜託你,求求你…。不知道喊了多久,我的聲音混雜了淚水鼻水,

加上沙啞,連我自己都聽不出來在說些什麼。

當我因為忘了寫作業、或是因為抄作業被打,都還算是我因為犯了錯被處 罰,然而有時「被打」的理由卻是因為我答不出題目。這是我沒有犯錯,卻接受 處罰的情況。如果說「我被打=我做錯事」,那麼這裡的「打」應該是懲罰我不認 真的行為,然而有些情況是,我可能真的讀過書了,但是我仍然被打(因為我答

當我因為忘了寫作業、或是因為抄作業被打,都還算是我因為犯了錯被處 罰,然而有時「被打」的理由卻是因為我答不出題目。這是我沒有犯錯,卻接受 處罰的情況。如果說「我被打=我做錯事」,那麼這裡的「打」應該是懲罰我不認 真的行為,然而有些情況是,我可能真的讀過書了,但是我仍然被打(因為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