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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問題發展的脈絡及其歷史背景

第三節、 胡賽爾的進路

一、實證科學:觀念與限制

基本上,胡賽爾對實證性與實證科學一詞的理解,是將其放置近代以自然科 學方式為典範的研究模式與方法上25,在這意義底下,實證科學實為自然主義,

客觀主義的等態度的總合,從邏輯研究到觀念,胡賽爾以將實證科學視為是一種 對認識論的欠缺之科學,這是根據的是實證科學本身的限制與方法論的設定的,

從最廣泛的意義來說,實證科學可以解釋為一種信念(belief)的實現,它相信所有 的科學都可以統一在自然科學的方法之下,之所以如此,肇因它對一個自在的客 觀世界存在之信念,這個世界是由可觀察的自然實體(natural entities)或者由客 體(object)所組成的(比如基本粒子或弦),換言之,這些實體的性質決定了事物組 成的形態與事物的一切性質,其中「事物」(thing)亦包括了人,胡賽爾的現象 學極大的比例就是在批判與區分實證科學的這種同一的世界觀。

也正如此,不少人往往將胡賽爾與反科學26聯想在一起,事實上,問題出自 於他對科學的定義上。回顧胡賽爾關於實證科學(positive science)的討論上,並未 出現這種態度,因為胡賽爾對實證科學的態度,基本上可歸結為兩個傾向:1.

試圖為實證科學奠基,2.指出實證科學之限制。前者試圖為知識尋求一個絕對與 確定的基點,後者則區分出實證科學與現象學之邊界條件。總而言之,胡賽爾從 來就不是一個對實證科學採取否定態度的反理性主義者,或反科學者,正如同勞 爾(Lauer)所說,從任何角度上看胡賽爾他看都不會是一個自然科學的反對派27

25參見倪梁康,《胡賽爾現象學概念通釋》,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7,p369。

26 在現代科學的主流觀點底下,反實證科學一定程度上就是反科學,甚至於是反理性。

27 相反的胡賽爾認為對自然的理想化與觀念化,是人類精神史上最偉大的前進步驟之一,而且 這也正是希臘人為人類作出最突出的貢獻,胡賽爾所要批判的是自然科學無法說明它自身是如何 由我們主觀條件中脫胎而出,而這正是哲學家所要進行的工作... 參見胡塞爾著; 陳中人,

相反的,由胡賽爾本人之著作中我們可知,正因為胡賽爾早年擁有嚴格數學訓練 亞里斯多德以降的詮釋學傳統,von Wright 以為前者表徵在方法的一元論

(methodological monism)上,區別於後者的二元論與目的論(teleology)的傳統,其 原則是認為包括人類與自然現象的科學解釋只有一種單一類型29,換言之,實證 範性假定。某些基進的科學家比如著名的費曼(Richard Feynman)30,徹底反對將 科學問題與科學本身,做任何哲學上的解釋,並對哲學家極盡嘲諷之能事,但是,

28 1876 起, 胡賽爾就讀萊比錫大學(the University of Leipzig)時即專攻天文學和數學。轉讀柏林 大學(the University of Berlin)後又從分析學大師 Karl Weierstrass 等人學習數學,至於胡賽爾的博 士論文《變分計算論》亦是作純粹數學相關的研究。

29 G.H von Wright, Explanation and understanding , Ithaca, N.Y. :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c1971,ch1.

30 美國量子物理學家,諾貝爾獎得主,為量子電動力學的奠基者。

另一方面,當代自然科學將事物的本質,消解到事物之物質條件上,據此作

對於實證科學而言,採取「實證性的探究」(positive research)之滿足知識在

「有效」(valid)與「精確」(exact)上的設定,並提供給我們大量的事實時,只是

31 Crisis, pp9…“就歷史而言,我們時代實證主義的科學概念(positivistic concept of science in our time)是一個剩餘(residual)的概念,它丟掉了一切人們在時寬實狹的形上學概念中所考慮的問題,

包括最高的和最終的問題..”。

32 當代著名科學家霍金提供了十九世紀以來的主流觀點,即以為實證科學方法乃是我們認識真 理的“唯一途徑“,參見 Stephen Hawking (1993) , Black holes and baby universes and other essays , New York, N.Y. : Bantam Books, pp 46-47,而所謂的宇宙真理,就是一種基於自然主義的宇宙模 型,認為包括由人類到萬物,從微觀到巨觀,是由幾個基本的物理定律與常數(constant)決定的,

科學家企圖整合出一個對宇宙的標準模型(Standard model),企圖整合包括強交互作用力(strong interaction),弱交互作用力(weak interaction),電磁作用力與重力(gravity)一個大統一理論解釋所 有的現象,然而現在問題是量子場論成功整合前三個,但無法納入重力,目前統一理論的發展趨 勢是向超弦(super string)理論整合。

基礎的澄清或對諸如價值,人生等意義問題的無能為力外33,就如胡賽爾言其非 常「素樸」(naive)理解了我們的世界與其關聯性34,諸如藝術家與詩人,甚至於 神祕論者,通靈者的世界35,難道就只能是一種無法作為知識對像的想像,或是 關於不真實世界妄念?對於實證科學家而言(比如採取醫學模式的精神科醫生或 臨床心理學家),他們無法肯定超越個人之「靈性世界」(soul world),無法肯定 人的存有,甚至對於任何一個人獨有的「內在世界」(inner world)無法進行理解,

具體的例子就充份顯現在心理治療的領域之上。現象學傾向的德國家族治療大師 當代精神科學的「診斷」(diagnosis)之概念上的缺陷。診斷本於對案主在病理化 (pathologization)的脈絡下,尋求其在疾病類型學(比如根據 DSM-4 的五軸檢驗) 上的位置,而非對案主心靈如實的描述,故實證科學主宰下的醫學模式或精神分 析,在方法上皆是以經驗歸納的方式,據以形成通則與分類,成為理論或診斷系

33 Crisis, p6.

34“實證科學的情況無非如此,它是更高階的素樸性,是一種聰明的理論技術的構成物(the products of an ingenious theoretical technique),但所有產生於其中的意向性展演(intentional performances)確沒有得到充份解釋”…《笛卡兒沉思與巴黎講演》,p35。

36相關案例與討論請參照:伯特.海寧格(Bert Hellinger), 谷紳.韋伯(Gunthard Weber), 韓特.彼孟 (Hunter Beaumont)作; 周鼎文譯,《家族星座治療 : 海寧格的系統心理療法》,臺北市 : 張老師, 2001 。

統,在加以對諸現象進行因果的解釋,這些通則自然具有一定效度(validity)與信 度(reliability),然而在邏輯與實質上,它都不可能是對現象解釋的絕對工具.更 可能的,他會妨礙我們對任何一個活生生的人之理解,在邏輯次序上,案主必須 先於理論與診斷系統,換言之在未對案主有深切的晤談之前,就強加任何理論與 通則在案主身上是無意義的,並可能導致無效的治療與阻抗。學院派學者往往能 充份體驗到這種困境。一個能對理論談的頭頭是道的治療者,如果不能在實際的 對談中反映出案主自身獨有的心理世界,那必然無法產生具有治療性的對話,這 就是說,案主不是一治療理論上的事實,而是案主自身,醫學模式的病理化,即 在於往往省略的此點,反過來說,同情地與進入案主之主觀世界,如實描述案主 的獨有心靈世界的前提,首先要將案主視為一獨一的人,而非將其置於通則之 下,於是這就得透過對一切自然態度之總設定的超驗懸置方有可能。

二、胡賽爾的進路:超驗現象學之基本原則

「超驗的進路」(transcendental approach)乃是作為現象學最基本的研究途 徑,它意指將吾人之認識活動之可能性,作為問題性的一種認識論的進路,它的 特徵就如胡賽爾所言:

「既然現象學的問題,可以還原為整個可能意識的對象性的構造的統一性的 討論,那麼我們看來也有理由,把現象學當做超驗的認識論(transcendental theory of knowledge)。」37

相較於實證的進路,完全不考慮認識論的諸問題,並將認識與世界本身視為 自明,相較之下,超驗的進路所彰顯之超驗的態度(transcendental attitude)即表現 對實證科學的倒轉上。胡賽爾認為實證科學最大的錯誤,在於將世界的「存在」

(being),僅視為一客觀自在之「實在」(real),當然,這是因為實證科學將自己區

37 Edmund Husserl, Cartesian meditations, 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 1999, p81

分出邊條件後的必然結果,然而反過來說,假定世界的存在不等於實在,那麼世 界的存在又是什麼呢?胡賽爾又有何理由?

在《現象學的觀念》中,胡賽爾顯然不否認世界實在之超越性(transcendence),胡 賽爾要強調的是此實在,實有其內在性(immanent),故世界之超越性乃為內在的超 越,這是為什麼呢?

對於這個問題,除了得回到布倫達諾將心理現象與物理現象作出區分的成果 外,這與現象學的基本公設有關。因為對於胡賽爾而言,意識方為絕對自明的基 礎,而非外在世界,這點與自然科學南轅北轍,更重要的是,我們不能將此意識 之絕對性,做為自然態度意義下之「經驗主體性」(empiric subjectivity)來理解,

否則超驗現象學也無所謂超驗了,僅可能是某種心理主義。而是要經由現象學方 法對自然態度(natural attitude)的懸置中,返回的「超驗主體性」(transcendental subjectivity)。由《觀念》到《笛卡兒的沉思》,胡賽爾不斷強調意識的絕對性與

「意識的意向性」(intentionality of consciousness),乃為一切認識與感知活動的原 則,這就是說,世界乃是超越意識的構成效果,僅具相對性,當然,這絕非如絕 對唯心論那樣,認為我們的世界乃是由我們的意識所「創造」(creation),而是說 超驗意識乃是終極之「意義賦與者」(Meaning-giver),人與外部世界的關係乃透 過「意義附與」(sense-bestow)的過程關聯起來,這也就是說,若我們要澄清事物 的意義或證成其存在,我們得返回到超越意識的層次上,指出構成事物的「意識 行為」(conscious acts)。

胡賽爾認為人多以「自然態度」與世界產生關聯,所謂「自然態度」(Natural attitude)意指將吾人將外在世界,視為一自明的場所的「非反思態度」,對於胡賽 爾而言,哲學與諸科學的差異在於反思性的彰顯,至於反思的態度亦稱「超驗態 度」,必透過現象學的「懸置」(epoche)與「還原」(reduction)得以可能。懸置的 目標是要將在自然態度所對應的對象,轉換成在意識中顯現的現象,也因此,懸 擱並非要取消世界諸事物,而是將其還原至作為相應於意識過程中之索引

(index)38,並加以描述,致使我們能作為一「旁觀者」(disinterested onlooker),保 證了吾人對事物的中立態度(neutral attitude),致使對象得以在毫無預設的前提之 下,以原初的方式顯現於意識當中。

換言之,對諸自然態度之超脫,必以超驗態度做為轉折,因為超驗的態度所 彰顯的態度,不將自己居任何特定之自然態度中,透過現象學的懸置,將意識之

換言之,對諸自然態度之超脫,必以超驗態度做為轉折,因為超驗的態度所 彰顯的態度,不將自己居任何特定之自然態度中,透過現象學的懸置,將意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