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與蘋果公司

蘋果公司的創辦人賈伯斯建立了世界市場價值最高的公司，一路走 來，改造了個人運算、動畫電影、音樂、電話、平板運算、零售商店和數 位出版等產業，他的美學與領導風格，受到禪學強調簡單與創新極大的影 響，也引用了世界知名畫家達文西的名言「簡約，是最高層次的複雜」作 為他的座右銘。賈伯斯在俄勒岡的里德學院時，開始接觸了禪宗著作，並 開始對此著迷，後來賈伯斯到印度朝聖，並在兩年後回國和沃茲一起創辦 了蘋果公司，從此，禪一直伴隨著他。事實上， 在創辦頻果之前，賈伯

斯一度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該如何抉擇，他很想繼續修習禪宗，但是又無法 放棄創業的理想；於是他向禪師求教，禪師轉述六祖惠能的話：「不是風 動，也不是幡動，而是心動」。人生歷程中，不管是制定公司產品策略，

還是面對人事鬥爭，甚至面對生死挑戰，賈伯斯一直都是追隨他的「心」，

引導他前行的一直是他內心的力量 (Isaacson, 2012)。賈伯斯曾經說過：「成 就一番偉業的唯一途徑，就是熱愛自己的事業。如果你還沒能找到讓自己 熱愛的事業，繼續尋找、不要放棄。跟隨自己的心，總有一天你會找到的」。 作你最熱愛的事、跟隨自己的心，這就是「內在動機」的展現，如同鈴木 大拙 (2002) 的研究發現，只有不思慮、不煩惱、不分別，才能使「心」

所到之處，都能全力以赴，順利地完成一個又一個的工作。因此禪宗教人 關注「當下」，關注自己的「本心」，賈伯斯是「禪」的優秀實踐者。

賈伯斯的辦公室幾乎什麼都沒有，只有房中間的一個坐墊，是用來禪 坐用的，賈伯斯每天禪修習慣已經多年，在決策前都會先閉目靜坐，然後 叫屬下將相關產品設計一併放到墊子的周圍，來決定選擇哪個、放棄哪 個，當心定下來的時候，直覺思路就會非常的清晰、敏銳，因此賈伯斯參 禪打坐與做決策的行為發揮了禪的力量：「靜、定、慧」。賈伯斯在 1985 年離開蘋果公司，他用禪者的智慧解讀了這一挫折，這一解讀顯示出他異 於常人的智慧：「成功的重擔被重新起步的輕鬆替代，這讓我感覺如此自 由，進入一生中最有創造力的階段」(Isaacson, 2011)。

另外，賈伯斯在成立另一間電腦公司 NeXT 後，於日本結識了佛教禪 師乙川弘文，他在與乙川弘文的對話中悟禪，心靈幻翳朗然。他皈依佛法 修習禪宗，尋找生命的真實價值。而其間，在 1991 年 3 月 18 日，賈伯斯 和勞倫娜在約塞米蒂國家公園舉行了傳統的佛教婚禮。婚禮由佛教禪宗僧 侶乙川弘文主持。作家威廉‧西蒙在一部傳記中寫道：「儀式簡單到甚至 有些苦行的味道……賓客和新娘走入時，薰香正在燃燒。沒有婚禮的鐘

聲，而是吟誦佛經的莊嚴旋律。」賈伯斯和優雅的夫人勞倫娜，同為素食 者。經禪法薰習，賈伯斯重回蘋果後，出招解決和微軟的糾紛，他當眾宣 布改變：「要拯救蘋果，必須打敗微軟」的觀念，開始了強強合作。這一 和諧的觀念，也改變了賈伯斯和他的合作伙伴的關係，蘋果的員工發現：

「 一個剛愎自用的賈伯斯不見了，他開始變得溫和」(賈伯斯與禪，

2011) ，這樣的決策與行為再次體現了他的禪者風範。

Isaacson (2012)指出賈伯斯曾說過：「活著就是為了改變世界」，他融 合科技與人文的強烈傾向，灌注在蘋果的產品上，令消費者讚嘆不已。他 每天禪坐的習慣，由「定」生「慧」，「禪定」的功夫，讓賈伯斯靈明洞澈，

避免將舊框架套用於新現實。當賈伯斯醞釀多年的禪學領悟越見清晰，透 澈的洞察力，讓他「覺知正在湧現的未來」，清楚看見人們的需求與深切 的渴望。連 Senge (2007)也觀察到賈伯斯從不作市場調查，卻能在新的企 業環境中大放異彩，相信與他每天禪坐息息相關，以及他隨時清醒地觀 照。Senge (2007)指出，「他讓自己與『問題』保持ㄧ段距離」，以免對 問題作出反射反應」。因此賈伯斯打破思維的框架，排除了種種無謂的干 擾，一個自在禪者的專注可以產生不可思議的力量，讓種種看似不可能的 事成為現實。《賈柏斯傳》的作者 Walter Isaacson (2012)就點出每位執 行長都能從賈伯斯身上學到的 14 項特質，其實這些特質也是每個渴望成 功的職場人士，都必須學習的課程。而這 14 項領導特質與禪的本質(淨心、

空性、般若)、及佛法基本教義(六波羅蜜：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 定、般若，及菩薩利他思維：慈悲喜捨)，盡皆相互呼應，如表一。本研 究依 Isaacson (2012)所提出的賈伯斯 14 項領導特質與佛法禪學的本質，

相互對照的說明如下：

表 3-1：「賈伯斯的領導特質」 與「佛法禪學的本質」對照

賈伯斯說過：「決定不做什麼，和決定做什麼一樣重要」(Isaacson, 2012)，此即「專注」特質的展現。賈伯斯除了有如「禪定」般專注的能力 之外，也具備將事情簡化的相關本能，懂得去蕪存菁，消除不必要的成分，

聚焦在它們的精髓上。賈伯斯想要的簡單，不只是忽略複雜，更來自征服 複雜，他說：「把某樣東西做得簡單、真正了解其中蘊含的挑戰，並提出 優雅的解決方案，得下很大的功夫」(Isaacson, 2012)，如蘋果的第一本行 銷小冊這麼寫著「簡單是繁複細膩的極致」。賈伯斯一直在做減法，賈伯 斯簡化著自己的生活 (他鐘愛的黑色毛衣、體恤衫和一條藍色牛仔褲的裝 扮，從來不過夜生活)，也簡化著自己的產品 (只生產偉大的產品，從 iMac、

iPod、iPhone 到 iPad)，最直觀的外觀、最簡單的操控方式、最俘獲人心的 功能設計(賈伯斯的佛教人生，2011)，蘋果產品的極簡風格深受消費者喜 愛，即是他「化繁為簡」的功力。禪宗講究簡單，簡化我們的思維，讓它 趨於直截；簡化我們的生活，減掉世俗的觀念，讓思想充滿新意。擁有禪 影子的蘋果、i 系列改變了世界，在我們享受蘋果 i 系列帶來愉悅的同時，

是否能夠感受到這些產品背後那位禪者的智慧？(賈伯斯與禪，2011)。賈 伯斯的一生，運用禪的真如自性，將遇到的難題與矛盾，匯整成超越的智 慧，造就人文科技的融合美學，以及非凡的領導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