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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問題發展的脈絡及其歷史背景

第二節、 胡賽爾對歐洲科學發展的批判:

《危機》一書中的觀點

一、何謂歐洲科學危機?

在胡賽爾的標題中,有幾個構成要件被我們所注意,那就是歐洲,科學,危 機與超驗現象學,這裡頭的關聯與意義,顯然是理解這本書的關鍵,我們要如何 這理解這幾個概念彼此間的關聯性呢?

1935 年胡賽爾在維也納講演《哲學與歐洲人的危機》(Philosophy and the crisis

8 亦如海涅(Heinrich Heine 1797-1856)在詩中生動的描述“法國人和俄國人佔據了陸地,海洋則 屬於英國人,只有在夢想的天空裡,德意志人的威力才無可爭辯”。

9 Dermot Moran (2000,), Introduction to phenomenology, London; New York: Routledge, P87.

of European humanity)時業已提到,歐洲人的危機乃是一種「人性」(humanity)的 危機,並透過近代哲學的發展而彰顯出來,換言之,胡賽爾已開始將哲學歷史性 與歐洲的人性論作出了關聯,在此,胡賽爾對歐洲一詞的理解有別於日常意義下 的歐洲,一般的情況下,我們往往可能將「歐洲」視為一個地理上的名詞,然而 胡賽爾所提及的歐洲,並非指向一種空間性與地理(geographically)的歐洲,而是

「一種函括它所有的意圖,旨趣,關切(care)或煩惱,以及規劃,機構,組織在 內的精神生活(spiritual life)和一種創造,活動的統一體(unity)」10,乃一種精神性 的歐洲,也因此,即使表面上歐洲土地上,林立著彼此獨立的政體,民族,甚至 於語言,文化的等多具差異性的共同體,對於胡賽爾而言,地理性的歐洲仍存在 著一「內在精神連結」(a special inner affinity of spirit) 超越了國家的疆界11聯繫著 整個歐洲,然而,我們如何去補捉這種歐洲精神的風貌呢?胡賽爾以為:

「我們是由於一種原初創設(primal establishment)而成為這樣的,這種原初 創設既是對古希臘原初創設的仿造,同時又是對他修改,一般歐洲精神目的論的 開端(teleological beginning),就發生在古希臘的原初創建當中」。12

對於胡賽爾而言,作為歐洲精神面貌的這種內在統一性源自於古希臘,並透 過「哲學」彰顯出來,古希臘人藉以理論態度(theoretical attitude)與其周遭世界(the environing world;Unwelt)關聯,而劃出了與其他諸如中國,印度以神秘的宗教 態度的文明的差異,成就了一種「系統的、飽滿的文化形式」13

在德國的分類理,科學向有理論科學(Theoretische disziplin)與實踐科學之 分,理論科學要求保障認識的純粹客觀性,因而必得消除實踐的主觀性與其附帶

10The Vienna lecture…Crisis, p273.

11The Vienna lecture …Crisis, p275.

12Crisis, p71.

13The Vienna lecture …Crisis, p277.

而來的價值估價,在這前提之下,理論科學又有依其特質又區分為,形式科學與 事實科學,前者指邏輯學.數學,後這則是指理論物理等(區别於實驗物理)。 理論科學本於理論的態度與世界產生關聯,由上述的區分可知,理論之為理論乃 為其非實踐而言,理論的態度旨在將實踐性予以懸置,也因此我們可以理解為何 胡賽爾將解釋理論的態度與科學與哲學的起源加以聯繫。對於胡賽爾而言,理論 的態度指向一種不涉實踐旨趣與實際利益的態度,出自於驚訝與好奇之基本情 調,並指向對永恆,絕對真理的追求,較諸希臘哲學對知識(episteme)和意見(doxa) 之間的區分,後者基於實踐旨趣,出於個人對現實生活之各種算計與感受,而指 向個人或群體的意見,而前者則是對一切實踐旨趣的懸置,處於對世界單純的默 觀之中。

對於胡賽爾而言,「科學危機」的第一種意義顯現在當代科學偏離了歐洲 科學與哲學的原初意義,換言之,透過歷史性地,對歐洲科學原初創設的理解,

有助於我們對此危機的歸復。

另一層意義則實質地表現在歐洲科學當前的存有狀態中,因為當前作為科學 之典範的實證科學或數理自然科學,實為一種伽利略由希臘之科學觀逐步變更之

「物理理性主義」或客觀主義觀念的實體化,在這種實證性的科學觀念下,自然 不僅成為一數理性的存有,人亦作為一計算性的存有,前者衍生出物理主義 (Physicalism),後者並衍生出生理心理學與行為心理學(behavioral psychology),

認知神經科學(Cognitive Neuroscience),等其他以人類之生物性(biological)與物質 性(material)為基礎的科學。這種科學的有限性,將人的特殊性:諸如具有目的性,

規範性與價值性,等差異於自然類的存有模式,通通置入某種唯物論的同一性框 架之中,總知,人有許多因其人性所衍生出的特殊問題,並非自然科學所能指涉。

問題在於,正當自然科學狹其實證性,在對自身之科學性區分出邊界,指出非科 學與科學之界限時,人與人性的問題一方面被混淆不清;另一方面據此將人的問 題設定為非科學的問題,則更帶有貶低與減損人之價值的意涵,但是難到上述問 題都不是科學或知識的對象嗎?

由此,我們也許可以檢驗臺灣當前的處境。近年來亦有許多學者在談論臺灣 表現上,至於「相對引述影響力」(0.35),甚至於比南非(0.5 印尼(0.47))等國還差,相關討論與數 據請參見: 黃光國,《科學哲學與創造力》,臺北縣新店市,立緖文化出版 2002(民 91), p154

-193。

回過頭來,實證主義的局限性,對於胡賽爾而言,就彰顯哲學的重要性,哲 學與科學以人類之理性為基礎,在此,所謂的理性不是指某特殊的理論產物或其 外在特質,而是指做為人性基礎的一種「普遍理性」(universal reason) 16,故凡 人皆可依據理性,自由的進行決定與選擇他們與世界聯結的形態與實踐的傾向

17,對於胡賽爾而言,這就是希臘人的「哲學」的原初意義,哲學乃為「普遍哲 學」,據此人可開展出某種自律性。

正因如此,由希臘哲學所開展出的歐洲文明,實蘊含一種特殊的「目的論」

(Theology)傾向區隔其他古文明,也因此,探討歐洲文明中做為科學基礎的理性 發展的問題,一種包括科學的價值,目的,意義等關於「科學精神」(sprit of science) 的原初創設,為胡賽爾胡賽爾之超驗現象學所關注的焦點,這前提之下,超驗現 象學一方面做為倒轉實證科學之素樸性,二方面又說明了科學之科學性的基礎問 題。

二、歐洲科學發展的極端化:實證主義,客觀主義

實證科學將科學區分出邊界條件,就導致了關於人的問題,無法透過科學加 以指涉的危機,與將人貶低為一種生物性與物質性存有的荒謬,對於胡賽爾而 言,哲學不是非科學,在其論證中,恰恰相反哲學要比實證科學更基礎,更科學,

但這如何可能呢?表面上這是很難理解的,問題關鍵在於回到對「科學」一詞的 理解與詮釋上。

就字源學的角度審視,「科學」(science)一詞,源自於拉丁文的 scientia,而 其動詞字根scire,意指認識,知識,但是這意義,顯然並未隨著英語的引入與 變遷而保留下來,以致於在英語與法語的脈絡裡,「科學」一詞往往僅被理解為

「自然科學」(natural science) 。著名當代科學權威期刊Science 與 Scientific American 皆以 science 作為標題,彷彿這裡面已涵概了科學的全部範疇,

16 Crisis, p7.

17 Crisis, p7.

然而這份期刊事實上,並不將人文科學甚至於社會科學包括在內。相形之 下,德語的科學(Wissenschaft)則完整的把 Wissen(知識,認知)的意義保留了下來。

在《邏輯研究》(Logische Untersuchungen;Logical Investigations)第一卷裡,胡賽 爾業已顯示出他對「科學」(Wissenschaft)一詞的理解胡賽爾將科學理解為一組「有 系統的正確命題」,18換言之,科學不應僅限於諸自然事實的探究上,也應將認識 (positive science),並且它的影響遠遠超出科學本身的範圍,成為支持和廣泛傳 播的一種哲學的和意識形態的(ideological)實證主義(positivism)基礎」21

18 Dermot Moran (2000,), Introduction to phenomenology, London ; New York : Routledge,p95.

19 胡塞爾,《邏輯研究第一卷》,時報出版,p19。

20在《哲學作為嚴格的科學》胡賽爾花了許多篇幅對自然主義進行批評,自然主義大致可分為本 體論與認識論的層次上,就本體論而言它認為一切東西都是由外部的,物質的,自然的實體

(natural entities)所組成的,這些存在的性質決定了事物的一切性質,其中「事物」(thing)也 包括了人,也因此自然主義相信所有的科學都可以統一在自然科學的方法之下,自然主義的最大 問題在於自我理解的問題,因為人卻實有自然的,物質條件的決定,然而若是將人當成全由物質 條件所決定,那就必然造成自我理解的危機,假定人的所有行動全由物理,生物化學的機制決 定 ,那麼我們又如何解釋我們正在解釋它這件事?

21 Crisis, p7.

也因為這種處境,胡賽爾試圖由「實證主義對科學思想的限制,從他的深層 動機方面去理解這問題」,胡賽爾認為科學朝極端化發展的結果,就是科學被化 約為僅為事實的科學或者謂「實證科學」,於是造就「僅見事實之人」22,據此,

《危機》中胡賽爾處心積慮突顯哲學之「反思性」與實證科學之「非反思性」的 差異,即在於要扭轉與補充實證科學所主宰與欠缺的地方。

的客觀主義與數理自然科學模式的主導下,科學導往「技術化」的狀態,對 於胡賽爾而言,科學之所以朝向技術化的原因,是肇始於一重要的條件的實現,

那就是伽利略與笛卡兒將普遍哲學轉換普遍數學的意圖,對於胡賽爾而言,這就 是「自然的數學化」 (Mathematization of nature) 的問題,因為對於胡賽爾而言,

「自然的數學化」就像兩面刃一樣,它使科學讓我們能達到精確的預測自然與控 制自然的目的,然而也使得我們所認識的世界成了一種封閉的,自在的物體世界,

更重要的是,這跟科學之原初創設中,作為一種「知識」而非「技術」有顯著的 差異,就因為技術取代了科學作為一種知識,致使科學危機表現為科學與生活,

哲學喪失其統一性23,「意義抽空」,將現實生活與抽象的理念物次序混淆,正因 如此,胡賽爾在《危機》中處處突顯出生活世界的重要性,就如同Joseph J .Kockelman 所說,在《危機》中,胡賽爾主要試圖藉著對「生活世界」(Life world) 的細緻分析,來解決理論知識與科學的問題24,也因為如此,實證科學之欠缺,

就論證超驗哲學之必然性,因為超驗哲學得讓我們從諸自然態度中超脫,而檢視 它們,得以讓我們重新考慮,思索,致使科學與科學知識得以可能的諸條件,重

就論證超驗哲學之必然性,因為超驗哲學得讓我們從諸自然態度中超脫,而檢視 它們,得以讓我們重新考慮,思索,致使科學與科學知識得以可能的諸條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