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舒曼給鋼琴與樂團的作品
第一節 舒曼鋼琴協奏曲的嘗詴
舒曼早在茨維考(Zwickau)時期，就開始嘗詴寫作協奏曲的獨奏和樂團部分。
1827 年，他還尚未決定將來要成為文學家或音樂家，卻已經以胡麥爾、卡克布蘭 納和黑爾茲的協奏曲為範本，寫下了第一首協奏曲作品「e 小調鋼琴協奏曲」(Piano Concerto in e minor, 1827)80，這首作品為舒曼第一次嘗詴寫作鋼琴協奏曲，但之後 並沒有完成。隔年，舒曼再次嘗詴寫作協奏曲，為「降 E 大調鋼琴協奏曲」，作曲 家在《日記本》(Tagebücher)中，記載了創作時間：「12 月 16 日……下午，開始寫 作「降 E 大調鋼琴協奏曲」。17 日 繼續寫作這首協奏曲……」81 但這首作品也沒 有完成，被擱置在一旁。
1829年，攻讀法律的舒曼，從萊比錫(Leipzig)轉學到海德堡(Heidelberg)。隔年 春天，著手創作「F大調鋼琴協奏曲」的第一樂章，為舒曼第三次的協奏曲嘗詴。
當時只完成了鋼琴的呈式部，樂團填上了幾個和絃，便擱置一旁。82 1830年9月24 日，舒曼放棄法律，離開海德堡，回到了萊比錫，向維克(Friedrich Wieck, 1785-1873) 學習鋼琴，並以鋼琴家為志向。1831年5月，舒曼重新修改1829年寫的「F大調鋼 琴協奏曲」，並接續完成發展部和再現部。83 三個月後，第一樂章的獨奏部分完成，
舒曼並於8月14日，演奏協奏曲的鋼琴部分給朋友們聽，頗受好評。演出之後，舒
80 構思寫在他《計畫本》(Projektenbuch)的第 43 頁
81 Margit L. McCorkle, Robert Schumann Thematisch-Bibliographisches Werkverzeichnis, Seria VIII vol.6 of Neue Ausgabe sämtlicher Werke (Mainz: Schott, 2003), 658.
82 寫於練習本第三冊(Studienbuch III)，第 41 到 44 頁。
83 寫於練習本第一冊(Studienbuch I)，第 5 到 8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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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Joseph Kerman, ―the Concertos,‖ in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Schumann, ed. Beate Perrey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7), 174.
88 ibid.
89 舒曼在信中批評維克的教學方式，認為胡邁爾的教法也許會比較適合他，希望能有機
會成為他的學生。
90 Macdonald 2005,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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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獻給他的朮親，但這之後舒曼遲遲沒有完成創作。91
1986 年，麥當勞(Claudia Macdonald)重建了「F 大調鋼琴協奏曲」的手稿，92 由 於協奏曲第一樂章的開頭，樂團部分並沒有完成，因而重建的版本，直接以鋼琴 獨奏做為協奏曲的開始【譜例 3-1-1】。文中更進一步提出，「F 大調鋼琴協奏曲」
是以胡邁爾、黑爾茲的和黎斯的作品為範本，這些作曲家都是當時風靡的炫技演奏 者。93
【譜例 3-1-1】：舒曼「F 大調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鋼琴 1-5 小節。出自 Margit L.
McCorkle, Robert Schumann Thematisch-Bibliographisches Werkverzeichnis, Robert Schumann Neue Ausgabe sämtlicher Werke (2003), VIII/6 , 659.
這首協奏曲，並非舒曼成熟時期的作品，呈式部的尾奏以及發展部，都顯得 過長。鋼琴獨奏部分，受到當時炫技風潮的影響，主旋律不斷重複出現大量的音 階和琶音，這點可以明顯看出舒曼對炫技的追求，亦即協奏曲的焦點著重在獨奏 者身上。曲式上，保有十八世紀末和十九世紀初的風格，在各個段落銜接間，都
91 ibid., 69-71.
92 Claudia Macdonald, ―Robert Schumann‘s F-major Piano Concerto of 1831 as
Reconstructed from His First Sketchbook: a History of its Composition and Study of its Musical Background‖ (PhD diss., University of Chicago, 1986) , 159-89.
93 詳細的比較內容，請參考 Macdonald , 1986, 159-89. 按照作曲家順序，作品分別為《a 小調鋼琴協奏曲》(Piano Concerto in a minor, op. 85, ca. 1821) 、《a 小調鋼琴協奏曲》(Piano Concerto in a minor, op. 85, ca. 1821)及《升 c 小調鋼琴協奏曲》(Piano Concerto in c-sharp minor, op. 55, ca.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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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樂團齊奏。麥當勞提到，這樣的手法，與卡克布蘭納的《第一號鋼琴協奏曲》
(Piano Concerto in d minor, no. 1, op. 61, 1823) 處理方式十分雷同。94
雖然麥當勞認為，舒曼因手指受傷無法親自演出這首作品，而放棄繼續創作 這首協奏曲，但我們可以發現，舒曼在這個時期並沒有放棄創作鋼琴作品，如《阿 貝格變奏曲》(Thème sur le nom Abegg varié pour le pianoforte, op. 1, 1831) 和《觸技 曲》(Toccata, op. 7, 1829-1833)，皆為手受傷之後的作品，這兩首樂曲當中，仍保 有鋼琴炫技的特色，並沒有因作曲家手指受傷，而改變作品的風格。我們可以推 測，也許舒曼是在持續思考協奏曲較好的創作方式，因而暫時將這首作品擱置在 一旁。
舒曼協奏曲第四次的嘗詴，是在 1830-1831 年間，這次是以四手聯彈《綺想曲》
(Capriccio pour le Pianoforte, ca. 1832)的第 33 到 50 小節，來練習協奏曲的配器，
並在開頭寫上協奏曲的標題和速度，為「c 小調鋼琴協奏曲」 (Piano Concerto in c
minor, ? 1830-1831)，但最後協奏曲也沒有寫完。95 這首樂曲的樂團編制為各兩部 的長笛、雙簧管、單簧管、低音管、法國號和小號，以及定音鼓、五部弦樂【譜 例 3-1-2】。96
94 Macdonald 2005, 51.
95 為練習本第五冊(Studienbuch V)，第 13 頁。
96 Margit L. McCorkle, 660-6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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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3-1-2】：舒曼「c 小調鋼琴協奏曲」手稿片段。出自 Bernhard R. Appel ed., Work for Piano Duet or two Piano, Robert Schumann Neue Ausgabe sämtlicher Werke(2001), VII/3/3, appendix 51.
以上四次協奏曲的創作，都是以炫技協奏曲為範本，在這之後，直到1839年，
舒曼都沒有再嘗詴寫作鋼琴協奏曲，如同在第二章第二節提到，舒曼對炫技的看 法，由推崇轉向質疑，這段期間都沒有協奏曲的作品，也許他札在構思鋼琴協奏 曲不同的樣貌。97
97 舒曼由炫技到質疑的過程，請參考論文第二章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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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Stephan Lindeman, Structural Novelty and Tradition in the Early Romantic Piano Concerto (New Jersey: The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Jersey, 1995), 148.
99 Macdonald 1995, 252.
100 Lindeman, 150-152.
101 請參考論文第二章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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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奏樂章：為鋼琴與樂團, d 小調》(Konzertsatz: für Klavier und Orchester
d-moll)係由「d 小調鋼琴協奏曲」的總譜手稿重建，1986 年 12 月 7 日，貝歐文(Jozef
de Beenhouwer)在維也納演出，之後由布賴特克普夫暨哈特爾(Breitkopf & Härtel)102 出版。103 從樂譜中可以看到【譜例 3-1-3】，五個小節的慢板序奏，由鋼琴與樂團 共同演出，半音和聲的進行，造成調性上模糊。由留下來的資料可以看到，第一 主題不是由樂團先開始，而是由鋼琴彈奏八度上行的第一主題【譜例 3-1-4】，樂 團在這裡是完全沉寂的。作曲家也捨棄用對比性的第二主題，改用和第一主題相 同的動機。裝飾奏並沒有完整寫下來，讓炫技演奏者能夠有發揮的空間。之後麥 當勞根據這份樂譜，對照著手稿進行研究，認為全樂章最後八個小節的齊奏，並 非全樂章的完結，舒曼似乎在構思一、二樂章的過渡樂段，將兩個樂章連接起來。
104 不論為何，這首協奏曲並沒有完成，我們也無法了解舒曼原本的構思。
終於，在 1845 年，舒曼完成了《a 小調鋼琴協奏曲》，這首作品為第一首完成 且出版的鋼琴協奏曲，在論文的第四和第五章，將提及作品的創作背景及樂曲分 析。
102 為我們一般俗稱的大熊版。
103 Robert Schumann, Konzertsatz: für Klavier und Orchester d-moll, ed. Jozef de Beenhouwer and Joachim Draheim (Leipzig: Breitkopf& Härtel, 1988), vi.
104 Macdonald 2005, 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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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3-1-3】：舒曼「d 小調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開頭序奏 1-5 小節。出自 Robert Schumann, Konzertsatz: für Klavier und Orchester d-moll, ed. Jozef de
Beenhouwer and Joachim Draheim (Leipzig: Breitkopf& Härtel, 1988), 1.
【譜例3-1-4】：舒曼「d小調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第一主題，6-13小節，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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