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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二節 真實自我的本質

前一節的探討與歸納中提到,生涯中的靈性內涵主要有三項:「真實自我」、「與 生命體的連結」以及「平衡」。其中,「真實自我」更是其他兩者的基礎,也是研 究者最關注的焦點,因此,本節將對真實自我的本質這個主題進行探討。然而,

在生涯開展歷程中對天命的回應,將提供個體實現真實自我的機會(Brewer, 2001;

Jung, 1954)。職此之故,將從「天命」這個背景的探討開始,再從這個背景下談本 研究的核心概念—「真實自我」。

一、有關天命的探討

靈性是相信冥冥之中有超越個人的力量存在,並且個體的真實自我與該力量 之間有連結感。冥冥中的力量讓每個人存在於世間都有一個任務,這個任務以生 涯的觀點來說就是個體的工作。亦即,冥冥中的力量讓個體透過這個被賦予的工 作和其他生命體,包括這冥冥中的力量之間產生連結。因此,vocation 這個字的起 源是從拉丁字而來,原本的意思即是召喚(a call)。Rayburn(1997)認為每個人 在人生中都有一個特定位置,是由神所注定,而人們要做的就是回應該召喚以達 到神性的目的。Rayburn 的說法是從神學上來談,但廣義而言即是冥冥之中超越個 人的力量,是故,稱之為天命,也就是對個人的召喚。Elangovan、Pinder 與 McLean

(2010)整合之前有關天命的文獻,發現有三個重要的內涵:行動導向、對個人 使命的清晰感、利社會的意圖。基於上述三項內涵而形成如下對天命的定義:「追 求利社會意圖的行動方針,體現在個體自己想要做、認為應該做、實際去做的意 識之聚合(p.430)」。另一方面,Jung(1954)則是從自性化的觀點來看待天命,

視天命是一個非理性的因素,注定一個人從人群中,從陳腐的道路中解放自己。

而真實的人格總是一個天命,任何一個有天命的人都能聽到內在的聲音:他被召 喚。本研究是以榮格的觀點來看待天命和個體在其天命中展現的真實自我。

在靈性取向的生涯模式中,也有相關於天命的探討,並且視之為該模式的核

心精神。例如 Brewer(2001)提出「天命的靈魂安住派典(VSP)」,即認為天命

(Vocation)是個體更全然地被召喚進入自身,這是一個靈性的歷程。亦即當個體 被召喚進入自身之後,經驗到的是靈魂的安住和停留(sojourn),是一種安心與貼 近自身的感受,讓自己的靈魂能安心地停留其間。此時,個體外在的天命走進個 體內在的靈魂,因此,兩者融合連結為一。Bloch 與 Richmond(1997)亦認為召 喚就像是傾聽自己的歌,不只傾聽而已,還要將它大聲且清楚地唱出來。從這些 論述中可以瞭解,冥冥中的力量賦予了個體天命,並以召喚的方式意圖進入個體 的內在自身,一旦個體感受到並與它融合連結時,會與真實自我貼近。

從神學的觀點來看,召喚往往和服務他人有關,每個真實的召喚都是要服從 神(Rayburn, 1997)。不論是服務他人或服從神,核心精神就是透過召喚的實踐與 他人產生連結感,這個連結感包括貢獻和相互隸屬。因此,廣義來說,天命賦予 每個個體的看似以服務他人為目的,實則也滿足了個體深層的靈性需求。正如 Duffy 與 Dik(2009)回顧有關天命的文獻中發現,視工作為天命的個體比起其他 工作者有較高的幸福感,包括工作領域和其他生活領域皆然。這種較高的幸福感 可能和其靈性需求的滿足是相關連的。

然而,這些召喚要從一個冥冥中外在於個體的聲音,傳達到個體內在的自我,

並不容易被個體所感受得到。因此,要如何能傾聽到自身的召喚,是個體重要的 人生課題。Elangovan、Pinder 與 McLean(2010)指出個體在以下四個條件中較有 可能覺察自身的天命,包括想在人生中發現意義的強烈慾望、對自己內心的專注、

願意實驗新的路徑、漸增對自我的瞭解。Brewer(2001)即認為這些召喚往往不 是在巨響中出現,而是像在口哨中出現,是在模糊中促使人去注意它。並且是間 接地在日常生活中的同時性事件中現身,在經驗的邊緣中、在離開舞台中心的感 受、在掙扎中、渴望中、直覺中、靈感中以及沈默中被個體發現。由此可見,個 體要能傾聽到自身的天命,冥冥中超越個人的力量對自身的召喚,得更開放自身 的經驗。並且不是以理性思考的方式能發現它,因為它是一種經驗和感受。

當我們對天命有更多的瞭解後,回到本研究關心的主題來思考,亦即生涯和 靈性的關係。若從生涯的觀點來理解天命,每個人的生涯就像是冥冥中的力量要 我們透過工作為獨特的真實自我發聲,但是並不一定僅限於能獲得報酬的工作。

正如 Brewer(2001)所言,所有人類都有一個朝向天命的可能性。而這些召喚是 朝向整體性,成為更全然的自我,並且吸引著靈魂,是透過有報酬或沒有報酬的 工作將一個人拉向每天的事件中。而當靈魂變得更為實現時,對工作的召喚提供 個體開展深層真實自我的機會,使個體能以更完全的自我在世界上生活。

綜上所述,生涯和天命的關係其核心精神還是回到每個人的真實自我。天命 是冥冥中的力量對個體的召喚,唯有不斷向內走向真實的自我,傾聽那內在的呼 喚,才能試著瞭解這超越個人的力量賦予自己的天命,要如何透過生涯和他人以 及其他生命體產生連結。因此,用 Jung 的概念來理解,亦即唯有個體變得更自性 化,召喚才會變得強烈且被自身所感受和發現,也才有機會實踐真實自我,同時,

回應那外在的天命。而本研究即意圖透過一群在生涯中追求真實自我的人瞭解他 們與真實自我接觸時的經驗,以及實踐真實自我的方式與歷程以回應自身的天命。

二、有關真實自我的探討

「真實自我」的概念從不同的觀點來談有不同的意涵。例如 Rogers 的個人中 心治療學派(person-centered therapy)也強調「成為真實的自我(becoming the self that one truly is)(p.165)」,並且認為人有實現自我的本質(Corey, 2005)。但是,

用法和榮格的有所不同。前者是指找到某種自我認同感,是出於自我(ego)變得 越來越持續、穩定,於是對自己有更多的認識。榮格的觀點是強調個體有自覺地 探索、進入自己與另一種心靈內容的關係,稱之為「本質我(Self)」。同樣會發展 出更持續、穩定的自我認同感,但是比較不會以自我為中心,並且有較多對人性 的善意。自我不是要實現自己,而是要幫助「本質我」的實現(von Franz, 1990/2011)。

本研究是以 Jung 的觀點來加以探討。因為將 Jung 談的真實自我應用在生涯開 展歷程中,最接近研究者的想法和自身經驗的體會。因此,以下對「真實自我」

的探討將從 Jung 的觀點出發,包括真實自我的意涵、真實自我何以被壓抑以及如 何在生活中探索並實踐真實自我。

Jung(1961/1997)的分析心理學理論中很核心的概念即是「自性化

(individuation)」。他認為「實現自我」或「走向自我」即是「自性化」的過程,

也就是變成一個單一、同質的個體,和個體最深處、最後、不可比較的獨特處相 結合。但是,這個過程並不是讓自己與世界隔絕,而是收集整個世界成為他自己。

因此,所謂真實自我即是個體回歸到最核心、最獨特的面貌,並以此來界定自己,

同時,以此面貌與更廣大的力量產生連結與融合。職此之故,榮格所提的「真實 自我」(即本質我),不是自我,而是包括不朽的內在人格,是人的意識與潛意識 的整體,是個體終極的內在奧秘。並且人與真實自我的關係絕對不是自我中心,

因為人若沒有找到真實自我,就無法真的與他人建立適當的關係(von Franz, 1990/2011)。

von Franz(1964/1999)認為榮格觀點中的「真實自我」是引起人格不斷擴張 和成熟的調解中心。但是,心靈這個較廣闊、較接近整體的向度,最初僅是一種 先天的可能性。它可能是奄奄一息,也可能是在一個人的生涯中得到比較完整的 發展。至於發展到什麼程度,則要看自我(ego)是否願意傾聽「真實自我(Self)」

的訊息,使個體成為一個更完整的人。透過自我照亮整個心靈系統,讓真實自我 變成有意識,因而可以被認識。這個真實自我的實現,就是自性化歷程的目的。

然而,自性化歷程的主體經驗還表達了一種感覺,即某些超越個人的力量正以創 造性的方式介入其中。由此可見,實踐真實真自我不只是向內回歸自我的本質,

還包括與冥冥中的力量之間產生一種連結。這個力量在每個人身上都賦予了各自 的獨特性,即是每個個體的真實自我。

既然真實自我是個體最深處、獨特處的自己,何以會被壓抑,使得個體終其 一生的重要任務即是走向自我並實現自我。Marcus 與 Hall 等幾位學者分別從 Jung 的概念加以說明。Marcus(1995/2000)認為當處在孩提時代,這些個體最獨特、

最深處、不可分割的自我尚未被父母、社會及好批判的自我給壓抑之前,其實人 往往和自己的靈魂是諧調一致的,但是,漸漸被外在的力量和論述給壓抑。Hall

(1983/2006)也提到相同的歷程,個體的某些活動或衝動被認為是不好的而遭到 拒絕。但是,這些被家庭或社會所排斥的傾向並不是就這樣消失,而是隱藏在潛 意識中,形成 Jung 理論中的「陰影」。

這些壓抑真實自我的力量不一定能清楚地被自身所覺察,並且這個被壓抑的 歷程是隱微的,往往無法藉由意識的理性作用能當下辨識出或感受到。因為這些 歷程其實在個體很小的時候就不斷發生,而個體為了得到其他的需要,例如父母

這些壓抑真實自我的力量不一定能清楚地被自身所覺察,並且這個被壓抑的 歷程是隱微的,往往無法藉由意識的理性作用能當下辨識出或感受到。因為這些 歷程其實在個體很小的時候就不斷發生,而個體為了得到其他的需要,例如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