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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風氣與六朝詩歌遊戲化之關係

第二章 六朝文人的「遊戲」心態

第二節、 時代風氣與六朝詩歌遊戲化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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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態以及時代風氣有很大的關係。因此,本文將先就此部分,在下一節中進行討 論。 

第二節、時代風氣與六朝詩歌遊戲化之關係 

一、漢代貴遊文學作風

「貴遊」一詞稍早由青木正兒在談論漢賦時,以標題的方式提出。8雖然他 在書裡並未詳細解釋「貴遊」之義,但從其所寫的內容中,大概可以理解此詞為

「貴族的」、「遊戲的」二者的合併義。王夢鷗〈貴遊文學與六朝文體的演變〉、〈漢 魏六朝文體變遷之一考察〉二篇文章,則以此為基礎進一步闡釋了「貴遊文學」

之義: 

 

從前青木正兒先生在中國文學思想史使用「貴遊文學」一詞,以指稱宋玉 以下一系列宮廷文士與侯門清客的文學,其涵義較可涵蓋此一事實,而大 意尤切近於班固在「兩都賦序」所指稱的「言語侍從之臣」。這些臣僚,

雖不盡是出身於貴族,但以言語的技藝伺候當時對文學有興趣的貴人,上 自天子,下及侯王,則是他們共通的職業性。因此貴遊文學家可包括天子 侯王以及其言語侍從之臣,而稍別於一般的士大夫9

 

所謂貴遊文學,是包括歷代帝室侯門及其招攬的一夥文人共為消閑而從事 的活動。……貴遊文學的本質,重要的乃在作家與欣賞者都是從遊戲或娛

8 青木正兒所下的標題為「賦家之貴遊風氣」。參見【日】青木正兒著、鄭樑生、張仁青譯:《

中國文學思想史》(臺北:臺灣開明書店,民國66年10月初版),頁32。

9 王夢鷗:〈貴遊文學與六朝文體的演變〉,收入氏著:《古典文學論探索》(臺北:正中書局

,民國76年8月臺初版二刷),頁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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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的觀點來欣賞文章。10  

這二段論述,清楚說明了貴遊文學所具有的「遊戲性」。對於創作者與欣賞者來 說,文學不僅是一種為了娛耳悅目的「休閑活動」,也是一種透過文字語言以取 悅他人同時凸顯自己的技藝,故實際上與博弈等遊戲無異。11 

這種以文學(當時主要為辭賦)為遊戲的風氣在西漢非常盛行。主要是因為 帝王貴族們對於文學的愛好,並網羅了擅長寫作這類作品的文人。梁孝王即是其 中一位。根據《西京雜記》記載:

梁孝王遊於忘憂之館,集諸遊士,各使為賦。12

由此可以見出梁孝王對於文學有濃厚的興趣,其下也聚集了許多擅長辭賦之人。

雖然《西京雜記》一書的作者,根據現代學者的考證,幾乎可以確定非漢代劉歆 所作,而且成書的年代應在六朝之時。13因此,其記載的真實性也難免受到質疑

。不過,若是參照《漢書•枚乘傳》:   

(枚)乘久為大國上賓,與英俊並游,得其所好,不樂郡吏,以病去官,

復游梁,梁客皆善屬辭賦,乘尤高。14  

10 王夢鷗:〈漢魏六朝文體變遷之一考察〉,收入氏著:《傳統文學論衡》(臺北:時報文化 出版企業有限公司,民國76年6月30日初版),頁83、88。

11 簡宗梧〈六朝世變與貴遊賦的衍變〉:「為娛耳悅目而寫作文章,原本是貴遊文學家的職志

,也是他們所謂『文』的觀念。」收入李豐楙主編:《文學、文化與世變》(臺北:中央研究院 中國文哲研究所,2002年)頁35。

12 【晉】《西京雜記》(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民國68年),頁16。

13 成林、程章燦在其譯注之《西京雜記》「前言」部分,曾以前人之論為基礎,針對此議題作 詳細而深入的探討。可為參考。(臺北:地球出版社,民國83年9月一版),頁1-24。

14 【東漢】班固:《漢書•枚乘傳》(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11月一版),頁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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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史記•司馬相如列傳》:   

(司馬相如)以貲為郎,事孝景帝,為武騎常侍,非其好也。會景帝不好 辭賦,是時梁孝王來朝,從游說之士齊人鄒陽、淮陰枚乘、吳莊忌夫子之 徒,相如見而說之,因病免,客游梁。15

 

枚乘與司馬相如二位著名之辭賦家,皆主動離開不喜辭賦之景帝,而投身梁孝王 之下,我們大概還是可以推論出梁孝王確實對於文學辭賦有一定程度的愛好。因 此,即使今《古文苑》所載有賦若干篇,後世雖多以為非真作,16但梁孝王的貴 遊文學必甚興盛。

除了梁孝王外,稍晚的淮南王劉安,同樣對辭賦有濃厚的興趣。據《漢書•

藝文志•詩賦略》所載:「淮南王賦八十二篇。淮南王群臣賦四十四篇。」17可知 其貴遊文學的盛況,不下於梁孝王。至於貴為帝王的漢武帝更是愛好辭賦。《史 記•司馬相如列傳》記載: 

 

蜀人楊得意為狗監,侍上。上讀〈子虛賦〉而善之,曰:「朕獨不得與此 人同時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馬相如自言為此賦。」上驚,乃召問相 如。相如曰:「有是。然此乃諸侯之事,未足觀也。請為天子游獵賦,賦 成奏之。」上許,令尚書給筆札。相如以「子虛」,虛言也,為楚稱;「烏 有先生」者,烏有此事也,為齊難;「無是公」者,無是人也,明天子之 義。故空藉此三人為辭,以推天子諸侯之苑囿。其卒章歸之於節儉,因以 風諫。奏之天子,天子大說。……天子既美子虛之事,相如見上好僊道,

15 【漢】司馬遷:《史記•司馬相如列傳》(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11月一版),頁759。

16 《古文苑》所輯錄的相關賦作有:枚乘〈梁王菟園賦〉和〈忘憂館柳賦〉、路喬如〈鶴賦〉

、公孫乘〈月賦〉、羊勝〈屏風賦〉等。(臺北:鼎文書局,民國62年元月初版),頁63-73。

17 【東漢】班固:《漢書》,頁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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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曰:「上林之事未足美也,尚有靡者。臣嘗為〈大人賦〉,未就,請具而 奏之。」相如以為列僊之傳居山澤閒,形容甚臞,此非帝王之僊意也,乃 遂就〈大人賦〉。18

 

司馬相如透過楊得意的關係,先以〈子虛賦〉獲得漢武帝的賞識及召見。再以〈天 子游獵賦〉(亦即《文選》所收的〈子虛賦〉與〈上林賦〉)讓武帝在欣賞過後,

龍心大悅。可見漢武帝對於辭賦的愛好有多麼強烈。

不過,由於在上位者僅將此類文學當成遊樂的技藝,故也將創作之文人比擬 為專事表演娛樂的俳倡、俳優一類,19地位不高。《漢書•枚皋傳》記載: 

 

皋不通經術,詼笑類俳倡,為賦頌,好嫚戲,以故得媟黷貴幸,比東方朔、

郭舍人等,而不得比嚴助等得尊官。……其文骫骳,曲隨其事,皆得其意,

頗詼笑,不甚閒靡。凡可讀者百二十篇,其尤嫚戲不可讀者尚數十篇。20  

枚皋雖以「嫚戲」之文而得寵幸,但卻無法晉升「尊官」。除了是因為枚皋「不 通經術」外,更重要的是漢武帝視其為地位低下的俳倡。既是俳倡之流,其工作 只需專注在如何令皇帝達到娛耳悅目的效果,所以為文也愈加偏向於褻狎戲謔的 方式與內容,最後甚至還創造出過度隨意荒誕,以至於「不可讀」的作品。就在

18 【漢】司馬遷:《史記•司馬相如列傳》,頁759、773。

19 高莉芬:「倡、優、俳三種職業身份,在漢人的解釋中,各有其表演專業,倡以『樂』為主

﹔『優』,依許慎之釋,一曰『倡』,亦以『樂』為主﹔而『俳』則以『戲』為主。……漢代倡 優之職業,從不同專業技藝角度出發,可分別如下:

1、倡優、優倡:偏重音樂性,指歌唱樂舞的藝人。

2、倡俳、俳昌:偏重諧戲性,指言語諧戲的藝人。

3、俳優、優俳:同時兼有音樂與諧戲表演之藝人。

故『倡』與『優』皆以音樂表演為重﹔而『俳』則重談笑諧戲。」參見氏著《絕唱:漢代歌詩人 類學》第二章〈樂府歌詩與倡優表演〉(臺北:里仁書局,2008年2月29日初版),頁50-51。

20 【漢】班固:《漢書•賈鄒枚路傳》,頁604、605。

3期,頁138-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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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諸生競利,作者鼎沸」之形容,可見當時的文人紛紛致力於撰寫辭賦,應制 趨時,以為升遷之道。而且競爭激烈到常有冒名頂替的行為發生。這些辭賦的內 容雖然有些具備「經訓風喻之言」,但「連偶俗語,有類俳優」之文亦不少。所 以蔡邕才會以辭賦為「才之小者」,可以作為休閒娛樂,但卻非「匡國理政」、「教 化取士」之本,來勸誡漢靈帝。這股風氣的產生當然也是因為漢靈帝喜好辭賦、

書法、繪畫之流,而建立了「鴻都門學」之故。25不過貴遊文學盛行的影響,也 是主因之一。 

文人長期受到貴遊文學作風的影響,不僅容易創作出「遊戲」的作品,也容 易培養出偏向「遊戲」的精神面向。文學的「遊戲化」,可說是透過貴遊文學之 風,而獲得普遍的發展。而當文人「遊戲」的精神面向愈來愈強烈,又會回過頭 來影響創作風格,甚至影響整個時代文體的趨向。六朝文人便是在這種交互循環 的作用下,創造出獨特的時代文風。李豐楙曾針對這個現象進行論述:

在這種休閒氣氛下所進行的文戲、文賽,一旦次數頻繁蔚為風尚之後,自 會造成流行於一時的詩歌文體及遣辭技巧。……詩賦所表現的是否具有

『諷喻』的功能及價值,就不是決定文賽作品的關鍵,而要由不同時期的 社交集團自訂其遊戲規則,如此就會影響其文體、文辭的變化,形成一時 有一時的文風。26

 

六朝文人之所以產生這種「遊戲」、「放蕩」的精神,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正是

25 【晉】范曄:《後漢書•蔡邕傳》:「(靈)帝好學,自造《皇羲篇》五十章,因引諸生能 爲文賦者。本頗以經學相招,後諸爲尺牘及工書鳥篆者,皆加引召,遂至數十人。侍中祭酒樂松

、賈護,多引無行趣埶之徒,並待制鴻都門下,憙陳方俗閭里小事,帝甚悦之,待以不次之位。

」「光和元年,遂置鴻都門學,畫孔子及七十二弟子像。其諸生皆勑州郡三公擧用辟召,或出爲 刺史、太守,入爲尚書、侍中,乃有封侯賜爵者,士君子皆恥與爲列焉。」頁521、523。

26 李豐楙:〈嚴肅與遊戲:六朝詩人的兩種精神面向〉,收入衣若芬、劉苑如主編《世變與創 化——漢唐、唐宋轉換期之文藝現象》,頁2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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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了漢代貴遊文學作風的影響。 

二、清談的風氣

「清談」是魏晉文士獨特的一種活動。唐翼明在考辨「清談」一詞後,為「魏 晉清談」下了定義: 

 

所謂「魏晉清談」,指的是魏晉時代的貴族知識分子,以探討人生、社會、

宇宙的哲理為主要內容,以講究修辭與技巧的談說論辯為基本方式而進行 的一種學術社交活動。

宇宙的哲理為主要內容,以講究修辭與技巧的談說論辯為基本方式而進行 的一種學術社交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