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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採購的政治經濟理論

一、系統理論、尋租理論與政府採購

如果政府只是在個人相互作用的基礎上,作一種制度上的安排,則國家或政府的行 為可視為一套集合個人的集體行為。在這種假定下,經濟學當中,公共選擇學派用經濟 學的研究方法來研究政治現象,既然國家或政府並非一個抽象的實體,因此在政治市場 上活動的個體就不能擺脫「理性」的特徵。政治學著名的學者大衛‧伊斯頓(David Easton),將政治學的的活動中定義出「系統模型理論」,其中,系統(System):也可稱 為「轉換」(Coversion),也就是我們一般所稱的「黑箱」或「黑盒子」,並將其循環歸納 如下:

(一)、要求(Demand):包含民眾對物質的要求、對於服務品質的要求;對政治參與的要 求;對資訊公開的要求、溝通對話的要求。所謂的「要求」也正是扮演著政治生 活及非政治生活之間的橋樑。

(二)、支持(Support):包含顯性支持及物質上的支持,例如納稅、投票、志願從軍等等;

隱性支持及心理上的支持,像是態度和感情上認同國家、政府或擁護政策等等。

(三)、輸出(Output):指政治系統所產生的政策(Policy)和行動(Action)。

(四)、反饋(Feed back):各種政策輸出後,在環境中所造成的後果或影響,又變成了輸 入項,進入政治系統。

當政治系統成為了一個循環過程時,即「輸入→轉換→輸出→回饋」來觀察,發現 人是自利的,效用最大化的結果,產生出政治工作者、官員(官僚體系)、選民各自按照 自己的利益進行決策,與經濟學的領域相較起來,在市場經濟中是如此,在公共領域當 中也是如此,所以在政治市場上,官員與立法者追求的目標與一般選民的利益產生落差 的時候,政府行為的結果可能是低效率的,當政府採購政策形成不理性的公共工程態樣 時,透過系統理論的解釋,有助於理解其產生的原因。

當個人由市場中的買方或賣方轉變為政治過程中的投票者、政治工作者、納稅人、

或官員時,他們的品行發生變化的時候,因為各自的盤算,導致政府非以社會全體利益 最大化作為理想與目標,各種的利益團體基於追求自身的利益,運用各種手段迫使政府 的行為反應上,會為這些利益關係去做出決策並可能操縱這一個過程,倘存在訊息的不

完全,以及政治規範不完備等因素,要期待政治行為具有經濟學上的「理性」,實際上僅 是「有限理性」。

曾獲得諾貝爾獎的著名經濟學家布凱南(James Buchanan)也曾指出:「如果缺乏道 德秩序的因素,政治活動中的所有選擇必定有外部性,在一定意義上,做出選擇將影響 所有的其他人」。48回顧公共選擇的過程或政策的制定與實施過程,各自按照自己的利益 進行理性決策,利益的不一致性就成為了問題的核心;在進入政治市場時,參與人因不 同的相對要素,而有不同的政策偏好,以及訊息有限性等因素,使得參與者在多個面向 當中產生不一致性,導致政策制定過程中形成溢出效應(Spillover Effect),亦有稱外部 性效應(Externality),係指個人的行為直接影響他人的福祉,卻沒有承擔相應的義務或

結果。經濟學家布凱南(James Buchanan)對於尋租活動有三個層次的觀點:

(一)、努力競租,使政府給予有利的待遇。

(二)、如果政府官員的收入包括「經濟租」的話,則官員會浪費資源以企圖獲取有權 創造經濟租的職務。

(三)、個人或團體從事遊說活動或直接介入政治活動,取得決策權或擬定計畫以影響 政府的活動。

既然政府採購行為成為政府運作及施政推動的必要手段;政府主導財政支出行為,

掌握公有財政向私人或供應者採購,而政府往往挾有財政上的優勢,以及穩定龐大的需 求,政府採購行為的供需效應,無形中成就了一個市場的交易結果,也是行政行為與經 濟行為的混合體。政策若不具理性,甚至是產生尋租行為結果,將形成財政浪費,或產 生社會不公義的現象,對於納稅人所負擔的公平性與稅負使用的合理性受到挑戰。從我 國近年來在檢討公共工程採購的結果,不但有尋租結果的弊案發生,在公共工程的決策 上也產生著不理性決策的後果。以尋租行為產生的弊端實例,有前內政部部長外洩評審 委員名單案,一審依貪污圖利罪判刑兩年、褫奪公權四年、緩刑五年,緩刑期間服 120 小時社區勞動及支付國庫五百萬處分金,評選委員等七人,則判刑七年兩個月至八年,

行賄的得標廠商與收賄的前總統夫人則另由高院審理。49在公共工程決策不理性的實例,

則以我國地方文物館為例,近十年在各地蓋了一百三十六個地方文物館,若連同行政院 文建會補助輔導的在內,全台將近有二百五十個文物館,投資超過80 億;這些定位「保 存地方特色」的館舍,疲態畢露,有的一關館就是八年。又例如宜蘭縣兩個山地鄉總人 口加起來不到一萬人,省府時代卻補助大同、南澳兩個山地鄉各興建一座泰雅文物館;

大同館從籌建到開館,花了十年時間,南澳館在2005 年才勉強開放;又例如宜蘭縣壯圍 鄉順和村,僅一個村即有三個活動中心(含集會所),蘇澳鎮岳明社區所在的大陳義胞 文物館,常年鐵門拉下的情形,不論是原住民、客家或何種名目的文物館,均因政治、

選舉、經營理念等因素,陷入「乏力營運」窘境,花費數千萬甚至上億元的文物館被譏 為「廢墟」、「蚊子館」,在地民眾在「別人有,我也要有」的觀念下,地方首長、民 意代表以爭取硬體建設經費的多寡,作為施政或問政的重要指標,只要拿到建館的工程

49自由時報電子報,

〈http://iservice.libertytimes.com.tw/liveNews/news.php?no=296892&type=%E6%94%BF%E6%B2%BB〉,2009 年11 月 20 日。

費,沒有永續經營的規劃與配套,在選舉的操作上即為有利的宣傳。因此中央政府在政 策推出後,地方政府看到的只是經費,卻忽略文化是有地方差異性,完成之後,使用率 低靡及維護成本卻成了最大問題。

因此這些不難想像與臺灣的政治生態和政治文化息息相關,而且年度養護費用、後 續活絡的計畫也成了地方財政的負擔,50造成「採購永續」的現象,使政府財政支出不斷 的擴大再擴大。 所以不論是政府部門希望藉由公共工程或公共採購,以帶動經濟景氣的 活絡也好,支持某種特定政策也好,或者因應民眾需求(縱然民眾的要求不盡合理),其 未經理性決策的政府採購,將成為政府財政的窘境。

中國大陸在2003 年實施了「政府採購法」之後,按照中國大陸財政部公布的資料,

政府採購施行的結果,採購額度與節約額規模大幅提升,然而亦無法避免採購弊端的產 生,例如從2010 年 12 月 15 日起,中國大陸政府執行採購檢查的案件,其中曝光了四個 弊案可供案例:撫順市財政局以採購U盤(隨身碟)為由,不以集中採購方式辦理,該局 訂定特殊性規格,經調查該單位對於其業務,並無實際需求,採購的結果是採購了 7 部 iPod,被媒體及評論戲稱為「天價U盤」,該採購單位則稱係因採購人員對業務不清楚所 導致的疏失,並責令終止該項採購;蘇州交通警察部門則以監控設備名義採購iPhone4,

經過披露後,該部門表示使用新的iPhone4 可以更加即時監控能力,惟採購的項目明顯的 與其業務沒有直接關聯,也引發的爭議是:到底要監控什麼?。黑龍江公安廳則發生採 購每台4 萬 1 千元人民幣(約合新台幣 20 萬)的筆記型電腦,經過披露後,黑龍江公安 廳回應「係出於工作需要,又考慮到移動辦案、辦公和警務實戰的特殊需要」,但是該項 採購顯然已超過筆記型電腦的市場行情數倍的價格, 該局如真有業務需求,也應該對於 特殊需求規格詳予說明。烏魯木齊市水磨溝區法院採購兩台電動按摩椅零售價為每台 5 萬2800 元人民幣(約合新台幣 25 萬),被檢討為與業務無關,水磨溝區委宣傳部方面稱 該項採購的本意,是放在法院的活動室內,為老同志提供服務。51

因此前述之中國大陸的案例,屬於非理性採購,政府部門的財政資金來自於納稅人 的錢,政府採購應遵循實用、節約的原則,而非隨意浪費,而且有消化預算的意圖。中

50聯合新聞網,2007 年 2 月 11 日專欄: 《地方文物館何去何從三之一》-10 年 250 個地方文物館,蓋完後 沒人管, 〈http://udndata.com/ndapp/Story2007〉。

51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0-12/30/c_13669966.htm 〉2010 年 12 月 30 日。

國大陸各地方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採購法》的規定,大規模的政府行為與一般性 的辦公用品以集中式採購方式辦理,並製作訂定採購目錄,52所以這些目錄內的採購項 目,是經過事先審查,地方各部門在建立採購目錄內的品項時,因透過程序與採購平台,

查核上容易勾稽,但是目錄外的採購審查批核相對寬鬆,因此各地方機關巧立名目,以 工作需要為由,故意採購目錄以外的品項,因此在觀察中國大陸的地方政府採購,對於 其政府採購法規定的審批與監督,顯然沒有達成期待的廉政效能。

二、政治經濟學的管制理論與政府採購

政府採購政策對於政府特許行業的招標上,或對於扶植特定團體產業的利益,透過政 治經濟學中管制的觀點,政治行動塑造了管制政策,且影響管制的演化路徑,這不僅存在 於當前的政策與法律的制定,也存在於之後的政策執行當中。當政策執行面產生不完全訊 息的時候,往往可以從績效或成果,反映出政策自身的適當性與相關的訊息。管制者不但

政府採購政策對於政府特許行業的招標上,或對於扶植特定團體產業的利益,透過政 治經濟學中管制的觀點,政治行動塑造了管制政策,且影響管制的演化路徑,這不僅存在 於當前的政策與法律的制定,也存在於之後的政策執行當中。當政策執行面產生不完全訊 息的時候,往往可以從績效或成果,反映出政策自身的適當性與相關的訊息。管制者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