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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位置:從草莓到太陽花

第五章 結論與建議

第二節 書寫位置:從草莓到太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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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中多元的名詞指涉從七年級、草莓族、草莓世代、勞動者、產業後備軍等等,

正意味著此「世代」的異質性與分裂性,這些被指涉者所能畫出的共性即是他們的勞動主 體身分,也因此,所有的年輕人都曾經是「草莓世代」,尤其人類生命歷程與工作早已難 以切割;「草莓世代」不啻為一偽世代。本研究發現,財經企管雜誌提供的毋寧是新一代 的規訓模式,以典範展示代替強硬管制,如商店中的認同組合,在在召喚同為勞動者與消 費者的個體,他們雖然看似擁有多種選擇,實則身陷綿密的規訓網絡中難以自拔。因此,

為了凸顯草莓世代的分裂性格,本研究並不打算、也無法將這些指稱用語透析出精準定義;

這些符徵早已相互滲透交疊,附著於產業後備軍身上,重點不是命名的邏輯,而是命名儀 式本身的意義。

第二節、書寫位置:從草莓到太陽花

本研究的題目發想,乃是筆者在面臨畢業就業壓力之下,開始觀察、感知社會對

「草莓世代」的意見表述。有時施加以種種斥責、壓力,更多時候是循循善誘與教戰守則,

草莓們在各種論述中被歸類、分析、讚揚或貶抑,無所遁形也無所措手足。在各方說法鋪 天蓋地而來時,身為「草莓」的其中一員,不免心生困惑,也試圖從「世代」的生成能否 就此被定義,提出質疑。這些困惑多半來自於幾個面向:一來,以負面表述作為世代命名 方式是否洽當?二來,世代優劣的評判均以產業需求為考量,意味著甚麼?最後,世代論 述的方式與重點正在改變─從政治家國的課題(作為社會行動者),轉移到生活風格、消 費與品味的行銷區隔(作為消費者),再到本研究所聚焦的勞動主體打造工程(作為彈性 勞動者),除了反映社會脈絡與趨勢,定義世代的意圖與手法也有所殊異。

在第壹章緒論當中,曾提到草莓世代為了公平正義走上街頭,對體制發出不平之鳴;

但在進入分析本體時,筆者卻發現在財經企管雜誌中,相關論述幾乎付之闕如。進一步說,

草莓們除了以勞動者的身分被討論,與此同時,樂生、野草莓、反媒體巨獸以至近年來規 模不一的各種社會運動也持續進行,這些抗爭的發起或參與人雖然也是七、八年級的「產 業後備軍」,但相關論述卻在草莓世代(作為一勞動主體)的討論光譜中隱形。論述結構 之分殊可引伸出的提問是,草莓世代在台灣社會中是如何被大眾所想像?「草莓」作為世 代符徵,若依本研究所指出,是對產業後備軍的指涉方式(而非針對特定群體),則這些 社會實踐為何鮮少被納入討論範疇,或擴充為對整個世代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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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困惑,卻在論文書寫後期產生劇烈轉折。本論文從 2013 年四月開始發想及 撰寫,2014 年一月口試通過,其後擱置數月。2014 年三月,因政府審議《兩岸服務貿易 協議》時不符合程序原則,民間團體為阻止此條文在缺乏監督機制的狀態下通過,爆發

「佔領立法院」之癱瘓國會行動。其中主要參與者多為學生,因此被媒體定調為三月學運,

又稱「太陽花學運」。歷史的偶然奠基於環境所累積的必然,當此論文即將付梓之時,爆 發以「草莓世代」為參與主力之社會運動,實與筆者的研究形成有趣對照,世代論戰也應 運而生。筆者在書寫將屆一年的時間中,歷經草莓世代從被定義、被壓抑以至怒吼發聲,

並據此產生一具有能動性、被「大人們」視為社會活水或希望的身分「太陽花」,這是否 意味著「草莓世代」的終結?或者,這是否為草莓們奪回話語權的契機?

學運發生的必然性為何?服貿議題其實已經延續一段時間,儘管重要,卻一直未獲 得相應的關注。然而,三十秒通過法案造成明顯的程序瑕疵,加上抗爭學生的革命性創舉,

佔領議事空間以挑戰失去正當性的代議政治,成功喚起群眾共鳴(尤其是年輕的網路使用 者─他們得以掌握現場流出的第一手訊息,而非遭主流媒體框架、貼上「暴民」、「政黨 掛勾」標籤的論述),集結而成為期 23 天的抗爭行動。在這當中可以觀察到的是,關於 價值間折衝所拉出的路線之爭(新自由主義 vs.社會主義;發展主義 vs.普世價值),以及 運動本身究竟突破了甚麼、又鞏固了甚麼。

單就運動本身,可從微觀及巨觀兩種視角討論。巨觀而言,學運所挑戰的是統治階 層的信任危機,也是運動訴求所在。代議政治的崩壞背後所隱含的,一方面是腐敗的制度,

另一方面是國家主體性長期懸而未決、卻在政治經濟層面向中國靠攏所引發的集體焦慮。

若更具體言之,政治體制的轉型正義問題,加上國家經濟政策以新自由主義為依歸,反映 出台灣到現在依然試圖堅守八〇年代威權政治與計畫經濟並行的成功邏輯;年輕一輩也發 現,種種制度所帶來再明顯不過的暴力與失敗,即是造成他們強烈剝奪感的主因。於是,

學生衝進國會殿堂的舉措,不但具有該身分「純潔而神聖」的符號意義,也使民怨找到破 口,衝撞出不比野百合遜色的力道。

然而,看似驚世駭俗的佔領立法院行動,是否真如表面上看起來如此具有革命性?

是否可能藉此破舊立新?雖然運動在巨觀層面意圖撼動體制,但從微觀角度而言,卻能看 見體制的力道依然強而有力。例如運動過程中展現效率與文明卻也屢次遭參與者詬病的糾 察制度、醫療通道,由雞排妹及太陽花女王帶出的性別與身體政治議題,學生的身分正統 性(也才產生後來的「大腸花」賤民論壇),在在暗示學運雖提出了對體制的不滿與抗爭,

卻也力行了長期內化的統治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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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學運的歷史意義依然昭然若揭。回到研究脈絡中,年輕的草莓世代深陷 於新自由主義的天羅地網中,工作幾乎成為人生每個階段的意義與目的。藉由勞動所產生 正面情緒誠然是一種古典的、馬克思式的回歸,但當正面情緒(如熱情、愉悅、成就感等)

紛紛被化作可被量化、交換的指標,並指向單調的成功路徑,難免引起年輕世代的質疑。

如此全面異化的現象,在學運發生後也走出了不同的路徑。不論是學生或上班族,參與者 均能在運動中找到一個位置─或實際進行身體勞動,或單純到現場參與靜坐及街頭民主課,

都能對運動、甚或參與者自身產生反饋及意義。換言之,草莓們不僅藉由學運表達對體制 的質疑,更藉此暫且從異化人生中出走,尋回與世界連結的方式。

從一月口試完以至學運爆發,當中筆者歷經了就業及對運動的觀察,對研究也找到 較為正面的出口。當上個世代制訂出了律法與成王敗寇的遊戲規則,如鐵板一塊從各個面 向傾軋,草莓世代除了服膺此價值觀,進入自我預言與自我實現的惡性循環,其實也得以 選擇向外溢散,從孔隙中滴水穿石。太陽花學運仍在發酵,站在此刻無法得知其行動之成 敗,然而,這無疑是個信任崩解的時代。佔領國會的行動結束,草莓們依然面臨惡劣的政 治及勞動環境,但當部分群體從被貼標籤的"Strawberry",轉變為在事件中經歷啟蒙、進 而自我培力的"Strongberry",雖然難以過度樂觀地預示一美好新時代的來臨,卻為這群五 到十年後即將成為社會中堅份子的世代,埋下更具變革性的因子。

誠如學運領袖陳為廷在面對未來是否成為政客的提問時所說,「千萬不要相信我們 不會變質,永遠質疑我們17。」不安於現狀與體制,走向藍綠之外的第三勢力,從公民、

社會、草根力量出發,問的是普世價值及公理,或許就是草莓之所以為草莓、柔弱勝剛強 的理由。被定義的草莓世代已經結束,一股由下而上的力量開始匯集,終將溫柔而堅定地 改變社會。但也不要忘了追問,學運能夠代表一個世代的現象嗎?當他們從行動和符號上 改寫草莓定義,這是否算是一種反抗、他們心中存有抵抗的動機嗎?又或者,草莓們早已 跨出討論場域,以實踐另闢蹊徑,寫下世代的自我定義。

17 詳見http://www.ptt.cc/bbs/PublicIssue/M.1400755645.A.E0A.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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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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