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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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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研究發現與綜合討論

本章根據研究目的、先前文獻探討與文本分析結果,分為三節來探討本研究 的發現及進行綜合討論。首先呈現男性對喪失父(母)親事件之覺知;之後針對男 性之哀傷內涵進行歸納與整理;最後則說明喪親事件對男性之影響。

第一節 三位成年男性對喪失父(母)親事件之覺知

研究者所謂的「覺知」,意指男性如何看待喪失父(母)親事件。三位男性各有 其獨特的生長脈絡,並因此形成對喪失父(母)親事件之不同的覺知樣貌,以下以 表 51 整理三位男性的覺知概況,並說明研究者所看到的現象。

表 5-1 三位成年男性對喪失父(母)親事件的覺知概況表

向昱 朝旭 至圓

父(母)親死亡前

1. 媽媽終會因為酗 酒、生病而死

1. 生命無常,死亡 隨時可能發生 2. 母親的死對她、

對家人都好

1. 會失去父親 2. 想珍惜與爸爸相

處的時光

3. 父親的苦痛,我 無能分擔

父(母)親死亡時

一切發生得又快又 難以相信

媽媽決定要走了 怎麼可能發生這種 事?一定哪裡出錯

父(母)親死亡後

1. 這是人生必經之 路

2. 這是媽媽的命

1. 是我害了媽媽

2. 一切是因緣合和 所致

1. 無法接受的失去

2. 世事本無常 3. 「爸爸的死」這

件 事 是 要 教 會 我….

4. 事情已經發生,

就是要面對

一、覺知的內涵

整體上,三位男性對父(母)親死亡事件的覺知內涵,主要呈現在六個面向上:

1.對死亡的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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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部分又區分為父(母)親死亡前,死亡的先前預警,與對死亡本身的覺知兩 層面。

三位男性在父(母)親死亡前,心裡都存有「父(母)親可能死亡」、「父(母)親會 死亡」的念頭與心理準備,而這樣的念頭主要來自於親眼看見母親身體狀況無能 好轉的事實或接收到父親僅剩一年生命的宣告,一種死亡前的先前警訊;且隨著 母親身體狀況逐漸衰敗,深化了向昱與朝旭對母親可能即將死亡的認知。

向昱:…因為她這樣一直酗酒的話,總有一天會離開的…(A1119)

朝旭:…從她進長庚,我們也待了 18 天…一個禮拜、兩個禮拜過了,其實大概就心裡 會 慢 慢 接 受 這 樣 的 事 實 , 就 像 醫 生 也 跟 我 們 講 他 覺 得 要 醒 過 來 可 能 很 困 難…..(B1255-1258)

至圓:被告知說他得了癌症,可能只有一年,我才有感覺到失去…(C2049)

除了母親無法清醒的事實讓朝旭認知到死亡可能發生外,在母親身體微恙 時,朝旭因為佛法薰陶與先前喪弟的經驗,已思考到「媽媽不舒服,會不會也像 弟弟一樣..因為人生很無常..到時候她真的又離開了..」(B4128),而以「人生無常、

死亡隨時可能降臨」的心態,準備好面對媽媽的疾病與可能離開的事實。

在父(母)親死亡當下,向昱與至圓皆感錯愕與不可置信,死亡的突然來襲,

讓朝旭與至圓對「死亡」有所覺知與體會,覺得生命無常,親人何時會走是難以 預料的;而朝旭更對「死亡如影隨時」有所體悟,死亡其實常伴身側,只是少有 人去留意或自我警醒。

朝旭:覺得生命很無常..可能自己隨時都要面對一些死亡(B2134) 至圓:父親走了,我才真正體驗到人生無常..(C2334)

2.對「失去」的覺知

向昱與至圓對於「失去」父(母)親,各有其不同的覺知,向昱是正當化、平常化

「失去母親」的事實,認為這是人生必經之路,每一個人總有一天會喪失父母,

是很正常的,並以此自我慰藉;至圓一開始無法接受父親突然過世,但經過一番 調適,他正視「失去」的不可逆性,失去父親是鐵一般的事實,無法逆轉乾坤,

是要去接受與面對的。

向昱:…誰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啊,生老病死嘛,只是來得早來得晚而已..(A1604-1605) 至圓:….「我失去了」..它本來既受一個事實,只是看我怎麼去接受..(C2222)

3.父(母)親死亡原因的歸結

對父(母)親死亡原因的看法,除了客觀死亡因素的覺知(如生病、錯失治療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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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期、醫療抉擇錯誤等),向昱和朝旭也會以靈性、宗教層次來看待,如向昱的母 親生女兒都夭折,致使家裡沒有一個貼心的女兒可以撫慰母親苦悶的心情,所以 母親只能酗酒消愁而搞壞身體,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因此向昱覺得母親會 這樣走完她的人生,是「她的命」,是冥冥中注定的;朝旭原本覺得自己要為母 親的死負責,但經過調適,他轉以「因緣觀」來看待整體事件的發生脈絡,認為 一切都受到因緣和合與母親自身業力的影響,自己即使極力想幫助母親,但仍無 法救拔母親超脫其業力牽引。似乎對向昱與朝旭來說,以一種超脫於人的更偉 大、形而上的力量來看待母親過世的原因,更能讓兩人接受母親的死亡,或釋懷 自身對母親的愧疚自責。

向昱:…沒有一個比較窩心的小孩子在旁邊,如果有我媽一定會過得很好,就是因為沒 有..她的命就是這樣子啊,他生兩個女兒,兩個女兒都是小時候過世..她沒有女兒 的命..(A1499-1501)

朝 旭 : 就 是 佛 教 有 講 說 因 緣 觀 , 表 面 上 是 我 決 定 , 但 其 實 有 很 多 因 緣 的 聚 合…(B3071-3073)

就好像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下去的,我們想要幫助對方,可是有時候她有她自 己的命運…(B3150-3153)

4.父(母)親死亡事件之意義

三位男性皆覺知到死亡事件對逝者或生者的正向意義。向昱與朝旭認為對母 親而言至少是一種解脫;朝旭在母親身體逐漸衰敗時,深感對病重、藥食罔效的 母親而言,「死亡」、「離開」對她反而是重新開始,是更換一個新的軀體,是好 的,而對家人與自己而言,也可以免去照顧重殘的母親的重擔,因為有此認知,

他開始調適心情以準備接受母親即將離世的事實;而至圓在聽聞學長的開導與一 番自我調適後,也看到父親死亡對自己的意義—教導自己一些道理,要自己學會 省思與珍惜。當死亡事件被賦予意義,死亡所帶來的剝奪感與悲傷苦痛也似乎被 昇華了,轉為生命成就生死兩方的沈重禮物,被賦予的意義更成為三位男性撫慰 自己的內在語言。

向昱:她可以離開,不用受那麼多的苦..很慶幸她解脫了..(A2366)

朝旭:…我們是想到就算好了的話,也不可能完全好啦,她已經損傷過久,我覺得以她 的個性來講,她會很難接受她自己這樣子,然後可能我們要照顧她,都很辛苦,

她會覺得拖累我們..從某一個現實角度來講我們也會很累,所以這樣子的話,或 許走真的是對她、對我們都是比較好(B1274-1279)

至圓:我會覺得他給我的東西就是要我去懂,更懂得去珍惜我現在所有的..(C2717)

5.覺知到母親對死亡的自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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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旭在母親離逝前,看到她血壓過低、心臟衰竭,在心中升起「媽媽決定要離開,

不想要再撐了」(B2003)的想法,這樣的想法自有其發展的脈絡依據,從母親昏倒 送醫後,家人從鼓勵母親戰勝病魔的心態,隨著病情每下愈況,轉變為與母親話 別以期望她放心的離開,因此當母親生命跡象薄弱,朝旭似乎感受到母親呼應了 家人的心意,而有「媽媽決定要走了」的詮釋;雖然在文本裡未能清楚得知「母 親自決要離逝」的覺知對朝旭面對喪母之痛的影響,但研究者認為當朝旭對父(母) 親死亡形式的詮釋是「出於其意願的自決行動」,且此自決行為與朝旭對母親的 期待相符,似乎也讓朝旭更覺寬慰,較能接受母親離逝的事實。

6.對父(母)親死亡事件之覺知呈現喪親男性與此事件的關係

朝旭與至圓對父(母)親死亡事件的覺知,也呈現了他們與此事件的關係,如朝 旭最初認為自己是整個事件演變的推手,需要擔負極大的責任(我害死了媽媽),

經過調適後才將自己的責任放輕(一切是因緣所致);至圓則從無能為父親分擔、

盡力,一個被疾病打敗的挫敗者(父親的苦痛,我無能分擔),到覺知父親死亡所要 給予自己的教誨,成為一個受教者(「爸爸的死」這件事是要教會我….)。他們與父(母) 親死亡事件的關係或說在此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呈現在他們對事件的覺知內容 裡,甚而經由調適而產生改變,在這種角色、關係的改變裡,可以發現兩位男性 皆從一個比較痛苦、無能的位置,轉移到一個比較輕鬆、可以掌控的位置,也許 可以說這是兩位男性為了跳脫喪親的自責、苦痛,所呈現的心理機轉;然而若在 一個諮商輔導的場域裡,兩位男性與喪親事件關係位置的移轉,也提供了專業助 人者一個窗口去評估、瞭解其如何改變此關係位置,其內在力量為何,以幫助兩 位喪親男性建構或再建構其內在資源與自我認同。

二、對父(母)親死亡事件的覺知受多元因素影響而逐漸轉變

三位男性各個階段的覺知,除了受到自身的思維、逝者身心狀況與死亡情境 的影響外,也受到親友與環境因素影響而有所變化;首先,朝旭與至圓便基於對 父(母)親身體狀況的不同瞭解,而對父(母)親死亡有不同的覺知,朝旭自母親入院 後,除了目睹母親病情的轉變,透過醫療人員對病情的解說或處遇增進對母親身 體狀況的掌握,並隨著母親病情變化,調適自己的心情;至圓因為未能陪伴於父 親身側,對於父親身體狀況的瞭解與掌握較為片段、間接,且受到「父親還有一 年壽命」之言的影響,至圓對於父親的離逝感到突然、錯愕,難以理解與接受;

如果說朝旭與向昱對父(母)親死亡的心理準備主要來自於對父(母)親病情的瞭解 與掌握,那整個生病過程中,專業人士對病情的說明或親友對疾病的理解與傳 達,也影響著兩人對父(母)親死亡的覺知。

在父(母)親死亡後,三位男性對此事件的覺知,深受他人意見與看法的影響,

如向昱接受到老闆的安慰,並納為慰藉自己的內在語言;朝旭透過與妻子、友人 討論、接受法師開釋等,轉而用因緣觀來看待母親死亡事件的發展;至圓對父親 死亡的正向意義的覺知也受到學長意見的影響;在整體過程中,他人的介入、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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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與分享成為三位喪親男性覺知此事件的參考依據,因此三位男性在各個時間點 上與不同人、事、物有所交流,使其產生對父(母)親死亡事件的不同覺知樣貌。

即三位男性對父(母)親死亡事件的覺知樣貌隨著時空、情境逐漸改變,並有其脈 絡可循,透過故事流轉,敘說著它們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第二節 三位成年男性喪失父(母)親之哀傷內涵

一、喪親之慟 (一) 慟之所在

喪失父(母)親是重大的生命事件,在訪談三位男性與不斷閱讀文本的過程 中,研究者發現三位男性提到喪失父(母)親的傷痛,似乎傾向重複訴說某一種心 情,或重複敘說某一段情節而出現哀傷的情緒表達(如難過、不捨、心酸等),或 是敘說時的聲音較為低沈、表情較為凝重、感傷,重複的情節與心情彷彿哀傷樂 聲中的主旋律,緊緊叩住喪親的傷痛,若將此旋律名為「失去」,三位男性也各 自展現了不同的音符律動:如向昱失去了母親在家中每個角落的身影、失去了母 親的細膩關懷、失去了母親永遠將自己視為小孩的叨唸、失去了奉養母親、讓母 親看到自己成家的機會,甚而因為母親過世,向昱與家的主要連結也斷了,家顯 得疏離而遙遠;而朝旭提到失去母親,是失去了母親平日的叮嚀照顧,失去了長 久連結的情感,彼此相互的牽掛更隨著母親死亡而斷裂,自己身上的一部份也跟 著母親離去;對喪父的至圓而言,失去的是父親無言的關懷,父親一點一滴透過 生活照顧所表達的行動之愛,一種即使至圓如何對其忤逆、無禮也不曾改變的父 愛,失去的是永遠沒有辦法親口對父親說抱歉的機會,而家也隨著父親的離逝,

失了味道。

向昱:親人不在了,你就覺得好像失去什麼東西..,就是回到家,一開始就很明顯,ㄟ 怎麼沒有媽媽了,就會想以前回來媽媽就坐在那邊,現在回去就沒有了,以前吃 飯的時候,媽媽就會叫我吃飯,現在沒有了..(A2442,A3063-3066)

朝旭:好像沒有媽媽後,以前情感上一直掛心的部分,就好像沒有了,一種情感上的聯 繫沒有了..(B3453-3456)

至圓:我會覺得我為他做的事情實在太少了,就像我一直都覺得我從來沒有抱過他,沒 有跟他說過一句「爸爸,我愛你」這樣的話,可是當我很想跟他說的時候,這句 話或這個動作就再也沒有辦法發生了…(C1188-1192)

失去關愛、撫慰固然令人難受,但「失去」本身的不可逆性更令人痛苦,不 可逆讓一切的失去永遠難以回復。若將親子依附關係的形成,視為親子間一連串 滿足彼此生理、心理、社會等多元需求之「施與受」的行為所堆疊出的結果,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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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子間無有障礙的交流聯繫便是形成與維繫依附關係的最基本條件,可是死亡卻 徹底、永久地切斷了親子間原有的連結,三位男性永遠不可能再親身與父(母)親 互動,「失去」的主旋律訴說著彼此間「施與受」的交相往來永難再現,就像無 法再凝望父(母)親的身影,無法再從父(母)親身上獲得關愛撫慰,是「受」的失去,

不能孝養父(母),在憶念起父(母)親恩時永難親身回報,是「施」的失去;而不論 是「無法再給」或「無法再有」都吟詠著生與死之間「決絕」的斷裂!非出於自 願、不可逆轉、難以挽回的斷裂永久地剝奪了親子間彼此相依相親的機會,三位 男性如黃淑清(1998)所言在喪失父(母)親後,不僅僅失去了重要他人、重要的關 係、發展上重要認同對象與支持,更因為「永遠不可能再有機會」延展自己生命 中與父(母)親相互交融的那一部分,而失去可以完成自己的某一部份的機會,產 生了部分自我失落的痛苦。

喪失父(母)親如同上述帶來了各種失去或失落,甚而失去的不可回復性、不 可逆性更令人苦痛,但人生不可避免地會遭遇無數的失落經驗,喪親何以帶來如 此大的傷痛?對大多數的人而言,父母是生命最初的依附對象,透過與父母的互 動,我們取得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並從中學習愛與被愛、體現自我的樣貌,父母 不僅僅是在我們身體注入血脈,更在我們的生命裡灌注了他們的情感、思維、信 念、人際互動型態等,父母的生命與我們的生命緊緊相依相繫,是一份細密、難 以一言蔽之的關係,父母親也在我們生命中佔據重要、獨特的地位,難以被取代。

如同向昱提到對母親的擔心牽掛,一切僅來自於「因為她是媽媽」(A2769),短 短一句話涵蓋了母子濃厚且難以細說的情感;而至圓在面對母親的新伴侶時,更 是堅定地認為那位男性不可能取代父親的角色「我覺得他沒有辦法佔據我心中的 任何一個位置,他也不會取代任何人的角色」(C1323-1324);生命中與自己血脈 相依的父(母)親就僅僅一位,因此當這一份長久、重要、獨特的依附關係一下子 被切斷,從此無可復得,其心中所泛起的疼痛、悲傷是複雜而沈重的。

(二)不欲想,卻不斷被促發哀傷感受

喪失父(母)親的失落事件會帶來極為強烈的感受,有時也令人難以招架而想 要避開、想要喘口氣,可是它卻可能在毫無準備、不預期的情況下浮現腦海,令 人不得不想起父(母)親離逝的事實而心痛、傷悲。就好比向昱與至圓在喪失父(母) 親父初期,為了避免傷痛,將注意力放在生活、工作或參與活動上,避免想起父 (母)親過世的事實導致情緒湧現,但卻總是「不經意」的想起喪親之事,甚至只 要至圓一靜下來,「失去父親」的念頭便浮上心田,帶來悲傷的淚水;彷彿在失 落發生時,整個「自我」陷溺在「失落事件」中(黃淑清,1998),失落的想法感受 來得突然、不可預期且難以招架。

向昱:有時候不經意會去想到,真的不經意..(A2444)

至圓:..就是靜下來就會想到這件事情,然後就會想到,就是不斷地讓自己沈浸在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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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情緒裡面,那就會很不好睡,所以有時候會叫自己不要再想了,但是它就 是會不斷的跑出來..(C2202-2204)

此外,生活中特殊的情境也易引發哀傷感受(黃淑清,1998),如在向昱的生活 裡也總有許多的場景、情境、對話(像是母親節的系列活動及廣告、聽到別人談起 家中的母親、他人對自己父母的問候…)等不斷促發他想起母親、想起母親已離 逝,而感到難過與不捨等哀傷感受,尤其回到家中,當熟悉的情景對應不到熟悉 的人事,異於過去舊有模式的新經驗更刺激向昱回想起自己失去了母親的事實,

引發原本極力壓抑的傷痛之情,揪著向昱的心。

向昱:聽到人家唱「媽媽,請你也保重」,會覺得心酸一下,對「媽媽」這兩個字覺得 很心酸,人家說我媽怎麼樣,我沒有媽媽了..(A2346-2348)

二、三位成年男性的哀傷之情

個人經歷喪親衝擊後,依附關係遭受碰壞,便會引發一連串生強烈的感受與 反應,以下就研究者在訪談與文本整理的過程中所發現的三位男性經驗哀傷之慟 的現象,加以整理與討論。

(一)藏在對話脈絡中的情感

研究者與三位男性訪談過程中,觀察到三位男性在敘說時,少主動敘說自己 當時遭受喪親事件的情緒,多需要研究者詢問「當時有什麼樣的心情與感受」,

才比較會出現一些情緒字眼的陳述(大多時候回答認知想法),而陳述的情緒字眼 也如同Doka所言男性(或男性化悲傷者)的情緒反應都在一定的限度內(許玉來等 譯,2002),例如經常出現的多是「難過、不捨、心酸、自責、懊悔」等情緒字眼;

朝旭更直接表達自己是比較理性的,比較沒有去感覺情緒的。訪談當下只覺得很 難直接從三位男性的敘說中聽到他們「說出」自己的情緒感覺,其中又以向昱與 朝旭的情況較為明顯。

但在謄錄逐字稿與不斷反覆閱讀文本的過程中,卻在研究者對三位男性敘說 當下面部表情與肢體語言的標記與文本的字裡行間,看到了深藏其中的情感,例 如向昱提到母親的苦、不懂母親的心情、未能讓媽媽看到自己完婚的遺憾..,向 昱的聲音總是比較低沈小聲,偶而低頭悠悠地說著,但也往往快速地轉換到比較 高昂、高聲的音調,告訴自己與研究者「也還好啦」、「都過去了」或是轉移到不 同的話題,向昱失去母親的悲痛潛藏在一段段的情節、低沈的聲調與黯然的神情 中,而不想現在悲傷的自我期許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柔弱一面的心情,則潛藏在 隨之轉換的高昂聲調裡;在朝旭的敘說裡,當提到自己為母親所做的一連串就醫 的錯誤抉擇感到自責,或懷疑是否是自己害死了母親,常常以笑聲帶過,雖然研 究者未能詢問「笑聲」的背後意義,但朝旭似乎用一種自嘲的方式隱隱帶過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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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傷痛與矛盾;而至圓談到無法原諒自己過去的魯莽、無法分擔父親的病痛、父 親過世後,家的改變(家到底是house或是home)..時,最常聽到他標記其自責、懊 悔與無力情緒,但研究者在訪談與閱讀文本時,總覺得至圓的敘說裡還有著某種 深沈、渾厚的情感,是沒有直接被說出來的,就像當至圓談到最後一次與父親的 對話後,深刻感受到父親的愛時,眼中所泛的淚光一般,淚水的背後還有些什麼 尚未被詮釋。

向昱:..她身體不好,然後小孩子又不在家,我覺得她晚年的日子不是過得很好,我覺 得(聲音低沈),恩…。所以我又想說..一方面因為他以前會算命啦,因為女生很喜 歡去算命,她很喜歡去算我爸,都不算她自己的,她沒有算她自己的,如果她當 時有算到她自己的,我覺得會不太一樣吧(聲音低沈)反正都已經過去了…所以我 覺 得 就 從 我 媽 過 世 到 現 在 半 年 , 我 覺 得 還 好 ㄟ , 心 情 上 調 適 得 還 OK 啦…(A1531-1536)

朝旭:後來我在回想是說從某個角度來想,她是不是被我害死的?(笑)對啊,有時候會 這樣想啦,就是因為很多事情就是造成這樣的結果..(B1290 -1293)

至圓:…那時候給我的感覺是我覺得很感動,我真的感覺到他的愛,是我沒有辦法給的,

我沒有辦法給他相同的愛..(眼角泛淚)(C2478-2479)

三位男性對父(母)親離逝的傷痛,是未被直接完整表達敘說的,他們的渴望、

感觸、心情潛藏在敘說的情節脈絡、彼此一來一往的對話空間裡,與肢體語言中,

甚至有時候當三位男性敘說著和喪親故事沒有直接相關的生活、工作情節時,其 實也隱隱約約透露著他對情緒的處理態度、內心深藏的渴望等,需要更細膩地去 傾聽、觀察,才能聽到他們更深層的情感。

(二)三位男性情感的表現與調適

喪失父(母)親帶給三位男性哀傷的情緒感受,表現較多的是難過、不捨、心 酸、憤怒、孤單、自責、懊悔等情緒,其中又以難過、不捨、懊悔、自責等情緒 最常出現。向昱一想到母親過世便覺難過與不捨;朝旭為母親一連串就醫的錯誤 抉擇感到懊悔與自責;至圓則為因自己過往的無知傷害父親而感到罪疚、懊悔。

在憤怒情緒部分,至圓在父親驟逝時,對醫生的錯誤判斷感到憤恨。向昱與朝旭並 以「失去親人好像失去某種東西,會有一種失落感」「就覺得生命中的這一塊..

不見了」表達一種失落的感覺;朝旭在面對親人過世後,在夜晚會感到孤單,也 會因為擔心亡魂可能出現而感到恐懼、害怕。此外,至圓在父親過世前,因為自 己不曉得如何與兩人互動相處而感到無力、無助。

而除了上述明確的情緒表徵外,三位男性在喪失父(母)親前後也各有其對情 緒的觀感與表現、處理方式,以下分別整理之。

1.向昱的情感表現與調適

向昱認為情緒需要有目的性,例如是否要生氣、要如何生氣,皆須立基於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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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達成的目的與考量後續影響之基礎上,而難過、悲傷等情感是負面、無有助益 的情緒,他如果表現出這樣的情緒只會影響他人(讓別人也不舒服),向昱更不願 意自己沈溺在這樣的情緒漩渦裡,讓家人擔心、牽掛。此外,向昱也認為自己是 男生,是比較堅強、壓抑情感的,不像女生比較感性、容易在他人面前掉淚,換 句話說,哭泣等情緒表達對向昱而言,也可能象徵著女性化、陰柔、柔弱的特質,

違反其男性堅強自制的形象。

「..我覺得不用一直沈溺在那種感覺裡,因為那都是不實際的,只能懷念嘛,就是緬懷,

也不能做些什麼事情..」(A2446-2448)

「男人是要面子的,只是程度不一樣,他不會在人前掉淚,比較不會,啊不掉淚就盡量 壓抑自己的情感,所以男生會比較堅強」(A3235-3237)

由於內化男性堅強自制、少情緒的觀點,如何面對他人與自己的情緒對向昱 來說是較少思考、操作,也令其跼促不安,例如向昱面對母親的情緒,顯得退縮 與不知所措:看到母親難過時,想要關心呵護卻苦於不知如何啟齒,不知道怎麼 去貼近苦悶的母親,只能透過關心母親的起居、夾菜給母親吃、聽母親講述自己 不瞭解的家鄉事、給母親零用錢等行動化的方式,表達對母親的心疼與關愛。

「有時候會看到她在哭,想說為什麼?我想去關心她,也不知道怎麼說,因為我是男生..」

(A1491-1492)

在面對自己情緒部分,向昱「對內」在想到母親而難過時,會盡量壓抑自己 鼻頭的酸楚,合理化喪親的正常性(這是人生必經之路)、以內在正向語言(對媽媽 而言是解脫)撫慰自己或轉移注意力,不讓眼淚流下來,不讓情緒再湧現;對外基 於身為男性及長子的堅強形象與典範,他在母親過世當下,原本痛徹心肺、急欲 奪眶而出的淚水,因為看到父親、弟弟都沒有掉淚而抑制住,但是當母親逝世後 第二天,全家人都難以抑制地哭泣時,向昱也才能盡情地在眾人面前流淚宣洩內 心的悲傷,但第二天後,向昱便不再在他人面前掉淚了;不論對內對外,「哭泣」

及哀傷情感的表達都是需要克制與壓抑的。

「我不會說想到媽媽就哭,不會..我盡量不要去想這些事情,雖然鼻酸很想哭,可是不 會..」(A2482-2483)

「我走出醫院就沒辦法壓抑了,在醫院還會頂住,因為還有家人,我弟還有我爸他們都 面無表情,都沒有人哭,出去之後就不知道了,還迷路,因為我不知道開到哪裡去了..」

(A1584-1587)

也因為情緒的自制,向昱並不會主動尋求撫慰,也相信別人並不想聽聞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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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沈重的事情,以讓自己不去渴求、期盼他人的關懷與支持;「不想要沈溺在悲 傷之中」的想法也讓向昱將目光朝向未來,透過專注於工作、生活,思索規劃自 己的人生,避開對母親的思念與哀傷之情。

2.朝旭的情感表現與調適

自覺較理性、少談情緒的朝旭,在訪談過程中的確也少標記自己的情感,但 是他卻不會隱藏自己擔心、害怕、恐懼等情緒,例如面對親人遺體的害怕、對亡 魂的想像與恐懼等,不刻意去營造或維護自己堅強勇敢的男性形象;並能體察自 己「想要被關心」的情感需求,主動尋求他人的支持。

「就是說會有那種期待別人來關心..我覺得我滿明顯的有那樣一個情感上的需要..」

(B2266-2267)

但是當別人無法深刻體會朝旭的心情,給予支持、理解時,削弱了他想要被

「聽見」、被「懂」的渴望,朝旭開始認為「沒有喪親過的人,是不瞭解的」,甚 至有時候即使同樣經驗的人,也不見得可以真正理解他的心情,「喪親的哀傷是 要自己去面對、去走過的」,讓他能夠接受別人無法給予情緒支持的事實,調整 自己對他人的期待,並試著去調適情緒未被理解的孤單與無助感;然而究竟是身 為一位男性不太能去說清楚自己的情感,導致他人無法聽懂並給與適切回應,或 是社會對男性或喪親男性的情感陌生,不知如何貼近,造成朝旭深感不被同理、

理解的結果,在此尚是無解,卻值得後續的研究與探討。

「難過的時候就會哭啊、不愛講話,會想要獨處,那種是很矛盾的心理,獨處是因為別 人沒辦法瞭解我的感受,會希望別人對我有些幫助,又害怕別人不知道怎麼跟你講,或 是很不得體,就是講完電話什麼不要難過什麼的,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講,也很尷尬..」

(B4546-4550)

在面對家人的情感部分,朝旭不論在喪弟或喪母之時,都會想要去關心、詢 問家人的心情,呈現類似「男性化悲傷者」一種保護者的的角色,可是卻對如何 提問與給予情緒支持感到陌生、不熟悉,一旦家人不太回應,朝旭便會退縮、放 棄進一步的探詢與關心,轉而以多陪伴父母看看電視、聊聊家常話題、和父親一 同參與活動等行動化的方式,表達他的關懷之情。即朝旭在情緒支持陪伴上,不 論是想要收(得到別人的理解、撫慰)或想要給(關心、支持家人),都有著些許困難。

「我想說要同理她(指母親),就說『你現在一定很難過吧!?』就講這樣的話,我覺得 她一開始的反應有點覺得很奇怪,好像說講廢話那種意思,她說『當然難過』她說『我 們都是她的心肝寶貝啊,當然會很難過』….」(B2105-2108)

「那個時候好像也不太敢去談太多我媽媽的事情,因為講了,他(指父親)可能會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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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B3173-3175)

此外,朝旭面對喪母之痛時,妻子雖然也無法感受、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妻 子「願意關心、陪伴」的態度卻給與朝旭極大的支持;似乎妻子的愛與願意陪伴 其度過苦痛的善意,提供朝旭一股可以倚靠的力量,支持他在喪親的生命幽谷中 徐徐向陽光邁進。

3.至圓的情感表現與調適

在訪談的過程中,聽聞至圓談起小時候與家人相處的情形,想要被關心瞭解 卻不會表達,最後演變為火爆的個性,總是以「生氣」表達自己的不舒服與需要,

久而久之生氣、發脾氣成了至圓在家人面前最常出現的行為模式,內在真正的渴 望與需求被掩蓋在憤怒情緒的背後,相信至圓內在其他不同於氣憤的情感也少被 釐清、被表達與被理解,也許可以說至圓對自我及他人情緒的面對與調適是較為 陌生的,而這樣的情感陌生也影響了至圓在喪父前後的自我認同與調適。

「只是我覺得在那個家庭裡面,讓我形成也是一個很自然而然就很暴躁的個性..,因為 我以前覺得很多事情是應該怎麼樣的,就想我會覺得說媽媽應該要怎麼樣,媽媽在處理 事情上面應該要怎麼樣處理,不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處理,但是那時候我並不會處理我 這樣的情緒去告訴自己一些其他的角度去看這些事情,所以我那時候就會覺得你為什麼 不可以,明明就可以怎麼樣做,或者是說你可以用更好的方法,不一定要用責罵的方式,

但是那時候我並不懂自己要怎樣去轉化這個情緒,所以我會很直接的去爆發出來,我會 用生氣去處理我這個不高興的情緒..」(C2043-2054)

至圓在父親生病時,極力想要分擔父親的病痛,舒緩父親的心情,卻往往在看到 父親消瘦的病容,聽到父親痛苦的呻吟時不知所措,想要給父親更多的撫慰、支 持,但總是不曉得如何回應父親的心情、如何傳達更深的關愛,很多時候只能陪 在父親身旁或幫助父親處理一些生活瑣事,但這種行動化的關愛對至圓來說是不 夠的,無法直接透過語言對父親表達自己的心疼,瞭解、舒緩父親的心情,讓他 有所遺憾且為此感到無力、挫敗、無能。

「總會覺得說想要說一些什麼,就是很安靜的狀況下,那個時候會覺得有點慌,不知道 要怎麼辦,尤其只有我們坐在客廳,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媽媽會說『你關心他,你 就跟他說啊,沒關係』,可是我會覺得我已經知道你很痛了,我還問你會不會覺得很痛,

我就會覺得很奇怪,但是我又不知道要怎麼說,或是能怎麼說,那個情境下的狀況是讓 我不舒服的..」(C2452-2454)

然而除了難以承接父親生病的苦悶與疼痛,父親過世後,至圓雖也幾次主動 關心母親及兄長,但一來母親與兄長談論此事的意願不高,二來至圓擔心自己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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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處理母親與兄長的情緒也就順勢做罷,面對、處理親人的情緒總是令至圓退縮、

畏怯,即使心裡好想要與對方更貼近一些,彼此疼惜、撫慰,「情緒」卻成了某種 限制,讓至圓轉而透過「增加和母親、兄長相處的時間」「關心母親日常生活起居」

等行動化的方式表達自己對家人的關愛,並以此守護心愛的家人。

「我會預設一個立場就是說如果我表現得很脆弱,或是我就跟他們一起哭的話我會覺得 我沒有辦法在那個情境下,比如說我媽媽她可能很難過,或是她會問我『為什麼一個好 好的人,他也沒做什麼壞事,也沒幹嘛,為什麼就這樣走了?』我沒以辦法回答,我也 沒有辦法作任何處理,我也沒有辦法安撫她的情緒…這會讓我我不想要去遇到我沒有辦 法處理的事情..」(C2168-2174)

對於自己的哀傷情緒,至圓比較採取獨自面對的方式去因應,總是一個人在 宿舍內盡情哭泣,沈浸在失去父親的哀傷中,在家人面強佯裝堅強,不讓家人看 到自己的「脆弱」,更不願家人因看到自己的脆弱而擔心;面對朋友,至圓覺得「哀 傷是要自己去面對的」,不期待別人主動關心自己,更不期待他人能夠理解自己的 心情,對友人的敘說多是為了抒發整理自己,或是想要讓好朋友知道自己的狀況,

僅僅是一種「你在我身旁、你知道我」的單純存在式陪伴已給予其許多的撫慰,

就像學長如家人般的互動,一起吃飯、看書、看電視已帶給他極大的支持、依靠,

在這樣的依靠感裡,至圓慢慢地「想離開哀傷的感受」,並依著自己的速度去經驗、

渡過喪親之痛。

「我不希望家人擔心我,所以我會不希望讓他們看到我有這麼脆弱,雖然我真的 很脆弱…」(C2188-2189)

「他(指學長)給我很大安定的力量..,他也給我一種很像家人的感覺,因為我們一起生活..

我們相處的時間還滿多的,在一起看電視啊,或是在一起吃東西啊,或是一起聊天,或 在一起坐在隔壁看書這樣,沒有多說什麼,但我就會讓我覺得好像在那個地方,我發現 了另外一個家人..真正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人.. 」(C1501,1508-1514)

綜上所論,可以發現三位男性在情感表現與調適的特徵,包括:

1. 面對自己的情感部分

三位男性對自己的情緒不是顯得陌生,便視為女性化、脆弱、有違男性形象 的表現,因此避免淹沒在哀傷情緒裡,尋求盡快跳脫情緒的方法。如向昱對於難 過、哀傷等陰柔、示弱的情緒感到不安與排斥,避免自己流露甚而陷溺在這種有 違男性堅強形象的情感之中,至圓則視自己的悲傷為一種「脆弱」的表徵,是不 能讓家人看見的;朝旭雖然不排斥表達自己的情緒,但對自我情緒的辨識是比較 陌生的。

而三位男性皆視情緒為自己的責任,認為他人無法體會、理解自己的哀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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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旭與至圓並如Doka所言,傾向以獨處、獨自哭泣或閱讀等具「孤獨」特性的活 動私下體驗、調適情感(許玉來等譯,2002),並多以認知調整的方式調適哀傷感 受,如正向思考、尋求死亡意義、宗教撫慰等;若尋求他人的陪伴支持,朝旭與 至圓也習於親友行動化或單純存在式陪伴與,並從中獲得依靠與支持,更有力量 地面對傷痛,而此方視野與他們兩位「對家人行動化的愛的表現」相呼應。

2. 面對家人的情緒部分

三位男性面對家人的情緒,皆顯得局促不安、不知所措而退縮,主要透過行 動化的方式表達關愛之情,但總不免有些無奈、不足之感。且可以發現相對於「將 自身情緒納為自己的責任」的自立自強態度,三位男性會將家人的情緒視為自己 的責任,想要去關心、去分擔,以一個「保護者」、「照顧者」的角色守護、支撐 著對方,形塑自己「堅強」「可被倚靠」的男性形象。此部分與葉何賢文 2003)認 為男性多因為對妻小、家人的責任也必須堅強、保留情感的研究結果相符。

3. 驅動哀傷調適的內在驅力

在自我調適哀傷的過程中,三位男性都出現「不想要沈溺在悲傷情緒裡」「想 讓自己不要那麼痛苦」等內在想法與動力,不論是因為對哀傷情緒的排斥壓抑或 感受強烈的苦痛而想自哀傷的情感跳脫,這種「提力振作」的內在想法促使他們 運用不同的方式去因應,如向昱選擇投入工作、好好生活,不去想母親過世的事,

來遠離悲傷情緒;朝旭在母親喪禮後,透過公司業務競賽要自己振作起來,但他 在兼顧工作與家庭之餘,仍會透過閱讀、與友人交談等方式整理自己的傷痛;至 圓則選擇讓自己沈靜下來,而能不再沈浸在悲傷的情緒裡,好好地回溯、思考自 己與父親的關係與互動狀況,整理反思父親所給的愛及自己可以改變的部分。

向昱:..一切都會歸於平靜,我會趕快去想未來會是什麼樣子,趕快做準備..我會想說我 明天休息一天,後天要上班,那上班之後第一件事情要做什麼,接下來要怎麼面 對這樣的工作,這都是要做的,不是說還在痛苦..(A3303-3308)

朝旭:那時後就會找一些有類似經驗的朋友,跟他講一下啊,然後還有一些是看一些書 吧,把日子過下去,因為事情還是要做啊,不能一直在悲傷裡面….我覺得那是一 個心情的轉折,一個滿明顯的轉折,本來是很難過都不想去接觸別人,但我覺得 我要完成這樣一個競賽,利用這樣來逼自己說要去面對客戶,化悲憤為力量。

(B4564-4567,4578-4580)

至圓:我需要的是能夠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不要老是想著「我失去了」這件事情,我 覺得我是要自己試著去接受這件事情,所以我會選擇用誦經的方式..那種感覺就 是很安靜,就是你心裡面對一些事情比較清楚..(C2221-2226,2229-2230)

若以Stroebe和 Schut(1999)所提出的雙軌歷程模式中的「迎向—恢復」「失 落—逃避」取向之任務,來看待三位男性的調適行為,不論是至圓、朝旭直接去 面對死亡事件經驗(失落-逃避取向)或是向昱、朝旭投入生活、工作以開啟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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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向-恢復取向),兩種取向任務同樣受到「提力振作」、「想超脫苦痛」的內在動 力所激發。

三、社會支持的認知提供與次級依附現象

上一小節針對男性情感調適所做的整理,已提到朝旭與至圓習於接受行動化 或單純存在式的社會支持模式;除此之外,研究者也發現三位男性多能接受親友 的認知建議—尤其是解釋死亡意義的意見與看法,如向昱採納老闆以「這是人生 必經之路」來解釋死亡的意義並自我撫慰,朝旭會將法師所言、宗教心靈書籍所 著的見解、信念納為自己理解死亡、渡過傷痛的指引,朝旭也接受學長對佛法的 見地、對其喪父事件的看法,並試著去思維父親死亡事件的意義等,然而這樣的 現象,可以說是國人習慣給他人建議的文化所趨,卻也符合男性較以認知來思考 失落內涵之特質(許玉來等譯,2002)。另一方面,當非出於自願、令人措手不及的 失喪(bereaved)或是死亡事件能夠納入三位男性對世界的原有認知建構,被賦予意 義、理解與詮釋,三位男性便能在心中找到一個角落安置喪親事件,安置所失去 的重要且獨特的關係,繼而有力量地持續生活下去。

Ainsworth (1991)認為個體除了在嬰幼兒時期與重要他人發展出依附關係 外,也會在不同發展階段與特定個人發展出強烈的情感連結,形成次級或替代性 依附。至圓與朝旭在哀傷歷程中,也發展出替代性依附或從原有的次級依附獲得 撫慰、支持,幫助他們更有力量調適喪親之痛。如朝旭喪母後,與妻子的緊密連 結、感受到妻子關心的意願,給與其極大的慰藉;至圓喪父後,因緣際會與某位 學長發展出其所謂「類似家人」的相處方式與情感,讓失去父親又無法自兄長處 得到撫慰的至圓,有堅實的依靠與指引以面對喪親事件。

朝旭:可能比較不會孤單,至少她是關心我的,她可以陪伴,是有層次的,比起其他人 她願意去關心..關心我,只是她不知道我的那種心情吧..(B2328,2330-2331) 至圓:他(指學長)給我很大安定的力量..,他也給我一種很像家人的感覺,因為我們一起

生活..我們相處的時間還滿多的,在一起看電視啊,或是在一起吃東西啊,或是 一起聊天,或在一起坐在隔壁看書這樣,沒有多說什麼,但我就會讓我覺得好像 在 那 個 地 方 , 我 發 現 了 另 外 一 個 家 人 .. 真 正 生 命 中 一 個 很 重 要 的 人..(C1501,1508-1514)

但兩人不同的是,對至圓調適喪父心情有正向影響的協助多來自某位學長與 某位老師,如他可以接受學長的開導教誨,聽到老師說「你的父親會知道(你想要 跟他道歉)」時,當下便對自責情緒感到些許放鬆,他似乎將內在對父親與兄長的 渴望投射在兩位年長的男性身上,兩位男性替代了至圓心中父親與兄長的角色,

讓至圓非常能接受對方的建議與看法;而在向昱身上也有類似的現象,如向昱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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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開導向昱且讓其視為人生真義的正是他的老闆—一位中年女性;似乎當喪失 父(母)親的男性所失去的親人與提供協助支持者,性別相符、年齡相去不遠,甚 而成為其替代性投射認同對象時,其所提供的社會支持似乎也較能被接受與有 效。

第三節 喪失父(母)親事件對三位成年男性之影響

本章第一節主要整理三位男性對「父(母)親死亡事件」的種種覺知看法,是 一種由自己向外看事情的一種「由己向外」的角度,然而當個人遭遇生活中各種 事件,除了「由己向外」產生看法外,也會「由外向己」感受事件對自己的影響,

再「由己向外」延伸出自身的因應方式、感受..等反應,當然「由己向外」「由外 向己」何者先出現,難以明確指認,也許在事件發生當下同時產生,但不可諱言 的是個體與事件間的交流互動、交相影響,也在一連串「由己向外」「由外向己」

的轉換過程中進行著。因此,以下分別整理三位男性所受到喪失父(母)親事件之 影響。

一、對自我概念的影響-自我概念的重新建構

至圓喪父後,不斷地回想自己過去的莽撞無禮的行為所帶給父親的傷害,覺 得自己是不可原諒、無知、糟糕、愛發脾氣的,並因為自己學了助人工作卻無力 分擔父親的病苦而有挫敗、無能的感覺,對自己有許多的自責;直到接受學長與 老師的協助,感知到父親無盡的包容與愛,他慢慢地接受了過去的自己,瞭解過 去的自己就是有所限制,即便時光倒轉回到過去,那時的他還是一樣會做同樣的 事情,如何悔恨也無所助益,唯有不斷省思、改變自己才能不再有遺憾,並力行 於自我性格的省思與改變;因此現在的至圓已不同於過去,他認為自己是比較能 夠靜下心去看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去澄清表達自己的想法意見,不會亂發脾氣,

且珍惜周遭關係的人。至圓喪父後對自我有較多負向的自我概念,而隨著自我整 理調適,他將改變的動力在生活中落實,並在實踐的過程中重新建構了他的自我 概念。而朝旭則是擴大了自我概念,他在喪母後,感受到與母親緊密的情感連結 斷裂了,心中長久以來對母親的牽掛與依賴逐漸褪去,感受到自己在情感上與生 活上都越來越獨立。

至圓:..我會覺得說,我當然不敢說自己改變很多,但是我也有察覺到自己在轉變的過 程..我會清楚知道說,很多話是我該講的,或是很多事情不是我的責任,我會去理 得很清楚,我會去把他看得很清楚,我會知道我要怎麼樣去應付這樣的情境,不 會像以前那樣,可能話不敢說或是說不出來..(C2130-2131)

朝旭:我是沒有媽媽也是會有一些失落,或者是說變得..我覺得變得要比較獨立吧...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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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媽媽的那種,就變成那種情感上面就是會一直掛心,好像沒有這個東西,當 媽媽走了(B3439-3440,3453-3454)

二、對家庭動力的影響

父(母)親的離逝造成家庭成員的改變,也對家庭動力產生影響,包括:

(一)失去家的感覺

向昱與至圓在喪失父(母)親後,皆感受到「家」已不同。對向昱來說,有母 親在的家,才是會讓他想回去的家,沒有了母親,回不回家好像都可以,回家的 路因為失去母親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遠,甚至隨著弟弟們各自成家,自己的家 也就沒了;至圓的家失去父親後,隨即進住了母親的新伴侶,讓至圓不得不疑惑

「這是家嗎?」,家好像隨時會散了、沒了。

向昱:很難融入那個家裡,慢慢的有這種感覺,就會覺得說他們是另外一個家庭,我現 在的觀念是他們是另外一個家庭,我就變成外人,高興的時候回去,不高興的時 候就不要回去..因為那邊沒有我真的會很牽掛的東西,從我媽過世以後,沒有很 牽掛的東西..(A2744-2747)

至圓:我也會覺得這個地方有點奇怪,我現在住的地方到底是不是叫做家,還是她就像 英文的 home 和 house,其實是兩個不同的意思..(C1338-1340)

(二)主動增加與家人的互動

朝旭與至圓在父(母)親過世後,皆會因為擔心家人的心情,想要去關心對方,

尤其對另外一位尚在人世的父母感到操心,更會讓兩位男性多花一些時間去陪伴 他們;除了擔心家人喪失親人的心情外,至圓也因為想要守護住自己的家,不斷 地回家去,以藉由拉近家人間的距離、增加家人互動的時間,來確認、維持家的 存在。

朝旭:其實也沒有講很多(與父親之間),那種就是「一起」的感覺,那種很特別啊,好 像我們比較少會分享那種心情,就是我們一起參加活動啊,有時候會一起上課,

例如說一起共修..(B3272-3275)

至圓:我回家的時候就近亮大家在一起啊,大家去逛夜市,或是大家一起做一件事,大 家一起吃飯,大家一起看電視,會讓我覺得我在用我能夠想到..那時後能夠想到 的方式去維繫大家的感情..(C1255-1258)

(三)被動感知家人互動的改變

覺得家將日漸遙遠的向昱,礙於過去與父親間疏離的互動,即使回到家想關 心父親,也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可是就在他尚不知道該如何去與父親靠近、覺 得家將不在是自己的家時,家人的互動卻已開始轉變,他感受到父親多了些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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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關懷,也比較尊重孩子的意見,弟弟們則會期待自己多留在家裡,尊重仰賴 自己。家人互動的改變,為向昱內心「家將日漸遙遠」的想法,帶來些許衝擊,

家的距離彷彿時近時遠。

「以前我從我家離開,我開車嘛,我爸也不會出來門口說『你開慢一點』,有嗎?比較 少,而且那種機會比較少,我每此要離開的時候我爸都不在,後來我不是回去做那個法 事嗎?!半夜十二點離開,我爸就會出來送說『ㄟ,開慢一點,不要打瞌睡啊』,就是 很明顯的,他有跟我說這樣子,我覺得有這樣的改變,然後講話就我覺得他滿尊重我們 的意見的..」(A2178-2182)

三、對一般人際互動的影響 (一)喪親初期,不想與人接觸

朝旭喪母初期,對於和別人甚至跟客戶接觸都感到排斥,覺得自己心情低 落,無法像平日一般與人互動。

「情緒低潮就會覺得你難過時,別人在講一些笑話,你也覺得很難笑,或講到一些父母 的玩笑,比如說啦,你就會覺得很尷尬,不知道要笑還是不要笑..」(B4582-4584)

(二)更能同理喪親之人的心情

向昱和朝旭經歷喪親之痛後,覺得更能去體會他人喪親的心情,向昱並會主 動關心支持喪親友人、分享自己的想法。

向昱:像我有一個鄰居,那時後他爸爸肝癌住院,他說他每個禮拜要去照顧他爸..我跟 他是同學,那時後我媽過世,他沒有來,也沒有送什麼東西,我不 care,不會因 為你沒有送白包,所以我不跟你做朋友,那沒關係的,然後我就跟他說「好好孝 順你爸爸,因為失去親人的痛苦是非常痛的,你知道嗎?你能夠把握現在有親人 的時候,去享受它」,他說他知道,結果誰知道一個月之後,他爸就掛了….我就 親自送白包過去,包了很大包,送過去,我就跟他們講說「這是人生的歷程,我 知道這種痛苦,不用想太多」..(A2799-2809)

朝旭:像我有一個朋友,他媽媽中風沒幾天就走了,我可以體會他那種心情..(B4506-4507)

(三)重視與他人的互動

至圓極為著重與家人或朋友間的互動相處,希望透過清楚彼此的想法、行為 動機等,讓彼此更為貼近與瞭解,也修正自己的個性,不讓火爆、衝動的脾氣傷 害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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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圓:現在就是讓自己去清楚我在面對事情的時候,我盡量去看到比如說這些人在做這 些事,他的動機、他的態度是什麼,那我自然而然就會很清楚我要做的是什麼,

或是我能做的是什麼,就是不管跟朋友的關係,或是跟家人的關係裡面,其實就 是盡量讓自己很清楚,就是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再跑在前面..(C2360-2366)

四、對生命態度的影響

Moss和Moss(1989)指出父母過世將導致成年子女一個成長的契機,促進其檢 視自己的生活目標及自我認同(引自Schaefer & Moos , 2001)。Parkes(1998)也指出 個人在遭遇喪親事件後,先前所建立的慣性思維將被檢視與改變,即個人的世界 觀將因此有所更動,Parkes並視此心理上的轉變為「心理社會的移轉」(psychosocial transition)。也許是喪親後經歷長期的沈澱、調適,相較於喪母僅六個月的向昱,

朝旭與至圓確實對生活或生命有不同的理解,並調整其人生觀或生活態度,體現 在日常生活中。

(一)面對無常,需要時時準備

對「生命無常」有了認知與情感層面上雙重理解體會,朝旭在生活中不斷為 自己與他人預作準備,並表現在以下兩方面:

1. 提升能力以面對生活中的抉擇

從母親接受醫療的經驗中,朝旭學到面對人生中隨時可能出現的重要「抉 擇」,需要周密地蒐集資料、思量各種結果,才能做出適切的選擇,以避免遺憾,

而為了能在關鍵時刻思慮細密周延,平日就要累積自己的能力。

「會花比較多的時間去想吧,或是說蒐集比較多的資料,蒐集資料,不要那麼快就決定…

我覺得很重要的是自己的能力也要提升,比如說修行,你要清楚做怎樣的選擇會比較 好..」(B4204-4205,4264-4266)

2. 為死亡預作準備

母親住院不久就過世的經驗,讓朝旭更加體悟到死亡就在身旁,隨時可能發 生,加深朝旭「要為死亡預作準備」的信念,並將信念確實化為行動,落實在生 活之中,包含:

(1)珍惜與家人的相處

朝旭知道生命隨時可能殞落,能與家人相依多久是難以預料的,因此他會將 下班後與假日的時間盡可能留給家人。

「在我工作上,至少六日我一定會排出來給我的家人,尤其有小孩子的時候,或者是說 晚的時間都不要跑一些公事,就是盡量能夠陪小孩」(B4142-4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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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調整生活安排—工作、家庭、修行並重

朝旭生活的重心除了工作與家庭之外,便是「修行」,他認為工作、家庭與修行 三者需並重。修行主要是為了讓培養心靈的平靜,以在突然遭受生活危難或面臨 死亡時,能夠不慌亂、平靜、安穩地因應處理;他也透過修行累積善的業力、好 的因緣,以在需要之時,能有善緣護持,甚而在死亡之際乘著善業,投生到好的 世界去。

「就是邊準備啊,除了工作、家庭還要修行,這三個是並行的,就是除了家庭之後,也 要劃一些時間在修行,譬如說參加慈濟..或是人家找我去參加一些法會,都會並重..,也 結一些善緣」(B4626-4629)

(3)重視健康

幾次與疾病、死亡交手,朝旭非常重視身心健康,儘可能透過飲食、運動、

修行等方式維持生理、心理的平衡,以在死亡來臨之前好好地生活,在死亡降臨 之時儘可能平靜、不受苦痛地離開。

「我會更注意健康..具體的講,會比較喜歡看有關健康方面的訊息…也有一些運動的習 慣..」(B4248-4249)

(4)重視保險規劃

人生際遇有時難以預料,無法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情,朝旭妥善安排了 自己與家人的保險,在發生意外、危急之時,提供家人最基本的經濟保障。

「會做一些準備吧,譬如說在經濟的部分,比如說像我做保險,自己的保險保額會買得 比較高,至少說我自己走了的時候,或是說我生病的時候,甚至於經濟上需要依賴家人,

不會醫療品質不好,或者我走的時候,他們的生活成問題..」(B4342-4345)

(二)視苦難為成長之要

對朝旭來說,疾病、死亡、困噩都是激發自己去學習、提升能力的良機,是 生命成長的必經之路,當自己能夠去面對、處理,也才更有力量幫助自己與他人。

「其實是一種考驗啦,考驗自己的,當我們遇到痛苦的時候,才會更努力地去修行,因 為有痛苦,因為苦集滅道,才會想一些方法來讓自己怎麼去解決這些困難,這樣子也提 升我們的能力,所謂的逆增上緣,當我有能力,我們有這樣的經驗,當別人碰到,我們 才能幫他..」(B4269-4272)

(三)珍惜關係,避免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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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對生命無常的體驗,至圓則表現在對「人我關係」的重視上,希望把 握與自己所在意的人們互動的時光,透過體恤對方、澄清表達彼此的想法、關心 對方等方式,讓彼此當下的互動能趨於圓滿、沒有遺憾。

「或許這一秒活生生的人,可是下一秒你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所以我只想很認真的去 經營每一段我的關係,我不會去想到很遙遠的事情,我只覺得如果我連這一刻都做不 好,沒有下一刻啊,怎麼會有下一刻?!..」(C1457-1460)

(四)將一切人事視為修正、改變自己的良方

至圓一直記得學長說過一句話:「生命中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突然發生的..發生了 就看你要怎麼面對..」(C1495-1496),所有的一切人事物可能都在自己不經意的時 候就發生了,唯有積極地面對,在過程中檢視自己,才能更清楚自己的面貌,也 才有機會修正、改變自己。因此至圓將生活中的一切,當作幫助自己趨向圓滿的 助力與媒材。

「我希望我自己變得更完整,我覺得透過每一段不同的關係..跟我家人的互動,或是說 跟朋友的互動,或者是上班的這些同事,對我而言只是在這些關係裡面讓我更看清楚自 己要的是 什麼,讓我清楚自己有哪些地方可能 有問題,然後再慢慢地去改變..」

(C1742-1746)

五、對後續面對其他喪親事件的影響

Aldwin, Sutton 和Lachman(1996)指出失落經驗會增進個人因應技巧並成為 個人的內在資源,幫助個人再次面對失落經驗時有較好的適應。對至圓而言,喪 失父親,經歷喪父之痛,再面對外公離逝時,他已經很清楚會失去親人會有怎樣 的心情感受,雖然依舊感傷,但平復的時間較快。而反推朝旭在喪母之前經歷喪 弟之痛,失去弟弟的經驗,也幫助朝旭知道家人過世的感覺及整個喪葬的程序,

面對母親過世,朝旭覺得衝擊沒有向失去弟弟那麼大,只感到有些情緒低落。前 後經歷喪親事件的兩人,如林家瑩(1999)研究結果所言透過過去哀傷經驗的類化 學習,建構面對失落事件的處理方式與自我效能感。

至圓:又經歷了一次(指悲傷感受),其實又在經歷了一次,只不過這次經歷的時間比較 短…難過一陣子,然後就結束了,就已經不再去處理這個情緒,因為我知道那是 相同的通西..(C3307-3310)

朝旭:心情方面,我覺得我媽的過世,好像沒有像我弟之前過世衝擊那麼大..那種感覺 是生活的步調是比較慢,情緒是比較低落的..(B1384-1387)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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