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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行動中格外具有意義的事件線索

「江仔」從開始爬山,到登上聖母峰,一路上遇見不少貴人相處。這些人不見得 是珠光寶氣,富貴逼人,但適時的一句話,一個鼓勵,都帶給「江仔」繼續往前走的 動力,也因為這些格外具有意義的場景或對話,這些特殊的事件,才終於有了這樣一 位特別的女英雄。

出發挑戰聖母峰前,對「江仔」來說,最重要的是她上班的鋼鐵公司的總經理,

丁先生。丁總先是為了讓她能參加校隊訓練而協調彈性的工作時間,高職畢業後也就 讓她從工讀轉為正職,再加上擔任嚮導,週末出隊帶爬山,其實有滿穩定的收入。只 是,愛山的癮頭發作起來,任誰也擋不住,為了一圓 95 年的聖母峰之夢,終於還是辭 去了鋼鐵公司的工作,全心全意投入遠征的訓練。

1995 年聖母峰挑戰的攀登隊長塗○成(塗伯仔),對「江仔」也非常特別。在大家 住在第四營時,大多數隊員只顧著朝目標快步移動,唯有「江仔」和塗伯仔落在後頭,

「江仔」跟著塗伯仔的腳步走。慢歸慢,但卻不會累,在這段路程中。塗伯仔一路教 導「江仔」如何調整步伐和速度,如何在高海拔獲得好的高度適應。用身教和言教,

帶給後輩最受用的知識和技術。隔日,「江仔」在第五營準備時,塗伯仔又一步步從第 四營爬上來,親手送上一件備用的刷毛保暖衣,要讓「江仔」能在更周全的情況下,

去挑戰攻頂,雖然不是他要上山,但少了這些提醒或者關心,「江仔」能不能成功登頂,

一切都是未知數。

他語重心長地說:「再上去,就一路要往峰頂了,沿途的寒風會隨著海拔升高 愈來愈冷,我知道你中層保暖衣帶得不夠,便和梁領隊商量後,趕緊給你送 上來。」當下一聽,眼眶隨即盈滿熱淚。塗伯接著說:「這件雖然是舊了點,

但保暖度還不錯!」邊說邊從背包掏出一件刷毛衣,看起來的確有點歷史,

但很輕巧。至今我仍感恩塗隊長在我首登珠穆朗瑪峰時,親手遞上這份我這 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溫暖,也讓我感悟到傳承的重要,並牢記這一代傳一代的 深刻意義。

(160508a) 塗伯在之前的傳承,是身教的方式,用行動來教導「江仔」如何在攀登的過程中 去適應高度,去掌控自己的呼吸還有節奏。但這個舉動,完全是出自於內心的關心,

又往上多爬了一個營地,只為了把這個溫暖,親手遞交到「江仔」的手中。雖然我們 無從得知是不是因為多了這一件刷毛衣,才讓「江仔」成功登頂?但至少這一切都留 在「江仔」的心底。尤其是傳承的重要,一代傳一代的深刻意義,成為埋在「江仔」

心中的種子,也終於在日後她決定以登山學校為目標時真正的發芽、成長。

第一趟回來就是,很想去當農夫了,讓我比較印象是因為整個過程之後的人 性,讓你也看了,也不能說灰心,是說你看到了現實面,所以你會覺得說,

與其看別人的臉色,不如看自己的,看天空伯的臉色,那我又滿喜歡大自然,

所以我想說,欸,那去唸農校好了。去當農夫,滿安穩的嘛,就每天日落而,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1870527a) 從 15 歲開始就半工半讀,真的操勞了好多年。等到從嘉義大學畢業後,來到臺大 梅峰山地農場擔任生態解說員,整個像天堂一般。住在自己喜歡的山上,每天看著的 是青醉碧綠的山林,空氣清新,做的也是自己喜歡的工作,就想在此退休了。不過這 時,另一個貴人出現了,一語驚醒夢中人,也才有了完攀七頂峰,二度登頂聖母峰的 這位「江仔」。

欸!當你想退休的這個念頭起來的時候,你的同事(阿雄)也看到了,他又來 了。又說,嘿,你玉山國家公園在找巡山員,你為什麼不去啊,怎樣怎樣…。

我說我很想在這裡退休你看這麼美的地方,我還有什麼好求的,然後她就說,

那你你在這裡退休 那老天爺讓你從三分之一的死亡率回來(1/4),那表示我也

可以去爬聖母峰嗎?有道理嘛,就是等於透過朋友他們對你,對你的看法跟 想法,是不同的,就因為他這樣子講,我真的去考了巡山員

(180527a) 就是這樣子幾句話,「江仔」才去報考巡山員。經過兩次,終於被錄取,成為玉山 國公園的第一位女性巡山員。也才有了後來挑戰七頂峰,以及二登聖母峰的機會。其 實除了這幾個人,這幾件事之外,介紹「江仔」到梅峰工作的博文(阿伯)、鼓勵「江 仔」向玉管處報備參加征峰挑戰的「鄒媽媽」、甚至是當時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的處長 林青,都很支持「江仔」的遠征挑戰,也以實際行動來支持,這些都是「江仔」能成 為英雄幕後的推手。

極地攀登的其中一個挑戰,就是看不到的冰河裂隙。尤其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之 中,有時被太陽晒久了,原本看似札實的冰層,不斷的融化後,底下的間隙越來越大,

有可能表面上看來平整,但一經過人的踩踏,表面崩塌,就會直接往下墜落。在順利 登頂麥肯尼峰,準備下撤時,「江仔」就碰到這樣的狀況。

越過一連串冰河裂隙,好幾次隊員已安然跳過,輪到我跳跨時,即使用盡全 力仍部分踩空,險些掉下去。掉下去會是什麼感覺呢?-人懸空著,就像掉 進大白鯊的嘴裡,會被生吞似的恐怖!

(160508a) 幸好團隊都受過訓練,也知道這種情況如何救援隊友。於是繩隊上的夥伴立刻趴 下,將冰斧用力插進雪面,以「冰河地形的滑落制動」來控制下滑的速度,先讓墜落 的人不再下滑,也不會再拖動其他隊員,接著再運用繩索救援系統慢慢把「江仔」拉 上來。算是有驚無險的小插曲,不過也更能體會到團隊互助的重要。

挑戰七頂峰的過程中,從一開始大家要爭奪「冒險王」頭銜,到後來形成團隊的 行動,其實中間一直存在著利害關係,贊助單位有個高遠的目標,但在執行上沒有非 常好的規畫,因此在隊員之中也變得無所適從。再加上攀登阿空加瓜時,因為一些意 外的狀況,使得隊員們要分開行動,在山上又發生了一些小插曲,導致團隊成員中出

現意見分歧的狀況,甚至可能影響後續的攀登計畫。

在攀登麥肯尼峰期間,大家表面上和平相處,其實氣氛有如當地的天氣凝結 著霜雪,既不開心也笑不出,場面尷尬。直到完攀麥肯尼峰後,下撤到 5300 公尺的第四營地,伍大哥再也忍不住發飆了。爆發的原因主要是阿空加瓜峰 所引來的導火線,其次應該是來自贊助廠商,在攀登方式上的種種矛盾而延 伸的事端。

(160508a) 積壓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在山上爆發開來,事關著後續的攀登計畫還能不能照著 原訂計畫繼續執行,也成為七頂峰挑戰能不能成功的最大關鍵。這次的事件,在隊員 的安撫和穿針引線之下,「江仔」在團隊成員面前低頭道歉,化解了誤會。儘管沒能當 下冰釋一切,也沒辦法回到挑戰隊出發時那樣的場景,但畢竟不再心存芥蒂已經是最 大的進步,團隊能夠互信互助,更是日後能順利完成挑戰的重要根基。其實,翻開文 獻就會發現,這一類的攀登活動,尤其是和隊友們結繩隊同行的過程,雖然把自己的 生命交到隊友的手中,理論上成為生死與共的命運共同體,但卻不一定會變成生死之 交,有時反而可能形成另一種極端的狀況。Loewenstein (1999) 提到,在古老的登山 文學中,對於攻頂團隊的描述,往往是團結合作,同時為了克服難關而鍛造出團結一 致,齊一心力的深厚關係。但到了近代,越來越多的文獻或相關的登山文學所呈現出 來的,則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面貌。因為近代的登山家們更誠實,更坦然地面對自我,

在現代的相關著作中,轉而強調的是強烈的孤寂感和自我獨立,另外就是和團隊隊友 間的明顯區隔,即便是和自己性命相關的繩伴們,雖然彼此性命緊緊相繫,但彼此間 的關係,卻純粹是被「綁」在一起,而且因為彼此之間被綁在一起的時間太長,還要 把自己的生命託附於對方身上,比起培養出長久而堅定的友誼,反而創造出更多的敵 人。經常在完成任務之後,撕破臉,互斥對方的不是,甚至彼此形同陌路。但令人慶 幸的,是在七頂峰團隊中,最後能夠化解誤會,讓團隊成員重新凝聚在一起,一直到 最後順利完成目標。

半工半讀的「江仔」,毅然決然離開原本穩定的工作,因為有個關心她、體諒她的 丁總,除了照顧她之外,也給予適時的鼓勵,讓她勇於邁開腳步,第一次參與攀登聖 母峰的挑戰。在高山上,領隊塗伯仔則是另一個關鍵的重要人物,不但在五六千公尺 的高海拔諄諄叮嚀,貼心的送上保暖的中層衣更是讓「江仔」滿心暖意。攀爬的過程 中,塗伯仔以身教代替言教,傳授在高海拔攀登的重要心法,更讓「江仔」一輩子受 用不盡,也在她成功登上聖母峰的過程中幫了大忙。而在「江仔」準備收起雄心壯志,

打算退休歸隱山林之際,工作上的同事阿雄則成了另一個貴人,因為他的刺激,讓這 位曾經登頂聖母峰的女登山家再度邁步向前,先是成為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的巡山 員,再有後面七頂峰挑戰隊的光榮故事。更別說後面鼓勵她、支持她的其他人們。要 成就一件事,絕不是單一條件符合就能達標,往往是集結了人、事、時、地、物等不 同因素,更要在天時、地利以及人和的完美條件下,才能順利完成。完攀七頂峰的過 程裡,有幾乎要撐不下去,被死神帶走的驚險時刻;也有隊友之間口角爭吵,鬧到團

打算退休歸隱山林之際,工作上的同事阿雄則成了另一個貴人,因為他的刺激,讓這 位曾經登頂聖母峰的女登山家再度邁步向前,先是成為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的巡山 員,再有後面七頂峰挑戰隊的光榮故事。更別說後面鼓勵她、支持她的其他人們。要 成就一件事,絕不是單一條件符合就能達標,往往是集結了人、事、時、地、物等不 同因素,更要在天時、地利以及人和的完美條件下,才能順利完成。完攀七頂峰的過 程裡,有幾乎要撐不下去,被死神帶走的驚險時刻;也有隊友之間口角爭吵,鬧到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