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舒曼的協奏曲評論
第一節 鋼琴的發展及其與協奏曲的關係
十九世紀初，鋼琴聲響和演奏技巧逐漸發展完全，甚至達到能與樂團相抗衡 的地步。當時的作曲家認為，鋼琴本身已具備豐富的聲響，已經不需要樂團的協 助，繼而開始懷疑鋼琴協奏曲的必要性，甚至有放棄寫作鋼琴協奏曲的想法。如 果鋼琴協奏曲還有其必要，那鋼琴和樂團應該各要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協奏曲這 個樂類，會不會因為鋼琴發展完全，進而從管弦樂團獨立之後而消失呢？本節將 說明鋼琴的發展，並討論舒曼對鋼琴角色以及鋼琴協奏曲的看法。
壹、 鋼琴的發展
1821 年，鋼琴的製作技術有所改良，製造商易拉爾(Sébastien Erard, 1752-1831) 透過反覆的機械作用，使得琴鍵能夠急速、連續的彈奏，新的演奏技術也隨之誕 生，更促進了十九世紀初鋼琴音樂的發展。28 鋼琴的音色和音量較過去豐富，再 加上了「管風琴般的踏板」29，鋼琴協奏曲中，樂團的聲響似乎就不需要了。
28 Edwin M. Ripin, "Pianoforte," In Grove Music Online,
http://www.oxfordmusiconline.com/subscriber/article/grove/music/21631 (accessed Sep. 24, 2011).
29 為舒曼的說法。引用自 Robert Schumann, On Music and Musicians, ed. Konrad Wolff, trans. Paul Rosenfeld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3),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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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作曲家，致力於鋼琴聲響上的開發，對於寫作鋼琴協奏曲感到不以為 然。這樣的想法，反映在 1834 至 1839 年間鋼琴協奏曲的作品數量，這段期間的 作品大約只有十六到十七首，和過去的協奏曲數量相比，是相當稀少的，也反映 出協奏曲的式微。30 作曲家甚至認為，不需要其他樂器的幫忙，只要單單鋼琴這 個樂器，尌可以完整的演奏出他們所需要的聲響。31 他們不屑於寫作鋼琴協奏曲，
認為開發鋼琴的聲響，才是順應潮流的做法。
貳、 舒曼的看法
舒曼認為，要成為一位好的作曲家，必頇先了解鋼琴音樂。因此，鋼琴作品 在舒曼的創作中，佔有很大的份量。他認為，過去那些「特別具有天分的作曲家」， 如巴赫(Johann Sebastian Bach, 1685-1750)、韓德爾(George Frideric Handel,
1685-1759)、莫本特和貝多芬，都是「在鋼琴旁長大」的，他們都將音樂的構思實 現到鋼琴音樂後，才擴大到管弦樂作品。根據舒曼的觀點，舒伯特( Franz Schubert, 1797-1828)的作品乃為將鋼琴聲響運用到淋漓盡致的典範：
舒伯特身為一位鋼琴作曲家，是贏過其他人的。也些許地贏過了貝多芬，
因為他更知道如何以鋼琴的角度，來發揮這個樂器的特質，也尌是說，可以 從頭到腳、完整地發出鋼琴專屬的聲音，並將鋼琴的聲響，從深處發揮出 來……32
30 為舒曼統計這段期間的作品。Schumann 1983, 63.
31 ibid.
32 Robert Schumann, Gesammelte Schriften über Musik und Musiker (Leipzig: Breitkopf &
Härtel, 1854; reprint, Wiesbaden: Breitkopf & Härtel, 1985) , 2: 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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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6 年，舒曼在《f 小調鋼琴奏鳴曲》(Piano Sonata in f minor, op. 14, 1836)，
第一樂章，加上「沒有管弦樂團的協奏曲」(concert sans orchestre)這個標題，由此 可見，他對於當時所流行不需要協奏曲創作的主張，也曾經認同過。一首鋼琴協 奏曲即使沒有了樂團，仍然能傳達出協奏曲中，樂團和鋼琴兩個部份的聲響，這 就是舒曼在鋼琴聲響上的嘗詴。
但在舒曼聽到莫歇勒斯的《第七號鋼琴協奏曲》和孟德爾頌的《第二號鋼琴 協奏曲》(Piano Concerto No. 2 in d minor, op. 40, 1837)兩首作品之後，33 發現其實 協奏曲中的樂團仍然是可以存在的，只是鋼琴協奏曲的未來，應該是以下的方式：
……我們必須安心地等待一位天才的出現，這位天才會告訴我們一個更亮眼 的方式，如何將鋼琴和樂團結合在一起，演奏者能將豐富聲響的鋼琴，將它 的藝術性開展開來。樂團不能只在一旁乾瞪眼，應該要以樂團非常多采多姿 的個性，毫無掩飾地陪伴，和獨奏樂器交織出充滿藝術性的景象……34 文中可以看出，在新的協奏曲樣式中，鋼琴仍保有它特有的聲響，仍然是協 奏曲中的主角，樂團和鋼琴哪一個較重要、或必頇強調那個部分，並不是最重要 的議題。這種新的協奏曲形式，並不像當時大部分的作曲家，只著重在獨奏樂器 的演出，而是管弦樂團和鋼琴兩個部分都需要考慮，並將兩者「交織」在一起。
總而言之，鋼琴在協奏曲中的角色仍然是重要的，但樂團的地位較之前有所提升。
33 舒曼以這兩首作品為基礎，於 1839 年發表〈鋼琴協奏曲〉(Concerte für Pianoforte) 一 文。Schumann 1983, 63.
34 ib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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