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跂者也。377
是則〈洛神賦〉擬句於〈鬱金賦〉，〈水仙花賦〉又擬於〈洛神賦〉，此開放 的香草美人系統，以形構為經，情思為緯，貫穿時空，自成一套文學符碼，若〈洛 神賦〉以神女言一己見棄於君王，高似孫以水仙寄一己孤寂冷落之幽情，徐綬假 涪翁「宿罹貶謫」的經歷，寫「歲晏流行宋玉招魂之賦，莊周夢蝶之經」，千古 招魂豈宋玉？躑躅難行豈涪翁？蓋有以寄一己情思，因發為文也。
第三節 蓮—以方回〈愛連堂雙蓮賦〉
378為考察對象
天地始判，太極兩儀，曰一生二，老氏講之。凡厥草木，始生之時，一芽兩 葉，一核兩枝。豐年之瑞，民乃無飢，乃一稻而二穗，乃一麥而兩岐。一花而結 雙梅，加以鴛鴦之號，一笋而挺雙竹，誇夫鸞鳳之姿。毀譽不常，俗言厖辭。甚 者沅陵六橊，酒泉十奈，總一帯而稱奇，而又僻壤遐域，未易究知。
我則謂兩手十指，同一肝脾，人惟一心，而兩鼻兩耳，兩目兩眉，蓋此身血 脈貫通，則一為兩本，兩為一用，可以類推。物格於和氣則秀異，則一者雖殊，
至於萬而始於兩，而所謂兩者，終於相合而不相離，乃家天下人，中國之鎡基也 繫玄蓮之獨柄兮，其端並華而匹實。一荷葉之所依兮，一藕根之所出。初紅 蕊之交豔兮，陋對鏡之新粧。玉連環而不可解兮， 尋角立其青房。羅襪生塵金 厥步兮，前若後之芳躅。牉吾膺而不悔兮，肯媚匪人之足。彼釋子之寶宇兮，三 其座而跏趺。辱於次且之臀兮，寧合志而霜枯。牽牛織女天有星，大孤小孤地有 山。伯夷叔齊，採薇巖間，人亦有之，曰若是班。耦嘉競爽，儷美抗衡。鄙爾叔 孫，魯國兩生，廣受之退，勝舍之清。元方季方，難兄難弟，機雲靈暉，詞翹詠 英。三王勃勔，五竇鞏苹，奎聚之後，復有二宋、二蘇而二程，持是子方茲蓮之
377 （清）陳元龍等奉敕編、吉川幸次郎博士解說：《御定歷代賦匯・第 121 卷》（台北：中文出 版社，1974 年），頁 1646。
378 曾棗莊、吳洪澤主編：《宋代辭賦全編》﹙四川：四川大學出版社，2008 年﹚，頁 2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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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蓮若曰可者吾與之肩隨，不可者將莫吾之敢京也。
矧愛蓮之主人兮，甫字其曰伯榮。觀南海之襍貨兮，忽中輟乎宦情。曰晝錦 其有日兮，隱胥濤之故城，築圃環夫菰蒲兮，汀洲況夫臨平。羌叔出而季楚兮，
極嗟予之至誠。篤友于於共被兮，決不摧乎紫荊。異然萁而煮豆兮，肖在原之鶺 鴒。感菡萏之效祥兮，各其萼而共莖。三槐多一兮媲厥茂，五桂減三兮同爾貞。
亂曰：騷翁墨徒，評葩嘲卉。或繇或條，同心連理。脂塗粉傳，婦容是擬。
我獨不然，削冶刊膩。娥皇女英，弗取為比，而況於二趙二喬之瑣尾者乎!故專 以大丈夫賦茲蓮，不然，何以為謂之花君子？ (四庫本《桐江續集》卷二九)
荷花的各個部位，各有特定名稱，「葉柄稱『茄』、葉為『蕸』、花為『菡萏』、
蓬大的地下莖為『藕』、不蓬大而細長的地下莖為『蔤』、果實稱『蓮』、種子稱
『的』、種子內部的胚及胚根稱『薏』、果托稱『蓬』。」379其中「荷的各器官均 能冠以蓮字，如蓮葉、蓮花、蓮蓬、蓮藕等。」唐宋以後的詩詞，蓮荷的出現的 次數已幾乎相等，或與佛教傳入中國有關。380
《詩經》常以蓮象徵美好之人。如〈陳風・澤陂〉：「彼澤之陂，有蒲與荷。
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泗滂沱」或〈鄭風・山有扶蘇〉：「山有扶蘇，
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可見不論美女或美男，皆可以之起興。
而《楚辭》將蓮結織羅穿於身，如「製芰荷以為衣兮，著芙蓉以為裳」，更是一 種志潔行芳的表現。漢代張奐《芙蓉賦》為詩賦最早以蓮為主題的作品。381蓮花 作為食用亦被書寫在魏晉辭賦，然或此時蓮並不常作食用，廖國棟在《魏晉詠物 賦研究》中蓮的隨風搖曳、柔細芳香、傳說審美中，於夏侯湛《芙蓉賦》「爾乃 採純葩，摘圓質。析碧皮，食素實。」廖國棟批評其有「焚琴煮鶴」大失風雅之
379 潘俊富：《中國文學植物學》（台北：貓頭鷹出版社，2011 年），頁 135。
380 潘俊富：《中國文學植物學》（台北：貓頭鷹出版社，2011 年），頁 135。李綱〈蓮花賦〉序文：
「釋氏以蓮花喻性，蓋以其植根淤泥而能不染，發生清淨，殊香妙色，非他草木之，故以為喻。」
或足輔證。
381 廖國棟：《魏晉詠物賦研究》，（政治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論文，1985 年），頁 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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譏。382
本賦首段「天地始判，太極兩儀，曰一生二，老氏講之。」指出天地宇宙生 成概念如老子所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其下承此主軸，鋪張揚厲排比 陳列草木草木初生一生二，至生萬物為豐年之兆，如「一芽兩葉，一核兩支。豐 年之瑞，民乃無飢，乃一稻而二穗，乃一麥而二岐。一花而結雙媒，加以鴛鴦之 號，一笋而挺雙竹，誇夫鸞奉之姿。」既而因物及人，推而廣之，「一為兩本，
兩為一用」，由格物以致知，由修己至安人，如「物格於和氣而秀逸」乃至於「家 天下人，中國之鎡基也。」
第三段承前兩段，以物寄託人情，先體物點出蓮之各部位「蓮之獨『柄』兮，
其端並『華』而匹『實』。一『荷葉』之所衣兮，一『藕根』之所出。」並以神 女想其姿態容美，顏色容貌如「初紅蘂之交豔兮，陋對鏡之新妝。」所立位置在
「玉連環之不可解兮，尋角立其青房。」神女套式的步伐是「羅襪生塵金厥步兮，
前若後其芳躅。牉吾膺而不悔兮，肯媚匪人之足。」被剖開之蓮心，正如兄弟同 根而生。由物及人，舉數個兄弟情深典故「伯夷叔齊」、「元方季方，難兄難弟、
「機雲靈暉，詞翹詠英」，「二宋、二蘇而二程」，這些兄弟情深正如前述一分為 二的「蓮之青青」。「蓮若曰可者吾與之肩隨，不可者將莫吾之敢京也。」方回以 蓮之首肯為其擇友標準，其心中慕蓮，可得而知。第三段切入主文，扣合題下小 序「為泉州市舶唐提舉伯榮賦」，以前所述蓮之同心，詠伯榮兄弟情感深篤，故 其「篤友于而共被兮，決不摧乎紫荊」、「感菡萏之效祥兮，各其萼而共莖。」
亂曰以「同心連理」詠其兄友之情。一般論蓮，都因其「脂塗粉傳」而詠其
「婦容之美」，方回則提出獨特觀點，連婦德典型「娥皇女英」都不足以闡述蓮 乃花中君子的高雅形象，而要以「大丈夫賦蓮，不然，何以謂之花君子？」以花 中君子重新詮解蓮花的意象，並以之為立身處國的天理人情。
382 廖國棟：《魏晉詠物賦研究》，（政治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博士論文，1985 年），頁 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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