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節 杜特蒂上台後的南海新局(2016－)
第三節 東協在菲「中」南海問題處理上扮演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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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潛在經濟利益，誘使杜特蒂政府導向中共。39 因此杜特蒂就任總統以來，在南 海爭端上強調願以擱置仲裁裁決的實質作法，換取菲「中」經貿合作上的利益。
此外，中共在南海的經濟策略正不斷向其他領域發揮擴溢效用，例如 2017 年5 月 2 日，中共解放軍導彈驅逐艦「長春」、導彈護衛艦「荊州」，以及綜合 補給艦「巢湖」正在達沃市進行親善訪問，杜特蒂登艦並表示中共軍艦的訪問是 中、菲關係建立信心的一部分，菲「中」不僅可在經濟方面合作，未來也有可能 在蘇祿海(Sulu Sea)舉行聯合演習。40 當杜特蒂的外交轉向為菲律賓的經濟帶來 實質利益，其他東協國家也起而效尤，與北京的互動更加密切。這不僅是菲律賓 以及東協國家正逐步加深與中共的全面合作以及區域整合的過程，美「中」在南 海權力競爭的天秤，一時之間又擺向中共。從建構主義的觀點來看，杜特蒂政府 在美「中」角力的南海權力結構下，所認知的利益從「安全」朝向「經濟」偏移，
即便美國作為最能提供菲律賓軍事及安全保障的大國，菲律賓也傾向與能提供龐 大經濟利益的中共親近，換句話說，是對利益的認知影響了杜特蒂政府的外交決 策，故「遠美親中」應當能在建構主義的觀點下，獲得比現實主義觀點更好的解 釋。
第三節 東協在菲「中」南海問題處理上扮演的角⾊
從艾奎諾三世到杜特蒂，從「聯美制中」到「遠美親中」，菲律賓對中共的 南海政策有了顯著的轉變。但是當國際的權力體系分配結構並未改變、沒有新的 行為者出現、南海現狀依舊沒有因為仲裁案而改變之時，是什麼改變了杜特蒂政
39 劉必榮，〈縱橫天下》劉必榮 杜特蒂外交沒那麼傾覆〉，中時電子報，2016 年 12 月 30 日，
http://opinion.chinatimes.com/20161030002907-262104，查閱時間：2018/12/4。
40 陳華昇，〈中國大陸強化東協外交之戰略意涵：習近平與李克強出訪東南亞之評析〉，《展望 與探索》第11 卷第 11 期，民國 102 年 11 月，頁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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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對中共的南海政策？其中一點或可歸因於川普的上台以及「亞太再平衡」政策 的中斷，但菲國政策的改變卻是從歐巴馬尚未卸任前就已經展開。筆者認為這是 建構主義觀點下，菲「中」各自對於自身的身分認知改變，導致對南海利益的認 知改變，最終導致了彼此政策與互動行為的改變。
杜特蒂政府認為的對「中」關係從「安全」往「經濟」偏移，認為與中共可 能獲得龐大的經濟利益；中共則是在它持續深化與東協進行區域經濟整合的合作 過程之中，逐漸內化了與東協成員互動的行為規範，將自身的國家利益也合併到 東協整合進程當中，提出諸如「安全共同體」、「命運共同體」等概念，來消弭 東協成員對「中國威脅」的疑慮，甚至在南海仲裁案之後，加速了對《準則》成 形的討論，企圖最大化中共對東協整合進程的影響力。此時的中共不認為與東協 或南海國家敵對符合其國家利益，因此當菲律賓與中共朝彼此釋出善意，便造成 了兩國的關係迅速緊密。
本節便要探討中共在深化與東協成員合作之時，是如何內化東協的行為規範，
最終導致了菲律賓對中共的「角色」認知，從「安全威脅」向「經濟利益」偏移，
使得菲律賓在杜特蒂上台以後，造成了菲國南海政策的轉變，連帶影響中共對菲 律賓政策的回應。
⼀、 中共加⼊東協區域經濟整合
不可否認，雖然中共正在努力加入東協區域整合、加大自身的影響力並且全 面深化與東協國家的合作，南海主權爭端依舊是中共與東協國家合作領域中最脆 弱的一環。而中共在南海大規模進行填海造陸、舖設機場跑道與通訊設備的行為，
讓東協國家對中共產生疑慮。中共現任的國家主席習近平與總理李克強自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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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上任起，就多次出訪東協國家，顯示出中方加強與周邊國家睦鄰友好的外交政 策。東協對中共來說，是它深入東亞事務、成為規則制定者的重要橋頭堡。中共 對東協的戰略有二：一為加深雙方的經濟合作關係，二為建構中共與東協間的「安 全共同體」。而這兩個戰略都旨在排除東協成員對中共的疑慮，讓它能真正深化 到東協區域經濟整合的進程，並加以主導之。但從建構主義角度觀察，中共在實 踐此二戰略的過程中，它本身也會接受東協的遊戲規則，進而內化東協的理念與 行為模式，這種過程將會影響中共對東協成員的政策，包括對南海政策。
中共對東協的戰略之一，即加強和深化雙方的經濟合作關係，加速彼此經濟 整合的進程。首重化解東協國家疑慮，提出「友鄰、富鄰、睦鄰」之訴求，並意 圖透過經濟利益的給予，來加強東協成員內化這種戰略概念的可能。接受了利益 的東協成員，可能會對中共的身分認知產生改變，從「安全的威脅」朝「經濟利 益的給予」偏移，雖然不致於完全消弭對中共的疑慮，卻會因此傾向與加強和中 共的經濟合作。
在此一戰略上，中共透過若干途徑深入東南亞事務，一是積極參與東亞多邊 對話機制，以利其未來能夠主導東協合作與經濟整合的過程；二是「睦鄰外交」
策略；三為推動與東協國家成立自由貿易區的經濟整合：四是經由東南各省加強 推動與東南亞次區域的經濟合作與整合；第五，以RECP 作為整合東協與東亞區 域之政治經濟安排機制。目前中共與東協已經於2010 年建立了「中國－東盟（協）
自由貿易區」(China-ASEAN Free Trade Area, CAFTA)（見圖 3-2），並預計在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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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實現東協+6 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 RCEP)（見圖 3-3）。41
圖3-2 中國－東盟（協）自由貿易區
資料來源：Arno Maierbrugger, “China To Negotiate Upgraded FTA With ASEAN”, Investvine, Oct 26, 2013, http://investvine.com/china-to-negotiate-upgraded-fta-with-asean/, (Retreved July 13, 2018).
41 陳華昇，〈中國大陸強化東協外交之戰略意涵：習近平與李克強出訪東南亞之評析〉，《展望 與探索》第11 卷第 11 期，民國 102 年 11 月，頁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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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3-3 東協 10+6 與 RCEP
資料來源：“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 (RCEP)”, WTO, July 16, 2015, http://wtocenter.vn/other-agreement/regional-comprehensive-economic-partnership-rcep, (Retrieved July 13, 2018).
從實踐上也可以看出中共想積極深化與東南亞經濟整合的意圖。中共領導人 每次出訪東協成員，便會簽訂大量的投資協議，順便透過施放經濟利益來降低那 些南海主權聲索國家對中共擴權行為的抵制，例如習近平於2015 年訪問印尼、
馬來西亞時，便與兩國分別簽署經貿合作5 年規劃，確定新的合作目標和重點領 域。「中」印（尼）雙方並將加強航太與海洋產業之合作，企圖在2015 年達到 800 億美元的貿易額。而「中」馬雙方則是希望能共同將其欽州、關丹兩地打造 成雙方投資合作的「兩國雙園」旗艦型產業園區，同時保持並擴大雙邊本幣互換 規模，並在 2017 年貿易額達到 1,600 億美元。並且倡議倡議籌建亞洲基礎設施 投資銀行，促進東協各國之間與大陸的互聯互通建設，強調中共願與東協國家發 展好海洋合作夥伴關係，把東協成員納入「一帶一路」經濟戰略大構想（見圖 3-4）當中，共同建設「海上絲綢之路」。
圖 3-4「一帶一路」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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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棄韜光養晦政策 豪推一帶一路 習不顧國內貧困 對外「大撒幣」〉，蘋果日報，
2017 年 10 月 08 日，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international/daily/article/20171008/20175787，查閱時 間：2018/7/13。
中共領袖在2013 年的睦鄰外交之行，實則是對東協成員施展經濟懷柔的策 略，企圖消弭它們對於「中國威脅」的疑慮，深化中共與東協的經濟合作，以作 為未來進一步主導東亞區域經濟整合的基礎。中共所具有的經濟優勢，更可以透 過施放利益來降低南海聲索國家對其擴權行為的抵制，對他們加以拉攏。值得一 提的是，其習近平出訪接近黃岩島對峙剛結束、南海仲裁案廣受國際矚目之時，
因此他並未訪問那些態度尖銳的南海聲索國（菲律賓、越南等），避免再度引起 外交衝突，破壞中共睦鄰友好周邊國家的目標。
習近平因此趁勢提出建設「中國—東盟（協）命運共同體」的外交新構想、
新訴求，透過深化中共與東協的經濟整合，能促進雙方建立經濟共同體，進而擴 大與東協的經濟整合進程與經驗，朝向建立歐盟模式的「東亞聯盟」邁進。42 而 這個構想可以與中共對東協的另一外交戰略做結合，也就是建立中共與東協的安 全合作。
2014 年，習近平提出「一帶一路」經濟大戰略的構想，宣稱其中的「21 世 紀海上絲綢之路」的經濟計畫，將會為東南亞地區提供200 億美元的建設與經濟 發展基金。中共藉著提供各項誘因給東協國家，降低它們對中共在南海的霸權作 風的反感。中共的努力也漸漸形塑它在在此地區的領導地位，此舉讓多數東協國 家更傾向中國大陸。
42 陳華昇，〈中國大陸強化東協外交之戰略意涵：習近平與李克強出訪東南亞之評析〉，《展望 與探索》第11 卷第 11 期，民國 102 年 11 月，頁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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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共與東協國家的南海協商與合作
如此看來，中共與東協成員的合作表象下其實野心勃勃，中共的戰略目標也 並非「睦鄰友好」那樣純粹，終極目標其實是主導東協整合進程，成為東亞霸權，
並使美國不再深入干涉到東亞事務當中。最明顯的例子在稍早就已經提及：中共 雖宣稱要建構與東協的「命運共體」，除卻經濟合作友好不談，在南海問題上卻 總是展現強硬的態度，過去與南海國家展開《南海行為準則》的協商，是中共一 向認為遵守規則的代價太高，將損及自身國家利益，也知道東協成員一向會尋找 區域外的大國來東南亞進行干涉和圍堵，《準則》的提出就是東協成員為了制約 中共在南海的行為而生的。然而，當中共全面加深與東協國家的合作，也參與東
並使美國不再深入干涉到東亞事務當中。最明顯的例子在稍早就已經提及：中共 雖宣稱要建構與東協的「命運共體」，除卻經濟合作友好不談，在南海問題上卻 總是展現強硬的態度，過去與南海國家展開《南海行為準則》的協商，是中共一 向認為遵守規則的代價太高，將損及自身國家利益，也知道東協成員一向會尋找 區域外的大國來東南亞進行干涉和圍堵，《準則》的提出就是東協成員為了制約 中共在南海的行為而生的。然而，當中共全面加深與東協國家的合作，也參與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